“二师兄！你……”
云燕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羽玄晖却是潇洒地掸了掸袖子，“知道你这小子不肯就范，师父特特让我来助桃师妹一臂之力。你也不用挣扎，两日之后，这术法自会解开。”
云燕徊恼怒极了，暗恨自己大意，却也知无力回天，便想着抢救抢救。
淡然道：“能换个人吗？不要桃师妹，不行的话二师兄你亲自来。”
羽玄晖一挑眉，气笑了，“你还真敢说啊，是谁给你的勇气？师父吗？”
云燕徊不语，羽玄晖就在他喉间轻轻一点，“既然说话难听那就别说了，唧唧歪歪尽知道气人。”
他戳戳他的脑门儿，“你就是个傻子，哪有将好处往外推的道理？桃师妹的玄清真焰对你可是大有裨益，换人这事儿就先别想了。”他调皮的手指沿着云燕徊的脸颊往下滑，泄愤一样重重掐住了他的腮肉，勾起嘴角邪笑，“还是说你在害羞？”
被人戳穿了心事，云燕徊眸中浮起几丝浅淡的火气，羽玄晖见状顿时收了手，吊儿郎当道：“啧，开不起玩笑。你也别说师兄欺负你，等会儿完事儿了我还得来替你擦屁股呢。哼！再敢不知好歹挑三拣四，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他说罢起身看向桃苏：“我先出去了，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往他身上招呼便是，出了问题我负责。”
你能负什么责？桃苏无语望天，再说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能有什么手段？
羽玄晖干脆利落地消失了，桃苏朝榻上的人看去。
许是还未完全恢复，云燕徊身上的气息并不强劲，脸色有些苍白，眉间的朱砂痣与唇色也比平时浅淡，只一双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他此时双眼紧紧闭着，眼睫还在不安地微微颤动，脆弱得像只准备随时逃命的蝴蝶。
桃苏想了想，将散落在一旁的黑绫勾过来，俯身替他盖在眼上，然后才凝神气冲关元。
……
桃苏离开后，羽玄晖进屋来替云燕徊擦洗。他这会儿耳朵倒是不红了，只神情颓然，充斥着满满的厌世感。
羽玄晖幸灾乐祸，“瞅你这副被人玩弄过度的死样子。怎么？是太快了觉得丢脸？”
云燕徊淡淡扫他一眼，他才恍然大悟，“哦，忘了你还不能说话。”
语毕忙在他喉间轻轻一拂，“好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云燕徊双眼无神，不想理任何人。
羽玄晖也不在意，一边帮他收拾一边自顾自道：“既然不想被人摆布，那就做摆布人的那个好了。我们剑修干脆利落，你可不要磨磨唧唧因此生了什么心障才好。再说我看你对桃师妹也不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呀……”
见小三无神的目光终于落在自己脸上，他继续道：“桃师妹本就是大师兄为了压制你的火毒用五株千粟芝跟人换来的。要我说，你若真的心仪她，求了师父让你们合籍便是，反正她已经筑基，也影响不了修行。介时你们大大方方名正言顺地睡一起，也好过现在如此难堪。”
云燕徊眼珠颤了颤，“你说，桃师妹是大师兄……给我的？”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问题，但仔细一想又没什么不对。
于是羽玄晖点头，“嗯呐。原先只想着给你弄个炉鼎来压制大日金晶焰的，不想桃师妹还是师父的机缘。
大师兄一时寻不到合适的人选又不好逼她逼得太过，看在师父的面子上这才同意她只与你换气双修。但现在看来，只是换气双修还是不行，这回元神假死，要是下回真死了怎么办？”
他恨铁不成钢地瞥他，“你若不想要桃师妹，那我与师兄就再帮你物色个人选。总之不用害羞，人伦乃是自然之道，我们乾阳峰修的又不是无情道，这种事总归都是要历练一遭的，或迟或早而已。”
云燕徊心绪翻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既心疼她被人挟持逼迫，又实在没有立场来责怪大师兄，毕竟此事皆因他而起。
大师兄与师父纵然忌惮大日金晶焰，有一颗护世之心，但他们对他确实是一片拳拳真意，这做不得假。
他的心一时像被撕裂成了两半，又是痛苦焦灼，又是甜蜜欢喜。原来她并不全是因为小四才来的乾阳峰，这里头还有他的一份因缘在，即便这份因缘的开端是那样的不堪。
他们之间的缘分好像并未因那些分别而被斩尽，就算她重新轮回忘记了前程往事，她还是为他而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再贪心一点……
久久不见人回答，羽玄晖停了手上的动作，掀起眼皮，“问你话呢，到底是要桃师妹，还是我们再帮你挑一个？你别害羞啊，这也是为情势所迫。”
云燕徊不答反问，“那师兄可历练过人伦之道？”
羽玄晖罕见地怔了一瞬，下一刻咧开嘴露出了森森白牙，“心情又好了是吧？敢拿你师兄开涮了？”
*
第二日桃苏没敢拖拖拉拉，下午就到了清客堂。
羽玄晖施加在云燕徊身上的术法果然还在，他闭眼安静地躺着，也不知是醒了还是睡着，不过这样一来正中桃苏下怀。
开始之前，她依旧先用黑绫覆住那双染着红晕的桃花眼，然后才熟门熟路地将手贴上去。老实说这种事多做两次也就麻了，比起什么害羞她更怕与云燕徊四目相对时的尴尬。
好在这是最后一回了，下一次见面怎么也要七天之后，她又是个忘性大的，介时这茬应该就揭过去了。
只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人哼哼唧唧就是不出货，明明前两次都很快的。难道是她力道轻了？不能啊……
桃苏眉头紧蹙，也不敢私自加大力道，今日长梧真人不在，她怕有什么闪失，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异样慢慢来。
可眼看灵力耗损过半，离那人到头似乎还遥遥无期，她也不免焦躁起来。要是今天完不成任务，明天岂不是还得再来？且若是耽搁了时机，让大日金晶焰回过了气，长梧真人大手一挥让她再多来几次怎么办？
桃苏心中煎熬不已，求爷爷告奶奶的期盼他快点出来。
终于，卡在她灵力枯竭的当口，那人完事了。
出货的一刹那，她如释重负，手脚发软几近虚脱地跌坐下去，活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的那个，而真正吸她精气的却面色红润一脸餍足。
桃苏心中忿忿，合理怀疑云燕徊是在折腾她。但一想到明天就可以不用再来当牛做马，身体里就无端端升起一股力量，支撑着她踉踉跄跄地爬起来。
正准备下楼时却忽然被人叫住。
“师妹，”他叫她，嗓音里还含着一丝甜腻的沙哑。
桃苏一哆嗦，人立刻就站直了，“什么……事？”
他道：“之前，你答应过的还算数吗？”
算什么数？她又答应过他什么了？
桃苏一脸懵逼，疲惫的脑子根本转不动，只这突如其来的问询让她不知所措。她先前答应过他的事就多了，但她根本不知他说的是哪一件啊。
人一慌，她便下意识扭头朝他看过去。
男人静静躺着，红润的唇勾起浅浅笑意，额上的发被汗水浸湿，略有几分狼狈的贴在脸上，却怎么也挡不住那张灿若春华般的好颜色。
桃苏一时怔住，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师妹？”云燕徊不复清润的嗓音却又在这时喃喃而起。
桃苏猛然回神，“什么？”
不知为何，男人唇边笑意渐深，连说话都轻快了好几分，“你曾答应过要亲手给我做红烧肉的，不知还算不算数？”
听他说是做饭，桃苏暗暗松了一口气，脑子仿佛也回转过味儿来，忙道：“自然是算数的，介时待师兄病好，我再叫上……”
“那明日可好？”他打断她：“人多的话太麻烦师妹了。”
这是不想叫别人？只他和她？
救命！他到底想干嘛？
桃苏一张脸顿时垮成了苦瓜，云燕徊却期待地道：“师妹？可以吗？”
她只能点头，“好。”
云燕徊：“那明日晚可以吗。”
桃苏：“嗯。”
桃苏离开了，云燕徊笑着收回了溢散在外的一缕神识。
想到明日便能坐在她的屋子里和她一起用饭，他就亢奋得睡不着觉。
一夜未眠，睁着眼睛坐到天亮，只觉得时光怎么如此漫长。
之后他沐浴更衣挑选配饰，细细打理过自己，又耐着性子多看了几页书，见时间差不多了才下楼准备赴约。
穿过正堂时，发现照顾他的杂役郭川正在摆饭，不由得愣住，“这是……”
郭川见他下来，笑嘻嘻道：“真人您这时辰赶得可巧，这是桃前辈才送来的饭菜，我还说待摆好了再唤您呢。”
云燕徊：“她人呢？”
郭川：“您说桃前辈吗？她将饭菜送到便回去了。”
失落涌上心头，云燕徊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呆立了片刻，才一撩袍子坐下。
罢了，这次是他没说清楚。下回……
郭川适时递上筷子，他接过又摆摆手，郭川便识趣地离开了。
枯坐了半晌，先是用茶水漱了口，然后端起饭碗伸手夹了一块红烧肉。
这是她亲手做的，听说是小四的最爱。
云燕徊看了看眼前这块色泽油亮香气扑鼻的肉，将它放进嘴里。
齿冠切下，鲜香软糯的味道霎时炸开，充斥了整个口腔。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回味无穷，吃过一次便再也丢不开。
他吃得不快，很是珍惜，每一口都用舌尖细细品尝过。
他想，好事总是多磨的，同理，要得到心中挚爱也是一样。
所以他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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