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直直往空中发射,正中川希辰的左侧肩。
真该死,川希辰今夜就不应该穿件素衣白裤出门,在山上蹭脏了裤子,现在还被箭伤到,鲜血不止地流,染红衣袖一大片。
突然一阵痛袭来,左侧肩被疼得难以活动,忍不住痛重重往段倾朝身上扑。
若灵蛇在灵蛇主附近不远,灵蛇将分担灵蛇主受到疼痛的一成。挽春就盘在川希辰胳膊上,莫名迎来痛感才发觉他中箭了。
“陵术,你怎么过来了?”段倾朝见那箭戳中眼前人的要害,多少有些心急。
川希辰的弱点是双肩,即使摔倒擦伤也能痛不欲生,更别说中箭这种刺肉的伤。
他实在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伸手将箭折断。
挽春见状赶紧默默施法给予他治疗。
缓了缓,痛感虽减轻不少但鲜血依旧不止。
“没什么大碍了。”川希辰喘了口气,“这是在作甚?”
“那位便是愠王。”段倾朝指着对面那个面上带疤的中年男人道。
现在场面僵持着,双方都静等着对方先动手。
看样子对方已被包围了。
而段倾朝一直在与愠王谈判,却怎么都说服不了那人。
川希辰躲在段倾朝身后止血,准备好后起身向前走去。
他小声在段倾朝耳边低喃着:“浪费时间,不如一起上好了,殿下您一声令下,我便能立刻将那人的首级带来给您。”
为了方便行动,川希辰将胳膊抬起,伸到段倾朝眼前,又不好意思地笑道:“殿下可否帮我看着小蛇,他今天太调皮了也跟着出来瞎晃。”
段倾朝其实怕蛇,但听他说不会咬人才放下心接过。
“你的伤势不小,退下去罢。”段倾朝有些担心,毕竟对方人也不少,若是直冲过去定会受重伤。
“那算什么,我向来有仇当场报,更何况是个朝廷通缉犯,不如拿来试刀顺带领个功绩。”川希辰跃跃欲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握着的那把长刀闪着寒光。
段倾朝拽回他,心里越发不安稳,又怕川希辰闹出伤来,叫住他:“不必勉强自己,将军大人已绕后赶往此处,前后夹击定能拿下对方,不急于一时。”
川希辰冷静看他,表现得一副无所谓般:“那跟要速战速决了,若是让我大哥知道我跟了过来岂不是要将我责罚?”
说罢他挣开男人的手,在前排士兵的掩护下,绕到军队侧身,等待时机成熟之时绕后打乱对面的军心。
段倾朝见拦不住,也只好配合,一声令下如同惊雷炸响,前排的将士闻令而冲上前,瞬间激怒了僵持的局面。
川希辰趁对方前排士兵受牵制,一蹬腿沿山壁冲去,又一个瞬步移跃上边崖,见愠王爷在军后指挥,他径直奔前去。
后排敌军被动摇,个个将箭弩对准突然冲来的少年。川希辰行动敏捷,脚步落在敌人马头上,只微微转了个身便躲开袭来的利箭。
他一个后空翻轻松落在愠王爷面前,紧接着跟上个扫堂腿踢倒对方的战马,马腿被他那一劲力踢骨折,失了重心,连同撞倒了两边的马。
“护驾!护驾!”愠王爷痛得直吼,彻底失了军心。
川希辰的衣装与脸沾上污泥,却并不显得狼狈不堪,咬咬牙地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入愠王的左肩,语气略带嘲讽,又不失凶狠般骂道:“草民初见王爷,倒是懂些礼尚往来,也懂得以牙还牙,这刀是还给王爷的,不必多言。”
愠王爷还未反应过来时左肩伤口的血已染红大片白衫,痛意蔓延至整副身体,哀出的高嚎甚是有些不甘,哑声如同乌鸟叫般。
川希辰是找准位置才没刺中他的要害,若是一击毙命怎的去交代,自然没这样叫他好死。
段倾朝站在高处俯视着前方的一举一动,被川希辰娴熟的武功惊得目瞪口呆,虽说他确实有着不凡的实力,但侧肩中箭依旧能行动自如,这么硬撑着搞不好会有后遗症。
后撤的敌军举枪要夺去川希辰的性命,不料被赶来的盛严军一刀斩下。
川希辰缓缓起身,见周围兵马纷纷倒地,自己也有些撑不住了。
挽春的法术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时间一过他的伤口就会隐隐作痛,干扰行动,他没停留在原地,踏过地上的尸体走回去,一步一跄险些绊住脚。
段倾朝目光中满是关切,不忍看他强撑着身子,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快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他的臂膀,语气中带着不安:“我叫你不要逞强,何必呢。”
川希辰顿了顿,随后挤出一个苦笑来:“那又如何,我不还是凭一己之力打乱了敌方的节奏。”
段倾朝心一酸,将挽春盘在他肩上,扶他往身后的石壁走去。
川希辰道:“殿下,不劳烦您,我自己一个人能行的。”
段倾朝坚决帮他:“你可别硬撑着。”他语气温和。
川希辰应付式点点头,身子靠在树前,忍痛将箭头取出,不用麻药而直接拔箭疼,身子颤着,他没喊,只是抹开脸上的泥,让自己看上去干净些。
挽春受不了他身上流下的血沾在自己身上,往他肩上的伤口张牙狠咬一口,许久才肯松口。
段倾朝见状有些懵,这蛇咬他的伤口不疼吗?
挽春缩回头,方才中箭伤口上的血意外般止住了。
“你的伤口……”段倾朝的眼眸里闪过些许担忧。
“无妨,流点血而已,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川希辰摆着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道,“我大哥呢?”
段倾朝叹气道:“将军大人还在路上,应当是在另一条路上遇见敌军才耽搁了时间,也不知要等多久才到。”
趁着空闲时间,川希辰说着要离开一会,一路轻手轻脚地跑去林子后头。
见四下无人,他怒气冲冲地恰住挽春的身子质问:“你方才咬我干什么?”
“谁让你的血染了吾身。”挽春语气略带嫌弃道,“况且,吾不都帮你把血给止住了吗?”
“咬的时候提前说一声啊!”
“那位王爷不还在你身旁,你让吾怎样同你说?”
他们越吵越激烈,段倾朝闻声音,转头一望,就见川希辰抓着那条白蛇在对话。
他现在很难不质疑川希辰的真实身份。
若真只是会点小法术和书符而已,能认为他是个学过法的方士,但跟蛇对话……
或者说那条白蛇不是一般的蛇,是妖怪?段倾朝回想起母妃曾说过要相信科学,瞬间觉得他可能只是在发疯。
……
骂声逐渐消停,许久过后他才慢吞吞走过来。
“干甚去了?”段倾朝小声问。
“处理些私人恩怨。”川希辰小声说,就怕起了对方疑心。
段倾朝瞥见绕在川希辰手上的挽春正盯着他,心生不悦,别过眼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话说回来,你怎的会在这。”
川希辰不好意思地笑着,无奈道:“我午时去趟韵夏阁送东西,公主知道你们的计划便叫我来打探消息,不料在山上遇见想要绑架我的人,为了甩开他们才被迫跳崖。”
他当然是不想陷入这种麻烦中来。
眼见夜鹰的叫声回响在山中,川希辰才想起要紧些离开:“不得了了,我哥要是知道我在这包给我腿打断的。”
说着他就有着离开的想法。
段倾朝趁他还未走远,叫住他:“你要怎么回去?”
川希辰回头:“远路走回城呗。”
他愣住了神,才发觉不对劲。
大半夜乌漆嘛黑的,林路都看不清跟别说回府,就算进了城,这个时间皇城的门卫不一定会让自己进去。
况且受伤了也不能借法力翻墙,夜里巡逻的官兵多,更不容易施法。
段倾朝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便将马牵来:“你没骑马来?”
“没有。”他叹气道:
段倾朝指着身后的白骏马问:“我送你回去罢。”
川希辰本意是拒绝的,自己草民一个又怎能与南渊王殿下同乘一匹马,不合规矩。
段倾朝嗤笑说:“那你要怎么回去,这是郊外,离皇城城远着呢。”
段倾朝右脚轻轻一蹬,矫健地跨上了马背,稳坐在鞍上,手紧握着缰绳,眉头微挑,将左手伸出,示意川希辰上马。
川希辰抬头望向段倾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手搭在他手心,段倾朝一用力将他拉起来,一屁股往他身前坐。
川希辰想坐后面来着,不知如何开口。
“殿下,我坐您身前会不会挡着视线了?”他小声询问。
“不会,反正你也没我高。”
川希辰背靠着段倾朝,隐约感到一丝奇怪的感觉,段倾朝的侧脸抵在自己的后脑,川希辰觉得有些膈应,但没说。许久不坐马有些激动和恐惧,就怕再同十几年前一样从马上摔下。
段倾朝拉动缰绳,马转了个身,慢悠悠地往回走。
天暗着,川希辰用着仅剩的法力亮起一道火光,照明前方的路。
川御烽领着队伍从前头驶来,气势汹汹,像是打了一战而来,强大的气场还未退去。
他一来就让其他将士都把敌人绑了。
但愠王爷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直接绑了多不礼貌,其中几个聪明人将他的四肢压着,愠王无力反抗只好认命。
川御烽把那几个聪明人叫到一边训话,数落他们多时才回来干正事,他指挥着手下把愠王爷五花大绑起来,免得让他逃了。
他叮嘱手下把人押回城后便长舒口气,转眼扫视周围不见段倾朝身影,找到将士来问话。
那名将士低声下气道:“回将军,南渊王先行回城,特地叫属下转告。”
川御烽依陛下之令押着愠王去牢里,也不再管段倾朝离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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