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黎桦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听得孔不违也心生烦躁,忍不住说:“黎哥,你要担心就去看看呗,看看又不少块肉。”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还不回消息,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孔不违看了眼方寸大乱的黎桦,说:“能有啥事,他骆胡宇能把咱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裴哥咋的,解决他还不so easy。”
“我还是再打个电话吧。”
孔不违无奈摇头,难道这就是丈夫在外的小媳妇现状?这才多一会儿不见就查岗。
“注意,有无关人员出没!”吴充及时示警。
“收到。”殷樱按下某个按钮,一个伺机而动的人影便从田间墙角处一翻而上,赶在无关人员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之前将其打晕拖走。
黎桦才刚下到一楼,还没出寝室门,只见一道黑旋风迎面朝自己一卷,他不由自主闭了眼,然后就挨了一闷棍,瞬间失去了意识。啥也没看到。
拖走了无关人员,黑旋风再次翻回墙外,等待接收下一道指令。
“敢在死查局面前作祟,有本事再来啊!”
白翳可杀红了眼,无论什么妖魔鬼怪,但凡敢上前一步的,都得先过她这关。初洄替她挡开几人攻击,顿觉自己毫无用武之地,甚至好几次差点被误伤,于是决定分头行动。
初洄径直走向食堂。
“一级戒备。”吴充冷冷下令。
“明白。”殷樱带着人齐齐往山顶上去,同时几道人影从食堂楼顶垂直降落,在触碰到地面之前忽的减速,这样着地的时候就不会发出巨大声响。
面前忽然多出几个拦路虎,初洄毫不惊讶,淡定道:“你们是谁的人?”
黑衣人从头蒙到脚,闻言并不回答,双手都警戒地背在身后,看那意思是,只要初洄先动脚,他们就会立刻动手。
“真看得起我。”初洄的手指从右一指到左一,一共四个,“我就问一句,你们谁敢动死查局的人?”
“往死里揍。”吴充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气。
四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毫不犹豫上前将初洄包围起来。与电视中轮流一人一脚的打法不同,这四人是两两同时出手,容不得初洄应付完一个人后再从容与下一人对阵。
“靠,你们真动手!”初洄被黑衣人一拳揍到脸上,他都不知道该骂哪一个,这四个太像了!
死查局战斗力排名:白翳可,其他人。初洄也就是比其余几个更不能打的要上得了台面一些,真打起来他怎么斗得过这群天生就为了执行任务存在的训练有素的恐怖、分子。
死查局毕竟是个调查局,又不是特种部队,一味整那么多能打的没有意义。
“老大,八点半了,该回了吧。”骆胡宇打了个呵欠。
裴重苍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分明就还差两分钟才到八点半,但看窗外都已经好安静了,几乎没有学生路过的动静,想来都回寝室了,偌大的食堂里也没有人走动,只剩头顶的灯泡亮着,空空荡荡,好像整个学校只有他们两个活人了似的。
“走吧。”裴重苍合上书。
“太好了!”骆胡宇一副解脱了的表情,但在听到下一句话就又僵住了。
“明早七点见,还是这个位置,记得带上作业。”
“啊?!老大,你周末真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啊,苦学也没这么学的吧,就算不上网不打工不打架了,好歹出去逛个超市、散散步啥的啊!”
裴重苍忽然停手,“你从哪儿听的我打工?”
骆胡宇直视他的眼睛,说:“你不是老跟俊子一起发传单啥的吗,之前还一起去游乐园扮过玩偶,他告诉我的。我不问还不知道你俩认识呢,你看这多巧,咱俩注定得认识。”
“你跟他?”
“哎我前面没说吗,就是我上初中那会儿最好的朋友啊。你看看,你就没认真听我说话,我前面说那么一阵都白说了。”
裴重苍无言,他是来写作业的,又不是来听故事会的,别人的破事听那么仔细干嘛,又不能拿来写小说赚钱。
不过没想到俊子那么年轻啊,他们是在一次发传单时认识的,俊子长了一张十分老成的脸,发了半天就主动请裴重苍吃饭团,叫他前辈,多带带他什么的。裴重苍当时还以为他是来锻炼自己的大学生呢。
他记得那天吃的饭团是肉松油条馅的,很好吃。
不过看起来跟马恪差不多的糙汉,竟然也是弯的吗?
哎不对,他为什么要说“也”?
裴重苍甩掉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问骆胡宇:“你俩不是已经决裂了吗?”
“又联系上了呗,我俩没在一个高中,有一天他忽然找我,跟我道歉,说都是以前不懂事啥的。可能再恨的人,时间长了不见也会觉得以前发生的事都无所谓了吧,我其实也没那么生他的气,既然他都主动道歉了,那我就接受呗。”
M市真的太小了,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到人,太恐怖了。
“走了。”裴重苍收拾完东西,起身离开,骆胡宇亦步亦趋跟上,顺便烦他:“我是不是得在你身后一步远啊,还是要走你前面才像个跟班?”
裴重苍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他这会儿可是体会到了平时喻净被黎桦烦得有多厉害,看来喻净的忍术修炼得不错啊,这都没把黎桦的狗头敲烂。
“全体注意,目标出现!”吴充紧张得坐直了,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屏幕。
正好殷樱率人赶到,面对一夫当关的白翳可,她眼神殷切,急迫说道:“让我过去!”
白翳可一棍子把长得歪瓜裂枣的某个怪物一击飞出校门,跟打棒球似的。她将电击棍杵在地上,冷漠地看着曾经的队友。
殷樱示意其余人不要轻举妄动,独自上前一步,再次重复她的请求:“让我过去,现在只有我出现是最合理的。你可以把学校变成屠宰场,但你要让裴重苍染上一辈子的阴影吗?”
殷樱胸脯急剧起伏,这满地红红绿绿的鲜血,她看了不是不害怕。她们曾经是队友,但从未拥有过亲密关系,她一直在她身后仰望着,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了解白翳可,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人陌生到她从未认识过。
明府与死查局,向来是对立的两头。但是!
“别忘了,现在你们死查局和我们明府有合作关系,你要亲手撕毁吗?恐怕死查局你说了不算吧!”殷樱忍住战栗的冲动,也瞒下了刚才吴充下令让人把死查局局长往死里揍的事。
白翳可手指在电击棍上一敲一敲,似乎在思考。
时间就要来不及了。然而有比殷樱更着急的,以为白翳可放松了警惕,唰地就从角落梭了过去。白翳可横握电击棍,抬手转身借势便是强劲一扫——这一扫,所到之处寸叶不留,投机者瞬间没了藏身之地,妄图逃跑。
白翳可看都不看,丝滑旋转后高举电击棍对准目标雷霆打击!
殷樱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哪怕头发都被风吹乱了,手也攥得生疼。她怕动了反而被误伤,也怕动了显得自己太怂。
电击棍缓缓抬起,露出下面被电得邦硬的怪东西来,白翳可不慌不忙站直身体,冷漠道:“去吧。”
“好!”殷樱抬脚便要跑,忽然一根电击棍横在眼前,但凡刹脚再慢一点点,她的小脸蛋就要贴上去烤焦了!
“告诉他用不着害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殷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白翳可现在是在关心裴重苍吗?她竟然会关心一个见面不过几次的人?还是个孩子!白翳可最讨厌孩子的了,难道她又记错了吗?哎不对,她为什么要说“又”?
“放心吧,有我们在,裴重苍会没事的。”殷樱别扭地说出这句话来,然而白翳可的下一句话差点让她呆在原地。
“我说的是初洄,你们不是把他控制起来了吗,”白翳可说着又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打在一处,边打边说,“他不相信你们明府,但是他可以相信我。”
殷樱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但好像又没有听懂,在跑向食堂的过程中,殷樱止不住地回想,白翳可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她一个人就可以灭掉今天明府来的所有人的意思吧?是吧?
太嚣张了!
但不嚣张就不是白翳可了。
记忆中的白翳可,永远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时而真诚时而客套时而嘲讽。与棋社的大部分人不同,白翳可很会应付那些挑刺的人,也很能带动队伍。在棋社时,她就是棋力最强的一个,没想到到了死查局,她仍然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
走到哪里她都是顶梁柱。
棋社是她说散就散的,理由是“受够了流言蜚语”,现在在死查局屈居人下做一个杀人机器,难道就不用受到外界评价了吗?
其实她根本就是不在乎的吧,说什么流言蜚语只不过是借口,她一定是有别的理由。一定是的。
殷樱在跑过一道弯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明府人员站在道路两侧,为白翳可清理战场,不需要任何语言就能够配合得这么默契。或许白翳可生来就该战斗,不断战斗,她在棋界已经没有对手了,隐退是最好的选择,她去到了另一个可以发光发亮的地方,一个更需要她的地方。
但是她的理由用得太烂了,真的很烂,烂到没有一个人相信,可大家仍旧为她的不辞而别伤心难过许久。
殷樱从未与白翳可拥有过亲密关系,她心想至少称得上一句老友吧。那些因离别而辗转悱恻的夜晚,她不必诉与白翳可知,正如白翳可不必将离开的理由诉与她知。
就这样,保持着又近又远的距离,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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