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直白引得何盼一怔，旋即笑着问：“想我什么？”
楚宁歌没隐瞒，将方才听到的一五一十道来。
“你规培期结束了，有什么计划？”
“我啊……”何盼仰着头思考片刻，故意做出一副窘迫模样，“没什么计划，唉，马上就要失业了~”
她这么一说，楚宁歌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压力这么大么？”
通过何盼，楚宁歌渐渐意识到，医生的就业前景并不好，要学历要资历，好不容易有了稳定的工作，还要通过熬年头来晋升。
当初的她，不就是因为何盼年岁小而对何盼的能力产生质疑吗？
见她眉宇沟壑愈深，何盼不再打趣，赶紧拍拍她的手背。
“哪有，规培结束，我便能正式执业。虽说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留在J.H康复医学中心，但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争取。”
“会遇到什么困难吗？”楚宁歌关心道。
“肯定会有考核的，不过我能应付。”何盼拍拍自己胸脯。
闻言，楚宁歌的眉心才稍稍松开，不禁称赞：“的确，你很棒。”
能力摆在这儿，就不怕与别人竞争。
只是多少还是有些隐忧，“假如不在J.H康复中心做医生，你会去干什么？”
“没什么特别明确的规划。”何盼如实说：“也许自己开一家康复馆……或者考虑运动康复方向也不错？”
她反握住楚宁歌的手，牵着她一同走进电梯。
一同搭乘的同事们注意到她们两个，纷纷露出八卦的神色。
“有家属来接可真让人羡慕。”
在她们科室，楚宁歌与何盼关系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羡慕吧~”何盼扬了扬下巴，得意道：“那你们也快快找个家属送你们上下班。”
“说得轻巧。”有同事唉声叹气，“我家那位比我还忙，不让我去接她真是万幸。”
也有人说：“生活习惯和灵魂都契合的哪那么容易找到？我爱人是夜猫子，到家都先直接睡上一觉，晚上我困得不行的时候，她来精神了。”
“别说了好吗，好歹你们都有家属……”
“……”
话题渐渐扯远，楚宁歌便没再重提，等两个人都坐进车内，她才开口：“有件事得同你坦白。”
她将今天去参加展览的前因后果道明。何盼果然如她所想，不介意地摆摆手：“没关系，不知者不怪。”
“不过~”何盼话锋一转，横了她一眼，“下次可不许去了。”
“当然。”楚宁歌举起手保证，“没有下次。”
“要不要你我一起和阿姨坐下来聊一聊？”何盼征求她的意见。
不久前，也是楚宁歌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何栖微和何祈面前，才打消了母亲与姐姐的疑虑。
何盼心知，以楚睿华说一不二的性情，她怕是短时间内很难能得到楚睿华的认可，不过与楚宁歌一同面对的勇气她不缺。
楚宁歌思索后，摇摇头。
“现在我妈固执得很，想要转变她的态度很难。”
“再说，这本不该是你要面对的，我来解决。”
“哪里有什么该不该的。”何盼反驳，“我们也不是应该在一起，而是想要在一起。”
既然是两个人的感情，便没有遇到问题让一个人扛的道理。
楚宁歌不语，只深深地望她。
“怎么？”何盼莫名，“我说得不对？”
停了片刻，楚宁歌才移开视线。
“没有，我的确渴望与你长长久久地一起。”
“正因为想要，才不舍得。”
她鲜少这样剖白自己，耳朵簇了一点可疑的红，车子停在十字路口，何盼侧头，终是忍不住捏捏她的耳尖。
——
数着数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随何盼开研究大会的日子。
全国的康复医学专业人士汇聚在此，一起探讨最新的研究，分享临床上遇到的病例，于新入行的人而言，是积累和学习的宝贵机会。
孟延雨带何盼来的目的，一是带何盼多认识一些业内的厉害人物，拓宽人际关系，二是让自己的学生在交流中开拓眼界，不要固步自封。
不过让她闹心的是，身边不止有何盼，还莫名其妙多塞了一位。
这位是副院长的亲闺女，临时安排来参加研究大会，嘱咐孟延雨照看着。即便孟延雨千百个不乐意，也只能听从。
好在，这人一路上安安静静的，耳朵里一直塞着耳机，也没给孟延雨添什么麻烦。
倒是何盼有些好奇，偷偷问孟延雨：“您新招的学生？”
“哪儿啊。”孟延雨不待见人家其实还有个原因，“陈俊青的学生，就老跟我唱反调那个！”
陈俊青的名字何盼并不陌生，业内有话语权的几位大牛之一，从专业能力上与孟延雨不相上下。
有趣的是，两个人总能在专业上持有不同的见解，一见面就得脸红脖子粗地争论几句。
研究不断创新，科技壁垒不断突破，不同的思路才是进步的标志，这没什么不好。
只不过时间长了，孟延雨形成条件反射，看见陈俊青就想骂两句。
这不，研究大会相见，那边陈俊青尚未开口，这边孟延雨先阴阳怪气地打了声招呼。
“哎哟！陈主任来啦。”
陈俊青挑了下眉，没理会，转而朝孟延雨身边的方向招了招手。
“在她手底下干活，很辛苦吧？”
郑叆快走几步过去，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老师。”
“觉得心疼，就趁早领回去！”孟延雨没好气，“把得意门生丢我这儿算什么事儿。”
“要不是她母亲调到你们院，我能舍得割爱？”陈俊青丝毫不让，“你就偷着乐吧。”
两个人旁若无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郑叆被她们闹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侧过身对陈俊青说：“老师，我还没入职呢。”
“还没入职？”陈俊青有些纳闷，问孟延雨：“你们放着这么好的苗子不要，等什么呢？！”
“等、名、额！”孟延雨推了推何盼，“院长不拍板，谁敢自作主张？我自己个儿的学生这不也等着呢嘛！”
陈俊青被噎了一下，没还嘴，只将目光转向何盼。
“这就是你时常提起的学生？”
她们现在不止在自己的技艺上暗暗较劲，还会拼学生。
这不，何盼和郑叆便被当了枪，被各自的导师细数过往成绩。两个人不约而同对视，从对方的面上都瞧出了尴尬的神色。
到头来，还得是何盼随意找了个借口，将孟主任拽走，这才算顺利结束。
借此，何盼倒是和郑叆有了共同话题。
她这边还好，从学生到工作期间都跟着孟主任，相比之下，郑叆比她要难做，一边要哄着自己的老师，另一边还不能与孟延雨结怨。
“其实我不想来的。”休息期间，郑叆忍不住诉苦，“可我妈非要我来，我只好听她的话。”
何盼不禁联想到楚宁歌母亲的强势，拍了拍郑叆，无声宽慰。
“我听说过你，很厉害。”郑叆朝何盼伸出手，“希望日后能有机会一起共事。”
这是对她二人的美好祝福，何盼笑着握了握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天的会议内容结束，何盼请了假没参加主办单位设的晚宴，而是选择与楚宁歌逛一逛。
她今天和楚宁歌只发了几条信息，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楚宁歌一个人等着她。
“是不是有些无聊？”何盼过意不去。
“不会，身心都挺放松的。”
楚宁歌到了地方，去健身房办了次卡运动了两个多小时，冲了个澡后便提前踩点，寻找何盼喜欢的小吃和美景，这一天过得格外充实。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今天格外喜欢拍照，何盼吃小吃，她站在旁边拍，何盼看风景，她眼中也只有手机相机中的何盼。
许是她太专注，一不小心差点踩空，还是何盼眼疾手快拉住她。
“不好好看路看什么呢。”何盼无奈。
楚宁歌将手机递给何盼，里面都是何盼的照片，少说有几十张。
“以后归队，每天换一张做屏保。”
何盼失笑，过了一会儿，却顺着她道：“那多拍几张合照好不好？”
楚宁歌：“合照？”
“对，到时候发给我。”何盼点头，“我们一起用。”
她顿了顿，补充：“或许我们可以猜一猜，每天对方用的是哪一张。”
人虽即将分别，她们却清楚地知道彼此的思念很深。
第二天开会前，何盼先去找了孟主任，“老师，托您帮个忙。”
她特意喊了老师，看来不是为公事。
“什么事？”孟延雨纳闷。
何盼：“我想递交一份申请，需要您的推荐。”
孟延雨接过她的平板，确认了其中的内容后，便明了她的用意。
“就这么喜欢人家？”
放在从前，何盼肯定会嘻嘻哈哈地岔开话题，而今，却是郑重其事地道：“很喜欢很喜欢。”
孟延雨没立刻答应，只是点点她的脑门：“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恋爱脑？”
轻飘飘的斥责背后，是长辈对晚辈明晃晃的偏向与关爱，何盼知道老师是提醒她别陷得太深，失了自己。
不过对楚宁歌，何盼愿意赌一赌，赌她喜欢的人会稳稳承住她失了分寸的喜欢。
“老师，恋爱脑很美味的。”
孟延雨翻了个白眼，“就两个月！两个月之后，给我带份烤脑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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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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