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师的推荐，何盼高兴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笑容一整天没落下。
楚宁歌好奇：“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何盼却是双手捧住她的脸，隔着空气噘噘嘴，权当是送了她一个飞吻：“秘密。”
秘密被何盼严严实实地捂了两天，直到楚宁歌归队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赶上小何医生加班，告诉楚宁歌自己先收好行李，她得晚一点才能回来。
理解之余，楚宁歌有一点失落。她盯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菜和腌制好的肉发了会儿呆，最后决定只做几样简单的，剩下的打包存好留给何盼。
预想的丰盛晚餐没有，晚餐后一起坐在投屏前看一会儿电影的愿望，怕是也要因何盼的来迟而落空。
但楚宁歌还是想尽可能与何盼多待一会儿。
她为自己的转变感到惊讶，当初刚随何盼回家的时候，她满心都想着尽快离开，不要打扰小何医生的生活，现在，却恨不得赖在这里。
不过再不舍，楚宁歌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但体能上退步不少，想要找回状态，首要的是归队，恢复训练。
酸奶杯在不知不觉间做好两个，楚宁歌正打算剥几颗葡萄放在其中，冷不防被一阵震颤打乱了节奏。
桌子似乎都不稳当，上面摆放的杯子在晃动中发出碰撞的声响。
楚宁歌的视线落在水杯中，在不断摇晃中渐渐反应过来，这是地震。
好在，震感很快消失，一切恢复如常，看来这次地震的震级并不高。
家里的冰箱贴掉了一个摔在地上，倒没坏，楚宁歌捡起来，将它擦干净，重新粘在冰箱上。
屋里方才似乎也有响动，楚宁歌还没来得及去检查，何盼的电话便顶了进来。
“有没有受伤？”她的语气焦急。
“没有。”楚宁歌否认，随后笑了一下补充：“家里的东西也都好好的，没有损坏。”
经她提醒，何盼才想起来，“你帮我看一下书柜。”
那里放着燕照清的奖牌，虽说让何盼小心地码放整齐，但还是担心出纰漏。
其她的都可以再更换，唯独这个是好友的心血，何盼赔不起。
按照何盼电话里的指引，楚宁歌打开柜门，在晃动之后，的确有几个盛放奖牌的盒子散落，不过无碍。
“都好好的，你放心。”
闻言，何盼松了一口气。
“如果再出现震颤，什么都别管，第一时间找位置躲避，保证自己不受伤。”她叮嘱楚宁歌，“等我，我很快回来。”
什么都没有楚宁歌的安危重要。
楚宁歌点点头，应了声“好”。
她想起楚宁宸，学着何盼关心她的模样，给楚宁宸发了条信息，又改了改口吻转发给母亲。
楚睿华那边没消息，楚宁宸倒是回得很快。
【我和母亲在一块儿，她让你专注自己，抓紧归队，别光在意这些不起眼的小事。】
意料之中的回复，话虽不中听，但人安全就好。
发几条消息的工夫，放着奖牌的盒子又散出几盒，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推，便都松动起来。
楚宁歌想了想，干脆动手收拾起来，顺便将一部分老旧的防尘膜替换成新的。
她之前见过何盼给每一个奖牌的盒子套防尘膜的细心模样，心知燕照清的托付对何盼有多重要。
年份有标签，奖牌楚宁歌也熟悉，整理并不困难。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晃动的缘故，楚宁歌发现好几个盒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夹层露出来，呈现隐隐约约的痕迹。
怕有磨损，楚宁歌斟酌过后，剥掉防尘膜，将里面的奖牌重新摆放，就是这个动作，竟让她发现其中的端倪。
讶异过后，又陆续打开好几个盒子，楚宁歌才敢确认，并非她多想。
夹在奖牌盒子里的每一张字条，都记录着燕照清的隐秘心事。
原来……燕照清喜欢的人是何盼。
思索片刻，楚宁歌便理解了燕照清，喜欢小何医生是件太容易的事，但凡与何盼多相处些时日，便会被何盼影响，燕照清从小和何盼一起长大，想不动心都难。
只是……何盼知道吗？
楚宁歌细细回忆有限的，何盼与燕照清相处的细节，发现她无法从其中得到答案。
二人认识这么多年，彼此了解，建立在信任与默契之上的，或许是超越了心动本身的情谊。
燕照清会把自己的荣誉放在何盼这里，何盼会为了替燕照清寻找技术的突破口而不眠不休。
她们对彼此的关照，不是普通的朋友可以做到，更像是……家人。
楚宁歌社交圈子本来就窄，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朋友，对于燕照清和何盼之间的感情无法定义。
若她们都没旁的心思，楚宁歌倒不会去产生比较的方法，可现在她知道了，燕照清喜欢何盼。
那何盼是怎么想的呢？
与燕照清的“友谊”会不会比对她的感情更深刻一些？
某一霎，迟疑与酸涩一同涌上心头，形成名为“忮忌”的漩，将楚宁歌的神思搅得天翻地覆。她状似昏了头，可又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没有。
在队伍里，在竞技体育的职业生涯中，楚宁歌常常要被拿来与燕照清，与其她人进行比较。
这样的竞争她早已习惯，而今，却不习惯自己和燕照清要在何盼的心里分出个胜负。
她不清楚何盼的标准和规则，更不知道时间会不会被何盼算在其中，成为她永远都追不上的差距。
慌乱将理智一点点吞噬，促使楚宁歌拨通燕照清的手机，直截了当：“你喜欢小何医生？”
燕照清只愣了片刻，便承认：“是，我喜欢她，喜欢很多年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半晌，燕照清才再次开口：“这件事……别跟盼盼提，可以吗？”
楚宁歌既然选择直接给她打电话，那定是越过了何盼的。倘若何盼知道，以何盼的性格，不会让楚宁歌掺进来。
她不愿意去掂量自己和楚宁歌在何盼心中的分量孰轻孰重，但她了解何盼的为人，即便何盼不喜欢她，也会尊重她的感情。
“她知道吗？”楚宁歌遵从自己的心问。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燕照清似乎笑了一下，“她那样大大方方的性格，知道了，可不会装作若无其事。”
晚上还有训练，电话掐断之前，燕照清重复：“帮我这一次吧。”
楚宁歌的心思之前都在何盼那里，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分给燕照清，她们虽称不上至交，却是亲密的战友和搭档。
她的搭档喜欢一个人许多年，如今被她察觉，求她保守秘密，假使不是何盼，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可是没有什么假如，她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是她闯进了何盼的生活，将何盼与燕照清二人的关系打乱，感情若有先来后到，那出局的该是她。
最后，楚宁歌还是答应了燕照清：“我不会主动提，但我不保证小何医生不会发现。”
字条就在奖牌中，每一张情真意切，根本无法敷衍过去，主动权在何盼手中。
“我知道，我交给她的时候，就做好了她会知道的准备，只是……”
只是没想到何盼从未打开过，没想过一时的懦弱，会让她的心意被尘封这么久，或许再无见天光的可能。
放下电话，楚宁歌的动作都跟着慢下来，她心中突然生了歹念，既然燕照清不惧被发现，那么她不主动提，让何盼自己看到会如何？
歹念一闪而过，而后被楚宁歌晃到了九霄云外。
就凭燕照清和她这么多年的搭档关系，她不该算计燕照清。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声响，楚宁歌下意识哆嗦一下，慌慌张张地跑出屋子，正好看见何盼走过来。
她的面色大概不是很好看，让何盼会错了意。
“吓到了吗？”何盼三步并做两步，检查她身上的各处，怕她受伤。
“没有。”楚宁歌摇头，停顿片刻，主动说：“在收拾东西。”
她顺势侧身，将屋内的情况也是将自己的私心呈现在何盼的视野中。
“清清的奖牌？”确认楚宁歌没事，何盼走进屋子里，躬着身子拿起其中一个盛放奖牌的盒子。
楚宁歌在后面跟上，“对，方才地震晃散了，我就……”
她话未尽，呼吸蓦地停滞，下意识摒住。
原是何盼手中正捏着一张纸条，那纸条上的具体内容，现在楚宁歌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怎么了？”何盼的动作也跟着停下。
“没，没事。”楚宁歌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话都说不利落。
“奇奇怪怪的。”何盼无奈，将纸条仔细折好，重新压在奖牌之下。
她的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你……不看看吗？”楚宁歌问，声音很低，也分不清是在压抑着什么。
何盼摇摇头，笃定道：“不用看，肯定是对清清很重要的东西。”
奖牌盒子里到底会装哪些东西，何盼并不了解，不过既然燕照清通通交给她保管，她便得尽心尽力。
总不能将好友的心血辜负。
将奖牌盒重新阖上，并封好防尘膜时，何盼听到身旁的人轻声附和：“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
何盼不以为意，换了话题：“明天我和你一起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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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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