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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楔子--

2020年5月8日,A市进入夏季的第一天。

上午大课间过后,实验中学初二三班上的是语文课。

男孩女孩的额头上汗津津的,纷纷举着牛皮纸作文本,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讲台上,姜逢被扇得心浮气躁,索性放下课本,让同学们背课文。

有气无力的背书声响起,前门来了年级主任。

两人视线一交汇,主任急切地向她招手。

姜逢莫名心脏发紧,快步流星走出教室。

随主任走了两步,看见楼梯拐角处站着两名穿蓝制服的。

被带上警车,姜逢透过不锈钢隔挡看向前方,天阴沉得像要塌下来,她心跳节奏渐乱,一些不好的联想不断往外冒——

市刑警队的未婚夫出意外了?还是查出癌症的母亲砍了出轨的父亲?

坏事总是落到她头上,她习惯往最坏处想。

到达市局办公室,姜逢得到确切答案——

母亲逢明开车撞死了父亲姜宏文和一个怀了孕的年轻女人。

仅一句,姜逢对母亲的动机了然于心。逢明查出脑瘤不久,得知姜宏文在外面有了孩子,最近又发现他在转移财产,一定是忍无可忍了。

姜逢在来的路上做过最坏打算,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镇定的样子差点让警察生疑,协查长达八小时。

结束后,姜逢拿上手机出来,碰见未婚夫顾泽州。

顾泽州开车送她回家,路上一句话没问。

下车前,姜逢开口:“婚礼取消吧,结不了了。”

顾泽州理解有误,说:“行,那我们等过两年再说。”

“我是说,我不能和你结婚了。”姜逢冷静说完,下车离开。

第二天,她将彩礼、三金以及婚房房本归还顾家,扔掉没拆封的婚纱照,痛痛快快给几年搓磨画上句号。

又过几天,姜逢从学校辞职,领回父亲姜宏文的遗体,跟两个姑姑一起草草办了葬礼。

2021年8月7日,时值立秋,暑热依旧。

逢明被执行死刑前,终于同意见姜逢一面。

母女俩隔着玻璃相对无言,直到会面时间快结束。

逢明颤声说:“囡囡,妈妈对不起你。”

看着没有头发眼窝深陷的母亲,姜逢没绷住,失声痛哭。

那是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次情绪崩溃。

“妈,我一点都不怪你。”她泪眼婆娑,“你还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心愿?”

逢明怯怯地问:“能不能……把我埋在老家?”

姜逢默然片刻点了头。

夏天来了又走,一年半过去,姜逢像过了个没有白天的漫长暑假。

假期结束,家破人亡。

那年8月到了尾声,母亲养在缸里的荷花败了,后来再也没开过。

--正文--

2025年,端午刚过去两天,A市进入梅雨季。

雨一串挨着一串,像透明的珠帘,将天空和大地连在一起。

雨水不断浇洗新绿,滋润土壤,万物疯长。

包括姜逢的头发。

2023年秋天,她嫌麻烦剃了光头,快两年的光景,头发竟长过了下巴,和她以前最讨厌的齐肩短发差不多长。

屋檐下,姜逢仰靠藤椅里,二郎腿上放着笔记本,嘴里含颗甘草味的橄榄,闻着青草香,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她在母亲出事后开始抽烟,后来戒烟靠的就是这些橄榄,酸酸的味道可以在嘴巴里晕开很久。

明天是交稿的最后期限,如果她的连载小说再开天窗,杂志社的编辑就得挨罚了。

天色渐暗,湿漉漉的空气泡得人快发芽。

姜逢写了删删了写,舌头被橄榄腌入味儿了,也没能写出满意的文字。

她抱着电脑进卧室,回到书桌前干掉两杯咖啡,一直熬到天蒙蒙亮。

姜逢敲完最后一个句号,顾不上从头看一遍直接发给编辑孟扬。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拉上窗帘,吹着空调一觉睡到下午。

一片寂静,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

混沌中,姜逢惊醒,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喂?”

“囡囡,你现在在哪?”

是大姨逢晴,语气很急。

姜逢徐徐睁眼,有不好的预感。

“在县里,怎么了?”

逢晴带着哭腔说:“你外婆快不行了,念叨你妈妈嘞,你快带她回来吧。”

姜逢猛地坐起,困意尽散,“怎么会快不行了?昨天我和她打电话的时候,人还能下地干活呢。”

“就是昨天下午在地里摔的!一直到傍晚才被人发现,当时就打了120,我知道消息后给你打电话了,没打通。”

姜逢的心直往下坠,坠不到底。

她昨天为了赶稿,和外婆通完电话开了飞行模式,一直到凌晨完稿才关掉。

“囡囡,你在听吗?”

“在。”

姜逢光脚下床,趔趔趄趄走向衣柜。

逢晴停顿下,压住嗓音说:“这可能是把你妈妈带回来的唯一机会了,要快!要是晚了恐怕有变数!”

姜逢努力按下不好的念头,手还是不受控地发抖,“知道了,马上,让外婆等我。”

“好,好。”

当年逢明杀夫上了热搜头条,老家繁水村附近人尽皆知。逢在村里是个大姓,宗族长辈觉得逢明有辱家风,不仅将其除名族谱,还拒绝让她葬入繁水村公墓。

一晃几年过去,姜逢没能帮母亲完成遗愿。

她迅速收拾出来几身衣服和洗漱用品,开车前往县郊墓园取回母亲骨灰。姜逢从墓园出来刚上车,孟扬打来语音。

“姐,咱能不能不要每期都搞这么刺激?再来几次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孟扬声线粗哑,一口京片子,跟书生气的外表反差极大。

“过了吧?”她沉声问。

“……过了过了。”孟扬悻悻说,“你趁热打铁,赶紧写下期的。”

姜逢转动方向盘,“写不了。”

“又怎么了?”

“家里有事儿。”

“那你就抽空写嘛。”

“真有事儿,没空。”

“求你了祖宗,别撂挑子,你撂我也撂,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可得对我负责。”

“开车呢,回头再说。”

“哎——”

姜逢挂了电话,踩下油门,加速赶往繁水村。

村子所属的城南镇由几个古村落组成,依山傍水,明清古建筑成群。十年前,这里被评为国家5A级景区,免费对外开放,路上常能见到来自外地的旅游大巴。

这一带兴种荷花,姜逢两年没回来,这会儿沿着蜿蜒小路开进来,河里全是新鲜的碧叶和娇嫩的花朵。路边的青瓦白墙下,隔几米就有口大缸,里面的荷花或浮或立,清新雅致。

姜逢望着延绵不断的青山,不知不觉泪雾腾起。她看眼母亲的骨灰盒,打开所有车窗。

外面响完几声闷雷,下起瓢泼大雨,雨水潲进来落在她细白的胳膊上。这时,大姨打来电话,告诉她外婆走了。

最后一面,终究没见上。

十字路口亮起红灯,姜逢停车,抬手抹了抹泪。关窗间隙,不经意看向右前方的「北山饭店」,几个红色立体字已褪色,和整条老街融为一体不再显眼。

雨刷器一起一落,视野清晰一刹。店门口的红色帐篷下,有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

男人低头摆弄东西,身上挂了件洗旧的灰背心,背心松垮,肩臂健硕。

“滴——”

后方传来喇叭声,姜逢拢回神思,一脚油门通过绿灯,直接开到繁水村的停车场。

她抱紧骨灰盒,冒雨穿过几条窄长的小巷,左拐走几步来到祖宅门前。打眼一看,门口已经挂上白底蓝字的奠字灯笼。

台阶上,高瘦的卷发女人看见她往前走了两步,两只眼睛瞠得圆乎,震惊与心疼掺半。

姜逢跨上台阶,叫她:“大姨。”

“你怎么……”逢晴欲言又止,瞥眼骨灰盒,搀起她的胳膊往里走,哭喊:“妈!囡囡妹妹回来送你了!”

姜逢迈入家门,房檐下熙熙攘攘全是人,他们闻声看过来,一双双浑浊的眼睛,带着不算友善的神情。

雨声、哭喊声、交谈声以及工业电扇的噪音,一股脑传到姜逢的耳朵里,叫她太阳穴的青筋跳动起来。

她被逢晴搀着穿过天井,踏在青石板上,脚边溅起小小的水花,木头霉味儿混着二手烟味儿扑鼻而来。

姜逢默默在心里说:“妈,到家了。”

进了堂屋,逢晴带她跪下,对着板子上的遗体连磕三个响头。很快,姜逢又被拉起来,拉到板子边看外婆的遗容。

外婆身上穿着枣红色的唐装,上面绣满凤凰和花朵,衣服又新又厚,和那张青白枯瘦的脸很不相称。比衣服更奇怪的是她身上的被子,有三四层,将将盖住人,和活人用的完全不一样,和当前的季节也格格不入。

姜逢两年没见外婆,眼下仔细端量,八十六岁的她头发、眉毛全白了,脸上爬满褶皱,眼窝和两颊凹进去很深,显得颧骨格外凸出。眉心虽是展开的,中间却有条刀刻般的沟壑。

姜逢记得这条沟壑早就在那里了,只是从前没这么深。

外婆二十五岁丧子,三十岁丧夫,从那以后,独自带着一对刚会走的幼女,靠比男人还硬的脾气在村里不受欺负地过下来,吃尽了苦头。

昨天跟她通电话的时候,人还中气十足地嚷着要下地,怎么今天就躺在这儿了?怎么偏偏就昨天开了该死的飞行模式?

姜逢的两只手抠紧骨灰盒,抠得指甲发白,脖子好似被什么东西扼住,喘不上来气。

表哥逢轩来到她身旁,碰碰她的手臂,哭着说:“妹妹,有什么话要说的快说吧,她现在还能听见。”

姜逢压了压眉眼,哭不出来也开不了口。

逢晴看着她怀里的骨灰盒,吸吸鼻子说:“要不……先把你妈妈放在外婆旁边吧。”

姨夫陈大伟拉开逢轩,挤在她和逢晴中间,尖声说:“不行!把她和老人放一起,让人家奠客怎么想?”

旁边的老人们纷纷出声阻止:“不行,绝对不行。”

姜逢扫视一圈,瘪瘪嘴,径自牵起外婆尚有余温的手,把骨灰盒放到她的臂弯里。

那些老人惊恐万状,上前几步,隔着外婆的遗体叽里呱啦地训斥她。

姜逢充耳不闻,只低头看着外婆,恍惚间,好像看见她弯了下唇角。

陈大伟仰起头冲着姜逢的耳朵嚷嚷:“哎!你怎么敢乱动老人家啊?这是大不敬!”

“怎么就大不敬了?”姜逢瞪他,“我外婆想我妈了,我让人家母女俩团聚,不行吗?”

陈大伟急得跺脚,“你个姑娘家家,好歹当过老师呢,怎么这么没规矩?!”

“你要讲规矩那我就跟你讲。”姜逢脸色平静,“这是我们逢家的事,轮不到你说话。”

陈大伟是上门女婿,平时好吃懒做.爱打麻将,到了大事上,又总想耍耍嘴皮子显自己的能耐。家里没人把他当回事。

陈大伟指着姜逢,“你!你姓姜,你也不是逢家人!”

逢晴眼睛左右一晃,赶忙拽走陈大伟,喝道:“囡囡好不容易回来了,你给我少说两句!”

陈大伟:“她没规矩……”

表哥媳妇程荔也来劝,“爸,奶奶咽气前说了,让姑姑跟她和爷爷合葬,死者为大。”

“那不乱套了吗?”陈大伟竖眼看逢晴,“那样一来,咱们逢家祖坟的风水可就坏喽!”

“先别管那么多。”逢晴剜他眼,“去外面给我接下送冰棺的!”

“嘁,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瞎搞,要倒八辈子霉的!”说完,陈大伟背着手扬长而去。

姜逢走到逢晴面前,问:“外婆之前不是说,墓地给我妈留了位置吗?”

逢晴瞥眼旁边气哄哄的老人,把她拉到角落里,小声说:“有是有,但是让你妈妈下葬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不能立碑,不能祭奠。”

“那怎么行?”姜逢不自觉拔高嗓门。

“嘘!”逢晴用力眨眼,给她使眼色。

姜逢忿忿不平,音量不减,“我妈一没在村里撞人,二没撞村里人,凭什么不让立碑祭奠?”

逢晴急得拍大腿,“小点声!”

姜逢不吐不快,“再说了,早些年村里为了评级,铺路修祠堂,我妈可是拿了十几万的,村里发的荣誉证书都还在呢。”

逢晴回头看眼老头们,很是为难,“大姨能理解你的心情,阿明是我孪生妹妹,我当然想让她入土为安。可……可繁水村毕竟是有传承有底蕴的老村子,还是旅游区,万一传出去——”

“大姨。”姜逢打断她,“她活着的时候已经把罪受完了,怎么死了还不让人消停?”

“快别说这种话,你外婆听见走不安生!”

姜逢压压火气,凑到她耳边说:“我有个两全的主意,你听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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