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午后，安吉拉·普莱斯顿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寻找着某个身影。
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达斯汀走到她身边坐下。他没有靠得很近，风穿过树叶发出声响，气氛沉默了一瞬。
“东西……都收拾好了？”达斯汀率先开口。
“嗯。”安吉拉轻轻应了一声。她突然发现达斯汀今天穿的是他那件最干净的T恤，洗得有些发白。“明天就走？”
“下午的车。”安吉拉转头看着对方。
又是一阵的沉默。不是因为争吵，不是因为误会，而是因为清晰得令人窒息的事实，那条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却从未戳破的鸿沟。
她知道达斯汀察觉到了，从很久以前就察觉到了。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事，还有达斯汀谈论要去打工时，自己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情绪。
他对那些情绪了然的目光，那些偶尔会流露的情绪，让他们彼此都明白，旅行途中偶然碰见的同伴，在下一个岔口，有着必然分别的结果。
“挺好。”达斯汀忽然说。“那个地方适合你，有一堆穿西装的打领带的。”
“达斯汀……”安吉拉开口，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到任何能准确表达此刻心绪的词语。道歉？感谢？都不对。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和我，从最开始就清楚得很。这公园，这长椅，这场……呃，达斯汀说着将相机还给安吉拉，相机被保管的很好，看上去仍然和新的一样：“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咱们故事的终点。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过去那个会掐着她脸颊说“好学生”的达斯汀不是她的了。
“别整愧疚，呃...反正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达斯汀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各走各的路罢了。别搞砸了。好好当你的精英去吧。”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断了安吉拉试图伪装的最后一丝力气。不是因为突然发现对达斯汀的情感而多么痛彻心扉，而是恐惧自己日后做出的所有选择都像妈妈。这让她想起父母的某些行为。有时候安吉拉会想告诉他们，我没有因为你们以为的事怨你们，可我怨你们的事，可能你们一辈子都无法明白。所以她怕最后曾经的自己变得陌生，她怕日后成为被少年时期的安吉拉所否定的存在。
达斯丁看着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没有抬手，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站着。
过了一会，风又把几片树叶吹到他们脚边。安吉拉也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达斯丁像是完成了某种确认。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不是烟，是一个小小的、表面磨得光亮的东西，在阳光下一闪。安吉拉认出来，是一颗弹珠，玻璃弹珠里流淌着绚丽的色彩。是她很久以前，可能是在某个初识的下午，随手送给他的小玩意，不值钱也没有被赋予什么特殊的意义。她应该早就忘了，达斯丁却一直留着。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弯下腰，很轻地把它放在了安吉拉的手里。
“就当留个纪念吧，大小姐。”他的声音恢复了如往常一般，带着点轻挑的语调。转身，只留下一句：“人偶尔还是要找点刺激，要是愧疚给我打点儿钱就行。”
他没有回头。身影在摇曳的树影和斑驳的秋阳里渐行渐远。脚步踩过枯黄的落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在给这段被预定了结局的感情，敲响最后的钟声。
安吉拉坐在长椅上，没再去看他消失的背影，而是低头看了看冰凉的弹珠。光线让色彩在掌心流淌，有些像某些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的青春，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却绚丽多彩。
秋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散了他最后留下的一丝温热。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日后要埋葬些什么的准备。
安吉拉站起身，提起装着锦绣前程的书包，收好相机。她看着脚下的路，那是她即将奔赴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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