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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日观星

次日午后的御花园,春光正好。

赵夕夕远远便瞧见了那个站在白玉兰树下的身影。贺殊同今日穿着一身墨竹纹月白长袍,倒是比昨日那身朝服更衬他几分。

她唇角一弯,缓步上前。

“殿下好雅兴。”赵夕夕执扇轻摇,在他身侧站定,“可是在赏这玉兰?”

贺殊同闻声转头,她今日穿着一袭霜色宫装,外罩月白纱帔,墨发只用一支素玉簪松松绾起,这般模样,倘若不开口,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仙姝。

但他早已领教过这清冷皮囊下藏着的顽劣心性。

贺殊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语气疏冷:“国师也来赏花?”

琉璃似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与周身清冷的气质形成奇异的反差。“不,”她唇角微扬,说出的话却让贺殊同耳根发烫,“是来看殿下的。”

“国师说笑了。”他侧身避开,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赵夕夕将他这反应看在眼里,非但不恼,笑意反而更深,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这青玉螭龙佩倒是别致,只是...”她故意顿了顿,“玉质虽好,雕工却略显匠气,配殿下这般风姿,倒是委屈了。”

贺殊同下意识地按住玉佩。

“国师对玉器也有研究?”他语气带着淡淡的讥讽。

“略懂一二。”赵夕夕轻笑,忽然伸手虚虚指向他衣襟处,“殿下这衣领似乎有些不平整,可是今早更衣时太过匆忙?”

她手指并未真正触及,贺殊同却猛地后退半步。

“不劳国师费心。”他强压盛怒。

赵夕夕歪着头,打量着他微乱的发鬓,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殿下这发冠似乎也戴歪了些许。想来是殿下不习惯宫中的规矩,连梳洗更衣都要亲力亲为。”

贺殊同抿紧嘴唇,那双圆眼里已有了怒意,偏偏长相稚气,瞪人威力被削弱。

“国师若是闲来无事,”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不如多读些圣贤书。”

赵夕夕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以扇掩唇:“殿下教训的是。”她眼波流转,“不过臣观殿下眉宇间似有郁结之气,可是昨夜睡得不安稳?要不要臣为殿下配一副安神香?”

“不必。”他冷声拒绝,转身就要离开。

“殿下且慢。”赵夕夕忽然唤住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这是臣特制的醒神香,殿下若是午后困倦,闻一闻便好。”

贺殊同盯着那香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当他犹豫时,赵夕夕已经将香囊塞进他手中,指尖不经意掠过他的掌心。

“你...”他像被烫到般缩回手,香囊差点落地。

赵夕夕却已翩然转身,走出几步后回头笑道:“殿下不必道谢。”

她当然看得出来贺殊同十分不喜她。

这位世子殿下,心里越是讨厌她,她偏偏就越想去逗一逗。

看他那副想发火又不得不隐忍的别扭样子。这世子,倒是比御膳房的点心还有趣。

实在是这深宫里最大的乐趣。

乐是乐,只是报应来得有些太快了。

瞻月苑内,赵夕夕正裹着软被睡得香甜。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帐,她梦见自己正抱着一只刚出炉的烤鸡,那酥脆的外皮,那诱人的香气。

“国师爷,醒醒…”福顺的声音隔着帐子传来,带着几分急切,“陛下传召,请您即刻去御书房。”

赵夕夕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软被往上拉了拉,含糊道:“就说我…我在观星,不宜打扰…”

“我的国师哎,”福顺都快哭出来了,“是陛下身边的李公公亲自来的,说陛下和世子都在御书房等着呢。”

世子?赵夕夕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

“更衣。”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掀开被子。

当她匆匆赶到御书房时,发髻只是松松挽就,一支玉簪斜斜插着,险些滑落。眼角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臣参见陛下。”她强打精神行礼,余光瞥见一旁站得笔直的贺殊同,他一身墨色常服,神色清明。

皇帝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头微蹙:“国师这是?”

赵夕夕正要解释,贺殊同却忽然开口,语气温和却字字带刺:

“国师莫非又在进行某种特别的修行?听闻有些玄门功法,确实需要在白日入定,神游太虚。”

他这话听着是解围,实则是在暗讽她白日贪睡。

赵夕夕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着镇定:“回陛下,臣方才正在推演星象,一时入神,这才来迟。”

“推演星象?”贺殊同微微挑眉,“可今日阳光明媚,国师白日可观星象,不愧为国师。”

赵夕夕丝毫不慌乱:“世子殿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皇帝的目光在她和贺殊同平静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淡淡道:“国师近日观星,可有什么发现?”

赵夕夕正要斟酌回答,一旁的殷珏却忽然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刺:

“儿臣也正想请教国师。听闻观星需待夜深人静,星辉最盛之时。可儿臣几次深夜路过瞻月苑,总见院内灯火通明,似有笑语传出。”他转向赵夕夕,目光锐利,“不知国师是用了何种独门秘法,能在推杯换盏间…窥探天机?”

这话问得极其无礼,连皇帝执笔的手都微微一顿。

赵夕夕满不在乎:“殿下说笑了。臣夜间闭门研读星象典籍,偶尔与侍女对弈品茶,只为保持心神清明,更好地感应星辉。”

“哦?”贺殊同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看来国师的观星之道,确实与众不同。寻常术士需沐浴焚香,独处静室,国师却只需…几碟点心,一壶清茶?”

话里字字带刺,赵夕夕在心里嘀咕,这个世子看着可爱实则满肚子坏水,居然想要挑拨她的皇帝之间的关系!

可恶。

“陛下,”她忽然转向皇帝,躬身行礼,“既然世子殿下对臣的观星之法存疑,不如今夜便请殿下亲临观星台,臣当现场推演星轨,以证清白。”

她这话说得坦然,目光清澈地迎向皇帝审视的眼神。

皇帝沉吟片刻,放下朱笔:“准了。”

贺殊同没料到她会主动请缨,眉头微蹙。

赵夕夕却已直起身,对着贺殊同微微颔首,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那臣今夜便在观星台,恭候殿下指教。”

说罢,她行礼告退,转身时霜色衣袂划出清冷的弧线。

走出御书房的瞬间,赵夕夕脸上的从容瞬间褪去。

观什么星?今夜怕是要在观星台上吹一夜冷风了。

夜晚观星台如她所料,寒风凛冽。

赵夕夕裹着厚厚的锦缎斗篷,百无聊赖地坐在冰凉的青石台上。面前摆着星盘、浑仪、漏刻等一应观星器具,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她连碰都懒得碰一下。

“真是没事找事…”赵夕夕小声抱怨着,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午后被突然叫醒的困倦尚未完全消散,此刻又被拘在这冷飕飕的高台上。

起初还勉强保持着端正的坐姿,目光时不时扫过台阶入口,提防着那位世子殿下突然出现,她甚至装模作样地拨弄了几下星盘,做出认真推演的样子。

可半个时辰过去,台下除了风声依旧寂静。

赵夕夕开始坐不住了。

先是悄悄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用油纸包好的玫瑰酥,小口小口地吃着。吃完后,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指尖,又开始对着浑仪发呆,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金属表面上画着圈。

“说什么观星,这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她仰头望着漫天繁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不如回去研究研究新得的那个樱桃毕罗的方子。”

夜渐深,露水渐重。

赵夕夕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数到第一百零八颗时,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强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睡意,身子慢慢歪向一旁,脑袋轻轻靠在了冰凉的石柱上。

斗篷的兜帽滑落,露出她恬静的睡颜。长睫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唇角还沾着一点玫瑰酥的碎屑。

她的一只手松松地搭在星盘上,另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攥着斗篷边缘,像个玩累了不小心睡着的小孩。

就在她沉入梦乡之际,台阶上终于响起了极轻却沉稳的脚步声。

贺殊同踏上台顶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预想中那个巧舌如簧、故弄玄虚的国师正毫无形象地酣睡着,那些昂贵的观星器具被她当成了摆设,甚至成了她倚靠的支架。星辉洒在她身上,非但没有增添半分神秘,反而衬得她像个偷懒被抓包的顽童。

他缓步走近,目光扫过她唇角那点醒目的酥皮碎屑,又落在她搭在星盘上的手——指尖还沾着些许油光。

贺殊同的眉头深深蹙起。

这就是深受皇叔信赖的国师?这就是号称能窥探天机的人?

他一向不喜什么玄虚之说。

贺殊同自幼习的是圣贤书,读的是兵法策论,信的是经世致用。在他眼中,天地运行自有其规律,人事成败在于谋划与执行,与星辰轨迹、龟甲裂纹毫无干系。

边关历练的三年,更坚定了此等认知。

战争的胜负取决于兵力部署、粮草补给、将士用命,哪个是占星问卜能预料的?他亲眼见过无数军中小吏利用所谓的“吉凶征兆”蛊惑人心,结局不一不是敌国细作。

更厌恶那种将命运寄托于虚无缥缈之说的惰性,更鄙夷借此故弄玄虚、欺世盗名之辈。

戈熙这个靠着“观星”“卜算”登上高位的国师,不过是招摇撞骗之流。

她那些看似高深莫测的预言,不过是揣摩上意后的巧妙说辞,那些关乎天象的论断,更是无稽之谈。

尤其当她用那双清澈却带着狡黠的眼睛望着他,说着些似是而非的话时,他只觉得可笑——这般装神弄鬼的把戏,也配身居国师之位?

他心中那股一直压抑着的厌恶与鄙夷几乎要翻涌而出。她不仅是个骗子,甚至连装样子都装得如此敷衍懈怠。

贺殊同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她许久。夜风吹动他的衣摆,带来刺骨的凉意。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转身,带着比来时更冷的脸色,悄然离去。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台阶之下,原本“熟睡”的赵夕夕才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狡黠地眨了眨。

她早就听见他来了。

赵夕夕许久不用的脑子终于动了动,她想了想,世子此行目的很明确,来找茬的。

他一定准备了一肚子质疑和讽刺。

而她却懒得多费口舌,也不想与之正面冲突,就让他这样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

面对一个“睡着”的人,他那些准备好的尖锐问题向谁问?

他的怒气向谁发?

他总不能真的把她摇醒然后质问“你为什么不观星?”

扑哧,那画面赵夕夕想想都想笑。

计谋得逞。

赵夕夕听着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台阶之下,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确认四下再无动静,这才缓缓睁眼。

一丝笑意自嘴角漾开,她得意地皱了皱鼻子,伸了个大懒腰,像只成功偷到油腥的小猫。

“总算把这尊瘟神送走了…”赵夕夕小声咕哝着,站起身,仔细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细小尘埃,又理了理睡得有些褶皱的衣襟。

今夜这场戏,她自觉演得不错,心情愈发轻快,连被夜风吹得发冷的肌肤似乎都回暖了些。现在,她只想立刻回到她那温暖舒适的瞻月苑,钻进柔软的被褥里,好好补上一个回笼觉。

若是睡前能再饮一盏温得恰到好处的牛乳蜜茶,那便更是锦上添花。

赵夕夕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打着哈欠步履轻快地踏下观星台那漫长的青石台阶。许是因着计划得逞的松懈,又或是困倦再度如潮水般漫上,并未过多留意周遭过于寂静的异常。

直到拐过最后一个弯,即将踏入通往自己宫苑的宫道时,她才猝不及然地刹住脚步。

月光清冷,如水银般泻在朱红宫墙下。那道修长的身影,正静静倚在墙边的阴影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贺殊同并未离开。

他好整以暇地倚在朱红宫墙边,双臂环抱,似乎已在此等候多时。

夜风吹起他墨色的衣袂,那张带着几分少年气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在朦胧月色下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赵夕夕伸出去探路的脚尖僵在半空。

不是走了吗?

在这等着是几个意思?

贺殊同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

“国师,”他开口,声音平稳,却比这深秋的夜风更凉,“观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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