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念安?醒一醒,哥哥来接你回家,父皇母后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阳光从他的身后渗透进来,她看不清他的脸。
光散射的辉芒朦胧了她遗忘过很多年的人。
“哥哥……”谢念安微微眯着眼,她想伸出手去。
可是他却笑笑说:“念安,要好好跟在悯儿他们身后。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就只有他们是你的亲人了。”
谢念安挣扎着,想要去触碰他,哪怕是一丝一毫。
谢怀瑾匆匆背过身去,长长的珠链随着他的每一步而发出清脆的声响。直到声音消失,他的身影不见。
“哥哥!”谢念安猛然睁开双眼。
眼前没有暖意的阳光,也没有那个人的模样。
红棕色的车门落在她的眼前,氤氲的空间弥漫着让人足够熟睡的温暖。窗外的雨似乎一点都没有小,哗啦啦的往下落。
谢念安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紧紧靠着一个人,她转头看过去。
褚煜正阖着双眸,根根分明的睫毛轻微颤抖着。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风衣,还有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是他的味道。
谢念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皱了皱眉头,她轻轻地将身上的风衣不动声色的盖到他的身上。
谢念安微微掀开车帘一角,窗外的黑云压得极低,这世间总是这样,地上人间变化多端,天上的那帮老神仙也跟着玩乐。
他们看穿人的**,将人玩弄水火之中。蝼蚁无法承受的水灾,所以往高处安家。谢念安伸出手掌,却感觉自己向着地域走去。
或许某一方的胜利不仅是人为,更多的是天时与地利。
她的身后,褚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双伶俐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背影,仿佛要瞪出个火洞来。
“你还要看我到什么时候?”
褚煜嘴角微微扬起,他道:“谢姑娘是喜爱雨天吗?”
他本是找个话题随意问一问,过了两秒。她却点了点头。
“雨天,适合和爱人待在家里。”
褚煜眼神暗了暗,笑道:“那谢姑娘为何又一个人来此?他怎么不来?”
谢念安没有回答他。
褚煜变本加厉地添油加醋道:“明知你如此危险,竟还是丢弃你了。谢姑娘,他究竟有什么好?能值得你如此爱?仅仅是因为你与他相识久吗?那当年在烟州的时候,我怎一次都未见他?”
他轻微皱着眉头,却像是委屈。
谢念安抖了抖沾满雨水的手,她靠在椅背上转头看向他。
“陛下,每个人的一生都不是理所当然的。我爱他,不是因为时间的问题。仅仅是因为是他,所以我爱他。”
她的眸光里挂着疲惫,她叹着气又转过眸去。
“您有已经有后宫佳丽三千了,我们都已不再年轻了。陛下又何强求?您所做的只是让我欠你一个人情罢了,我会还给您。”
褚煜此时连呼吸都止住,他眼眸里流转了不可信。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够好。仅仅是因为傅悯是傅悯,所以她才爱他吗?
“人的伴侣不会是一定的!”
谢念安低下头眨了眨眼,缓解疼痛的眼睛。那血液太脏了,让她几乎看不清,像是有什么怪物一只戳着她的眼睛。
“陛下,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了。”
褚煜看着她模样,很久以前他就已经见过了。只是当时的她眼神坚定却青涩,烟州时她悠惬与他谈笑风生,可是现在她好累好累……
他微微侧过头,豆粒大的雨滴砸在车顶上噼里啪啦。
最后他还是道了句:“你现在在就好。”
即使你只是因为寻求一个真相而已,即使你利用我而已。
他靠向另一边,从车帘的缝隙中看到了雨丝。他阖上双眸不再讲话。
谢念安轻叹一口气,她猜他去了京华。或许现在应该和嘉言哥在一起……可是他为何不告而别,独自行动。
她眉间化不开的惆怅,忧忧而望。
谢念安回想着一切的蛛丝马迹,无论是魏天远的所作所为,还是哥哥的下落不明。好像出现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都与她有着故事,唯独一个人,不管是在曾经的记忆里,还是在京华的那段时光里。
她从未见过谢竟。
虽然他只是枫鸣的手下,掩日的二把手。可是他又不像是鬼影那样单纯作为一个杀手,与之更像是参与到这场复仇的人。
可是他又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效忠枫鸣?效忠组织?
谢念安听着雨声,车轮滚过的每一个水坑都泛起一番波澜。
他们或许已经到了京华的境内。
黑层层一片铺满整片天空,人间仿佛堕入地狱。恶魔在天空中低声死后着,张扬着最后的旗帜。
秋嘉言撑着一把黑伞,犹如隐入墨色。空无一人的街道里,他能听见街道两旁亮着烛火的屋子里,一家人围坐在桌上。外面极致的暴风雨,他们却身裹柔和烛光。
秋嘉言的眼睛在黑暗中显露出来,似一只藏匿在黑暗里的猎豹。
厄刃挂在他的腰间,他缓缓转过头。
揽圣贤庄的烛火依旧通明,人影在暖黄色的窗户映的格外清晰。
睫毛上下晃了晃,他转过身去。
向雨中走去。
烛火萦绕着傅悯的身影,他端坐其中。
阖着双眸,闭目养神。
谢竟在一旁上下打量着他,眼皮不自觉的抽了抽。
“再过不到两个时辰,陛下的马车就抵达京华了。”谢竟伏靠阳台上。
侧眸看着窗外斜过去的雨滴,一闪而过。蜿蜒曲折的水珠流淌着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谢竟笑了笑:“没有为什么。”
“当年是你让念安丢了记忆的吧。”傅悯盯向他,眼眸里闪着亮光。
他低头一笑:“就当我羡慕你们之间的友谊罢了。”
傅悯眯了眯眼,却也没有再说话。
“你不是不想要谢念安加入进来吗?她现在或许坐在褚煜的马车上,从常山赶来。”
他站起身,拂拂衣袖。衣摆飘荡而起,在烛光的侧影下,他道:“照顾好这个孩子,至于念安那是她的选择。我该挽留的已经做到。”
他推开门而去,光影透彻的门外不再有他的身影。
傅悯随手戴上斗笠,如同游隼一样疾驰在暴雨中。他落在北山上,这里视野是最好的。
从这里,他可以看到念安的马车从他的眼下而过。
三天未见了……念安,我很想你。
说真的,听到谢竟说你坐在褚煜的马车上……我,有点害怕。
雨水斜着挂在他的脸上,睫毛上。
他轻轻偏过头去,斗笠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
一身黑色衣服完美地融入了黑天之下的雨中。
“你就在这等着她?”
傅悯的背后赫然出现一道拿着伞的身影,他的声音很冷。
“嗯。”傅悯没有回头看去。
秋嘉言抬眸看向他,那个背影始终盯着常山的方向。
“为什么一言不发的就走?”
“你没发现,你的手下有内鬼吗?”
“发现了。”
“有点晚了。”
“不晚。”
傅悯挑起眉,转过头看向他。
秋嘉言靠近:“他不过就是一个借着狂放不羁而自以为是的小孩子,你觉得他能玩得过谁?”
“当年,他为什么出现在祁丰学宫?”
“这个原因没有人知道。”
傅悯撇了撇嘴,秋嘉言继续道:“不过我从他老爹那里,找到了曾经与魏天远一伙的人。现在被流放到仙太那边去了,鬼影传来消息。自从褚煜登基之后,谢怀瑾不久就与他的爱人一同秘密死亡。至今遗体在……”
“褚煜的皇宫。”
一声冥雷轰然落地,炸响在傅悯的耳畔。
他皱紧眉头:“跟死人一块睡,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尽管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口气里的厌恶倒是一点都不少。
“这个时候能不要再说骚话了吗?”秋嘉言习以为常的提醒他。
傅悯抿了抿嘴唇,道:“褚煜到现在还惦记着念安……”他握紧拳头,吐了口气。
秋嘉言用余光看了眼傅悯那生闷气吃瘪的表情,嘴角一勾。
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小心点,别被挖墙角了。”
傅悯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给他一拳的时候。马蹄声在风雨里清晰可听,傅悯抬眸看过去。
两辆马车前后奔驰向京华中心。
他眯了眯眼。
侧头轻声道:“不能放走魏天远,不要伤到念安。”
高挺的鼻梁上划过一道雨痕,微微驼峰格外性感。
秋嘉言将伞随手抛之脑后,他弯起嘴角:“上一次动手,还是很多年前了。”
傅悯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他轻声笑道:“看看谁宝刀未老吧。”
下一秒,他如同水蛇一般从山峰一跃而下。顺着峭壁上凹凸不平的山岩石当做跳脚。轻巧如同飞燕,意炼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着。
同时,秋嘉言并没有像他一样轻巧落地,反而借助高度的优势。运用内力,将自己放轻。一跃而下,厄刃的血痕依旧鲜活,在此时仿佛兴奋地跳动着。
两个人几乎同时落到第二辆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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