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句很冒犯的话。
沈闻星确信。
热夏的躁意一下子从身上尽数窜到脸颊耳朵,还有脖颈,他全身上下红透了,却不知是因为害羞多一些,还是恼怒多一点。
因为他知道贺柏州是认真的。
更可气的是,他对此无可奈何。
男人年长他和贺郁川几岁,又一直担当着长辈的角色,不希望自己弟弟走上弯路也是情有可原。
沈闻星抿着下唇,原本饱满红润的唇齿逐渐变得发白,良久,他在贺柏州的视线里摇摇头:“没有。”
虽然一直觊觎着贺郁川,但他也知道对方是个海王直男,所以也不敢越界,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心思待在对方身边,陪他演好兄弟戏码。
贺柏州显然也知道。
他似乎笑了一下,视线落到沈闻星漂亮的眉眼处:“ 他前两天新交了女朋友。”
沈闻星心里闷闷的:“哦。”
他当然知道。
作为贺郁川的好兄弟,这种事男生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了他,并且惋惜他新女友没有闺蜜,不然可以介绍给他。
沈闻星自然是摇摇头拒绝了,推拒着说自己没那心思,只想兼职赚钱,好好学习。然后被对方戏谑了句处/男就是没意思。
现下,贺柏州提起此事,很难不让沈闻星怀疑这是男人在借这件事再次敲打他,让他看清楚形式。
早出社会几年就是不一样,话语里都那么多弯弯绕绕。
不过这事说到底也怪沈闻星自己不小心。
高二那年情窦初开没轻没重,去人家里,被阳光和美少年蛊惑,没忍住亲了人睡着弟弟的脸,抬头还看到了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哥哥。
那时候的贺柏州还没现在这么有压迫感,是个普通的疲惫社畜形象:一只手扶着门框,臂弯里搭着西服外套,白色衬衫扎进西装裤里,腿劲瘦而长。
四目相对,沈闻白着脸说对不起,此后,他对贺柏州能躲就避,也很少再去贺郁川的公寓。
没想到今天又遇见了。
沈闻星视线不敢落到贺柏洲冷峻的侧脸,心里也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他低垂着圆滚滚的脑袋:“哥,我接下来有事,就送我到这里就可以,谢谢。”
声音也很低,透着拘谨和恭敬,但言语里在俩人之间划了道明确的界限。
贺柏州握着方向盘侧身看他。
和几年前的青涩相比,沈闻星长高了不少,骨架变得匀称颀长,脸也褪去婴儿肥长出棱角,从一个稚嫩漂亮的少年,长成了一个讨喜的男人。
狭窄的车厢内,属于对方身上的体香就这么绕到鼻稍。
清淡的,像是雨后柚子叶的味道。
贺柏州曲起手指:“很忙吗?”
沈闻星摸不清他的想法,想了想:“最近一直都挺忙的。”
他又搬出在贺郁川家里那套说辞,“辅导员叫我,挺急的。”
贺柏州视线再次落到他脸上。
男人并非是生气,但仅仅只是对视,沈闻星就有种蹩脚谎言被撕破的羞耻感。
久居高位,对方什么人没见过。
他心里的小心思,贺柏州一眼就能瞧出来。
沈闻星觉得脸热。
他确实是不擅长应对长辈,或许是成长过程使然,让他面对年长者的时候,言语和肢体都会带上疏离。
不亲近,有距离感。
尽管贺柏州才堪堪大上九岁。
“明年大三?”
沈闻星低眉顺眼:“下半年大三。”
话题很生硬。
大概贺柏州这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也想不到要和自己弟弟同岁的男大学生说什么。
沈闻星抬头看他,又在四目相撞时呼吸一滞,不自然地扭头看着车窗外A大的校门。
耳边,男人低笑了声,伸手开了车门。
沈闻星如蒙大赦,片刻不停地弯腰钻出去。动作迅速,模样乖巧:“谢谢哥,您慢走。”
贺柏州嗯了一声。
他的视线平直地越过车窗,落到沈闻星的腰腹。那里,因为主人的紧张,衬衫衣摆被卡进裤腰,勾勒出青涩细瘦的腰身。
男人目光在那处打了个转,接着挪开。
真细。
他握紧方向盘,骚包的帕拉梅拉打了个弯,而后沿着马路俯冲出去。
……
沈闻星的话半真半假,假的是并不是辅导员叫他,真的是他确实有事要忙。
——兼职。
其实不论贺柏州是否回来,他都在贺郁川身边待不了多久。
新活不算是个好去处,云间会所的服务生。对方缺人且老板给钱大方,对于急需用钱的沈闻星来说,时机很是恰好。
他回宿舍的速度很快。
A大是省内最好的大学,学生公寓配备着电梯,不过片刻,沈闻星就站到8楼。
宿舍内还保持着离开时候的样子,他的桌面上规整地放着教材和水杯,旁边贺郁川的座位上则放着花里胡哨的台式电脑和昂贵手办。
其中一个室友瞧见他,笑着和他打了招呼,沈闻星也笑着回应。
另一个则是阴阳怪气地笑了声:“哟,这不贺郁川小跟班吗,怎么舍得放下主子自己回来了?”
他叫林镀,大一的时候知道贺郁川身份后一直明里暗里示好,没想到贺郁川根本不理会,整日和沈闻星混在一起。
于是他巴结的心思就变成了对沈闻星尖酸刻薄的针对。
这场景维持了一年多,沈闻星基本上已经免疫,他甚至不怎么搭理对方,只当不存在。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林镀咬牙切齿地低骂两句,摔门离开。
沈闻星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去洗澡。
哗哗的水声中,他掬水扑了扑脸。透亮的镜子里,倒映出他的脸和上半身。
他知道自己长相不差,大概是随了母亲,他面容柔和漂亮,皮肤很白,衬得嘴唇红润。贺郁川曾打趣过他,如果不是男生,A大校花的名头得落到他身上。
沈闻星对此不置可否。
利落的洗漱好,他将衣服洗干净晾着,东西整理归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拿着包出门。
云间会所离A大不是很远,转两趟公交就到,沈闻星下车的时候,门口站着接应他的大堂经理。
对方笑眯眯地把他带到走廊,交待道:“今天会所有重要客户,人手基本上都被借走了,没办法才招你这种学生,但是也别担心,你事情不是很重,负责一下酒水甜点就好。”
沈闻星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他长相太乖,个子也高,盘条顺靓看得人心情好。
男人弯了弯眼睛,从衣柜里那出一套侍应生衣服让他进去换上:“不要紧张,做得好的话今晚上三倍工资。”
三倍工资。
沈闻星笑容真心实意了些:“谢谢您。”
会所侍应生的制服是黑色,垂感十足的西裤,配上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紧身马甲,沈闻星换好出来的时候,大堂经理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随即,这个惊艳就化为更复杂的东西,他看着沈闻星,意味深长地叮嘱:“会所鱼龙混杂,有时候得学会吃点亏。”
吃亏这种东西其实很难界定,但对于沈闻星来说,眼下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大事,他都会忍。
……
五楼以上是大人物包场,沈闻星上不去,他被分配到三楼和四楼。
这里的客户要么是富家子弟,要么就是名流之类,再不济也是家里有点小钱的公子哥。
整墙名贵的鸡尾酒,一柜名贵雪茄,灯光错落,沈闻星托着托盘穿梭在其中,尽量忽视那些落在身上的视线。
他安静垂眸,鼻关鼻眼关眼,不乱看也不多话,放下甜点和酒水就走。
但来往次数多了,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他。那弯腰的当口,马甲曲起,扎进西裤的白衬衫包裹着半截青涩的腰身。
脸蛋漂亮,腿直且长,屁//股挺翘。
在灯光下,有股子失足兔子的情/色韵味。
有人喉结微滚,眉眼晦涩。
他抖了抖手里的烟蒂,伸手按住沈闻星的托盘:“新来的?”
“叫什么名字?”
这不算是刁难,沈闻星兼职多了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他对答如流:“小沈。”
边说着,他想拿起托盘。
对方也在用劲,托盘纹丝不动。
沈闻星这才抬起眼来。
男人长相是典型的花花公子长相,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眼神浪荡,指间夹了根点燃的烟:“会跳舞吗?”
这话就是刁难。
沈闻星放弃和对方争托盘,他站到一边,低眉顺眼:“不会。”
男人哼笑了声。
他身边还坐有几个男人,闻言也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沈闻星皱眉:“您如果有需求,我可以帮您反馈经理。”
“我就要你跳怎么办?”
说着,他不等沈闻星说话,伸手扣住男生伶仃白净的手腕,强硬地把他拽过去。
沈闻星一时不查被拉一个踉跄,接着,他的腰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他有些僵住。
沈闻星是个不容易生气的人。
他脾气一向温和,不然也不会忍让室友那么久,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涉及到了人身安全。
拳头砸到脸上的时候,男人和周围的客人都没反应过来。
对方闷哼一声,连人带托盘地仰甩到地。
他身边的人立刻站起来。
“你踏马活腻了,敢打人?!”
怎么就开文了[爆哭][爆哭][爆哭]
我突然看到啊啊啊啊啊啊,我原来定时了吗?!
话说太久不开文了,怎么开段评啊,我要研究一下[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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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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