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霄宫偏殿,万籁俱寂,连仙云都凝滞不动。
白承亭凭窗而立,苍青衣袖垂落如冻结的瀑布。额间金印黯淡,体内龙元被仙禁压制,反噬的寒意如万千冰针,刺入经络。他面色苍白如雪,唯有眼角那抹未干的血痕,艳烈如残梅。
——离忧。
这个名字在喉间翻滚,带着铁锈味。那孩子不该去清河镇。三日前他强行冲破禁制感应到的画面碎片般闪过:漆黑粘稠的河水、扭曲蠕动的阴影、还有……棺木开合的闷响。
突然,他指尖的玉扳指迸出蛛网状裂痕。
几乎同时,殿外传来侍女惊恐的尖叫。他倏然回头,看见青玉地砖的缝隙里,正源源不断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带着清河特有的腥臭,和某种更古老的、属于幽冥的腐朽气息。
玉寰的警告犹在耳边:“你每追查一分,因果反噬便深重一重。”
他凝视着地上蔓延的污血,忽然低笑起来。金色瞳孔深处冰层碎裂,燃起焚天的烈焰。
原来所谓囚笼,从不在宫墙之内。
清河镇的黎明是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撕开的。
离忧赶到镇东王家时,暗红色的木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浓烈的腐臭混着胭脂香扑面而来。
新娘子王丫坐在梳妆台前。
凤冠霞帔,描金绣凤,穿戴得整整齐齐。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两颊胭脂鲜红如血,嘴唇被精心描画成一个僵硬的微笑。
她死了至少三天。
尸斑在厚重的脂粉下显出青紫的轮廓,颈部清晰的指痕显示她是被活活掐死的。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她的双手平放在膝上,正握着一把犀角梳,保持着梳头的姿势。梳齿间缠绕着几根枯草,细看之下,草茎上竟开着米粒大小的、暗紫色的花。
阴冥花。
离忧俯身细察,发现她所有指甲缝里都塞满了潮湿的黑色淤泥,与河底的沉积物如出一辙。而梳妆台的铜镜上,有人用同样的淤泥,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咒——与他在河滩发现的法印同源,却更古老、更邪恶。
“丫、丫头昨天还好好的……”王老爹瘫在门槛外,语无伦次,“昨晚她还说…说河神夸她梳的头好看…”
离忧猛地看向那面铜镜。
镜中,新娘僵笑的倒影后方,窗棂的阴影里,似乎有什麽东西极快地一闪而过——像是一截湿漉漉的、苍白浮肿的手指,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
他霍然转身!
窗外空无一人,只有清晨的薄雾流淌。
但窗台上,留下了一小滩浑浊的水渍,和几片……细腻如人皮般的碎屑。
离忧低头,看着新娘尸身脖颈上那些淤痕。此刻再看,那哪里是手指的形状?
分明是某种……带着蹼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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