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惋心中惊了一跳。
“你这不是抢……强人所难吗公子!”她脸色顿时有些苍白,望着面前那丝毫不为所动的冷冰冰地面具,有些头痛。
“那就别租,不议价。”这话里爱要不要的意思可谓是呼之欲出了,眼前人似颇有些不耐烦,面具里眉头紧蹙。
“这样,您先别急,听我说个提议,成吗?”池惋陪笑道。
“不行。”
“我先租半年,每月四万,店铺收成我分三分之一给你。”
这样他也不亏,我也不赚的,不是吗?
池惋心想。
“不行。我看姑娘小小年纪想的倒挺美,你是真觉得你开了店铺,指定能赚钱?”面具里发出了一阵低沉的低笑,云皋暮仰头喝光盏中茶,起身一挥手,侍从便将门打开了。
这大概是要撵我走了,池惋心中默默祈求他能心软一点儿。
“商量商量吧,公子。价钱不是定数嘛!”
“姑娘请。”还没等到那人开口,门旁的侍从便已抢先一步道,还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这下纵使池惋脾气再好,也有些恼火了,她冲着里面恶狠狠的喊了一句:
“本小姐还不奉陪了呢!”就扬长而去。
“姑娘且慢。”
池惋就等这一声,忙不迭又小跑了回去,一路险些绊到门槛,好不狼狈。
急的春儿小跑上前追。
“小姐,小姐!怎么样?”
“无碍。”
池惋忽听有人在笑,便抬头寻着,只见眼前不远处的公子掩着唇微微颤动,她顿觉面红耳赤只好忍下。
“我刚才仔细考量了一番,姑娘先前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行性,只不过有一疑惑,可否解答?”
“但说无妨。”池惋重又坐下,拍拍袖子道。
“要是每月店铺的收益不够,你当如何?”
“这我自有办法,每月最低给公子一千两黄金,不出两年我即可还完。”池惋犹豫片刻,回。
但愿他利息不会收的太多,否则她池惋小金库里就算再有钱,也要被磨光了。
“若你一年内能还完,我便不收利息。”
池惋抬眸便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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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好声好气的对他了,到是那位公子不讲理好吧!我还想和他商量商量他就给我施压!”池惋回到幽菀阁后越想越气,趴在塌上将手帕揉成一团,丢在角落
“好啦姑娘,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明儿的冬宴才是最最要紧的呢!不要熬出两青黑块儿惹人笑话。”春儿将暖炉放在塌旁角凳上,轻笑道。
话说冬宴,也算是一年来宫里尤为看重的一场宴席,虽说不似赏花宴,庆功宴般有固定一事可做,却也集齐作诗,斗武,品茶,游湖等游乐项目,倒也成一道风趣。
往年独皇后作陪,今年听说几位皇子到了年纪,民间说,大概就等着次好择个闺秀。
不过,上一世就没轮到她池惋,这一世也静观其变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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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清晨的光细密的照入帘际,洒在池惋白净的脸上,绒毛被染上了一层金边,狭长的眼睫抖动承受不住暖意,使她不自觉睁开眼。
她看到了春儿晴儿正拿着几套衣服跑过来。
“小姐,您起的正好!我和晴儿选了几套衣服,都是绣娘新做的,您穿着试试。”说着便将一件天湖蓝的蚕丝纱裙贴了上来。
迷迷糊糊中被套上了衣服,又被晴儿推到镜子跟前的池惋睁开了眼。
镜中的少女肤色白皙,倒被阳光照的有些模糊不清,五官精俏秀气,杏眸似被点了雾气,墨发披散在淡蓝色的冰丝上,袖口和裙角连带着藕荷色的水波花边,就像挺立在荷叶上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绿波荡漾,水际连天。
“好美……”春儿站在一旁不自觉惊叹。
“那刚好不用换了,就这件!”池惋在镜前转了个圈,笑道。
马车一路被堵在繁闹的街道上,池柠也生了一路上的闷气,她分明都把最好看的挑走了,凭什么池惋还穿的这么显眼!
一路上好几次她都想阴阳怪气一下,可看着池惋那双碧眸,她又回想起前天自己吃噶的场景。
“母亲,你看她!”
“好啦,到了宫里怎么说也是一家子,你不怕丢脸我害怕呢!”池氏将女儿的手握在掌心,打量了一下一旁的池惋,轻声安慰。
宫宴设在临水阁内,礼乐部今年入秋时编的凌波舞在一旁上演,乐曲声接连不断,湖面上大小十几艘船只,大概是等会儿游湖用的。
殿中缈若仙境,弄盏传杯,光影炫目,纸醉金迷之景可见一斑。
池惋入了坐,便听旁边的小娘子朝自己搭话:
“你是池丞相府上的千金吗?”
“嗯。怎么了?”
“皇后娘娘那儿在玩换盏传诗,好多小娘子都玩上了,我想着去凑凑热闹,你愿意陪我吗?”
池惋蹙了蹙眉,心想:
我和她很熟吗?
“你想去可以自己去的。”
没曾想那小娘子红着脸一鼓作气起身直接就来拽她的衣袖。
小娘子叫唐晓玖,是正二品尚书家的女儿。
“陪我去嘛!”
“听说,那儿几位皇子都在呢!”又轻声在她耳边呢喃。
原来算盘打在这儿,池惋心下暗暗吐槽。
她撇了撇嘴,叹出一口气:
“走吧!”
穿过中间几排座位,绕过穿堂,便是一个建在殿内的庭院,里面围挤着好些小娘子,最中间的穿着翡翠色凤袍的女子,正是景昔皇后。
池惋向皇后对面望去,站着几位身着锦袍面色如玉的男子,她也没怎么注意仔细看,猜想那大概就是前头说的几位到了年纪的皇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前些日子废太子一事可谓是闹的沸沸扬扬,满京城无人不知巫咒一案,圣上一怒之下将其禁闭数月,皇后为此肝肠寸断,也不知他今日是否能前来。
“诶,太子……今日没来?”池惋还是忍不住道。
“关着禁闭呢!怎么来?”唐晓玖垫着脚朝几位皇子站的位置偷偷瞄去,撇了撇嘴。
“三皇子殿下真的好俊俏啊!”随即又摇换着池惋纤细的手臂,扭扭捏捏。
池惋无语的岔开了话题
“换盏传诗怎么个玩法,我听她们说的诗我怎么都没听闻过?”
“这换盏的意思呀,是每个人都轮流往一个小杯子里倒茶,直到哪个人倒茶时溢出为止,那个人就要当场作一首诗,和冬日雪景有关的,以此助兴。”唐晓玖看着前面一位小娘子苦思冥想对诗的模样,饶有兴致,轻声解释。
“看,有位小娘子想不出了!真有趣。”
池惋也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不是池柠吗?
穿着桃色罗纱裙,头戴银制条纹状簪子,脸上泛着红晕,一副顾盼生姿姣艳月,掩面泪落似洛水的样子,是她无疑。
池惋表示没眼看。
她正想绕走避避风头,就听一个柔和沉稳的女声笑道:
“池家小姐别急,你也可以求助在场的人,若是你求助的人愿意帮助你,也能答上的话,本宫便算你赢。”
“真的吗?”池柠带着哭腔怯懦道,旁边爆发出一阵细微的笑声。随后是一片寂静。
“千真万确,本宫从不骗人。”皇后似是怜爱的抚摸着自己的衣袖,淡淡道。
这句话,倒使得池柠定下了心神。
而池惋从皇后说这句话起便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池柠向来跟自己过不去,在不确定自己能否答得上来的情况下,应该不会舍弃自己的名声就为拖她池惋下水吧!
“那就惋儿姐姐吧!”
“她是……叫你?”唐晓玖这才发现二人的关系,她左顾右盼,显得十分好奇。
池惋回头,发现基本上整个庭院的人都望着自己,她心中暗骂池柠不要脸。
但还是嫣然一笑,望向景昔皇后问道:
“冬日?雪景?”
皇后娘娘笑着点头,朝几位皇子那儿瞥了一眼。
“由他们审判。”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望娘娘和几位殿下多担待。”池惋朝着三皇子那头行了个礼,余光才观察到几位皇子的长相。
一共来了三位殿下,从左到右依次是五殿下云染之,三殿云嵩集下和二殿下云捃岳。往年宫宴上池惋也算混了个眼熟,此时碰上眼,也不由感慨天家的基因。
特别是那三殿下那气质,真真是“积石有玉,列松如翠”虽然其他二位也并不逊色。此刻靠在墙角,也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眉目如秋月春风,令人沉醉。似乎带着笑意。
“別有说不上了,好让池家被笑话不是!”忽的一声尖锐的细嗓传入池惋耳中,如将纸团划拉的声响,似是故意夹起了音调。
池惋猛的一抬头,对上了一双小鹿般无辜的眼,含着水雾,可她分明听见了白琪身旁的女子在说话,也看见了她嘴角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切莫再说这种话了,池家小姐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厉害极了的,你说对吧!惋儿姐姐。”白琪蹙着眉,似是对旁边的娘子说出的话很是不满,随即转过头来带着歉意对池惋道。
“对不对另说,妹妹从哪儿听的流言蜚语,我可没工夫学这么多呢!”池惋上前几步,走到了作诗台前,挑了挑眉。
“姐姐别动怒,我也是听外面……”白琪退后几步,眼眶通红,似是要落了泪,还要旁人搀扶。
“那我也听闻白侍郎家女儿自小就聪慧,怎的听信了外头的谣言还没点明辨是非的能力呢?”池惋看她还在那儿装,便不再看她,低头蘸墨作起诗来:
“雪落漫天飞花尽,道是人间离人愁。”
“素带纷飞作风去,莫染寒色梅满头。”
几段洋洋洒洒下来倒围上了不少人,娟秀的小楷有棱有角,不失气势。
提笔署名,池惋。
她拿起卷纸,淡笑道:“各位殿下,评评吧!”
云嵩集望着几行秀丽的字迹许久,藏在袖口中的手好几次想伸出,去抚摸这样墨迹未干的作品,许久后才沉声问:
“这些……是你自己写的?”
“殿下怀疑我复刻了他人的文章,那更是要仔细看看了。”池惋愣了片刻,笑道。
“那的确在女子中,算是上乘的了。”二皇子蹙眉评价。
“就是这字迹……不够慷慨大方。”
池惋心想:你到评价上了。
“臣女自是比起几位殿下,孤陋寡闻。还请二殿下,亲自落笔指点。”
我看你现编一首诗给我瞧瞧。
一阵沉默。
“又不是本皇子输了比赛。为何要我作诗呢?”云捃岳似是认真思索了片刻,答。
好像我输了比赛一样!池惋差点儿脱口而出。
“那便算了。”
这番对话到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从让她对诗之后便没了踪影。
池柠躲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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