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序直接凝固在了当场。
在他十九年的人生经历中，他机会尝遍了所有意外，突如其来，意想不到。
可却从来没有一项像如今这样。
一个长相出众但开上去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对他表白了。
梁序的大脑如同卡顿了一堆错误代码的机器，俗活说的好，一个bug是bug，一堆bug能work。
吃完饭回宿舍的途中也不知道哪股风抽上了梁序一贯精明的脑子，总之在一天倒计时还未结束前，赵弦的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小学霸：你可以追追看。]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梁序像是连力气也顺着消息被抽走，整个人软若无骨地瘫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宿舍年久失修的铁架床发出吱呀的声音，像是梦境与现实的转换按钮。
他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一个看着就很风流的一个花花公子。
自己活了19年居然现在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个颜控，还是控小狼狗的那种。
“梁序，怎么今天睡这么早。”徐嘉阳刚换下自己沾着饭味的外套，站在床下抬头问他。
“你还下来吗，洛哥刚说今天不回来了，你要是不下床我一会就关灯了。”
“嗯，关吧。”梁序将头埋进被子里，声音有些发闷。
“你没事吧。”徐嘉阳也听出了梁序的不对劲，正打算爬上梯子“关心”一下自己的舍友，就看见床帘里面伸出一只细长白净的胳膊，飞快地摆了摆。
真奇怪。
好在排练了一天的徐嘉阳脑子也短路了不少，没再细究梁序的问题，简单洗漱了下便自顾自关了灯躺上床。
[吉他拨片：早安。]
一大早打开手机，梁序还没来得及戴上眼镜，熟悉地头像轮廓和早安先映入了眼帘。
从一旁拿过自己的眼睛，梁序又将赵弦的消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确定对方是真的没有在开玩笑，他似乎真的在很认真的追自己。
怎么办，要回吗，不回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太礼貌啊。
思绪混乱了一上午的梁序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直到重新坐到图书馆熟悉的位置，那些平时熟悉的感觉这才让他逐渐回神。
盯着桌面上的高数书愣了许久，梁序像是突然想到了极佳的回复方式，很快翻开书本，找到昨天自己在路上还在研究的那道题，拍照发送。
[小学霸：昨天你没问完的题，就是这道。]
赵弦很久都没有回消息，梁序捧着手机等了几分钟，直到刚刚那股心跳加速的反应被完全控制住之后，这才重新将视线投向面前的复习资料。
[吉他拨片：分享图片]
[吉他拨片：又去图书馆了？]
[吉他拨片：好勤奋啊，小学霸。]
手机屏幕一连闪了许多次，梁序刚沉下去的心又一次强烈地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赵弦图片拍的很随意，但上面的解题过程却很清晰，每一步都有着详细地解析，甚至连这道题的考点都被详细标注出。
梁序很久都没有看过这样详细的题解答案了。作为一个从小的优等生，就连老师对梁序的评价也是“一点就通的好学生”。
从没有人这么详细的给他写过什么，哪怕是一道题的答案。
小时候的梁序和许多人一样，不知道上学的意义，也不喜欢那些照本宣科的教学方式。于是每到晚上写作业，还在上小学的梁序就会拿着自己的作业本凑到做完饭的妈妈面前。
妈妈在印象里总是温柔的，她会蹲下身，宠爱的揉梁序的头，随后又拿起案板上的蔬菜，用生动又形象的比喻替梁序解开那些困惑的题目。
妈妈说，小梁序便很认真的听，就好像作业本上那些数字真的有了灵魂，带着翅膀从作业本上飞出来萦绕在自己身边。
然而这份温情总不会持续很久。
“梁序，为什么又不好好写作业。”梁父的声音从客厅严肃地传来。
他身上还穿着上班未换下的正装，眉眼中全是不耐烦，扯开餐厅的椅子，整个人没什么规矩的坐上去。
“吃我的喝我的还没一个有出息的，回到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梁父紧皱着眉头，扫过两人的视线无一例外的带着鄙夷。
“真不知道一天天在家里干些什么。”梁父朝着小梁序招招手，“上次考试的成绩是不是出来了，考了第几名？”
每当这时小梁序就会将头埋得很低，整个人发着抖往妈妈身侧贴，手指紧紧地攥着围裙的一角。
“小序别怕。”母亲将梁序揽进怀里，和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屋里做作业吧，乖，关好门等一会妈妈喊你吃饭再出来。”
小梁序听话的点点头，捏着作业本走进卧室，垫着脚将卧室门反锁。
他不是不知道此时的客厅里会发生些什么。父母争吵的声音很大，大到薄薄的门板根本无法阻挡。
是不是自己再努力一点，将课本上这些看不懂的小蝌蚪都记到脑子里爸妈就不会再吵架了呢？
小梁序从架子上拿出日记本，尽可能将字写的工整。
[yao好好xue习，不yao爸爸妈妈吵jia。]
[吉他拨片：小学霸，我解得对不对啊。]
[吉他拨片：给打个分呗。]
震动的手机将梁序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看着那张步骤完善的解题过程，梁序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他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解开那个名为生活的结了。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改变不了，有些人分开了就是一辈子。
他从不怪妈妈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相反他将母亲这些年的努力全部看在眼里。
一个脱离了社会很多年的家庭主妇想要重新回到社会上是很难的，可即便如此梁序却从没缺过任何，精神上的，物质上的。
好在梁序也足够争气，一路顺利考上了H大，甚至还拿下了那年的市状元。
[小学霸：很详细，五星好评。]
梁序笑着回了赵弦的消息。
对方收到了鼓舞，于是便更加得寸进尺。
[吉他拨片：那五颗星可以和小梁同学兑换奖励吗。]
梁序对这种话术一贯招架不住，只好敲了一个问号回去。
[吉他拨片：陪我去看电影吧，这周末。]
一个毫无预兆的邀请，就如小时候父亲那毫无缘由的脾气，只不过那时的梁序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恐惧，可现在的梁序只有一颗不断跳动着的，快要控制不住的内心。
赵弦就像是他有序生活中的一个意外，整洁衬衣上的一个褶皱，甚至是某个流利演讲中的卡顿。
那样突出，又那样让人无法抗拒。
心烦意乱的梁序头一次早早收了课本，在天色未暗之前回到了宿舍。
“梁序？”其余两人对梁序的出现都表现出了惊讶，但很快便凑过来关心。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昨天看你脸色就不太好。”徐嘉阳给梁序倒了杯水，看着他坐在自己桌前的椅子上。
梁序接过徐嘉阳手里的水杯，很轻的摇摇头。
他搞不懂自己也搞不懂感情，他只知道自从开学后洛择木就有了一个一直挂在嘴边的人，而且那个人似乎还是赵弦的好朋友。
要怎么开口，直接说我和赵弦谈恋爱了吗，可自己明明也没答应。
那追求算什么......算暧昧吗。
可两人明明连面都只见了一次。
婉拒了所有人好意的梁序越发觉得自己冲动，到最后干脆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撂下一句我今晚不回来了便离开了宿舍。
“所以，你自己都不知道喊我出门要干什么？”赵弦来的很快，身上穿着件款式夸张的冲锋衣，橙黄色的，远远望去如同傍晚的夕阳。
“我，我现在有点乱，我们才只见过一面，所以......所以......”梁序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弦牵住了手腕。
初春的傍晚还带着凉意，赵弦将梁序有些发抖的手裹紧掌心，温度传递的同时赵弦盯着梁序的眼睛缓缓开了口。
“觉得我说喜欢你是开玩笑？”赵弦轻轻勾了勾嘴角，又将梁序身上有些歪掉的外套整理好，重新拉好拉链。
“四年前，我和你一样每天的生活就是图书馆、宿舍、食堂三点一线，就连平时放假我都不会离校，因为那时候的图书馆位置最好。”赵弦将视线投向远方，很快陷入回忆。
“当时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唯一会的大概就是学习了吧。”赵弦轻笑了一声。
“可你看起来并不像那样。”梁序显然有些吃惊，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个看起来自信到极点的人居然和自己想象里天差地别。
“也只是看起来吧。”赵弦握着梁序的手没放，“饿了吗，去吃点东西吧。”
赵弦的话题转的实在太过自然，梁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赵弦带到了附近一家有名的餐厅。
“怎么总是恍神。”赵弦伸出手在梁序面前晃了晃。
“是觉得我跟刚见面时有些不一样吗？”赵弦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一双桃花眼勾人的厉害。
梁序摇摇头，又点点头，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事，你不需要有太大心理压力。”赵弦眨眨眼，“毕竟喜欢你是我的事。”赵弦说的坦然，就好像在刚才点餐时询问梁序要不要加香菜那样自然。
“弦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梁序思忖良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心里那个疑惑。
“你总说喜欢我，可我们明明只见过一面。”梁序犹豫着将心里话一点点剖析。
“所以你是看上我的脸了吗。”
小梁同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看到漂亮脸蛋就会下意识神经短路的哈哈哈哈哈。
两人的背景故事基本上交代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钓系小梁勾而不自知的故事。
赵弦：忍字头上一把刀，谁有我家小学霸懂情趣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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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凌乱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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