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芫将梁禾清拖至无人之处。
梁禾清渐渐转醒,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想放声尖叫。
眼前却赫然出现一张脸,抬起一只手,狠狠捂住了她的嘴。
梁禾清只能不断的“呜呜”出声。
她双目通红,瞪大了眼睛看着宁芫。
宁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若是不想死,这会便别喊了。你若是喊了,谁也保不了你。”
梁禾清不信这个邪,张开嘴,想狠狠咬宁芫一口。
却见宁芫神色不变,抬起手便扇了梁禾清一个巴掌。
梁禾清面上充满了不可置信,“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她捂住了半张脸,神色竟有一丝瑟缩。
也是一瞬间,宁芫马上意识到了,虽然梁禾清行事作风张扬,可她其实始终是个不太出闺阁的女孩儿。
宁芫敛眉,她目光深沉看向梁禾清,“裴洹死了,你知道他为谁而死?”
梁禾清顿时哑然。
她目光闪烁,却不言语。
宁芫便知晓她心中清楚。
于是宁芫半威胁半诱哄道:“你乖一点,最近不要闹事,我要让那个人下去陪他,听懂了么?”
梁禾清此时便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看着宁芫。
她抬头看她,此时她惊讶的发现,宁芫神色如此严肃。
她是说真的……
宁芫看梁禾清似是被吓住了,她便不再多说,只换上了一张温婉笑脸,挽着梁禾清胳膊,将她带回大殿。
众人见宁芫同梁禾清手挽手回来,面上神情各异。
最高兴的便是梁夫人,她一瞬间便眼眶又红了。
她看着二人挽在一起的胳膊,面上充满了欣慰,又似是感动,又夹杂着其他很多的感情。
梁禾清呆愣着,看了她母亲一眼。
宁芫别开脸,还不习惯于这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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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便传出宫变。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也不知是何时传出来的。
等皇帝薨逝之时,三皇子与奉宁公主,已然被抓了起来,重兵把手。
彼时二皇子与皇后等人,正忙着现场调配。
只高凤成一人,默默站到宁芫身侧,轻声问她:“如今你可是心下满意?”
宁芫盯着跪在地上的二皇子与奉宁公主,淡声道:“谈不上满不满意。”
高凤成敛下眉,有一瞬间,他马上知晓了宁芫的意思。
高凤成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你想让他们死?”
宁芫轻轻一笑,“为何不能?难道他们自小是天之骄子,便也从来没有死亡的一天么?”
高凤成沉默不语。
宁芫偏过头,看他一眼。
那眼中神色莫名,看得高凤成一怔。
许久,高凤成轻声道:“此事你不要再碰了。”
宁芫又是一笑,不再言语。
高凤成便知晓,自己的劝说,于宁芫而言,怕是并无影响。
高凤成放低了声音,道:“我是为了你好。”
他想说,他不想宁芫的手沾上血污,也不想宁芫一直沉浸在这些情绪中……
只是此时,并非说这话的场合,宁芫也并不想听。
高凤成将嘴唇抿成薄薄一条直线。
却听宁芫突然问他,“二皇子如今这般,宋姑娘怎么办?”
这倒是把高凤成问的一怔。
宋以瑟那边,他早已置办清楚。
只是这话从宁芫嘴中问出,他却是未曾想过。
抿了抿唇,高凤成正欲同宁芫解释,“她父亲同我父亲自小……”
宁芫摆摆手,不愿再听。
宋以瑟如何,若是之前,宁芫也还在意。
如今,宁芫发现自己也只是好奇般过问一句,高凤成如何安置她,是高凤成之事。
只是宁芫想起,她从小一介孤女……宋以瑟虽然情况较她好上许多,却也寄人篱下,虽高凤成待她不错,她心中却也哀痛。
宁芫抬起眼皮,不再言语。
二皇子同李奉宁,下狱极快。
此事不就便形成定论,罪人李奉才谋杀皇帝,死罪。
其中对李奉宁却言辞含糊,未有一个定论。
宁芫听闻此事,心下一紧。
恰逢皇后来看大皇子。
彼时宁芫正端着一碗小汤圆喝,大皇子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喝。
宁芫看皇后来,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却见皇后善解人意道:“世儿就是这样,他确实该少吃些这些,一吃就积食。”
宁芫站起身,看着皇后。
便见皇后叹口气,令她坐下。
宁芫坐下,皇后便面色带些为难的看向她,“阿宁。”
先前皇后教过她小高大人,以为她真是高凤成远亲,如今身世已经大白,皇后便叫的亲昵了些。
她看着宁芫,欲言又止。
宁芫也看着皇后,轻声道:“皇后娘娘想说些什么。”
她垂下眼。
其实她知晓皇后想同她说什么。
只是如今皇后未先开这个口,她却不得不开。
皇后看宁芫神色,也知晓她心中怕是已经知晓了。
皇后叹口气,“本宫知道,这同原先本宫同你说的不一样。只是,原先本宫以为,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却未曾想到,横生枝节。”
宁芫看着皇后。
高凤成与蒋宗平等人,先前都曾说过,皇后此人,深不可测。
于是如今虽然皇后说着这话,宁芫却并不接话。
她想知道,皇后到底想同她说些什么。
皇后审视着宁芫神色,发现宁芫如此沉得住气。
顿了顿,她道:“李奉才拼了命要保奉宁。”
宁芫此时面上露出一丝诧异。
李奉才同李奉宁关系甚好,这是宫中人人都知晓之事。
只是到了如今状况,李奉才却拼了命要保下李奉宁……
而二皇子竟也犹豫了。
这种情况,宁芫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二皇子与皇后,肯定同李奉才做了交易。
只是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军队?金银?
宁芫还想不清楚。
如今宁芫还看着皇后。
皇后如今也看着宁芫。
二人无言,却都眼神涌动。
宁芫自此便清楚,皇后先前答应她的那些,已经做不得数了。
皇后也自知理亏,她看了看桌上宁芫方才喝过的小汤圆,嘱咐一旁的宫女,“大皇妃若是喜欢喝,吩咐小厨房每日多做些。”
这一声皇妃,让宁芫心中又是一怔。
她知晓,皇后这是在敲打她。
意思是,虽然答应你的事我未办成,但你同我儿成婚这事,已成定局,做不得假。
是以,皇后突然以“皇子妃”这个称呼称她。
宁芫顿时笑了,颔首点头。
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宁芫早已学会了虚与委蛇。
也早已学会了,即便是心中不满,却一定不能在场面上撕破脸皮的道理。
除非撕破脸皮能够解决问题。
而如今这局面,即便是撕破了脸皮,对于她想要的结果,依然没有任何的帮助。
想了想,宁芫问道:“那小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后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原先她以为宁芫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却未曾想到,她方才说了这么一通,宁芫却还能有个“不情之请。”
但皇后还是耐着性子,温声道:“你说。”
便听宁芫轻轻的叹气,道:“可否让我去狱中看望一次奉宁公主。”
皇后一愣。
牢狱重地,岂能任人看望。
且李奉才李奉宁一事,兹事体大,宁芫同此事并无牵扯,若贸然放宁芫进去,万一出了事……
皇后微微皱了眉。
宁芫看皇后神色,面上突然浮起一层忧伤,“我一位故人因为奉宁公主身死,临死前一句遗言都未曾留下……此事一直压在我胸口,如一块大石般,放置不下。”
宁芫知晓皇后一定清楚她同李奉宁之间嫌隙,否则怎会放心自己同大皇子成婚。
如今她也只能虚虚实实的说。
宁芫情深意切说着,皇后淡淡听着。
宁芫看皇后不为所动,面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大皇子一直在一旁的雪绒地毯上坐着,手里捏着两只竹蜻蜓玩儿,那竹蜻蜓还是宁芫从御花园处扯下的鲜竹折成的。
他看似在玩,却一直竖起耳朵,将他额娘同宁芫的闲聊,听了个遍。
此时他看着宁芫神色不对,想了想,拍拍屁股,从雪绒地毯上坐了起来,径直走到皇后身侧。
皇后侧目,看他一眼。
便听大皇子道:“母后,去吧去吧,世儿也想去,世儿还没有去过牢狱呢。”
皇后原先面色还紧绷着,如今看大皇子如此,不由扶额苦笑,“无事你去牢狱做甚?那里不是你玩耍的地方。”
便见大皇子红了脸,悄悄在皇后耳旁说了些什么。
皇后诧异看宁芫一眼。
宁芫被看的莫名,却也未吱声。
便听皇后淡淡道:“既然你想去便去吧。提前同本宫说好时间,本宫替你安排。”
宁芫虽不知方才大皇子同她说了什么,此时看皇后已然同意,心里一块大石顿时放下。
她说:“便今日下午罢。”
时间拖的愈久,她心中愈发焦躁。
皇后看她一眼,似是想了想,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大皇子将皇后送至门口,罢了,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宁芫。
宁芫被那双闪亮的眸子,盯得有些不自在,“方才你同你额娘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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