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在谢清弦经脉中化开，迅速修复着方才过度消耗带来的损伤，连带着心神上的疲惫也驱散了不少。他看了一眼手中古朴的药瓶，将其抛回给凛烬。
“魔域的东西，偶尔也能入眼。”他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凛烬随手接住，哼笑一声，并未收起，反而自己也倒出一粒服下。“总比某些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强。”他盘膝坐下，抓紧时间调息，目光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但不同于之前的剑拔弩张，此刻的寂静里掺杂了一丝历经生死搏杀后的微妙平衡，以及……对未知环境更深的审视。
方才凛烬那一式“焚烬”威力巨大，不仅清空了近处的丧尸，也将二楼这片区域破坏得更加彻底。断裂的钢筋、粉碎的水泥块、烧焦的货架残骸堆积在一起，月光透过更大的破洞洒下，照亮了之前被阴影笼罩的角落。
“看来我们这位‘队友’，脾气不小。”凛烬忽然开口，意有所指。他指的是系统，以及这明显超出常规试炼难度的尸潮。
谢清弦站起身，走到被破坏的区域边缘，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细致地探查着那些烧焦的痕迹和丧尸残留的灰烬。“并非单纯尸潮。”他沉吟道，“其中有几只变异体，出现得过于突兀，像是……被催化而生。”
他的目光投向购物中心更深的黑暗，那里是未被探索的区域。“此地有异。”
凛烬也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体内恢复了几分的魔元。“管他什么异象，兵来将挡。”他虽这么说，眼神却也凝重了几分。方才的战斗，若非两人最后那点可笑的“默契”，恐怕真会阴沟里翻船。
“系统提及‘存活’，并未要求清除。”谢清弦冷静分析，“或许，隐匿与周旋，比正面抗衡更为有效。”
“躲躲藏藏，非本尊风格。”凛烬嗤之以鼻，但也没有反对。力量被世界规则压制，恢复缓慢，硬拼确实不明智。
两人决定向购物中心深处移动，寻找更安全或更有价值的藏身点，至少，要弄清楚这栋建筑里是否还隐藏着其他威胁。
他们避开之前战斗的区域，沿着相对完好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内探索。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们极轻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丧尸嘶吼。
空气中**的气味更加浓重，还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化学药剂的刺鼻味道。
途径一个原本可能是电子产品专卖区的区域时，谢清弦突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
“有声音。”
凛烬瞬间戒备，凝神细听。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以及外面遥远的噪音，他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但谢清弦的神识远超于他，其感知精度非比寻常。他指向斜前方一个半塌的柜台后方，那里堆满了破碎的电脑显示器和各种零件。
“那里，有微弱的能量波动，以及……咀嚼声。”
凛烬眯起眼，魔气在指尖悄然凝聚。他放缓脚步，如同潜行的猎豹，无声无息地靠近那个角落。
谢清弦紧随其后，仙力暗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就在凛烬即将绕过柜台，看清后方情形的瞬间——
“吱嘎——！”
一声尖锐、非人的嘶鸣猛地响起！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从柜台后扑出，直袭凛烬面门！
那东西体型不大，约莫家猫大小，但速度极快，形态也极其怪异——它有着类似人类婴儿的头颅，皮肤却是青灰色，布满褶皱，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而它的身体，则像是多种昆虫肢节的拼接体，尖锐的节肢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
凛烬反应极快，侧头避开的瞬间，缠绕着魔气的手掌已精准地抓住了那东西的一只节肢！
“什么鬼东西！”他眉头紧皱，触手的感觉冰冷而坚硬，完全不似血肉之躯。
那怪物发出更加刺耳的嘶鸣，另一只锋利的节肢如同镰刀般斩向凛烬的手臂！同时，它那张婴儿面孔的嘴猛然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如同锉刀般的利齿，咬向凛烬的手腕！
谢清弦出手如电，一道凝练的仙光如同手术刀般射出，精准地击打在怪物斩下的节肢关节处。
“咔嚓！”
节肢应声而断，黑绿色的粘稠液体喷溅而出。
怪物吃痛，嘶鸣更加凄厉。
凛烬趁机发力，魔气爆发，硬生生将手中的怪物掼向地面！
“砰！”
怪物被狠狠砸在瓷砖地上，将地面都砸出蛛网般的裂纹。但它似乎极其坚韧，挣扎着还想爬起。
谢清弦不给它机会，指尖连点，数道仙光如同锁链，瞬间将其四肢和头颅死死钉在地上，任它如何挣扎嘶鸣也无法动弹。
两人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诡异的生物。
它绝非自然生成的丧尸，更像是某种……人为制造或改造的怪物。那婴儿头颅上的表情扭曲，充满了怨毒与疯狂，完全不像一个婴孩该有的神态。
“看来，这个世界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谢清弦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怪物被仙光灼烧而滋滋作响的伤口，那黑绿色的血液散发出更加浓烈的化学药剂味。
凛烬甩了甩手上沾染的粘液，脸色阴沉。“有人在背后搞鬼？”他踢了踢那怪物，“这东西，不像是在外面游荡的。”
就在这时，那被钉死的怪物，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布满利齿的嘴里，竟然断断续续地挤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带着极致的怨恨：
“实……验……体……清除……”
话音落下，怪物头颅一歪，眼中的黑光彻底消散，身体也停止了挣扎。
谢清弦与凛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实验体？清除？
这简单的几个词，背后似乎隐藏着这个末日世界可怕的真相。他们的任务，或许不仅仅是“存活”那么简单。
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更多细微的、类似节肢摩擦的声音，正在悄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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