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两道白大褂身影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
姜姒低头跟在沈一白身后,抬头正撞上傅司宴那对冷眸——他斜倚在窗边打电话,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眉头拧成一个“八”字。
“今天感觉怎么样?”沈一白手中的检查报告翻得哗哗作响。
说实话,这方面姜姒不得不佩服他。成天打着“医德高尚”的旗号,无差别收割有钱人的韭菜。
“还行,就是昨晚上麻药劲一过,疼得睡不着。”说到这,傅一珩忍不住偷瞄了姜姒一眼。
“这是正常现象。”沈一白仔细检查了下骨折处的愈合情况,指尖轻轻按压石膏边缘,“恢复得还不错,但还是要注意饮食宜忌。”
“沈医生放心,我一定谨遵医嘱。只要不出国,让我干什么都行。”
“其实国外的医疗器械未必比国内的先进,这点我和姜医生私下商量过,我们一致认为在国内治疗更为稳妥,毕竟知根知底。”沈一白含笑望向姜姒,“你说呢,姜医生?”
姜姒白了他一眼:沈一白,消息还挺灵通。
他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彼此彼此。
“对,我和沈医生的见解不谋而合。”姜姒附和了句。
她现在特别觉得自己像捧哏的,为了碎银几两,配合沈一白在这说合拉拢。
“姜医生,”傅司宴很快挂了电话,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敲打,而后试探性转了转手腕,说,“下午有时间吗?我手上的伤要复诊。”
姜姒一眼看穿,“没空,不一定有时间,也不是很想给你看病,你可以找沈医生。”
傅司宴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沈医生有空吗?”
两束目光聚焦在沈一白身上。
他被盯得喉结一紧。
他到底该有空,还是不该有空——呢?!
“还没查完房,我先过去。”沈一白不动声色地合上检查报告,迈大步走开,还不忘把门捎上。
“既然沈医生没空……”傅司宴得意地耸了耸肩,“那就麻烦姜医生了。”
姜姒朝沈一白鬼祟的背影暗暗骂了句,叛徒!但脸上还是堆着溢开的笑容,一本正经地把话圆了回去:“怎么能叫麻烦呢,这本来就是作为医生的本分。”
“姜医生不愧是姜氏医馆的东家,还是会说两句漂亮话讨金主欢心的。”
“砸钱的叫金主,像傅小少爷这样砸人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这野火不知怎的烧到了傅一珩身上,傅一珩当即表明立场:“这次是意外。”
“啪嗒——”
傅司宴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在这个病房发出清脆的合盖声。
他什么也没做,但刚还葛优躺的傅一珩吓得浑身一激灵。
姜姒不明所以,在一起的这三年,她早就习惯他又娇又傲的性子,话虽狠戾刻薄了些,但也不过是碎嘴子惯了,拌两句就拌两句,从没放在心上。
早听说傅司宴对这个胞弟宠得很,没想到胆子这么小,三两句话就吓破了胆。
“玩赛车有风险,我劝小少爷少玩,保不齐还有下次,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姜姒走时还不忘添油加醋一把。
谁知道,傅一珩挺起胸膛反驳道:“这次受伤不是玩赛车玩的。”
“哟呵——你还挺骄傲?”她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玩赢了被人报复,让人几乎把腿打废很光彩?下次玩车要不要让你哥带两保镖,就趴在你的车底保护你。”
“……”
傅一珩立马闭麦。
不好惹,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好惹。
“没劲。”姜姒不屑地抿了抿嘴。
她猛地拉开门——
程霜正贴着门板,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尴尬地抬手解释:“姒宝,我可以解释的。沈尧川临时接到通知现在得回去,他……”
她话没说完,沈尧川突然从身后插上前,笑容浅淡而温和:“阿姒,下次再见,可不能在医院了,至于程霜,我可交还给你了。”
目光却越过姜姒的肩头,不自觉往病房里飘——只一眼,沈尧川就认出是病房内是在走廊上碰见的家伙。
“好,程霜我会送她回去,老同学,有时间再聚,今天麻烦你了。”
姜姒点头回敬。伸手去扶程霜,却反被她甩开手,眼神疯狂暗示:“姒宝,我一个人没关系,你去送一下老同学。”
姜姒睨了她一眼,这到处起哄的毛病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好,”她咬牙切齿地。
刚迈开腿,突然被人一把扣住手腕——
扭头,傅司宴就站在她身后,手指紧紧地扣住她手腕将她往后拽:“张正,你去送一下这位老同学。”
取药回来的张正恰好目睹这一幕,立马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思,对沈尧川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尧川却纹丝不动,抓过姜姒另外一只手腕。
三人僵持在病房门口,她的毛衣袖口被扯得老长,露出肩膀处一大块皮肤。
“傅司宴,你弄疼我了。”姜姒极其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试图挣脱。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恰好飘进程霜耳中。
——傅司宴
姓傅。
他不会就是和姜姒指腹为婚的那个“老公”吧?
“那个……老同学,”想明白这些,程霜连忙出来打圆场,可劲儿给沈尧川使眼色,“你放心吧,姒宝这边有我,你快去吧,别耽误正事。”
“可她……”
“姒宝是医生,这是在医院,再不济还有保安。”
程霜将话说到这份上,沈尧川只好把手松开,“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姒一眼,转身离开。
沈尧川一走,傅司宴就松开了她的手。
姜姒一脸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活动了下手腕,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他反手推至墙角,“原来,姜医生知道我是谁?”
“说来也巧,病历上恰好写了你的名字。”
姜姒两手插进宽大的白卦口袋里,神情冷淡地迎上他的目光,眼底一片死物。
“巧吗?”他唇角一勾,姿势慵懒地盯着她,“医院每天熙来攘往,过手的病例都能堆成小山高,本以为姜医生早已分身乏术,却没想到对病人家属还这么用心。”
姜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办法,谁让傅先生你,出手阔绰,挥金如土,是本院的饲主呢。”她抬起低跟朝他的脚尖踩去。
一个死不松脚,另一个强忍着痛,都在暗自较劲。
“饲主能插队在姜医生这挂个复诊吗?他强忍痛。
姜姒心满意足地将脚收回,“你跟我来。”
“好。”
傅司宴跟了上去,却被瘸腿的程霜抢了先。
“结婚证领三年,孩子都四个月了,我现在总算知道你的老公是谁了……瞧你两这暧昧不清的样子,有情况啊……”
说完,程霜偷瞄了傅司宴一眼,还补了一句:“挺帅的,你不亏。”
姜姒挽过她的胳膊搭在肩上,轻描淡写地:“还行,我觉得他在床上更带劲。”
“…… ”
床上?!
程霜撇撇嘴。
沈尧川啊沈尧川,不是我不帮你,是这两人在玩二人转,你费劲巴拉地插进来,也只能当那丛五彩斑斓的炮灰。
——科室内
姜姒给傅司宴换完膏药,傅司宴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窗边在接电话,似乎遇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眉头锁得格外的紧。
“一会我要回家补觉,你脚伤成这样,我送你?”姜姒换下白大褂,和程霜并排坐在诊疗床上。
“不用,我一会自己回去。”
姜姒斜了她一眼,“程霜,你不会打算去夜色酒吧泡……”
“姜姒!”程霜匆忙打断。
傅司宴听到声响后,将手机离耳朵离远了些,视线往这边缓缓转来,见到程霜略有些抱歉地朝他点了点头,这才收回目光,说着英文继续和电话那头沟通。
程霜连松了一口气,和姜姒说:“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是给你们提供相处的机会。”
“程霜,有你还真是我的福气。”姜姒咬牙切齿地,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是一点都没变,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爱乱点鸳鸯谱呢?
傅司宴这边刚挂完电话,看到姜姒换了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连衣裙,问,“姜医生,我送你回去?”他习惯性地转了转手上那枚尾戒。
姜姒视线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这尾戒是傅柔送的那枚。
“不用。”
姜姒身边的气压低到极点。
“我非要送你回去呢?”
傅司宴一个箭步将夹在两人之间的程霜挤回原位,程霜一屁股又坐回了诊疗床上,“我这、这、你这,能不能病人好一点?”
走廊里,清脆的高跟鞋与皮鞋跟交错的踢踏声此起彼伏。
傅司宴握紧的姜姒手腕就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
程霜探头探脑地在门缝中猫了一眼,确定两人走远后,捞起外套就往医院的偏门走去。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夜色酒吧,我来也。”
她掏出手机叫了个滴滴师傅,刚点下确认键,被一个巨大的球状物体砸趴下,其间,发出惨痛的叫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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