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警校信息分析室依然灯火通明。四台电脑屏幕同时亮着,映照着四张疲惫却专注的脸。
郑玉婷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这个加密文件的密钥结构很特别,不是常规的军方或警方加密方式。”
“能破解吗?”荣圳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连日熬夜的沙哑。
“需要时间。”郑玉婷敲下最后一个指令,“这个加密算法我在吴副校长的高科技犯罪课程上学过,她说这是境外犯罪集团最新采用的...”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屏幕上跳出一个进度条,正在缓慢地读取数据。
吴芷燕打了个哈欠,揉着发酸的眼睛:“要不要先去休息?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垮的。”
“再等等。”顾媛轻声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我有预感,这份文件很重要。”
就在这时,进度条突然快速推进,郑玉婷坐直了身子:“破解了!”
四个人同时凑到屏幕前。文件里是密密麻麻的通讯记录和交易流水,全都指向缅北的一个特定区域。
“这些都是近半年的数据。”郑玉婷滚动着页面,“显示有一个代号'夜莺'的头目,负责管理那片区域最大的电诈窝点。”
荣圳皱眉:“能找到这个'夜莺'的真实身份吗?”
“我正在检索关联信息...”郑玉婷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等等,这里有一份内部人员名单...”
屏幕突然跳出一个加密的子文件夹,需要另一重密码才能进入。
“这个防护等级更高。”郑玉婷深吸一口气,“给我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终于,在晨光微熹时,最后一个密码被破解了。
文件夹里只有寥寥几个文件,最上面是一份人员档案。当那张略显模糊的照片加载出来时,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照片上的男人留着寸头,左脸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眼神冷峻,与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少年判若两人。但那双眼睛的轮廓,那抿紧的嘴唇,都太过熟悉。
档案最上方,赫然写着三个字:陈佳锐。
“不可能...”吴芷燕第一个叫出声,“这一定是搞错了!佳锐怎么会...”
荣圳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椅背,指节泛白。他盯着那张照片,仿佛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顾媛的脸色苍白,她下意识地抓住荣圳的手臂,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会不会是重名?或者有人冒充?”
郑玉婷快速操作着电脑:“我调取更多的关联信息...这里有一份内部通讯记录,显示'夜莺'这个代号从三年前就开始使用...”
三年前。正是陈佳锐说要南下闯荡的时候。
荣圳突然转身走向窗边,一拳砸在窗框上。玻璃轻微震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荣圳...”顾媛走到他身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三毕业那天,陈佳锐举着啤酒瓶,笑着说要去南方闯出一片天地;警校入学时,他们还说起这个杳无音讯的老同学,猜测他是不是在哪个公司做得风生水起...谁能想到,再见时会是这样的方式。
“还有更详细的资料吗?”荣圳的声音异常冷静,但顾媛能听出那冷静下的波动。
郑玉婷继续翻看文件:“这里有一份业绩报告...显示他管理的区域'产值'连续半年排名前三...主要手段是...”她的声音突然顿住,脸色变得很难看。
“是什么?”吴芷燕追问。
“主要手段是利用年轻女性进行情感诈骗,特别针对国内的大学生和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郑玉婷的声音越来越低,“报告里特别提到,最近有一批'新货'到岗,业务量预计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新货”这两个字像一把冰锥,刺进每个人的心里。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媛突然站起身:“我要去透透气。”
她快步走出分析室,荣圳紧随其后。走廊上空无一人,晨光从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你相信吗?”顾媛靠在墙上,声音微微发抖,“佳锐会变成那样的人?”
荣圳沉默良久:“证据就摆在那里。”
“可是...”顾媛抬起头,眼中带着挣扎,“记得高中时,有一次王雪梅被校外的人欺负,是佳锐第一个冲上去的。那样的人,怎么会...”
“人都是会变的。”荣圳的声音干涩,“三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但说这话时,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记忆中那个仗义的少年,与档案里冷血的电诈头目,这两个形象怎么都无法重合。
这时,郑玉婷和吴芷燕也走了出来,两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我已经把资料备份加密了。”郑玉婷说,“接下来怎么办?”
荣圳深吸一口气:“继续查。我要知道他这三年的每一个细节,他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回到分析室,四个人重新投入工作,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每次看到那个名字,那张照片,都像有根刺扎在心上。
中午时分,郑玉婷有了新发现:“这里有一份三年前的入境记录,显示陈佳锐是从云南边境的一个小镇出去的。同一天,还有另外几个年轻人一起出境。”
“能查到那些人的下落吗?”荣圳问。
郑玉婷摇头:“之后的记录就断了。就像...就像他们故意抹去了所有痕迹。”
顾媛突然说:“等等,把那份入境记录放大。”
当记录被放大后,他们发现了一个细节:陈佳锐的出境事由栏填的是“商务考察”,但盖章的边检站代号却很特别。
“这个代号...”荣圳皱眉,“我记得李校长曾经说过,这个边检站通常只处理特殊公务出入境。”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特殊公务?陈佳锐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怎么会走特殊公务通道?
就在这时,分析室的电话突然响起。荣圳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变。
“是吴副校长。”他放下电话,“她说有事要找我们,现在就在来的路上。”
四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郑玉婷立即开始清理电脑上的操作痕迹,吴芷燕则快速整理散落在桌上的文件。
当吴晓青推门进来时,看到的是四个正在“认真工作”的学员。
“听说你们通宵了?”吴晓青微笑着,目光在房间里扫过,“要注意身体啊。调查有进展吗?”
荣圳站起身:“还在梳理资料,目前还没有突破性发现。”
吴晓青点点头,看似随意地走到郑玉婷的电脑前:“我看看你们都查到什么了?”
就在她的目光即将落到屏幕上时,电脑突然黑屏了。
“啊,没电了。”郑玉婷不好意思地说,“通宵把电都用完了。”
吴晓青的眼睛微微眯起,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那正好,都去休息吧。调查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把身体累垮了。”
她离开后,四个人久久没有说话。
“她是故意的。”吴芷燕终于打破沉默,“她好像很担心我们查到了什么。”
荣圳走到窗前,看着吴晓青远去的背影,眼神深沉。
顾媛轻声说:“现在不只是佳锐的事...我总觉得,这一切背后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阳光完全升起,照进分析室,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迷雾。那个他们曾经熟悉的同学,那个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就像一道深深的裂痕,横亘在所有人的心上。
而在遥远的缅北,被他们议论着的那个人,正站在监控屏幕前,看着被困的女生们,眼神复杂难辨。
铁架床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五个女生挤在两张拼在一起的床铺上。远处传来看守巡逻的皮靴声,每一声都像敲在心头。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卓美瑶压低声音,手指在潮湿的床单上划出规律,“我观察过了,看守每十五分钟经过一次,每次停留三十秒左右听动静。”
许幼云蜷缩在角落,用偷偷藏起的眉笔在卫生纸上勾勒。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被窗外的雨声掩盖。“这里是我们的宿舍区,往东是电诈大厅,西边…”她顿了顿,“是刑讯室。”
卓家玲突然轻轻“啊”了一声。她指着墙角一个被铁皮遮盖的接口:“看那个,像是网线接口,虽然锈蚀了,但或许…”她的眼睛在昏暗中亮起来,“给我一点时间,也许能接上外部网络。”
王雪梅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耳朵贴着铁皮门缝。“安全。”她用手势示意,肌肉紧绷得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异常的脚步声。不是往常的皮靴声,而是更轻、更稳的节奏。王雪梅猛地打出手势,五人瞬间散开躺回各自床铺,假装入睡。
铁门上的小窗被推开,一道手电光扫过室内。光线在卓美瑶脸上停留了片刻,她屏住呼吸,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重量。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陈佳锐站在门口,黑色衬衫整齐得与这个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缓缓走进来,皮鞋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304宿舍,夜间喧哗,违反规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手电光依次照过五个女生的脸,“谁带的头?”
没有人回答。空气中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他突然伸手,从许幼云枕下抽出一张卫生纸。上面隐约可见铅笔痕迹。许幼云的脸瞬间惨白。
“这是什么?”陈佳锐将卫生纸举到灯光下,眉笔绘制的园区布局图隐约可见。
就在众人心提到嗓子眼时,他却突然将纸团揉成一团。“垃圾。”随手扔进角落的垃圾桶,“保持卫生,下次再发现杂物,全体受罚。”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卓美瑶身上。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你,出来。”
她的心猛地一沉,另外四个女孩立刻围拢过来。
"只是问话,"陈佳锐淡淡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走廊上的灯光昏暗不定。陈佳锐背对着她,声音压得极低:“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监听设备,除了……”他微微侧头,示意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那个死角,但每次只能使用三分钟。”
卓美瑶的心跳加速,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陈佳锐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动作粗暴地推着她往前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谋划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提高,显然是说给可能存在的监听者听。
但在推搡中,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滑进她的袖口。卓美瑶浑身一僵。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卓美瑶跟着陈佳锐走进一间办公室。他示意守卫在外面等候,关上门后,整个空间突然陷入一种奇怪的寂静。
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撞击声。禁闭室里唯一的光源来自墙角的应急灯,投下惨淡的绿光,将陈佳锐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背对着她站在房间中央,白天的冷酷面具似乎出现了裂痕。卓美瑶能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他背对着她,看向窗外的园区。
"不知道。"
他突然转身,将一个手机推到桌面上。卓美瑶瞳孔骤缩——那是她被没收的手机。
"解锁它。"命令简洁有力。
当她颤抖着手输入密码时,陈佳锐突然俯身靠近,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明天下午三点,电网会短暂断电30秒,让你那个懂计算机的朋友准备好。"
卓美瑶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一刻,她清楚看到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知道为什么选择你吗?”他突然转身,声音低沉而急促。
卓美瑶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注视着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几张照片和一枚警徽。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陈佳锐,穿着警校制服,站在一群学员中间。
“三年前,我被派来卧底。”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疲惫,“我的任务是收集这个跨国诈骗集团的犯罪证据,并尽可能保护受害者。”
卓美瑶的呼吸一滞。许幼云的推测竟然是真的。
“明天下午的断电只有30秒,”他快速说道,“我需要你们五个人配合。卓锦莲必须侵入主服务器,下载所有交易记录。卓家玲要记录所有看守的巡逻路线和时间。王雪梅负责在必要时制造混乱。而你...”
他的话被门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陈佳锐瞬间收好东西,表情立刻恢复到平日的冷酷。
门被推开,二头目那张横肉丛生的脸出现在门口,眼睛狐疑地扫视着房间。
“老大,这么晚还在审问?”他的声音带着试探。
陈佳锐冷笑一声:“怎么,我现在做什么还要向你汇报?”
二头目的视线落在卓美瑶身上,像毒蛇一样黏腻:“我只是觉得,对这个女人太仁慈了。今天她小组的业绩又是最差...”
“出去。”陈佳锐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二头目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但他还是退了出去。门重新关上时,卓美瑶注意到陈佳锐的右手不自觉地移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枪。
“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更低了,“那个二头目是集团老板的眼线,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他详细交代了行动计划,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卓美瑶发现,他对园区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甚至连每个守卫的换岗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佳锐转向卓美瑶,眼神复杂:“现在你彻底卷进来了。后悔吗?”
卓美瑶摇头,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从被骗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退路了。”
他凝视她片刻,突然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
“明天下午三点,记住,只有30秒。”他递给她一个小小的信号接收器,“断电开始时,这个会震动提示。断电结束后,无论成败,必须立即撤离。”
但下一秒,陈佳锐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大声呵斥:"居然还敢保留私人手机!今晚不许吃饭,现在滚回去!"
“今晚的惩罚免了。”陈佳锐松开手,声音恢复冰冷,“再有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走廊传来脚步声,可能是换班的守卫。陈佳锐迅速恢复冷峻的表情,提高音量:“今晚就关在这里反省!明天再完不成业绩,有你好看!”
他打开门,粗暴地将她推回走廊。但在守卫看不到的角度,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那是一个无声的鼓励。
回到宿舍,铁门重新锁上。五个女生在黑暗中静静等待巡逻的脚步声远去。
卓美瑶缓缓摊开手掌,一个黑色的U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这是…”卓家玲凑过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卓美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墙角。卓家玲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将U盘插入那个锈蚀的网络接口,用铁丝做了个简单的连接。
电脑屏幕的微光在黑暗中亮起,加密程序的界面投射在墙上。卓家玲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需要密码…”她低声道。
就在此时,走廊上再次传来脚步声。王雪梅立刻打出手势,卓家玲迅速拔下U盘,五人瞬间躺回原位。
手电光再次扫过房间,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清晰可辨。
五个女生的呼吸都停滞了。许幼云的手紧紧攥着那张画有地图的卫生纸,卓锦莲的嘴唇无声地动着,像是在祈祷。
最终,钥匙又拔了出来,脚步声渐渐远去。
黑暗中,五人久久不敢动弹。雨声越来越大,敲打着铁皮屋顶,也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卓美瑶握紧手中的U盘,感受到它冰冷的触感。这一刻她明白,这不是救命的稻草,而是更危险博弈的开始。那个冷漠的陈总监,正在下一盘赌上所有人性命的棋。
而她们,都已成为这盘棋上不可或缺的棋子。
营救行动准备紧锣密鼓地展开。郑玉婷的黑客技术很快突破了园区的部分安防系统,获取了内部结构图。
“看这里,”她在投影上标注出一个区域,“据说是‘惩罚区’,监控最为严密。最新情报显示,受害者可能被关在这里。”
莫凯铭皱眉:“入口处的哨卡每两小时换岗,但换岗时间不固定。我们需要更精确的时间表。”
“给我半小时。”郑玉婷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可以尝试入侵他们的排班系统。”
杨运恒默默擦拭着狙击枪部件,突然开口:“最佳狙击点在东南方向的山坡,直线距离800米,但需要穿过一片雷区。”
荣圳和顾媛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训练场上,小队开始针对性训练。荣圳和顾媛配合默契,近身格斗时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下一步动作。
“休息一下。”李振华递给他们毛巾,“记得保持体力,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
荣圳擦着汗,突然问道:“校长,您是不是以前去过缅北?”
李振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您对那里的情况太了解了,不像只是看过资料。”
李振华望向远方的山峦,良久才说:“二十年前,我在那里丢了些重要的东西。现在也许是找回来的时候了。”
在警校这边,行动准备正在紧张进行。荣圳调试着夜视设备,忍不住看向正在检查武器的李振华。
“校长,你好像对这类跨国案件特别熟悉?”他状似无意地问。
李振华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警校课程都有覆盖。”
荣圳还想再问,杨运恒突然冲进来:“队长!截获到一条从园区发出的信息!”
所有人立刻围到电脑前。郑玉婷敲击键盘,屏幕上出现一行代码:“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求救信号,正在尝试解码...”
几分钟后,解码完成的信息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五人平安,位置确认,等待救援。锦”
荣圳猛地抬头:“是卓锦莲!她还活着!”
李振华立即下令:“立刻追踪信号源,准备提前行动!”
深夜的战术室里,小队继续研究方案。郑玉婷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我找到了一个内部消息源!”
所有人都围到电脑前。屏幕上是一个加密聊天窗口,对方自称“夜莺”,愿意提供园区内部情报。
“可能是陷阱。”莫凯铭谨慎地说。
“不,”郑玉婷调出一组数据,“这个IP地址我很熟悉,是...”
“是什么?”李振华的声音突然紧绷。
“是邵淑珍,”郑玉婷惊讶地抬头,“校长,是您让我们重点关注的邵淑珍!”
李振华的手指微微发抖,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确认身份可靠性。”
一小时后,证据链完整了。“夜莺”确实是邵淑珍,而且她提供的部分情报与已知信息吻合。
“她为什么要帮我们?”顾媛疑惑道。
李振华转过身,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重要的是,她可能是我们救出那些女孩的关键。”
夜幕降临,行动小组整装待发。顾媛最后一次检查装备时,荣圳走到她身边。
“小宝,这次行动后,有机会一起吃饭吗?”他轻声问。
顾媛沉默片刻,将情绪完美隐藏:“任务优先。准备好了就出发。”
直升机桨叶开始旋转,带着小队驶向未知的危险。顾伟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城市灯火,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项链。
而在缅北的牢房里,卓锦莲警惕地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这才松了口气。她小心地藏好偷偷组装的简易发报装置,祈祷信号已经被接收。
远处传来狗吠声,探照灯的光束划过夜空,将这个罪恶的牢笼照得如同白昼。
黎明时分,小队整装待发。李振华做最后部署:“郑玉婷负责技术支援,杨运恒占领制高点,莫凯铭指挥现场行动,荣圳和顾媛负责潜入,吴芷燕担任翻译和联络。”
荣圳系紧鞋带,抬头时看见顾媛正默默检查他的装备带。
“放心,”他握住她的手,“我们训练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吗?”
顾媛勉强笑了笑:“我担心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她欲言又止,“那个园区的头目,听说很年轻,却极其残忍。”
李振华走过来,递给荣圳一个文件袋:“这是刚刚收到的情报,关于园区头目的资料。”
荣圳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下面的名字时,呼吸骤然停滞——
陈佳锐。
那个高中时和他一起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发誓要一起考上警校的陈佳锐;那个在他母亲病重时偷偷垫付医药费的陈佳锐;那个在三年前的夏天突然消失,杳无音信的陈佳锐。
“不可能...”荣圳的手指颤抖着,照片飘落在地。
“你认识他?”李振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荣圳艰难地点头:“他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行动计划必须调整——因为他们要面对的不是一个陌生的罪犯,而是荣圳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少年。
晨光透过窗户,照在荣圳苍白的脸上。他看着散落一地的资料,第一次对即将到来的任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是害怕危险,而是害怕面对那个曾经的好友,如今却成了必须打倒的敌人。
湿热的空气紧贴着皮肤,夜色中的缅北丛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荣圳抬手示意小队停止前进,六道身影立刻隐入茂密的灌木丛中。
“芷燕,信号强度?”荣圳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浓雾在树丛间流动,能见度不足十米。
吴芷燕蹲在一棵榕树下,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幽蓝的光。“比预期强,但信号源很分散。他们在用分布式基站,至少有三个中转点。”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顾媛悄无声息地靠近荣圳,递给他一个热能探测仪。“三点钟方向,两百米处有两个热源,应该是巡逻哨。”
杨运恒检查着随身装备,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莫凯铭已经潜入四十分钟了,按计划该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荣圳的耳麦传来轻微的电流声,接着是莫凯铭压低的嗓音:“发现园区外围铁丝网,东南方向约八百米。有两个岗亭,每半小时换岗一次。等等...有车声。”
通讯突然中断,只剩下沙沙的杂音。顾媛的手下意识握紧荣圳的手臂。
“干扰信号。”吴芷燕蹙眉,“他们在这一带布置了信号屏蔽装置,但不是一直开启,似乎是有规律间隔。”
荣圳看了眼腕表:“记录间隔时间。杨运恒,你带芷燕往高地移动,寻找最佳信号点。顾媛和我继续向前推进三百米。”
雾气越来越浓,林间的蚊虫嗡嗡作响。顾媛突然拉住荣圳,指向地面:“新鲜的轮胎印,是越野车。看来他们经常从这条路线进出。”
荣圳蹲下身,手指轻触泥地上的痕迹。“不止一辆。”他轻声说,“这些车来得很频繁,最近的一趟应该不超过两小时。”
远处突然传来狗吠声,两人立即隐身到树后。一束灯光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巡逻队带犬。”顾媛呼吸微促,“看来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密。”
耳麦再次传来莫凯铭的声音,这次带着急促:“发现重要情况。刚有辆补给车进去,我伪装成当地商人接近了岗亭。听到守卫聊天,提到今晚要接收一批'新货',可能是又一波被骗来的人。”
荣圳的拳头骤然握紧。“能确定时间吗?”
“午夜左右。还有...”莫凯铭停顿了一下,“我偷拍到一张换岗记录表,上面的签名是——陈。就一个字,中文。”
荣圳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柱爬升。那个在脑海中徘徊的猜测越来越清晰,但他强迫自己暂时抛开杂念。
“继续观察,注意安全。芷燕,你那边进展如何?”
吴芷燕的声音带着兴奋:“破解了他们的一个备用频道,虽然加密级别很高,但我捕捉到一些通话片段。他们在讨论监控系统的升级,提到一个叫'锐先生'的人。”
顾媛看向荣圳,夜色中她的眼睛闪着担忧的光。荣圳摇摇头,示意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记录所有通话内容。杨运恒,你那边视野如何?”
“可以看到园区部分轮廓。”杨运恒的声音从耳麦传来,“比卫星图显示的更大,东侧有新修建的痕迹。发现四个瞭望塔,都有重型武器。”
午夜将近,雾气更浓了。荣圳和顾媛悄声移动到更近的观察点,透过夜视望远镜,终于看清了那个令人心悸的地方。
高墙铁丝网环绕的园区灯火通明,几栋灰色建筑像怪兽的獠牙般矗立在夜色中。偶尔能看到持枪守卫的身影在围墙上来回巡逻。
“看那里。”顾媛突然压低声音,指向园区西侧。一輛黑色越野车正缓缓驶入大门,后车厢看起来异常沉重。
就在这时,吴芷燕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紧迫感:“截获到内部通讯,他们发现了异常信号源,正在启动全面扫描。我们必须立即撤离当前区域!”
荣圳毫不犹豫下达指令:“全体撤离到二号汇合点。莫凯铭,你那边情况?”
没有回应。
“莫凯铭?”荣圳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紧张。
耳麦里只剩下电流的嘶嘶声。浓雾中,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犬吠声,越来越近。
顾媛拉住荣圳:“必须走了,巡逻队往这边来了。”
荣圳最后望了一眼园区方向,那个签名“陈”字像一根刺扎在心头。他按下通讯器:“莫凯铭,如果听到,立即前往二号点汇合。其他人,撤退。”
六道身影迅速隐入浓雾弥漫的丛林,就像从未出现过。但在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这场行动远比想象中复杂——特别是那个逐渐浮出水面的名字,正让荣圳陷入深深的不安。
当他们抵达安全的汇合点时,发现莫凯铭已经等在那里,手臂上有道明显的擦伤。
“怎么回事?”荣圳立即上前检查伤势。
“差点被巡逻犬发现,翻墙时划伤的。”莫凯铭喘着气说,“但我拿到了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揉皱的纸片,上面印着部分园区内部地图和一个醒目的签名——陈。
荣圳接过纸片,手指无意间擦过那个签名,突然感到一阵冰冷的熟悉感。夜色中,他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那个总是笑着的少年,无法将记忆中的面容与这个恐怖地方的主人联系在一起。
“收集所有情报,一小时后向吴副校长汇报。”荣圳的声音异常冷静,但顾媛能看出他眼中的波动,“我们有六名同胞被困在那个地狱里,每分每秒都至关重要。”
远处,园区的探照灯划破夜空,像一只警惕的眼睛注视着丛林的每一个动静。荣圳知道,他们已经在黑暗中打开了一个缺口,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密林深处,蚊虫在湿热空气中嗡嗡作响。荣圳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迷彩服已经湿透贴在背上。他抬手示意小队停止前进,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三点钟方向,巡逻队。”他压低声音,透过茂密的灌木丛,可以看见四个持枪的武装人员正沿着泥泞的小路走来。
顾媛轻轻挪动到他身边,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他的手臂。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荣圳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们在一起训练三年,早已形成了无需言语的默契。
李振华匍匐过来,递过望远镜:“看来比预想的还要严密。”
望远镜里,远处的电诈园区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高耸的围墙上是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哨塔上的探照灯不时扫过周边的丛林。更令人心惊的是,围墙上每隔十米就有一个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郑玉婷,能搞定这些摄像头吗?”荣圳低声对着耳麦说。
耳机里传来轻微的键盘敲击声:“正在尝试干扰他们的监控系统,但需要时间。他们的防火墙比预期要强。”
突然,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吴芷燕紧张地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荣圳轻轻按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就在巡逻队即将发现他们的瞬间,林子里突然响起一阵猴子的尖叫声。武装人员骂骂咧咧地朝声音来源开了几枪,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荣圳松了口气,这才发现顾媛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侧翼,手里还握着几个石子——刚才的猴叫声显然是她模仿的。
“跟训练时一样,”她微微一笑,眼角却带着担忧,“但你每次都冲在最前面。”
夜幕降临,小队在密林中搭建简易营地。杨运恒占据制高点,狙击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莫凯铭和李振华正在研究手绘的地图,郑玉婷的笔记本电脑发出幽蓝的光。
“根据邵淑珍提供的情报,园区分为三个区域。”李振华用树枝指着地图,“办公区、生活区,还有这个...”他的树枝停在一个标着红叉的区域,“惩罚区。”
荣圳注意到校长说这三个字时,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必须先确认人质位置。”莫凯铭说,“盲目潜入太危险。”
郑玉婷突然抬头:“校长,邵淑珍又发来消息了。”她把电脑转向大家,“她说今晚十点,大部分守卫会换岗,是潜入的最佳时机。但是...”
“但是什么?”荣圳问。
“她说陈佳锐刚刚下令加强巡逻,似乎察觉到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荣圳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高中时的画面突然涌现:篮球场上,陈佳锐笑着把球传给他;晚自习后,两个人坐在操场上畅谈理想;毕业那天,陈佳锐说要去大城市闯荡,眼神里满是憧憬...
“荣圳?”顾媛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我建议分成两组,一组负责引开守卫注意力,另一组趁机潜入。”
李振华沉吟片刻:“可以。荣圳、顾媛、吴芷燕,你们三人负责潜入。莫凯铭带其他人制造混乱。记住,一旦得手立即撤退,不要恋战。”
行动开始前,荣圳检查装备时,顾媛默默往他的战术背心里多塞了一个医疗包。
“必要的时候,优先保护自己。”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晚上九点五十分,小队开始行动。莫凯铭带着一组人在园区东侧制造爆炸声,果然引走了大部分守卫。荣圳看准时机,打了个手势,三人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
园区内部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冷气。破旧的板房里传出哭泣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味。突然,一束探照灯扫过,三人迅速躲进阴影里。
“左侧走廊尽头有守卫两人。”吴芷燕用缅语低声说,“正在往这边来。”
荣圳示意她们躲进旁边的杂物间。狭窄的空间里,三人的呼吸清晰可闻。透过门缝,他们看见两个守卫拖着一名遍体鳞伤的女孩经过。
“又是业绩不达标?”一个守卫嗤笑。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个了。陈总说了,再完不成指标就直接送到‘红房’。”
女孩的啜泣声让荣圳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顾媛轻轻按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
等待守卫走远,三人继续前进。根据郑玉婷的指示,他们很快找到了惩罚区。这里比园区其他地方更加阴森,铁门上布满暗红色的污渍。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李振华急促的声音:“情况有变,陈佳锐带着一队人往你们那边去了。立即撤退!”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荣圳迅速扫视四周,拉着两人躲进一个储物柜。
透过柜门的缝隙,他们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在一群守卫的簇拥下走来。当那人转过脸时,荣圳的呼吸几乎停止——确实是陈佳锐,但那张曾经阳光的脸上如今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陈佳锐在离储物柜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突然对着对讲机说:“告诉邵淑珍,她最好安分点。否则下次被送进红房的就是她。”
荣圳感觉到顾媛的手突然收紧。就在这时,陈佳锐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缓缓扫过储物柜。
时间仿佛凝固。荣圳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陈佳锐只是皱了皱眉,转身带着守卫离开。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三人才从柜子里出来,每个人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
“他看见我们了。”吴芷燕颤声说,“他一定看见了。”
荣圳望着陈佳锐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那个瞬间的眼神交汇,他确信陈佳锐认出了他。但为什么没有揭穿?
返回营地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月光透过密林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荣圳走在最后,突然停下脚步。
“你们先回去,”他说,“我再去探查一个地方。”
顾媛立即反对:“太危险了!刚才已经差点暴露。”
“正因为暴露了,才更要抓住机会。”荣圳的眼神异常坚定,“他既然放我们走,说明另有打算。我必须弄清楚。”
不顾顾媛的劝阻,荣圳转身再次潜入夜色。他知道这个决定很冒险,但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今晚可能会发现关键线索。
悄悄重返园区,荣圳选择了一条更为隐蔽的路线。在一处看似普通的板房外,他意外发现了一个地下通道入口。刚潜入通道,就听见上面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陈总吩咐了,那五个新来的女大学生特别‘照顾’。”
“可是她们已经伤得很重了...”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明天还要把她们转移到大其力那边去,可不能出差错。”
荣圳的心猛地一沉。他们说的正是卓锦莲等人!必须立刻把这个消息传回去。
就在他准备撤退时,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荣圳本能地肘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别动,跟我来。”
那人把他拉进一个暗室,轻轻关上门。当眼睛适应黑暗后,荣圳终于看清对方的脸——竟然是邵淑珍。
“李振华还好吗?”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荣圳愣了片刻,才点头:“校长很好。你为什么帮我?”
邵淑珍苦笑着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听好,陈佳锐已经发现你们了,刚才他是故意放你们走的。这是一个陷阱,他想要把你们一网打尽。”
她快速塞给荣圳一张纸条:“这是人质关押地点的详细地图和守卫换班时间。明天晚上他们就要被转移,你们只剩一次机会。”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邵淑珍脸色骤变:“快走!从后面的通风管道出去,直通园区外。”
荣圳抓住她的手腕:“跟我们一起走!”
邵淑珍轻轻挣脱:“还不是时候。告诉振华...我很抱歉。”说完,她一把将荣晟推入通风管道,迅速关上暗门。
荣圳在狭窄的管道中爬行,邵淑珍最后那句话中的绝望让他心惊。终于重见天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在园区外的密林中。
回到临时营地,所有人都围了上来。荣圳把经历简单说明,然后将纸条交给李振华。
看到纸条上的字迹时,李振华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他背过身去,久久没有说话。
荣圳走到顾媛身边,发现她的眼睛红肿:“怎么了?”
“刚才郑玉婷截获到一段监控音频,”顾媛的声音哽咽,“邵淑珍为了掩护你,被陈佳锐的人带走了...”
荣圳的心沉到谷底。这时李振华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明晚行动,”校长的声音异常冷静,“这次不仅要救出女大学生,也要把邵淑珍带回来。”
月光下,荣圳看见李振华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那一刻他明白,这场救援已经不仅仅是任务那么简单了。
远处,电诈园区的探照灯像野兽的眼睛,在缅北的夜空中扫视。而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铁门被粗暴地推开时,五个女孩正挤在角落里打盹。刺眼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她们下意识地用手挡着眼睛。
“起来!都给我起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吼道,“五分钟内到培训室集合!”
卓锦莲最先反应过来,她轻轻推醒身边的同伴。许幼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声抱怨:“这才几点啊......”
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都是和她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个个面色憔悴,眼神躲闪。持枪的警卫沿着墙壁一字排开,冰冷的枪口若有若无地指向人群。
培训室是一个简陋的大房间,墙壁斑驳脱落,天花板上挂着几只吱呀作响的吊扇。几十张破旧的课桌椅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霉味混合的难闻气味。
陈佳锐站在讲台上,依旧是那身丝绸衬衫,手指间的雪茄换成了一根教鞭。他冷冷地扫视着台下的人群,目光在五个新来的女孩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学习如何为公司创造价值。”陈佳锐的声音通过劣质的麦克风传出,带着刺耳的杂音,“在这里,业绩就是一切。做得好,你们就能吃饱睡好;做不好......”他故意停顿,教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后果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第一堂课是“话术基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上讲台,自称陈老师。他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出密密麻麻的对话模板。
“记住,你们现在是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的工作人员。”陈老师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说明书,“目标人物都是涉嫌重大案件的嫌疑人,你们的任务就是让他们相信这一点。”
卓美瑶突然举手:“这是诈骗!是违法的!”
整个培训室瞬间安静下来,连吊扇的吱呀声都清晰可闻。陈老师推了推眼镜,看向陈佳锐。
陈佳锐慢慢走下讲台,皮鞋敲击水泥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他停在卓美瑶面前,教鞭轻轻点在她的课桌上。
“违法?”陈佳锐轻笑一声,“在这里,我就是法。”
他突然用教鞭狠狠抽在桌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卓美瑶吓得整个人抖了一下,但依然倔强地昂着头。
“看来我们的高材生需要特别指导。”陈佳锐对警卫做了个手势,“让她上来。”
两个警卫粗暴地把卓美瑶拖到讲台上。陈佳锐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面对台下的人群。
“你们都看清楚,”陈佳锐的声音变得阴冷,“在这里,质疑和反抗会有什么下场。”
教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卓美瑶的背上,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让台下的人群瑟瑟发抖。
许幼云突然站起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佳锐哥哥,美瑶她只是一时糊涂。我们都很感激公司给的机会,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陈佳锐眯起眼睛,教鞭停在半空。许幼云立即接着说:“我在学校是话剧社的,最会演这种戏了。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卓锦莲也站起来:“是的,佳锐哥哥。我们会认真学习,为公司创造价值。”
陈佳锐冷哼一声,松开卓美瑶的头发。她踉跄着跌倒在地,卓锦莲和许幼云赶紧上前扶起她。
“坐下,继续上课。”陈佳锐冷冷地说,“今天之内背熟所有基础话术,明天考核。不及格的人......”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培训室里只剩下沙沙的翻书声和低声背诵的声音。陈老师来回巡视,不时纠正发音和语调。
“要坚定,要有威严!你们是执法者!”
“语气再紧迫一点,要让对方感觉大事不妙!”
“注意停顿,给对方思考的时间,但不能太久!”
卓锦莲很快掌握了要领,她的心理学背景让她能够准确把握对话节奏。许幼云更是如鱼得水,她很快就能用不同的声线演绎各种角色。
但卓美瑶始终无法进入状态。每次尝试说出那些诈骗话术,她的声音都会发抖。王雪梅和卓家玲也好不到哪去,她们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经常背错台词。
午餐时间,每个人领到一个冰冷的饭团和一瓶水。五个女孩缩在角落里,默默地吃着。
“我的背好痛......”卓美瑶小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
卓锦莲轻轻掀起她的衣服,倒抽一口冷气。几道紫红色的鞭痕交错在白皙的皮肤上,有些地方已经渗出血丝。
“畜生......”许幼云咬牙切齿地说,但很快又警觉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怎么逃?”王雪梅的声音都在发抖,“到处都是警卫,连去厕所都有人跟着。”
卓家玲突然说:“我注意到培训室的窗户虽然装了铁栏,但有一处的螺丝松了。也许......”
“别说了。”卓锦莲急忙打断她,用眼神示意墙角的摄像头,“现在不是时候。”
下午的课程更加深入。陈老师开始讲解如何利用人们的恐惧心理,如何制造紧急情况让受害者失去判断力。
“最关键的是要让他们相信,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陈老师的声音依然平淡,“一旦他们犹豫,就要施加更大的压力。”
卓锦莲认真做着笔记,心里却在暗暗吃惊。这些技巧与她学过的心理咨询技术如此相似,却被用在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课程结束时,陈佳锐再次出现。他随意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要求他们当场演示。
许幼云被点到时,立即换上了一个严肃专业的表情:“您好,这里是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总队。我们侦破了一起特大洗钱案件,发现您的银行账户涉嫌涉案......”
她的表演无可挑剔,连陈佳锐都微微点头。但轮到卓美瑶时,她又卡壳了。
“我...我是检察院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您的账户...”
陈佳锐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慢慢走向卓美瑶,教鞭在手中轻轻敲打。
就在这时,培训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持枪的警卫。
“救命!放过我吧!”男子扑倒在地,向陈佳锐伸出颤抖的手,“我再也不敢了...”
陈佳锐面无表情地对警卫点点头。两个警卫上前拖起男子,另一个警卫举起电击棒,毫不犹豫地捅了下去。
男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最后软软地瘫倒在地。培训室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一些人压抑的抽泣声。
“带走。”陈佳锐淡淡地说,然后转向台下面色惨白的人群,“这就是试图逃跑的下场。”
他特意看了五个女孩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练习。明天的考核,希望你们都能及格。”
警卫拖走了那个不知死活的男子,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培训室里的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晚饭后,她们被押回牢房。许幼云一进门就冲到角落的垃圾桶前干呕起来。王雪梅和卓家玲相互依偎着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卓锦莲小心地帮卓美瑶处理背上的伤口,用冷水浸湿的布片轻轻擦拭。
“我们会死在这里的。”卓美瑶喃喃地说,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卓锦莲握紧她的手:“不会的。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逃出去。”
夜深人静时,卓锦莲悄悄起身,再次来到墙边。借着通风口透进的微弱月光,她看到那些刻痕旁又多了一行小字:
“信任 no one”
她的心沉了下去。在这个地方,连希望都成了一种奢侈。但当她回头看向熟睡的同伴们,一个念头逐渐清晰——她们必须团结,必须相信彼此,否则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几声犬吠。五个女孩同时惊醒,在黑暗中惊恐地对视着,谁都不敢出声。
新一轮的恐惧,才刚刚开始。
通风口传来的腐臭味混杂着消毒水的气息,在狭小的操作间里凝滞不散。三十台电脑整齐排列,每张桌子配着一副耳机和一本厚厚的诈骗话术手册。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监控摄像头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都给我打起精神!”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在过道里踱步,腰间别着的电击棒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今天是你们第一次实战,谁要是搞砸了......”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操作间里响起一片敲击键盘的声音,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卓锦莲戴上耳机前,悄悄捏了捏卓家玲的手。卓家玲的手心全是冷汗,嘴唇微微发抖。
“别怕,”卓锦莲低声说,“就按照培训时教的来。”
许幼云已经进入了状态,她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脸上浮现出专业的微笑,仿佛真的坐在某间高档办公室里。不远处的王雪梅正在快速翻阅话术手册,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只有卓美瑶还僵坐着,眼神空洞地盯着电脑屏幕。昨日的鞭伤让她每动一下都疼得直冒冷汗。
“开始!”监工一声令下,电话拨号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卓锦莲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第一个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的声音立刻变得沉稳而权威:“您好,这里是北京市公安局经侦总队......”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同伴们。许幼云游刃有余,已经进入了与“目标”的深度交流;王雪梅虽然声音有些发抖,但至少完整地说出了开场白;卓美瑶却始终没有拨出号码,只是呆坐着,脸色苍白。
而卓家玲——
电话接通了,卓家玲的声音细若游丝:“您、您好,我是检察院的......”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卓家玲突然卡住了,慌乱地翻动着话术手册,纸张哗啦作响。
“我、我不是骗子......”她突然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哭腔。
整个操作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监工猛地转头,大步走向卓家玲的隔间。卓锦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废物!”监工一把扯下卓家玲的耳机,狠狠摔在桌上,“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卓家玲瑟瑟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操作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陈佳锐慢悠悠地走进来,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
“听说有人表现不太理想?”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监工立刻躬身汇报:“这个新来的搞砸了一个潜在客户,还说自己不是骗子。”
陈佳锐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走到卓家玲面前,佛珠在指间转动。
“抬起头来。”
卓家玲颤抖着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记得你,”陈佳锐淡淡地说,“培训考核时就差点不及格。”
他突然抓住卓家玲的头发,迫使她站起来:“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两个保安应声而入,一左一右架住卓家玲。操作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往这边看。
“就在这里执行。”陈佳锐松开手,对手下示意,“让大家都看看,不认真工作的下场。”
保安粗暴地将卓家玲按倒在过道中央,撕开她后背的衣物。昨日的鞭痕还未消退,新的伤口又将叠加其上。
第一鞭落下时,卓家玲咬紧嘴唇,没有叫出声。但第二鞭、第三鞭接踵而至,她终于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每一声惨叫都像鞭子抽在其他女孩心上。许幼云死死捂住嘴巴,脸色惨白;王雪梅的手指在键盘下悄悄移动,记录下保安站位和监控死角;卓美瑶突然站起来,却被卓锦莲用力拉住。
“别冲动,”卓锦莲低声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现在不是时候。”
鞭打持续了整整五分钟。当保安终于停手时,卓家玲已经昏死过去,背上血肉模糊。
陈佳锐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她的身体,冷哼一声:“扔回牢房。其他人继续工作,今天的业绩指标加倍。”
操作间里重新响起电话拨号声,但这次每个人都声音发抖,错误频出。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傍晚时分,她们终于被允许离开操作间。五个女孩互相搀扶着回到牢房,卓家玲趴在床上,意识模糊地呻吟着。
王雪梅悄悄从鞋底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园区布局和警卫巡逻时间。
“我记下了一些东西,”她压低声音,“东侧围墙的巡逻间隔是15分钟,西南角的监控摄像头有个盲区......”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们立刻噤声。铁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一个冰冷的饭盒扔了进来。
“吃饭了。”警卫的声音毫无感情,“明天早上5点集合,陈佳锐要亲自检查你们的业绩。”
饭盒里是已经发馊的米饭和几片烂菜叶。许幼云突然一把将饭盒扫到地上,压抑地抽泣起来。
“我们真的能活着出去吗?”
没有人回答。夜色渐深,牢房里只剩下卓家玲痛苦的呻吟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犬吠。
卓锦莲轻轻抚摸着卓家玲滚烫的额头,眼神逐渐坚定。在这个人间地狱里,软弱就意味着死亡。她必须想办法保护这些同伴,哪怕这意味着要做出一些违背良知的选择。
窗外突然闪过一道手电筒的光,几个警卫拖着什么重物经过,在地上留下长长的拖痕。五个女孩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远去才稍稍放松。
这一夜,无人入眠。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警校训练场,顾媛站在格斗馆二楼的观察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台。荣圳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楼下正在进行晨练的学员们。
“第三次了。”顾媛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每次我们刚确定行动计划,对方就提前做好了防备。”
荣圳走近一步,与她并肩望向窗外:“莫凯铭昨晚差点被埋伏,杨运恒的系统被精准攻击,就连郑玉婷去查就业推荐记录都被人提前截胡。这绝不是巧合。”
顾媛转身靠在窗台上,眉头紧锁:“知道我们行动计划的人只有团队内部,还有...”她的话音突然顿住,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副校长办公室的方向。
就在这时,训练场的门被推开,吴晓青带着几位教官走了进来。他穿着笔挺的警服,肩章在晨光中闪着金光,正亲切地拍着一个学员的肩膀指导动作。
“注意发力点,腰部要稳。”吴晓青的声音洪亮有力,每个动作示范都标准得像是教学视频。学员们崇拜地望着他,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偷偷录制副校长的示范动作。
荣圳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吴晓青:“你看他的手表。”
顾媛眯起眼睛。吴晓青手腕上戴着一块昂贵的机械表,表盘在光线变换间反射出幽蓝的光芒。
“限量款潜水表,市价二十万以上。”荣圳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一个警校副校长的工资,买得起这样的表吗?”
顾媛的心猛地一沉。她突然想起毕业时吴晓青对她说的话:“我们这行要耐得住清贫,守得住底线。”当时他手腕上戴的还是一块磨旧了的国产表。
训练结束时,吴晓青似乎无意间抬头,正好与顾媛的视线相遇。他微笑着朝她招手,那笑容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
“小顾,来一下办公室。”他的声音透过窗户隐约传来。
副校长办公室宽敞明亮,墙面上挂满了吴晓青与各级领导的合影,以及“优秀教官”“警校楷模”等荣誉奖牌。吴晓青亲自给顾媛倒了杯茶,动作从容不迫。
“听说你最近在查一些事情?”吴晓青落座时状似随意地问道。
顾媛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副校长指的是?”
吴晓青笑了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有同事反映你最近经常出入资料室,调取一些往届毕业生的就业档案。”他的目光依然温和,却让顾媛感到一丝寒意。
“是的,有些学长学姐在东南亚工作,我想咨询一下海外就业的情况。”顾媛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吴晓青点点头:“有进取心是好事,不过...”他话锋一转,“最近国际形势复杂,有些地区不太安全。我建议你们年轻人还是优先考虑国内发展。”
谈话间,顾媛注意到吴晓青的电脑屏保是一张海滩夜景,远处建筑物的轮廓莫名眼熟。她突然想起,在杨运恒截获的园区照片里,也有类似形状的楼宇。
就在这时,吴晓青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瞥了一眼,手指飞快地回了个消息,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耐烦。那个神情转瞬即逝,却与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副校长也用加密通信软件?”顾媛故作轻松地问了一句。
吴晓青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桌上:“工作需要的安全软件而已。怎么,你们年轻人也对这种技术感兴趣?”
离开办公室时,顾媛的手心都是冷汗。她在走廊拐角处与荣圳汇合,低声说:“他肯定有问题。”
荣圳点头:“杨运恒刚发现,攻击我们系统的IP虽然显示是警校机房,但入侵手法专业得像军事级黑客。而且...”他顿了顿,“对方似乎很了解你的侦查习惯。”
当晚,团队再次秘密集合在杨运恒的办公室。郑玉婷调出了一份加密文件:“我冒险进入了人事系统的后台,发现吴晓青最近三年有十几次未经报备的出国记录,目的地都是东南亚。”
杨运恒敲击键盘,调出航班信息:“更巧的是,每次他回国后一周内,就有一批警校毕业生被推荐到海外工作。”
莫凯铭的视频窗口晃动着,他正在安全屋内整理装备:“我这边也有发现。园区的安保换班时间与警校的训练日程高度吻合,甚至连某些暗号都类似。”
顾媛感到一阵反胃。她曾经最尊敬的老师,警校的楷模,竟然可能是犯罪集团的保护伞。
“我们需要证据。”荣圳沉声道,“直接证据。”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第二天,顾媛偶然听到两位教官闲聊,说吴晓青明天要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整日都不在学校。
团队决定冒险一搏。
深夜的警校行政楼寂静无声,只有巡逻保安的手电光偶尔划过走廊。顾媛和荣圳避开监控,沿着事先规划好的路线潜入副校长办公室。
“指纹锁。”荣圳低声说,从口袋取出特制的覆盖膜。杨运恒远程指导:“保持压力三十秒,系统会误判为正常开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顾媛紧张地按住耳麦:“有人来了。”
荣圳一把将她拉进旁边的消防通道,两人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保安的手电光从门玻璃上扫过,脚步声渐渐远去。
“成功了。”荣圳看着办公室门锁亮起绿灯。
办公室内,一切井井有条。荣圳负责望风,顾媛快速查看电脑,却发现需要双重认证。她转而检查文件柜,突然注意到书架上一本警校年鉴的位置有些歪斜。
轻轻一推,年鉴后的墙壁传来空洞的回响。顾媛小心摸索,发现了一个隐蔽的保险箱。
就在此时,荣圳突然低喝:“不对劲,太安静了。巡逻保安应该五分钟前就经过这里第二次。”
顾媛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突然注意到办公室门把手上方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红外线发射器——这是一个陷阱!
“撤退!”荣圳猛地拉开房门,却听到楼道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危急关头,顾媛的手机震动,收到杨运恒的紧急信息:“通风系统!左墙第三块隔板可移动!”
荣圳迅速找到那块隔板,用力一推,后面果然是一个通风管道。两人刚钻进去,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几道手电光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通过狭窄的管道,他们艰难地爬行到楼外出口。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顾媛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早知道我们会来。”顾媛的声音带着苦涩。
荣圳望向副校长办公室的窗口,眼神锐利:“不只是知道。他是在向我们示威。”
第二天清晨,吴晓青像往常一样在校园里巡视,遇到顾媛时还亲切地问候:“小顾,脸色不太好啊?要注意休息。”
顾媛强迫自己微笑回应,直到吴晓青走远,她才感到一阵寒意窜上脊背。
当晚,团队再次聚首,气氛格外凝重。
“他不仅知道我们要潜入,连具体时间都把握得准确无比。”杨运恒调出昨晚的监控记录,“保安巡逻路线被临时更改,明显是针对我们的行动。”
郑玉婷不安地搓着手:“我们中间真的有人...”
“不可能。”顾媛斩钉截铁地说,“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
荣圳突然开口:“不一定是我们中间有人泄露。”他调出一张照片放大,“看这个。”
照片上是吴晓青办公室的窗台,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嵌在窗框缝隙中。
“军用级激光窃听器。”荣圳沉声道,“他监听了我们前天的会议。”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吴晓青的反侦察能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顾媛闭上眼睛,想起入学第一天吴晓青在开学典礼上的讲话:“警察的天职是保护人民,捍卫正义。”
如今这些话听起来格外讽刺。
“我们得改变策略。”顾媛睁开眼,目光坚定,“既然他已经察觉到我们在调查他,那就将计就计。”
荣圳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
“示弱,让他以为我们放弃了。”顾媛的指尖划过桌面,“然后在他最松懈的时候,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窗外,夜空中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顾媛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另一端,警校副校长吴晓青正站在落地窗前,手机贴在耳边。
“鱼儿已经上钩。”他对着话筒轻声说,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是时候收网了。”
闪电划破天际,刹那间照亮了他眼中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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