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跟随队伍不知道绕了几个弯,最终在一座阁楼处停下。
走出来一个长得较为年迈的麽麽,神情严肃,看起来不是个简单人物。
“各位听好了,若是自己私藏了什么物什的,现在通通都拿出来,别到时候搜出来在老奴面前哭嚷。”
听到这声有力的告诫,大家也都面面相觑。
“听说这容麽麽也是个狠厉的角色,她自有一套规矩,倘若被搜出个什么好歹的利器来,那是当场就要被处决的。”
“可不是嘛,尽管如此,月月都有人来送死。”
“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谁会好端端的不要命。”
前后私语的声音都不大,但被沈宴听得一清二楚,看来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远比她要想的复杂。
虽说搜身这档子事儿已经在牢狱内进行过一次了,但容麽麽的规矩也不能破。
不多时便有十余名丫鬟开始逐个搜查身体,她们动作干净利索,眼神更是犀利。
沈宴看到那些丫鬟本该娇嫩的手上却布满老茧,且手腕有力,看起来倒像是个个习武的料。
队伍中果真搜出两个身藏利器的人,一男一女被拽出队伍跪在地上。
吓破了胆的两人痛哭流涕,边磕头边解释自己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故意陷害。
阁楼前的台阶上,腰杆挺得笔直的容麽麽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早已见怪不怪,料到会有此事发生。
她一个眼神,张漾会意后便携人将这两个不停磕头求饶的兽奴抹了脖子。
鲜血从脖颈处溅出,洒向旁侧的队伍里。落在陌生的脸上,空气瞬间凝固,血腥味飘荡于鼻息之间,所有人仿若心脏骤停不敢言语。
宋今禾几乎是同一时间下意识抓紧了沈宴的胳膊,垂头瞥向她,紧紧闭上双目。
沈宴动了动,发现她拽的紧,压根就抽不动。
她压着嗓子道,“喂,小乞丐,我衣服要被你扯烂了。”
那扭曲到衣裳变形的褶皱极为显眼,宋今禾自知失态,缓慢松开,抿唇反驳她,“我不是小乞丐,我有名字的,我叫宋今禾。”
她当然知道了,大女主嘛。
但问题是,现在叫小乞丐更贴切。
沈宴眉眼微动,点头道:“嗯,我知道。”
末了怕她听不见还不忘再补上一句,“小乞丐。”
宋今禾似乎想再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不想再与她继续置喙这件事情。
“你不害怕吗?”宋今禾淡淡问。
在场几乎所有兽奴,见到这样的场面都是大气不敢喘,每个人的面上都能发觉惊恐二字。
但这个沈宴,表现的太过从容平淡,好似这种血腥的场面再是寻常不过,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沈宴听她这么问,并未过多思考,坦言道:“不过是见点别人的血而已,有什么可怕。”
继而还怕她因此产生阴影,宽慰她,“放心吧,咱们暂时都不会有危险。他们上演这出戏码,只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警醒我们罢了。”
“啧——”沈宴上下打量她,扬眉道:“就像你这样的反应,正是他们想看到的。”
话音刚落,容麽麽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声音尖锐,但嗓门不小,估摸着一直到队伍末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是个精气儿足的麽麽。
“接下来会分发木牌,红牌去左边阁楼清洗梳理,蓝牌的去右边阁楼,给各位一炷香的时间,整顿完毕之后到大堂汇合。”
沈宴和宋今禾翻开手中木牌,都是红色。
两人对视,相顾无言。
空气中似乎还有一丝微妙的气氛。
看着纱帘后巨大的浴池,白色的水浴雾气缭绕。丫鬟给每人都分发了一件干净的衣裳,虽然料子普通一般,但至少也比身上穿的破布强百倍。
看着脱尽了踏进汤池的女子们,沈宴咽了咽,这不就是大澡堂吗,各个赤身/裸/体,她们好意思脱,她都不好意思看。
忽的,她瞥到站在身侧的宋今禾呆愣,拢紧了衣衫不肯撒手,举止神情有些反常。
沈宴打断她,“小乞丐?”
“你不洗吗?你这乱糟糟的看起来比我脏多了,再过些日子估摸都得腌入味儿了。”
宋今禾却越发捏得紧,就好像在刻意回避。
沈宴也不理会她,找了个无人注意的屏风,拿出唯一能擦拭的白巾把自己身上该裹住的地方包的紧紧的。
直到后背的鞭痕都勒得生疼,她才放心。
探出脑袋,发现没人注意这里,有个念头在她脑袋里一闪而过。
沈宴急中生智,心中默念金疮药。
果然手中多出一瓶白色药瓶,她看着手中凭空多出的东西,实在觉得不可思议。这外挂果然厉害啊,待会儿得等人都走了再上药,不然被发现可得一命呜呼。
她把散开的披发简单束起,赤脚走过去踏进汤池,在无人的角落蹲坐下。
沈宴看着水中自己沾满灰粉的脸,用双手清洗了一遍,却陡然发现脸上斑斑点点生出许多红点,看着怪可怖的。
疑惑之际,抬眸看到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宋今禾时,了然于心。
女子们走了一波皆一波,浴池内的人屈指可数。
沈宴两手撑在浴池边缘看着宋今禾,这人怕不是着魔被鬼神附身了,动也不动。
这她还怎么上药啊,现在后背还是跟吃了重庆火锅一样,辣得发麻。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她和宋今禾,还有个正在整理仪容的女子,三个人。
现在估摸着还剩下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那女子行色匆匆,像怕极了自己是最后一名,路过宋今禾时一个踉跄把人推了下去,溅起的浪花巨大。
若是跳水运动员,怕是连奥运会上菲律宾出色的表演还要逊色几分。
实在狼狈。
而那女子也只是俯身点头,略表歉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水面逐渐平静,浴池中的人却久久未探出头来,沈宴能看到的只有不断冒出的气泡。
她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正当此时,那股莫名其妙无法抗拒的力量再次驱动她身体,沈宴一头扎进水中,朝着那抹下沉的身影游去。
她伸手托起那纤纤细腰,将人一把捞起。
“我说你,不要命了?”
“真是麻烦。”
沈宴叹气,要不是被系统控制,这些破烂事她压根就不想管。
许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宋今禾被水呛得直咳嗽,墨如瀑的发丝直垂而下,紧贴脸颊两侧。
水珠打在长睫上,小巧精致的五官拼凑出一副极美的皮囊,嫩滑白亮的肌肤似乎能掐出水来,与之前黑如碳的小乞丐仿佛判若两人。
沈宴滚动喉头,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是在下刻,印在衣衫下的肌肤上那些密密麻麻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触目惊心。
她抓起宋今禾的胳膊,撸起袖子,那娇嫩的皮肤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不是淤青便是被殴打的伤痕,简直不忍直视。
宋今禾几乎是下意识闪躲,抽出自己手臂,用仅剩的衣衫尽量把自己裹住,语气不善,“谁让你看的,走开!不许看!”
那眼神里有躲避,有羞耻,有愤怒,还有一丝厌恶。
全然没了那副乖巧的模样。
真是朵善于伪装的黑莲花。
罢了,不和她一般见识。
抬眸间,她便见宋今禾脸上渐渐浮现出和她一样的红色斑点。
即便她长着一张倾城倾国的娇容,眼下怕是也没有人再多愿看她两眼。
沈宴游上岸,“你若这么想死,那便一了百了得了,反正该逍遥的人依然逍遥,谁会记得你这么个小人物。”
“兴许有人还巴不得你下阴曹地府呢,来生再投个好胎,也不必像今生活得这么辛苦。”
看着眼前背对自己毫无举动的人,沈宴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忍痛道,“不过烂命一条,没什么好留恋的,”
继而她越发说得难听,“只不过别拉着我下水,要死也等我出去了再死。”
字字锥心,却句句在理。
宋今禾转过身来,冷声道:“谁说我要死,刚才只是有些事情还未想清楚。”
沈宴冷哼,系好腰带,把手中那瓶金疮药向她丢过去,“地上捡的,可别叫人发现了。”
接着把干净的衣裳放到一旁桌椅上,“你剩下的时间可不多,我看那麽麽着实不好惹的样子,抓紧吧,小乞丐。”
说罢头也不回往门口走去。
宋今禾气急,冲着她背影大喊:“我说了我有名字,我叫宋今禾!”
看着那抹高挑的背影,宋今禾垂眸看向那小小的白瓶,心里对对这个奇怪的人又多了几分疑惑。
要说是随手捡的,她是不信的。
可分明都被搜了身,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在这单薄的衣衫下也无处可藏。
莫不成这沈宴身份不简单,亦或者拥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再不济在这兽场人脉广泛,有照应?
如此,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坏事。
而另一边的沈宴刚到大堂汇合,就见那熟悉的白板再次跳出。
系统提示:【成功将女主拉出水面,奖励一把匕首。】
哦豁,是武器!天助我也!
这系统大人也太会奖励了。有了武器,倘若之后上了兽场她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用意念将其收进百宝袋里。
就在她沉浸在喜悦当中时,麽麽突然点到她名字,就像上学时期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到一样让人心虚。
沈宴默默说了声到。
“宋今禾,在不在。”
完了,这一炷香分明还差一点才燃完呢,这么快就点到小乞丐的名字了。
“宋今禾?”容麽麽再次问道。
“你们,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怎么只有她迟迟未到。”容麽麽指着两个丫鬟,吩咐道。
沈宴也不知出于什么情况,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她便秘了。”
众人:“???”
容麽麽:“便秘是何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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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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