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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讲到这里的时候,卫夏猛然清醒。

冷汗濡湿他的额头,少年像是才发现自己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一句一句说出了实情。扭脸看到阴阑煦已经走到近旁,那人眸中为他映出一片灰色的草原,被摁在沙发上的少年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见卫夏不再挣扎,王久武也就逐渐松开了钳制,将缚住他双臂的外套解下来,心情复杂地坐到了这个少年身旁。刚开始意识到涉及“性侵”时,王久武感同身受得心中一紧,但当他听完卫夏浑噩中断续的描述,却发现事情远比单纯的暴力来得复杂。

别动组员很想劝慰几句,但这个场合他的身份并不适合多说什么,只好静静望着面如死灰的卫夏,希望这个少年能自己缓过来。然而双臂恢复自由的卫夏没有接着坐起或是什么,他难受地蜷起身子,紧闭双眼,颤动的睫毛上挂着不知何时滴落的泪珠。

和王久武不同,阴阑煦没有感到同情。见这人又要张嘴,男人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并且没有去看那个年轻人的眼睛。阴阑煦转而望向卫夏,奇怪的

是,他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中竟有几分快意。

犹豫了下,别动组员轻轻将一只手贴上卫夏后背,希望自己掌心的温度能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让你再次经历了一遍……我很抱歉。”

卫夏睁开了眼睛,突然朝王久武伸出双臂。

王久武下意识防御,却发现这个少年只是环上了他的脖颈,将自己整个人尽可能地窝进他怀里。男人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回抱住了少年,任他缩在自己怀中小声地啜泣。

“求你了,别说出去……”

别动组员对此沉默。他录了音。

但抽噎着的少年并非是想为自己申辩,“老师和同学,他们都只是觉得林安打架斗殴,不算好学生,他们不知道这个……别让他们知道好吗,更别让他父母知道,林安他,他其实也没那么……”

事实上,王久武不能理解为何卫夏会一味纵容林安而不反抗,忍受下将近一年的暴力侵犯,而现在似乎又有些想为林安那些恶行开脱。但他也不是一点儿都无法理解,类似的体会男人也曾有过,付出了那么多代价、甚至连身心都出卖一一不过只是奢望别人一个温柔的拥抱。

他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等待对方冷静下来。

良久之后,卫夏从他怀中退了出来,红着眼睛小声说了一句“谢谢”。王久武帮他拿过茶几上的抽纸盒,看他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水,三个人谁也没再说什么,任墙上挂钟的指针静静划开空气。

在少年终于能露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微笑时,别动组员才正色道:“那么,你就是在这里杀害林安的吗?”

他本以为会立刻听到几句辩解,然而卫夏却是吃惊到愣住。

然后少年才讷讷地回应:

“是我杀了他?不,这不可能,那天晚上我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我,我被折腾得很惨,第二天早上才醒,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屋子里了,我还奇怪他为什么要走……"

王久武脑海中画下了一个问号,阴阑煦却神色泰然,像是这个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而且,我怎么可能杀他呢?”

卫夏黯下眼眸,随后痛苦地将脸埋进手掌。

“我甚至一一我都舍不得伤到他,林安他,一开始对我真的很温柔啊。”

随后不管再怎么询问,少年都只是喃喃这一句话。

王久武也就放弃了从他这里获取更多细节的想法,起身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连专门用来放杂物的小储藏间都挤进去看了看。除了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大男孩来说,整个房子收拾得有些太过整洁外,肉眼观察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从卧室一路到玄关,墙壁没有一丝重新粉刷的迹象,地板也没有刻意打扫过的痕迹。看来确实需要更加专业的人过来才行。

别动组员很快就回到少年身边,为的是确保他不再有什么过激反应。

在他等待郑彬接电话的时候,卫夏像是知道他想做什么,没有出声,用哀求的目光望着他,嘴唇颤抖。

王久武叹了口气:

“我只能交代他们,尽量不开警车过来。"专案组依言只是派了两辆没有标识的面包车过来,停在宿舍区角落,卫夏被“低调”地押上了第一辆车。

与此同时,第二辆里下来一帮拎着工具箱的人,也就是由“专业人士”组成的搜查组,王久武把卫夏租屋的门牌号告知他们,上车跟着返回了东埠警局。

没怎么休息,别动组员接着便参与了对犯罪嫌疑人的突审。

郑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了一下曾经的“第一目击者”,目光中没有过多的情绪。这个审讯室是他挑的,卫夏与他们之间并没有隔着一道铁栅,恰到好处的柔和亮度让人想起清晨透过教室窗帘的阳光。

但郑大队也不是个多温柔的人,固定在地面的特制铁椅用挡板牢牢卡住少年的身体,告诉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到这儿来。

“我不想逼你,自己说吧。”

眼前的嫌疑人远非想象中那般穷凶极恶,这似乎让郑彬有些提不起兴趣,他挠了挠脸颊,向后靠着椅背。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后生仔,青涩得像个绿苹果,照他的经验卫夏再怎么嘴硬都不会耽误多长时间,很快就得全撂。郑彬甚至已经开始琢磨审讯报告的开头该怎么写了。

然而郑大队这一次可是错了。

卫夏低着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郑彬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下文,脸上的表情有些起了变化。坐在他旁边的王久武见状便开口说道:

“好吧,那我来问,你如实回答就好。”

别动组员又问了一遍在卫夏家中他提过的问题,录音郑彬已经听过,在心里对比验证卫夏前后的回答,没有矛盾之处,应该不是临时编的谎话,可以采信。那个少年虽然一直低着头,但该回答的问题一个不落,态度积极得在这么多年审过的人里能排进前五,郑彬又稍稍放下心来,继续琢磨审讯报告的开头。

然而郑大队这一次就是错了。

当王久武再次问到最关键的那个问题时,卫夏的反应依旧和之前一样:

“不是我。”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后半句话王久武没说,他知道卫夏能懂他的意思,但少年只是摇头:

“我没有,我没杀林安,不是我。”

他终于肯抬头看向那两个男人,细长的眉眼中竟似乎闪着泪光,像是直到刚才都在强压着悲伤的情绪。卫夏塌下肩膀,紧紧交握的双手互相硌出红痕,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着:“真的,真的不是我,求你们相信我,我没有杀林安……我怎么会杀他……"

好几次王久武都看到郑彬的手放在了桌上。别动组员跟他也算是几年的“唱红脸”“唱黑脸”搭档,知道这人戴个眼镜看着斯文,该狠时可是真狠,要不怎么这个年纪就能干上刑侦一大队的大队长,就没见过几个在他手下能撑过五小时还不老实交代的家伙。可眼前这个犯罪嫌疑人偏偏是郑煞神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让人想起还没断奶的幼鹿,郑彬的手在桌上一连搓了好几下,都快搓出火星子了也没使下劲跟对付其他

人一样拍桌子吼他,最后只得悻悻收了回了去。

习惯性地,郑大队开始到处找烟,刚翻出来却瞥到墙上贴了禁烟令,只能再塞回兜里,反而把自己搞得更加烦躁。一旁的男人刚想叫他出去放松一下调整状态,就跟还嫌郑彬不够烦似的,王久武的手机火上浇油,突然铃声大作。

他说了声抱歉立刻挂断,结果不到两秒又开始吵,别动组员只好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是小史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一一小史不是编入搜查组去卫夏家了吗?感觉到可能是有什么事,王久武简短和郑彬说了下情况,起身离开审讯室。

“小史,出什么事了?"

“王哥,你猜我在卫夏家找到了什么?”王久武并没走多远,在相连的房间按下了接听键,一边听小史说话,一边隔着单向玻璃继续观察审讯室中的情况。

视频通话的画面晃了晃,应该是那边的人找了个地方固定住手机。过了一会儿小史才出现在镜头里,视线却是向下,大概也是一心两用还在忙活,似乎手里正组装着什么。

他没接着说究竟找到了什么,而是话锋一转:

“王哥,我听说你们审讯不顺利?”

“确实有点儿,不过你在那边是怎么知道的?”王久武也不急着催他,耐心回答。

“这不重要,谁还没几个‘眼线’,”小史脸上唯一没被口罩遮住的部位笑眯起来,“重要的是,我找到的这个东西,可是能帮你们一把。”

说着一个证物袋就被举到了镜头前。

王久武瞬间就明白小史是什么意思,证物袋里装着的小钥匙,匙齿可是跟别动组员印在脑海里的形状吻合得上。他忙叫小史拿得再近一些,自己也在钥匙圈上找到了管理员提供的偏门钥匙,仔细比较,除了锈蚀程度轻重不同,没错,正是一对!

“哪里找到的?"

“卫夏书桌的抽屉里,夹在一个写着他名字的笔记本当中,这也就是我专业,别人非得漏过去不可。”

勘验员有些得意地说道,隔着口罩也能看出他脸上写满了“我怎么这么厉害”和“现在、立刻、夸我”。

“多谢,真的帮了大忙,”王久武压下激动的心情,只是让唇角漾起抑制不住的笑意,“你们呢,那边进行得顺利吗?”

听到这句话,小史夸张地叹了口气:

“王哥你说得没错,这个屋子看起来确实一点儿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没有重新粉刷过墙,也没有大量冲洗的迹象一”

说到这里,勘验员却转而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一一反而帮我们缩小了作业范围。”

他往头上戴了个东西,不是头套,赫然是一顶安全帽。而画面的边角处,王久武看到另一个勘验员走了过去,却是一把长柄铁锤扛在肩上。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我觉得很明显了啊。”

见男人还是一脸疑惑不解,勘验员再次用那种充满关怀的目光隔着手机屏望了过来,“王哥,你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直。”

“我的意思是脑子太直,”不知为何他紧跟着补充上这一句,然后接着说道,“王哥你想呀,死者尸体经过冲洗,说明分尸现场肯定也有被水冲刷,按理说那个流量所制造出的浸泡渗透等痕迹,不可能在过去的这么一段时间里就会完全消失,但现在,这个房屋中却没有被大量冲洗的可疑迹象一一那换个角度想呢?"

王久武向来不擅长绕来绕去的思考方式,但小史都提示到这个地步了,再想不通可实在说不过去了。别动组员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啊,屋子里没有“可疑”的被大量冲洗的迹象,那么哪个地方即使被大量冲洗也不“可疑”呢?

浴室。

哪怕你天天洗澡哗哗流水,除了水表外不会有谁说什么。

像是给出答案后附赠的解析,王久武听到视频通话画面外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句:

“小史呢?我们这边都把浴缸下水口和表面采好几遍样了,他人呢?跑哪儿摸鱼了?”

“别胡说,我跟王哥交流工作呢!”小史回了一声。

“少来,你就是想偷懒,麻溜过来,要拆浴缸起地砖了一一嘿瞧着点儿!大锤往哪儿抡呢!”

联想到之前他们下车后一个个弯着腰不适应的样子,王久武当时看出了技术员们拎着的工具箱似乎比平日里更加沉重,但真没猜到居然是因为里面还装着拆家工具。怕是他刚汇报完卫夏家的情况,搜查组就意识到了该从浴室入手,要不说人家是专业人士呢。

“他们开始喊‘八十"八十'了,我得去‘四十"四十'一下,你们那边也加油啊。”

勘验员一脸兴奋地手里亮出一把手持冲击钻,还当枪似的到处瞄了下准,冲王久武眨眨眼,似乎是很期待接下来的工作。

不过挂断前一秒,赶着还没黑屏,小史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哥,你身后有人。”用不着小史提醒,别动组员早在那串脚步声明显朝自己这边过来时就注意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王久武以为是被他安置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阴阑煦又跑了出来,但随后飘入鼻腔的男士香水味儿告诉他并不是那个年轻人。王久武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朝来者打了声招呼:

“凌教授,中午好。”

“啊呀,看你刚才一直盯着手机,我还以为终于有一次能悄悄接近而不被发现呢,刚决定好该对你做什么有趣的事,可惜。”

那人面露遗憾,随即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上挑的眼梢让他笑起来时就像一只狐狸。

这位就是东埠警局外聘的侧写师,为了他,刑技科专门划出一个行为分析室。不怪这人派头大,东大心理学专业的博士高材生,年纪轻轻就留校担任副教授,是人才在哪里都吃香。从简历上看,凌教授可谓一路顺风顺水,要说有哪里不足,大概就是父母起名时没考虑全面,姓凌还单名一个“凛”字。

路过的同事也和他打了声招呼:

“玲玲过来啦。”

凌凛对这个绰号已经不多做反抗,只是跟王久武提了一句,下次见到小史时帮他带个话,迟早要让皮皮史因为乱起会广为流传的外号付出代价。

不过说是这么说,凌教授和勘验员的关系并不差,会被分在怪咖云集的刑技科,侧面也说明了这人可不是严肃正经型的。警局明令不准染发,只有他仗着自己是“顾问”身份,当着宋局长的面还敢顶一头银毛,配上特意美黑的古铜肤色,竟真有几分异域风情。

此刻凌凛正穿着他钟爱的银灰西装三件套,胸前别着一朵娇艳的蓝色妖姬,什么都像,就是不像心理专家。

这人平时都待在东大,来警局也一般猫在办公室里,今天居然舍得离开自己的小天地。王久武已经猜到他是冲什么过来,但还是问了一句:

“凌教授,您有事吗?”

“没事,跟以前一样,看看人。”

他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进店随意逛逛的顾客。凌凛之所以同意来当侧写师,用本人的话说,是因为想进行“人类观察”。他似乎对各种人都挺感兴趣,观察他们,把他们写进自己的著作,以此为乐。

说话间凌教授也走到了单向玻璃前,微眯起眼打量那边的少年,“这就是你们逮回来的嫌疑人吗?嗯,确实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眼神和观察标本框里的蝴蝶时没什么两样,纯粹的学术研究,没有同情或是遗憾,不掺杂丝毫私人感情。

别动组员站在一旁,无言地注视他的侧脸,这漠然的目光让他脑海中一连闪过了好几个人,最后果然还是那一双浅色眼眸。某种意义上说,这个侧写师和阴阑煦真有些共通之处,身形也极为相似,所以就连王久武偶尔也会错乱,甚至下意识地一同提防。不过,凌

凛比起那个年轻人,可是少了几分危险。

这间亮度柔和的审讯室现在真的好似经过打光的标本框,单向玻璃那边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正被注视观察。相比于卫夏的局促不安,总算摆脱了烦躁情绪的郑彬此刻没再开口催促,他用指节无意识轻敲桌面的叩声被收音设备送到了隔壁房间,应该是在沉默地思考怎么找到突破口。

凌凛的视线随即移到了大队长脸上,王久武看到他的舌尖舔过唇角,颇像某种准备猎食的小型野兽。

一更正,某种意义上说,凌凛比阴阑煦更“危险”。

“你们似乎遇到了麻烦?”大概是注意到了身边人的目光,侧写师收敛许多,他修长的手指点着下巴,“审讯陷入困境了吗?要不要,让我来帮忙?”

语末上挑尾音的习惯也和那个年轻人一样,狐狸眼的男人即使再怎么诚挚地微笑,看起来也像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但王久武短暂考虑后点了点头,卫夏的状态确实有些异常,也许心理专家的加入真的可以帮他们打开局面。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相信这点侧写师该是能拎清楚的。

凌教授似乎对这痛快的答复非常满意,两个指头碰了碰嘴唇,给别动组员丢了个飞吻。一股寒意飞快窜过男人脊柱,但他也只是跟着笑了笑,自然地别开视线。

那边郑大队在看手机上王久武发来的有关偏门钥匙的说明,没意识到搭档已经换人,一抬头正瞧见那个黑皮骚包进屋时理了下鬓发,他表情管理来不及到位,“嫌弃”二字直接写在了脸上。凌凛也不恼,泰然自若地坐到了刚才王久武的位子上。郑大队面上不动,底下连扭三下身子,一路把自己蹭到了桌边儿上。

卫夏在这个人刚进来时就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直到对方的眼睛看向自己,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是,是凌副教授吗?"

“不用带副,”凌凛竖起一根手指,纠正了他,“你认识我?我这么出名吗?”

卫夏用力点头,“我上过您的公开课,印象深刻。”

“噢,那你也算是我的学生了,”侧写师瞬间摆出职业微笑,仿佛真是个准备谈心的教书匠,“你知道什么尽管说,放心吧,有老师在呢。”一个来小时后,凌凛起身离开审讯室到了隔壁房间,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表情,与走

在后面黑着一张脸的郑大队形成鲜明对比。

王久武已经照他所说准备好了可以投映视频的大屏幕,凌教授看都没看激光演示笔一眼,从自己西装内兜抽出一杆桃心木折叠教鞭。看他点头示意,王久武开始回放审讯室的

监控录像,快进到郑彬再次审问卫夏的部分。

画面中,郑大队把自己的手机朝向卫夏,示意他好好看看。在对方的角度应该是有些反光,少年左右晃了下身子,终于看清那是一张照片,证物袋中装着一把生锈的小钥匙。他盯着照片,好一会儿才有了别的反应,看嘴型,应该是“啊”了一声。

“说吧,从怎么来的开始说。”郑彬一扬下巴。

“这个是我们学校密集书库偏门的钥匙,偏门就在一”卫夏顿了顿,配合地另起话头挑重点的说,“我之前做过勤工俭学,在后勤处给老师们打下手,主要就是负责登记备用钥匙的借出和归还情况,我发现,密集书库偏门的钥匙根本没人在意……”

他的声音小了下去,“我就,把钥匙偷偷带走了。”

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就是盗窃,少年再次低下头,不敢直视那边身着警服的男人,他的手也又一次紧紧交握。凌凛在这时放大了画面,用教鞭一指,可以看到,卫夏右手拇指的

指甲不停在左手上划蹭,直到其上满布红痕。

“无意识自残一一啊,这个没什么,青少年中也常见,只是让大家适应一下我的讲解方式。”他是把这儿当课堂了。

凌凛随后把视频比例调回正常,郑彬再次出现在画面中,伴随而来的是透着些许严厉的声音:

“接着讲,为什么这么做?”

“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可能是,当时可能是,想着能方便自己进密集书库吧……”少年不知道他这句话刚漏声那边几个人就都竖起了耳朵,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我真的记不清了,好像钥匙拿回来就被我随手放在了哪儿,后来我便把这件事忘了,真的不是故意隐瞒……如果不是你给我看,我都想不起自己还拿着这把钥匙,现在还回去是不是也

"

“上一句,”郑彬打断他,“‘方便进密集书库’是什么意思?”

卫夏一愣,然后连忙解释道: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进密集书库待着,我一直非常喜欢那里。”

视频中郑大队疑惑不解的表情被拍得很清晰,视频外此刻抱臂站在一边观看的郑大队脸上再次浮现同款表情,“说实话,我真没料到是这么个回答一什么意思,他拿钥匙只是因为喜欢密集书库想进去待着?想看书的话,没课时还不是随便去啊。”

王久武没在听郑彬的碎碎念,他的目光还停留在监控录像上,准确点说,是在凌凛身上。没别的意思,他只是注意到当卫夏提及自己喜欢密集书库时,一直沉默倾听的侧写师动了动,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想到阴阑煦也和卫夏确认过同样的问题,可,“卫夏喜欢密集书库”,有什么问题吗?为何这两个擅察人心的人,都对此表现出了关注与兴趣?

王久武刚想发问,凌教授已经再次快进录像,略过了接下来的一些问话。视频在郑彬叫后边站着的一个警察过来时恢复正常速度,两人咬了会儿耳朵,那个警察点点头,走出了审讯室。

“我叫他替我给小史去个电话,记得验验钥匙近段时间有没有使用过的痕迹。”郑彬解释了一句。

画面中郑大队调整了下坐姿,似乎是准备开始新的问询。卫夏依旧是那副看起来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微低着头,眼睛盯着铁椅上卡住自己的挡板。但对面的男人注意到少年时不时就用舌头舔舔嘴唇,于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少年双手接过纸杯的动作可谓诚惶诚恐,他仰起脸望着郑彬,眸子亮得吓人。“谢谢。”卫夏努力挤出了笑脸,只是由于紧张不安,有些扭曲变形。

凌凛抻出教鞭,在卫夏脸上画了个圈,但没多做解释。而就在这个时候,录像中的侧写师也终于出声,问了一个问题:

“你和林安,是什么关系?”

他的表情很是八卦,但除了卫夏外大家都知道其中八成只是他惯用的演技。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凌凛并不像阴阑煦那样任性妄为。

“……朋友。”

旋即少年苦笑起来,大概也清楚他跟林安的事警察不可能还不知道,“不,早就不算了吧。”

“那算什么,恋人?分手的小情侣?你们有谈过恋爱吗?"

卫夏苦涩的神情中多了一分茫然,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我不确定,不清楚。”

“我换个问法吧,”凌凛接着问道,“林安和那个,你那个小青梅,这俩如果要你挑,你更倾向于谁?”

少年抿了抿唇,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我大概,还是更喜欢肖晴……更喜欢肖晴吧。”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不干脆拒绝?"

郑彬在走回桌子这边时用口型提醒凌凛不要再问与案子无关的事,侧写师装作没看见,越过他继续望着卫夏。

少年的眼睛瞟向一边,明显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凌凛又问了一遍,他有一副能唱歌剧的嗓子,声音磁性好听得让人没法拒绝,卫夏咬着嘴唇,最终还是告诉他:

“我们当时是朋友,那他想做些什么,就,让他做了啊……而且他一开始对我很温柔,我,我不应该拒绝……"

这句话让郑大队皱眉,但凌教授从逻辑奇怪的回答中发现了些别的东西。

“此时我已经得出结论,”手握教鞭的凌凛补充道,“只是以防万一,我先试着排除了另一种可能。”

侧写师摩挲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瞄了一眼旁边的大队长,突然冒出一句:

“如果这个凶叔叔跟你说,只要你跟他上床,他就放你回家,你愿意吗?”

郑彬一下坐直身子:“你乱说什么!”

凌凛一只手按在了他身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卫夏,看他作何反应。对方脸颊涨红,似

乎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声音变得有些尖利:

“当然不!凌教授,你怎么能问--"

“但是,”心理专家幽幽说道,“他可好心地给你倒了杯水呢。”

郑彬几乎要跳起来捂凌凛的嘴,对方换成两只手按着他。

令人惊异地,少年刚刚提起来的几分气势,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卫夏微张着嘴,有些无措地望了郑彬一眼,随后就只是盯着手中的纸杯。热水的温度透过纸壁,温暖了他的掌心,如无法挣脱的丝线缠住他的手指。

“他可是给你倒了杯水,”侧写师又重复了一遍,上挑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准备狩猎的狐狸,“现在,你愿意吗?”

少年没有言语,缓慢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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