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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当天晚上。

再怎么繁华的大都市,也不可能是一座尽然的不夜城,总会有背街小巷自愿远离那些亮如白昼的灯光,兀自沉溺于黑暗,就像罪恶总能找到让它滋生的土壤。

踉跄的脚步声踏破冷清之夜,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穿过小巷,没有毛发生长的头顶有些可笑地折射月光。

终于他倒了下去,紧捂着腰侧的手掌,指间渗出的红色浓稠液体滴答在地上。垃圾箱后面躲藏的老鼠探出脑袋,偷偷望着这口腥甜喂饱那人身下的土壤。

后面跟上来的是他不曾向其祈祷的“死神”,不紧不慢走着,向下拉低了帽檐,口中呼出的白汽模糊了一张娇美的脸庞。

......

太阳永远不会在意地面上发生过的黑暗,第二天依旧照常升起。

十字路口信号灯上的红灯也跟着应和还在爬高的太阳,亮了起来。贯山屏踩了一脚刹车,在等绿灯的间隙腾出手揉了揉太阳穴,直到此刻他的耳边还有些嗡嗡作响。

一场很不愉快的对话。

稽察员刚出门就遇到了同住教师宿舍区的东大一个小负责人,算是自己亡妻曾经的同事,所以虽没说过几次话但也称不上完全陌生。今天那个男人一看到他,主动腆着啤酒肚缠了上来,硬是追着稽察员走了一路。

说的话没什么营养,虚情假意地寒暄几句后,话题就拐到了打听案子上。正在侦办阶段的案件细节自然不能泄露,类似情况稽察员不知遇到过多少次,程式化地应付,小负责人就有些急了,忙问可不可以给个准信,大概什么时候能结?

家长那边是个大问题啊,小负责人一边用手巾擦汗一边说道,李颀普通职工家庭,犯不着担心,压一压事情就过去了,但林安家不是啊,先前光是通报他父母就来连吵带闹,这次要不是那对土财主忙着生意“学校怎么也联系不上”,现在怕是已经把东大掀了,但这事又做不到瞒过家长一辈子啊。

而且短时间内接连发生两起命案,实在是有损东大名誉形象,小负责人摊手,马上又该筹备新一年招生工作,他都快愁死了。

贯山屏本来就出于性格原因不擅长同人来往,今天又碰到的是这么一位,言谈中心里可谓愈加烦躁。“您担心的是招生工作,”如墨漆就的瞳仁也掩藏不住情绪,“我关注的是两条人命。”

稽察员重重关上车门,结束了这场对话。

知名学府也逃不过鄙陋俗事。

绿灯亮起,后面的车按了声喇叭,这辆吉普随即驶出停车线,拐去东埠警局的方向。

......看来今天警局大多数人都派出去了,停车场上停放待命的警车没有几辆,难得给贯山屏的大吉普腾出了充足的停车空间。稽察员拔掉车钥匙,拎过自己的公文包,下车朝警局大楼走去。

那一场大暴雨之后,才晴了一日,东埠便又被稀薄云层包裹,太阳不得不蒙上面纱,气到颜色鲜红,却没有什么温度。警局大楼本是以白为主色调,在今天,也隐隐显得森然灰蒙。

临近上班时间,警局宿舍区也热闹起来,仅剩的私车悉数开走,选择步行的家属则要经过这个公共停车场去到侧门。这当中不乏有年轻的姑娘,路过一身正装的贯山屏身边时悄悄慢下脚步,偷偷看他几眼。

稽察员对此浑然不觉。阴天的沉闷让他想解开领口,贯山屏抬起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同样前去警局大楼的熟悉身影,害他差点捏坏自己的领针。

那个男人总是有意让自己隐藏于人群之中,虽然高大挺拔,故作普通的装扮仍能为他挡去不必要的视线。

但在稽察员眼中,依旧和当年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那个男人周遭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勾勒了他的线条,即便身处重重人海,也是这般轮廓分明。

似是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那个男人突然回了下头。随后他停了下来,返身朝稽察员走来:

“贯稽察,早上好。”

熟悉的微笑是今早烦闷中最大的安慰,贯山屏耳旁不再有那些嘈杂,听到的只有王久武温和的声线。

他的心情也变好了些,可是同样一句“早上好”,到了稽察员嘴边却成了一句:

“我今天过来,是对并案侦查的决定提出异议。”

贯山屏刚说完,便后悔了。果然,别动组员闻言,脸上的表情敛了几分,“贯稽察,请到我办公室详谈。”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路里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之间再没有更多交谈。天上的阴云又压下来几分。

贯山屏差上几步,走在了王久武侧后方,一直咬着自己的嘴唇。当然,这股情绪他没有表露出来,几年下来,他自认一直将心思藏得够深,面上看,他依旧是那个工作中不近人情的稽察员。

走在前面的王久武突然站住,微仰起头,一旁稽察员跟着停住脚步,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一开始他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别动组员在看的是东埠警局的大楼,白色建筑威严肃穆,只是在今天显得有些沉闷森然。

不过贯山屏很快就意识到王久武望的只是其中一个窗口。二楼那边有个房间,窗户似乎没有关严,整栋大楼只有它向外耷拉出一条窗帘,像白色毛衣上漏出的一个线头,在风中微微拂动。

稽察员认出那正是别动组员的办公室。

“啊,也许是昨天太忙,走的时候忘了关窗吧。”

王久武笑了笑,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朝警局大楼走去,但直到他们穿过正门,踏上楼梯,贯山屏都留意到这个男人悄悄抿紧唇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猜测事情恐怕不像他自己说得那么轻松简单。

“阴法医呢?”

说来也稀奇,居然会是稽察员想试着缓解一下这莫名压抑的气氛,但话一出口,他顿时又觉得后悔。

“他身体一直很弱,”王久武回答得倒很自然,“这两天雨后回暖又立刻转阴降温,阴阑煦有些感冒,我就让他在宿舍休息。”

别动组员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至少脸上有了笑意,这让贯山屏既觉得一丝安慰,又感到不是滋味。当然了,他还是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

说话间他们就走到了二楼,王久武快走几步先去开门,但走到办公室门边上的时候,他明显动作一滞。

“贯稽察,请站到我后面。”

别动组员的语气很平静,可是能看出他身形绷紧。贯山屏并没有真站过去,不过他也察觉到了异样,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钻过门缝从办公室中透了出来,像是由多种味道混杂而成,却又说不清具体是哪些。

隔着一道木头,那边发生了什么?

稽察员也绷紧了神经,注视着王久武掏出钥匙,开锁后,慢慢推开了门。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开门后办公室里的场面还是让两人大感吃惊。

一地碎玻璃,窗户哪是没关,是整扇掉了下来,跌得粉身碎骨。玻璃碴中掺了些木屑与墨水,王久武立刻看向自己的办公桌,桌面有处明显凹陷不说,上面放着的电脑如今也倒在地上,显示屏遍布蛛网一般的裂纹。

办公用品散落得到处都是,半个墨水瓶下漫开一大滩污迹,一支钢笔断成两截,订书机身首异处。连墙角摆着的绿植都没有幸免于难,花盆也碎了,花土像腐坏的内脏一样流了出来。

简直就像来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小偷,发现没有值钱的东西,便大肆破坏泄愤一般。

——不,不是“小偷”,是“强盗”。

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别动组员和稽察员眼尖地看到了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两串血脚印,顺着一串脚印看去,与办公室相连的休息间门上,隐隐一个模糊的血手印。

两人对视一眼。

“贯稽察,你留在这里,不要让别人进门,我去找刑技科的人过来。”刑技科技术员们的标配是在警服外套穿一件白大褂,这让他们看起来就像一群总在奔忙的海鸥。

保洁员赵大妈正在打扫走廊,迎面突然来了几只拎着工具箱“疾飞”的“海鸥”,给赵大妈惊了一跳,连忙闪到一边。望着技术员们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楼梯口,她摇了摇头,拎着墩布进了水房。

“造孽哟,”赵大妈打开水龙头,涮洗拖把时跟旁边的几个同事搭话,“我刚才瞅见刑技科的小伙子们了。”

“又出事了?”旁边张阿姨拧干抹布,擦起了盥洗台,咋了下舌头,“这东埠,怎么老出事,也是不太平,在我老家那儿,谁家母鸡少了个蛋,可都是顶天的事了。”

“越有钱的地方,人心就越容易坏,”赵大妈半天冒出来一句,“唉,真不知又是谁家遭了殃。”

那边郑阿姨接完水,刚准备走,一听到老姐们儿在聊这个,立刻把小水桶放下,凑到近前,白着个脸,“哎呀,你可说错了,这次出事的才不是谁人家呢。”

“你咋知道?”张阿姨也放下抹布走了过来。

郑阿姨一看这两位有兴趣听,四下张望了番,见没人路过,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次啊可是在警局出的事,今天不是该我包二楼嘛,我擦窗户的时候撞见的,就在那个老不穿警服的小伙子的办公室——"

“啊,他?不会吧,”赵大妈拖把也不涮了,“别啊,那小伙子人可好,怎么就出事了?”

“嗨呀谁说是他出事了,我说是在他办公室。赵姐,你瞅见的,都不知是第几批了,先过去的是那个小个子的‘看眼员’,养大肥猫的那个,我正撞见他叫那个小伙子和另一个长得特俊的男的把办公桌搬开,哎呦喂,可没把我吓死哦,是个死人!”

郑阿姨说着回忆起了当时的场面,浑身就一哆嗦。

沿着滴落状血迹一路寻至王久武办公桌附近,小史小心躲过地上的碎片,绕到桌子后面,还在门外的两个男人看到勘验员瞬间脸色大变。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先听好消息吧。好消息是,王组,你跟郑队不必费劲追捕那个‘疯牧师'了。”

小史随即恢复镇静,并试着搬了下办公桌,没搬动,便叫他们按照自己刚才的路线进来给他搭把手。

“坏消息是,你们恐怕也没法从这货嘴里问出口供了。"

三人合力将办公桌挪开,一具呈俯卧状的尸体暴露出来,衣衫破烂,底下一片血泊还未完全干涸。肉眼可见的部位遍布淤青,那之上,深浅不一的伤口密集得甚至让人有些反胃。“行吧,至少我们可以首先排除掉畏罪自杀。”小史一边给尸体拍照一边说道。

他拍完照后,别动组员蹲下观察尸体,没想到身旁的稽察员居然也蹲了下来,打量起那些形状奇怪的伤口。

突然“哐啷”一响,他们立刻警觉抬头齐齐望向声源,发现正对着门的那扇走廊窗户边,保洁员阿姨呆立在那儿,清洁工具摔了一地。

王久武起身走到门口,挡住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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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阿姨描述完她当时看到的场景后,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但表情中多了几分跟人倾诉的畅快。

她接着要拎起小水桶继续干活,郑大妈却拦住了她,“诶诶先别走,你当时站那么近,有看到那个死人啥样吗?”

“哎呀赵姐你咋还打听这个,嫌我不够难受是吗,”郑阿姨怨了一句,但还是回答道,“我也没瞧太真着,不过我看啊,是个老外。”

“你咋知道是老外,你瞧见脸了?”张阿姨瘪嘴笑了笑,“谁刚才还说死人趴着的嘞!”

“我还非瞧见脸才能猜是老外吗,那还猜啥,我是瞅那死人一头黄毛才这么寻思的,头顶都秃了,估计岁数也不小,总不能还是染的吧?唉,警局里死了个老外,这叫咋回事——不聊了不聊了,再聊今天活干不完了,赵姐,咱上六楼去吧?”

她招呼赵大妈一块儿走,对方却摆了摆手,“哎呦不行,我怎么觉着肚子有点儿疼,最近跑肚,我得待会儿再过去。”

“那成,那我先走了啊,”郑阿姨拎上小水桶,“赵姐,你可快点儿。"

赵大妈人已经进了里间厕所,只有声音传了出来,“晓得晓得,就一会儿,就一会儿。”

但她只是进隔间将门锁上。

听到张阿姨也出了水房、确定附近没人后,她从口袋里取出一部老年机。一串号码很快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粗黑的数字组合有些怪异,明显只是个虚拟号。

“喂?哎,我是赵妈,”赵大妈一只手挡在嘴边,耳朵还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有个情况,警局这儿出事了,死了个人,我看那意思,怕就是你说的那个……”

电话那边一直无人回话,几秒种后,传来手指敲桌子而发出的一声脆响。

赵大妈知道这是表示收到,便挂了电话,急匆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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