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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总不能真就只是义务帮警方破案吧,”囡囡说着自己都摇头,“图什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可不信会有这么纯粹的‘慈善机构'。”

阴阑煦沉默了几秒。

回想贯水囡刚才一系列的举动,这个小姑娘恐怕只是想试探一下态度,在不确定她都“知道”些什么的情况下,隐瞒与无视,反而对自己不利。

于是他平静地甩出一个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告诉我又怎么了,就好奇问问,也不行嘛。”

囡囡嘟起嘴巴。尽管小姑娘让自己看起来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一双眸子却亮得吓人,无意识地紧盯年轻人的眼睛。显而易见,她正迫切想从他那里听到些什么。

-一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已经看清了囡囡的“底牌”,阴阑煦便不想再继续参与这场猜心一般的博弈。

“你该走了。”他冷淡回应。

对方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棋输一着,但不太甘心:

“没得商量了吗?哎呀你不要多想,不是试探你,我打听特别行动组,只是为了更进一步了解王久武这个人,毕竟他可能会跟……你懂我意思吧?”

含混不清的烟雾弹对阴阑煦没用,可不知怎的,当囡囡尝试性丢出这句话的时候,与她极其相似的一张脸突然跃入年轻人脑海,“贯山屏”,于是这句话传进他耳中就多了另一层含义。

那令阴阑煦心生不快。

他本想直接言明叫囡囡立刻离开,不过转念一想,未免有些浪费,毕竟以他的现状,能与这个小姑娘单独接触,机会实属难得。

“信息沟通应当是双向的,”年轻人决定好好利用她的这次突然“来访”,“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信息,你必须先告诉我些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小姑娘立刻警觉,甚至下意识后退一步。

“比如,谁叫你来的,”阴阑煦跟进一步,俯视着她,占据主导地位之人薄唇翕动,“如果我没猜错,和上次是同一个人一一挑在我正好离开的时候潜进我的实验室,随后又给出了‘密集书库案’的重要线索一一你认为我会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紧闭的窗帘令房间内昏暗似将夜,阴天的微弱阳光躲在灰蓝的布料之后,窥到贯水囡呼吸变得急促。

小姑娘翻出无辜的眼神,试图假装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无用功。“所以,‘那个人’是谁?”“我有话要跟你说一一低一点嘛,体贴一下只有一米三的小客人。”

她拉了拉对方衣角,示意他弯腰。阴阑煦皱眉,不过囡囡看起来没有攻击性,于是他依言蹲了下来,同这个早慧的小姑娘对视,看进那双透着狡黠的墨色眸子。

却没想到,囡囡双手捧住这人脸颊,突然亲了他一口。

“别担心,”她凑近阴阑煦耳侧,“至少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朝他眨了眨眼,小姑娘背着书包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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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秒之后年轻人才僵硬地站起身,用袖子擦拭刚才被亲到的位置。

别担心,“因为”至少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一比起安慰或亲近,那一口更像是拳击手在赛前的互相讽刺。

连同微凉触感一同留下的,还有他难得被激起的些许怒气。

他承认贯水囡“天资聪颖”,但毕竟只是年龄个位数的孩子,背后的“那个人”,恐怕才是这番试探的主使,居然遥控着一个小姑娘,同他往来交锋,隔空对他挑衅。

一条火舌舔过阴阑煦的咽喉,怒意所起,更多却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对那个人一无所知。

谁?为什么?想做什么?

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的年轻人,少有地品尝到了失去从容的滋味,如同被燃烧的焦炭塞满眼耳口鼻。他在暗处,那个人,竟更在暗处。

心绪正乱的时候,从王久武的卧室中又传来了恼人的杂音。

阴阑煦返回那个房间,正看到娃娃推开书桌前的椅子,探身钻进了桌下,上衣下裤之间,一截嫩白的腰肢。

“你怎么还在?”

听到他的声音娃娃便连忙退了出来,动作太急,甚至撞到了头。漂亮男孩转成跪坐,一只手扶着书桌,另一只手揉着刚才磕痛的位置,扭过身望向站在门口的阴阑煦,为此仰起的脖颈绷出诱人的线条,小小的喉结露出高领的上沿。

“啊,我……窃听器。”他指了指书桌下面。

阴阑煦记起囡囡往桌下摸了一把的动作。

“不过没有激活,依我的经验,只是个‘诱饵’,”娃娃接着站起,掸了掸身上,走去年轻人身边,压着声音,“故意安在半藏不露的位置,好让那个姓王的发现后拆掉,骗他认为如此一来问题便已解决。”

阴阑煦环视了下四周。这间卧室表面看与之前无异,真正启用的窃听器却不知被藏在了哪儿,等着以自己“同伴”的死麻痹屋主,然后高枕无忧地监听信息。

“是那个小丫头装的吗,我刚才躲的位置听不清你们聊天,”不知道自己成了“谈判筹码”的人接着说道,“但您似乎有些苦恼……需要我做什么吗?她真是个小孩还只是看起来是小孩,到底什么来头?"

“派驻东埠其中一个稽察员的女儿。”阴阑煦只回应了后一个问题。

“哈?所以是她爸叫她来的吗?这可真是有趣,狗咬狗,稽察员想下作别动组的人。”漂亮男孩嗤笑。

“不是她父亲。”

毕竟以稽察员的身份足以直接接近别动组员。

阴阑煦捏捏眉心,不打算解释给娃娃听。

果然对方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自己想了一会儿,很快摇了摇头。反正他说的一定是对的,何况我管谁派谁来打探那个姓王的干嘛,娃娃心想,也就不再思考这个事,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那个小丫头叫什么?”

“贯水囡。”

“名字也够敷衍的,辈分后加个代表是女儿的字一"

娃娃顿住。

贯水囡?

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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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遭人惦记的小姑娘已经出了东埠警局停车场的侧门,朝公交站走去。

她在手机键盘上敲出一串怪异的数字组合,居然还能拨出去,铃响三声后,接通了。

“是我,我今天翘课来了一趟王久武的宿舍,对门没有住人,他也不在,但屋里除了我和阴阑煦外,还有一个人,”讲到这儿小姑娘偷偷吐了吐舌头,只说了不告诉王叔叔,又没说不告诉别人,“看来阴阑煦与外界的联系其实并没有被完全切断,不知道这条你用不用得上。”

瞟了一眼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辆,囡囡把手机换到左手:

“我照你说的丢了几个窃听器进去,不过宿舍里没什么特殊或机密的东西,很简陋,要我说太简陋了,怎么形容呢,我感觉,似乎是故意的,就像王久武在刻意压抑个人需求一样。他确实有些古怪,你多防备着点儿。”

城市繁华喧闹的声响最能掩盖个体的话语,小姑娘也就没怎么费心控制音量。

“不过你交代我做这做那,原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对面没有回应,只有纸张相互摩擦出的窸窣声。

等了一小会儿,囡囡选择放弃,“好吧好吧,不愿意说算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东西就行。啊对,我打算过会儿坐车去公园,在那儿待到放学时间。”听到手指轻敲桌面的一声脆响后,她挂断了电话。别动组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因为自己没在,宿舍里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此时此刻他还滞留在已无法使用的办公室中,和其余两个人讨论“妈妈”和“内鬼”的问题,但

他们的侧重点一一不同,对话陷入僵局。

贯山屏关注的是东埠警局中可能有勾结凶手的人,郑彬则更在意究竟是谁,而王久武虽未出声,想的却是,杀害“疯牧师”的人害怕被某个人发现,是否说明原计划并非为要他的命,甚至必须需要“疯牧师”活着……?

一个不安的猜测在别动组员心底隐隐成形,可是,缺乏证据支持。倘若直接去质问那个人,他甚至不会理睬,断然没有结果。

“打住!”

一直蹲在那边默默盯着血泊看的勘验员忍无可忍,“唰”的一下站起,横插到那三个人之间,终于打断了这场无甚结果的讨论。

“小史是对的,”尽管小史也没多说什么,但王久武还是接着他的话说道,“警局人数众多,我们总不能在这里把人过一遍,所以现在就开始讨论那人与行凶者的关联,只是浪费时间,眼下还是着眼于案子为好。”

郑大队扫了一眼屋子,“案子,还有什么没讲的吗?”

“当然有啊,两个人,两组脚印,我们现在完整看完的只有其中一组吧?”

属于“疯牧师”的足印到了那滩血泊便断了。这是自然,因为他死在了那儿,被粉笔勾出的一圈轮廓标定,但又不得安宁,最后移动的痕迹是被人像狗一样在地上拖行,然后塞到了办公桌下,毫无尊严。

可另一组脚印,还在继续延伸。

小史再次挪动脚步,沿着属于行凶者的那串足印,直到最后停在了与王久武办公室相连的休息间前,侧过脸一路望去窗边,示意行凶者最后的脱逃路线。

但勘验员接下来并没有转身回到他们中间,而是还杵在休息间门口,却又不进去。

屋子里其余三个人看懂了他的暗示,跟着站了过去,作为第一目击者的王久武和贯山屏,比郑彬快一步理解了小史这次想强调的地方。

休息间门户大敞,原本完整的门框分成了两半,一半摇摇欲坠,一半已经躺在了地上,门轴也从中间崩断,所以那扇单薄的木门只能歪靠着墙,像个醉醺醺的酒鬼。不过一个显眼的血手印,让它看着又像刚挨完揍的可怜虫,“呕”出了自己的门锁,毫无还手之力。

仓皇掩盖自己杀人行为的那个行凶者,在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后,却没有按照常理立刻离开。

他走向了休息间,凭着蛮力硬将一扇门从墙上拽脱,然后才翻出了窗户。

“连玲玲都被难住了,”小史说道,“领你们来之前,我先带他看的现场,他在休息间附近转悠了好半天,最后也没给出个结论,想不通行凶者为何要多此一举。”

一“我求求你不要再拉磨,头都被你转晕了。”

侧写师脚下一顿,瞥了扶着额头的勘验员一眼,又开始以休息间为中心打转,“不重走当时的路线,如何揣测当时的心理?”

“那你倒是说说揣测出了什么心理啊。"

这句无心之语让凌教授彻底停了下来。他打量着这扇惨遭毁损的木门,半晌才冒出来

一句,“你相信有人会恨一扇门吗?"

“我不信,除非你告诉我门为什么会得罪他。”小史回答。

“是啊,”凌凛叹了口气,“我就是没想明白,这扇门到底怎么招惹他的。”

------

介绍完当时的情况后,勘验员耸肩摊手,自己又添了一话:“总不能是欺负这门打架的时候没帮忙吧?”

“凌凛今天来过?”郑彬插了句嘴。

“嗯,你出外勤那阵儿,没待多久,毕竟快到期末,他得回东大琢磨怎么折腾学生,”小史咧了咧嘴,“不巧哦,他前脚刚走,后脚你就被叫回来了,正好错开。”

郑大队没再说什么。

在这两个人对话的时候,稽察员沉默地离开了人堆,返回刚才所站的血泊附近,准备自己走上一遍。

他照着那串有些模糊的脚印踏出几步,很快注意到一个勘验员刚才没有多讲的细节:只看脚尖朝向,行凶者在最开始,其实是直往窗户去的。由此他偏离了小史“直达目标”的路线,朝窗户走完了那几步,一扭头,发现行凶者停顿并改变方向的位置,正冲着休息间的木门。

稽察员咬了下嘴唇,试着将自己代入昨晚的情景,所以那个人原本其实是想赶快逃离,但是冲了几步后,瞅见休息间的门,于是才临时改变主意,又过去加以破坏?

他是想进去吗?但休息间里面并没有被打砸,是时间不够吗?不,他知道当晚无人值班,不会遭谁干涉。

还是……只针对门?

想必肯定不是真的“恨”门,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不快的事,令他迁怒一一可能是在某个和办公室类似的地点一但那件事应该正与休息间有关,才会触动行凶者的神经……比如被谁关在了休息间外?

贯山屏下意识摇头,不行,没有证据支持。

“只针对门”的推测未免有些过于牵强……莫非是休息间里有什么特殊,让行凶者不敢乱动?于是稽察员望进那个附连的小房间,希望能多发现些线索。

然而无遮无拦的休息间早已被勘验员查了个遍,显然不会再藏着什么秘密。

里面不大,一张行军床便几乎占据了全部空间,只有一床叠得方正的单薄小被。可以想见,别动组员高大的身躯只能勉强躺开,修长的双腿还露在外面,于是不得不在被下蜷缩,狭小的空间令他呼吸不畅……枕着手臂,避免自己睡得过沉。

深吸一口气,贯山屏移开了视线。

他的举动其实都被王久武看在眼里,那人不动声色,等贯山屏走回自己旁边,才问道:

“贯稽察,什么发现?"

稽察员只是摇头,眼睛并不看他,“没有,没什么。”

过了几秒这个男人才又补充说:“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将‘疯牧师'带进办公室,还是刻意破坏休息间的门,明显都带有指向性,那个行凶者是冲你来的,你最近-"

贯山屏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小史却已抢过话头,“是啊王哥,不管怎么样,你最近可要注意安全,听你的说法,那个行凶者似乎是个更难搞的家伙,他整这一出,肯定也不是想给我们‘排忧解难“见义勇为',还是小心别跟他单独对上。”

“我会的。”别动组员微笑,看起来并不为此担心。

“提到这个,王组,这段时间暂时先搬来我们一大队办公室吧,”郑大队一扬下巴,“我不信还有人敢到太岁头上动土,这边彻底清扫出来也要很长时间。”

“拉倒吧,你们那个办公室成天烟雾缭绕,谁要去那儿当二手烟吸尘器啊。”

勘验员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然后非常自然地拉过王久武的手,“王哥来我们刑技科办公室吧,干净又卫生,大部分人平时也都泡在实验室,地方都比一大队那儿宽敞。"

“去你们那儿干嘛,需要别动组协助的案子一般都在我们一大队管辖范围内,办公更方便。”郑彬哼了一声。

小史哼了回去,“别动组协助的案子还一般都得我们刑技科出手呢,也方便。"

被小史抢断后就闷不做声的稽察员终于再次开口:

“我还有个问题。”

郑彬和小史看向他,没人注意到王久武小小松了口气。

“不要忘了,‘疯牧师',以及杀害'疯牧师'的人,都是接在‘密集书库案'后出现的,我虽然不认同东埠警局将‘密集书库案'和‘小花园案'并案侦查的决定,但赞同两者一一现在应该是三者-一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右手三根手指在左手手掌点了几下,随后变成食中二指并拢按在掌心,贯山屏边以手

势演示边继续说道:“杀害‘疯牧师’的行凶者,出现得是不是太突然了?我听你们介绍,他似乎也有力气奇大、训练有素,而且十分残忍的特点。”

“你的意思是,”郑大队皱眉,“这个行凶者,就是‘密集书库案'的凶手?他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所以才在最后决定杀掉‘疯牧师',做出这么一个局?”

“我没这么说,我只说了应该互有联系。”贯山屏毫不客气地回道。

郑彬一时噎住,被他顶得有点儿动气,王久武在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

“看来我们不能再待在这儿一味提出猜测了,要想进一步验证三个案子之间的关联,还是得靠更多证据支撑。”

小史点头:“我会去催尸检报告,告诉老关把三具尸体的共通点列个总结出来,我自己也整理一下场检结果。”

“顺便帮我催一下你们刑技科的技术室,叫他们尽量把停车场侧门的监控搞清晰些,特征越明显越好,”郑大队补充,“既然疯牧师’不用找了,那我们一大队就去揪新冒头的家伙。”

“我也会向我的上级申请,看能不能调出‘疯牧师'的更多资料--"

骤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别动组员,他道了声抱歉,掏出手机,发现是一个不会轻易联系他的人来电。“是哪个小姐姐找你?"

勘验员随口问了一句,在王久武接起时瞄了眼来电显示的名字。

他脸上的表情立马僵住,然后人往郑大队旁边凑了凑,用口型告诉对方:

“宋·局·长。”

两个翘会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探询地望向王久武,站得稍远了些的男人像是懂他们什么意思,轻轻摇了摇头,两个人这才长出一口气,静等着他挂断,回来说明宋局长有什么指示。

然而别动组员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一一刚接起宋局长电话,王久武便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所以才选择走去一边。

“595,”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来我办公室。”

这是他们之间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宋局长一般都直呼王久武的姓名,但如果突然改口叫他在特别行动组的代号,就说明接下来的“商谈”中,有特别行动组的其他代表参与。

可是这一次,宋局长并没有在电话中说明情况。

别动组员等了几秒,压低声音,“您能先大体和我说一下是什么事吗?”

“你正和郑彬他们在一起吧,不能,来我办公室。”

宋局长随即挂了电话,与此同时,手机飘窗迅速弹出一条消息,来自王久武在特别行动组的直属上司:

“速至。”

王久武心头一惊。他的这个直属上司统管北方几市的别动组员,是B级成员,轻易不会同他们见面,一般都只是线上交接,怎么这次连她都亲自过来了?

两方如此催促,王久武不敢怠慢,还没收好手机便立刻朝门口走去。

“哎哎王哥,你上哪儿啊?”

勘验员反应最快,见这个男人一声不吭突然往外走,条件反射下就想拉他的衣袖,结果那人身形一晃,居然躲开了,已然消失在门外,留他还在原地,伸着只手。

“怪事,”小史把手收回来,挠了挠头,“王哥怎么说跑就跑,而且这次连句解释都没有?不是他的风格啊。”

稽察员这个时候也已经走到了门边,顺着王久武离开的方向望去,判断道,“应该是要去宋局长的办公室。”

他忆起那个男人出门时紧绷着下颌,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也随之凝重起来。

“这么急着去找老大?糟了,”小史看向了屋里另一个警局的人,“能惊动老大,那指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一一那我们怎么办?”郑彬倒是一脸无所谓,耸了耸肩:

“还能怎么办,该干嘛干嘛去。”

“所以我们……?"

“愣着干什么,走啊,”郑大队也出了屋子,“一堆工作等着呢,就是出再大的事,案子也还是得破。”

..----

别动组员再从宋局长办公室出来时已是深夜。

窸窸窣窣的细小响动终于吵醒了阴阑煦。他睁开眼睛,客厅没有开灯,眼前一片朦胧的深灰,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腰背已经僵硬,并不柔软的垫子还硌在身下,年轻人试着坐起,臂上传来一阵酸麻。一床薄毯随之滑落,还带着体温。

然后他才看到沙发另一头不知何时坐了个人,头上搭了一条毛巾,弓着背,双臂担在膝上,正低头盯着面前的地板,辨不清表情,只能看到没有擦干的褐发,在今夜晦暗的月光下洇湿成黑色,水珠沿着**的上身滑下,吻过漂亮的肌肉线条,和新旧交织的伤疤。

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个男人听到了年轻人起身发出的响动,登时恢复成腰背挺直的状态,顺手将毛巾拉到肩上,因此支楞起的头发让王久武看起来就像刚甩过毛的大型犬,体格魁梧却眉眼温柔。

“吵醒你了吗?”

阴阑煦没有吭声,重新躺了回去,伸手把那床薄毯全部拂落地上。

那人没说什么,把毯子拾起,叠了叠放到一旁。

“你今天是不是什么都没吃?”

淡淡的香皂味到了近前,年轻人鼻翼翕动,和自己身上的是同一款。

“微波炉里留的饭菜,看起来一口没动。”言语中有轻微的责备,依旧点到为止。

王久武似乎刚洗完澡不久,皮肤还泛着绯色,偶有水珠随着动作滴落。有一滴巧合地落在阴阑煦掌心,带来深秋夜晚中并不令人生厌的一丝凉意,这人把脸扭向沙发背那边,却悄悄握起拳。

丝毫不在意这无视的态度,王久武继续问道,“有想吃的吗,我去做。”

过了不长的一段时间,对方才冒出一个字:

“粥。”

放轻的脚步声随即远去,先是进了趟自己的卧室,然后伴随着套上衣服的布料摩擦声,厨房的灯亮起,为仍沉浸在黑暗中的客厅添上一角温柔的米色。

阴阑煦这才翻回了身。对面墙上模糊映出王久武的影子,拉长的人形不停晃动,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感到眼皮再次变得沉重。他今天很累。

男人端粥出来的时候,发现这人再次蜷缩成一团,一条手臂压着腹部,半个脑袋露出沙发,似乎又睡着了。茶色的头发有些长了,柔顺地垂着,微微鬈曲。

无言地摇头,他轻轻把碗放上茶几,守了一会儿,等粥凉得差不多后,走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果然这次年轻人是立刻惊醒,又闭了闭眼适应灯光,才慢慢坐了起来。

白粥令阴阑煦毫无食欲,正常食物的味道闻起来越来越反胃,他想要坏血,他喜欢腐烂,腹中被唤起的饥饿却逼迫他强压下恶心感,只能幻想送入口中的黏稠米糊变成那些禁食。

尽管如此,年轻人还是家教良好般慢条斯理地吃着,甚至不曾听到勺子与碗碰撞会发出的“叮叮”声。

沙发垫的一侧微微下陷,他的监管者坐到了旁边。

“‘疯牧师'死了。”王久武突然开口。

“……你怀疑我?”

别动组员刚说完阴阑煦便接上了一句。几年的相处,不敢说形成了充分的默契,但彼此的弦外之音还是足以听出来的。

“没错,是我。”

年轻人看起来相当坦然。王久武发现这人今天不知怎的心情不好,言语间透着明显的不耐,于是他状似无意地补了一句:

“昨晚到现在你都被我‘留’在宿舍,我知道不可能是你一一只是觉得,你和我说过那番要'疯牧师'自首的话后,没多久他便死了,真是有些巧合。”

“为什么要和我说?"

“因为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对此阴阑煦不予理会,王久武也就没再说什么,等他吃完后,起身收拾餐具,然后倒了杯水,和胃药一起放在这人手边。

“以后记得按时吃饭。”

尽管知道他不会听,王久武还是叮嘱了一句,顺势坐回刚才的位置。

阴阑煦瞥了一眼表,差一刻钟凌晨两点。

那个男人眉宇间已经有了掩饰不住的倦色,却似乎没有去睡觉的意思,安静地坐在那里,不知在考虑什么。

几分钟后,年轻人咳了一声。

“明天一一今天不上班,”王久武回答,“我从今天开始休假。”

“案子呢?”阴阑煦随口一问。苦笑出现在别动组员脸上,看起来又为他添了几丝疲惫,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声说道:

“已经安排好了,大概今天的晨间新闻里就能听到。"

虽然没有听到更多解释,但年轻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讥讽地冷笑。王久武探手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去睡吧,再晚你第二天会头痛,”他轻轻催促,“我暂时不困。”

阴阑煦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洗漱。

王久武接着把电视调成了静音,倚靠在沙发上,却是沉默地盯着天花板。

他似乎并不在乎荧屏上放映的内容,被跃动的光影模糊了五官。

------

就如王久武所言,第二天东埠的晨间新闻里,果然大篇幅地播报起“密集书库案”与“小花园案”成功告破的消息。

被警告案子侦破前不准擅做报道的大小媒体,在终于获许能抛出热点新闻后,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之前搜集到的资料一股脑抖搂出来,仿佛是压抑已久的火山瞬间爆发,媒体与媒体之间也打起没有硝烟的战争,生怕被别家甩下。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又听不到什么动静的市民们,本来都快忘记了这两个案子,今早习惯性点开热搜榜后,才发现宛如刮过了一场看不见的风暴、劈落了一道听不见的惊雷,榜首竟不再是哪个明星出轨的八卦,悄然变成“知名学府谜案告破”的话题。

紧随而至的海量信息轰炸着每个人的屏幕,市民们很快头晕目眩,全然接受了媒体的论调,丝毫没有意识到有关新闻与论章中,相比较对案件本身恐怖气氛的大肆渲染,以及对干警们辛苦查案的问候感恩,完全能概括成一句“凶手已被抓获,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的结果,是否有些过于单薄。

但还是有人头脑清醒,能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昨天还在分析“疯牧师”被杀的情况,今早怎么就“成功告破”?

“凶手已被抓获”,哪里抓获了凶手!

“本台就这两起案子被害人背后引人深思的故事,特别采访了东埠大学后勤处主任——”

交通频道也缩减了对路况的通报,贯山屏咬牙,一拳砸在车载电台的开关,新闻乖乖闭了嘴。

这辆吉普车用最后的克制遵守着交通规则,向东埠警局疾驶而去。

他必须去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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