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洒进营地,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号划破了宁静。
“全体注意!紧急任务!”沈池野站在训练场前方,面色凝重地看着迅速列队的特战队员们。
“接到情报,一伙武装分子绑架了一名重要科研人员,藏匿在城西废弃工业区。上级命令我们立即展开营救行动。”沈池野展开地图,“现在部署作战计划。”
队员们全神贯注地听着,郁清时站在队伍末尾。
“一组从东侧切入,二组负责西侧包围,三组南侧接应,四组……”沈池野的目光扫过队伍,在看到郁清时时停顿了一下,“郁清时。”
“到!”郁清时立即应答。
“你伤未痊愈,本次行动留在基地待命。”沈池野的语气不容置疑。
郁清时攥紧拳头:“队长,我的伤已经好了,不会影响行动!”
沈池野冷冷地看着他:“在训练场上都频频失误,实战中你只会拖累全队。”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郁清时心中,但他倔强地抬起头:“我保证不会拖后腿,队长,请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战场上没有保证二字!”沈池野厉声道,“你的状态不适合参加这次行动,这是命令!”
副队长萧扬见状,上前打圆场:“队长,这次行动人手确实紧张。让郁清时跟着二组吧,负责后方警戒和支援,不参与直接突击。”
沈池野皱眉沉默片刻,终于勉强点头:“可以。但你必须严格遵守命令,只在指定区域活动,不得擅自行动,明白吗?”
“明白!谢谢队长!谢谢副队!”
十分钟后,三辆军用越野车驶出营地,扬起一片尘土。
抵达工业区外围后,队员们迅速下车,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郁清时跟随二队沿着西侧小路向前推进。
在搜索到第三个仓库时,郁清时隐约听到微弱的呜咽声。他立即举手示意,队员们迅速分散警戒。
“声音从那个小仓库传来。”郁清时低声对队长说。
队长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上前探查。
片刻后,他们回报:“发现人质,单独一人被绑在椅子上,未见看守。”
队长皱眉:“太安静了,可能有埋伏,郁清时,你从后窗潜入侦查,如有异常立即撤退,不要擅自行动。”
“明白。”郁清时点头,迅速绕到仓库后方。
他发现一扇破损的窗户,轻轻撬开后悄无声息地翻入仓库。仓库内昏暗杂乱,堆满了废弃的木箱和机械零件。在角落的椅子上,一个中年男子被牢牢绑着,嘴里塞着布团。
郁清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后,迅速上前解救人质。
“安全了,我们是解放军。”他低声安慰,解开绳索,“能走吗?”
人质虚弱地点头:“谢谢……谢谢你们……”
郁清时扶起人质,小心翼翼地朝仓库门口移动。就在即将出门时,人质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铁罐。
“哐当”一声在寂静的仓库中格外刺耳。
瞬间,仓库深处冲出五六名持械男子。
“快跑!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会有人接应你!”郁清时将手枪塞给人质,推他出门,自己转身迎敌。
第一个冲上来的男子手持铁棍,郁清时侧身闪避,同时一记肘击狠狠打在对方肋下,那人闷哼一声倒地。
第二名敌人挥舞着砍刀劈来,郁清时一个扫堂腿将其放倒,迅速夺过砍刀反手一击,刀背重重击在对方颈侧。
第三、第四人同时扑来,郁清时灵活地后撤步,利用仓库中的障碍物周旋。他抓起地上一把铁砂撒向对方眼睛,趁对方视线模糊时迅速近身,手刀精准地劈在两人颈动脉上。
正当他制伏最后一名敌人时,后脑一痛,一个男子就是抓着钢管朝他打过来。
郁清时眼前一黑,踉跄着跪倒在地。
三个人围上来拳打脚踢,郁清时只能护住头部要害,在雨点般的踢打中寻找反击机会。
看准一个空档,他猛地抓住挥来的钢管,借力起身,反手将对方击倒。
就在这个瞬间,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入他的后腰。
郁清时感到一阵冰凉,随即是撕裂般的剧痛。
他转身抓住持刀者的手腕,奋力一扭,匕首哐当落地。肾上腺素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他将那人狠狠摔在地上。
另一人捡起匕首,再次向他刺来。
郁清时已经力竭,眼看闪避不及——
“噗嗤”一声,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腹部。
郁清时闷哼一声,被巨大的冲击力怼到墙上。
持刀者死死抵着刀柄,刀尖穿透身体钉入墙壁。
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作战服,沿着墙壁流淌下来。
郁清时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拼命反抗。两人僵持着,血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越来越大的血泊。
持刀者猛地抽出匕首。
“呃……啊!”
郁清时惨叫一声,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他慢慢顺着墙壁滑落,再也无力反抗。
就在对方举起匕首,准备给予致命一击时——
“砰!”一声枪响,持刀者应声倒地,鲜血和脑浆溅了郁清时一身。
沈池野举着枪站在仓库门口,瞳孔骤缩。
“郁清时!”
沈池野接住他缓缓下滑的身体,手掌触到他腰腹部时,摸到满手温热的血液。
郁清时靠在沈池野怀里,气息微弱:“人质……安全了吗?”
“安全,已经到安全点了。”沈池野脱下外套,紧紧按住他流血的伤口,“不要睡,撑住,医疗队马上就到。”
“……你做得很好,这次任务你立了大功……”
郁清时艰难地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无意识地说:“对不起……不该……给你添麻烦……”
话未说完,他的眼睛慢慢闭上,头无力地垂在沈池野臂弯中。
“郁清时!郁清时!”沈池野的声音第一次透出惊慌,“医疗队!快!”
医疗队迅速赶到,为郁清时紧急止血。
当剪开他的作战服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腰腹部两处刀伤深可见骨,后脑也有严重击打伤,失血量极大。
“立即输血,快送医院!”
仓库的墙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蜿蜒向下,如同十五年前那条河的支流,再次将两人卷入无法逃离的漩涡。
医院重症监护室外,沈池野已经守了整整三天。
他透过玻璃窗望着里面那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人影,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郁清时经历了两次病危通知,输血量已经超过了人体总血量的两倍。每一次医生摇头走出来,沈池野的心都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窒息般的疼痛。
“失血过多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情况很不乐观。”主治医师第三次找沈池野谈话时,语气沉重,“如果能撑过今晚,或许还有希望。”
那一晚,沈池野没有离开。
他靠在ICU外的长椅上,脑海中闪过十五年前的画面——哥哥沈池然将溺水的郁清时推向岸边,自己却被河水吞没。
那一刻的绝望,与现在如出一辙。
无能为力。
第四天清晨,主治医师终于带着一丝轻松的表情走来:“情况稳定一些了,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这小子命真硬。”
当郁清时被推出ICU时,沈池野几乎认不出他了。
那张曾经洋溢着少年锐气的脸如今苍白得几乎透明,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阴影,曾经总是带着笑意的唇角如今无力地抿着。
郁清时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更显得瘦弱不堪。腹部和腰部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还能看到渗出的淡红色。后脑裹着纱布,几缕黑发不听话地从边缘钻出来,散落在额前,衬得他更加脆弱。
转入单人病房后,沈池野终于有机会靠近细看。
他轻轻握住郁清时露在被子外的手,那双手曾经灵活有力,如今却冰凉无力,手背上布满了针孔和淤青。
沈池野像小时候那样,将郁清时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些淤青和针眼。
“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沈池野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来,我不该把对哥哥的恨意全都发泄在你身上……”
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郁清时手背上凸起的血管:“每次罚你加训,看你累到站不稳,我心里比谁都难受……可我放不下,放不下哥哥因为救你而离开的事实……”
沈池野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两人交握的手:“对不起,那天没有及时赶到救你……看到你满身是血地倒在那里,我才明白……我才明白我根本承受不起失去你……”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郁清时的手背上,沈池野慌忙擦去,生怕弄脏了他。
但郁清时依然沉睡,没有任何回应。
作为队长,沈池野不能一直守在病房。
他必须回部队处理任务后续和日常训练。临走前,他特意安排了几名队员轮流照顾郁清时,千叮万嘱有任何情况立即通知他。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划出一道道温暖的光斑。
郁清时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撩起薄薄的眼皮。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背对着他打电话的队友邹峰身上。
邹峰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比划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苏醒。
“……队长你放心,郁清时还没醒呢,但生命体征稳定得很……”邹峰对着手机滔滔不绝,“您今天不是要开会吗?就别往这儿跑了,我会好好看着他的……什么?您已经到楼下了?”
就在这时,邹峰一转身,突然瞪大眼睛,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哇!郁清时你醒了!”
电话那头的沈池野显然听到了,急切地问:“他醒了?怎么样?有什么不适吗?”
邹峰激动得语无伦次:“队长他醒了!你们快过来看看!哎呀我不是说您不用来了嘛……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来得好来得妙!”
说完匆匆挂断电话,冲到病床前,“感觉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痛?要不要叫医生?”
郁清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微微摇头。
他的目光在病房里搜索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他最想见的身影,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所以……即使自己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沈池野还是不愿来看他吗?连他醒来的时候,都不肯出现?
想到这里,郁清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楚,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顺着太阳穴滴落在枕头上。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沈池野急匆匆地走进来。
沈池野甚至连作战服都没换,额头上还带着汗珠,显然是狂奔过来的。
“郁清时怎么样了?”沈池野的声音罕见地温柔,但当他看到郁清时脸上的泪水时,心猛地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
邹峰急忙解释:“肯定是伤口太疼了,都给我们小清时疼哭了!我这去叫医生!”说完冲出了病房。
郁清时猝不及防地与沈池野四目相对,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被撞个正着,顿时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池野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不敢碰他,只是轻声问:“很疼吗?别急,医生马上就来。”
郁清时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对不起队长……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沈池野万万没想到郁清时醒来第一句话竟是道歉,心中一痛,刚想说“你从来没有给我添麻烦”,医生和邹峰就急匆匆地回来了。
“让一让让一让!”邹峰像个开路先锋般推开沈池野,直接把他从1号病床推到3号病床。
“医生快看看,他疼得直哭呢!”
医生仔细检查。
“疼痛是正常反应,毕竟中了那么多刀,缝合面积大,如果实在受不了,可以加一点止痛药。”
邹峰在一旁忙前忙后,活像个担心崽子的老母鸡:“不怕不怕啊,慢慢恢复,你这次可棒了,立了大功呢!听说上级要给授奖呢!”
沈池野站在一旁,很想跟郁清时说话,但邹峰一直插在中间,只好找借口:“邹峰,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他。”
邹峰担心地看了看沈池野,又看了看郁清时,小声嘀咕:“别了吧队长,您威高权重的,这种照顾人的活儿还是我来吧。再说了,您之前不是老罚人家嘛……”
沈池野脸上浮现三条黑线,正要说什么,老徐正好提着果篮进来,一看这情景就明白了七八分。
“哟,醒了啊!”老徐笑呵呵地说,“行了你邹峰,快回去吧,给你们队长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意味深长地朝沈池野眨眨眼,不由分说地把还在挣扎的邹峰拽走了。
临走前,老徐拍拍郁清时肩膀:“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这次立了大功啊!好好休息,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让你嫂子做了送来!”
郁清时虚弱地笑笑,声音依然嘶哑:“应该做的……”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郁清时动了动,想伸手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却一不小心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
沈池野急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我来就好,怎么不知道叫我。”
他小心地扶起郁清时,让他靠在自己臂弯里,轻轻将吸管递到他唇边。
郁清时小口喝着水,脸微微发红:“麻烦你了队长……我这样是不是很拖进度?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沈池野打断他:“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队长……我……”郁清时委屈。
“从前是我不对。”
郁清时愣住,仿佛压根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沈池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其实我知道,哥哥的死只是个意外。我恨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失去哥哥的痛苦……恨你比面对现实更容易。”
郁清时的眼眶又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吵着要去河边玩,沈池然哥就不会……”
沈池野轻轻为他擦去眼泪,动作温柔:“身体还没好,不要这样哭,很伤身体的。”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郁清时苍白的脸颊,“我们都该放下了。”
郁清时望着沈池野,十五年来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释然与接纳。
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是释怀的泪。
窗外,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满病房,温暖而宁静。
沈池野依然轻轻握着郁清时的手,这一次,没有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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