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春，东京
野野垣知子的红发像一面旗帜，在东京四月还有些料峭的风里招摇。她站在便利店门口，叼着一盒草莓牛奶的吸管，另一只手划着翻盖手机，心思却完全不在屏幕上。她在计算这个月的生活费，眉头微微蹙起，留给陌生人的侧脸却依旧构成一幅无可挑剔的美少女画报。这种反差是她最舒适的姿态，如同她身上那件剪裁得体的校服，既是伪装也是盔甲。
便利店的自动门开了又关，带出几声“欢迎光临”的电子音。知子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空盒精准投进几步外的分类垃圾桶。她转身推开玻璃门，风铃叮当作响。就在这一刻，两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是挤占着门口的光线走了进来。
知子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抬头。
时间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了一下。左边那个，个子极高，一头醒目的白毛，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圆墨镜，墨镜滑下一点点，露出后面苍蓝色的眼睛，像把夏天最透亮的海水和大块的冰糖莫名其妙混在一起，正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右边那个，扎着个丸子头，额前一缕怪刘海，穿着宽松的裤子，眉眼温和些，但目光也带着一种新鲜的、毫不掩饰的探究，落在她脸上。
狭小的空间因为这两个人的闯入顿时显得逼仄。知子心里那点因为生活费而起的烦躁，瞬间转化成了警惕和一种被冒犯的不悦。她习惯性地挂上那副对陌生人的完美笑容，嘴角弧度精确到毫米，眼神却没什么温度：“抱歉，借过一下。”
白毛家伙“哦”了一声，侧身让出空间，但那目光还黏着。丸子头也微微侧身，动作比白毛显得有礼数些。
知子像一尾灵活的鱼，从两人之间的缝隙滑了出去，留下一点淡淡的草莓甜香。走出几步，她还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她撇撇嘴，心里嘀咕：“两个怪胎，高专的制服？什么学校这么没品位。”她决定把这点小插曲连同生活费的压力一起抛在脑后，现在重要的是，晚饭吃什么，以及，怎么让隔壁那个总对她脸红的好心男生“顺便”帮她带份便当。
“看见了吗？杰。”五条悟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夏油杰，墨镜后的眼睛还望着便利店玻璃门外那个远去的红色背影。
“看见了。很显眼。”夏油杰收回目光，走向冰柜，拿出两瓶矿泉水。他脑子里残留的影像，是少女抬头时那双瞬间切换情绪的眼睛，像精致的玻璃珠，表面流光溢彩，内里却空荡荡。
“不只是显眼吧？”五条悟拉开冰柜门，捞出一堆甜腻腻的蛋糕布丁，“那种‘离我远点’的气场，啧，有意思。普通人里也有这种款式的吗？”
夏油杰没接话，只是付了钱，把一瓶水递给五条悟。他想起刚才那瞬间的感觉，像平静的湖面被丢进了一颗色彩过于鲜艳的石子，涟漪都带着不寻常的色调。不是因为美貌，高专里不缺好看的人。是那种……极其敏锐的、近乎本能的自我保护层，以及层下可能存在的、完全不同的内核，让他产生了一丝好奇。就像发现了一种从未记录过的、看似无害却可能带着独特习性的生物。
几天后，任务报告写得七七八八，窗外的天色从橘红转为暗蓝。五条悟把脚翘在桌子上，椅子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好——无——聊——啊——，杰，出去找点乐子？”
夏油杰合上报告本：“夜蛾老师让我们待命。”
“待命就是等着无聊发霉嘛。”五条悟晃着椅子，“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商业街，新开了家可丽饼店，限量款奶油据说甜度超标哦。”
最终，还是去了。商业街人流如织，五条悟目标明确地冲向可丽饼店，夏油杰跟在他身后，目光扫过喧闹的人群。普通人散发出的各种微弱情绪，像无数细小的尘埃漂浮在空气里，有时会让他感到轻微的窒息。
然后，他又看见了那片红色。
野野垣知子正站在一家饰品店门口，和一个看起来怯生生的男生说话。她脸上的笑容和那天在便利店如出一辙，甜美得毫无破绽。男生手里提着两个购物袋，脸上泛着红晕，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
“哎呀，真是麻烦你了，又让你帮我提东西。”知子的声音也甜得能滴出蜜糖，“下次我请你喝果汁呀。”
“不、不麻烦！应该的！”男生忙不迭摇头。
五条悟凑到夏油杰旁边，墨镜滑到鼻尖，看得津津有味：“哇哦，这变脸速度，比老子的‘苍’还快。”
夏油杰没说话，他看到知子接过购物袋，对男生又笑了笑，转身走向街角。就在转身的刹那，她脸上那副完美的笑容像被橡皮擦抹掉一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聊和轻微不耐烦的表情，甚至还对着男生的背影做了个微不可查的鬼脸。速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五条悟噗嗤一声笑出来，肩膀直抖：“我就说嘛！有趣！太有趣了！”
夏油杰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种强烈的反差，那种毫不掩饰的、近乎坦然的“看人下菜碟”，确实……很有趣。像一出只有他们偶然窥见帷幕一角的滑稽戏。
知子完全没注意到远处有两个“怪胎”在围观她的表演。她走到公寓楼下，摸了摸口袋，钥匙没带。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到楼下的长椅坐下，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红色的头发在余晖下像一团燃烧的火，却莫名透出点孤零零的味道。
五条悟和夏油杰拿着可丽饼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少女蜷在长椅上，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滑动，嘴里还念念有词，跟刚才那个社交面具完美的形象判若两人。
五条悟咬了一大口可丽饼，奶油沾到嘴角也不在意，他大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知子：“喂，红头发。”
知子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便利店那两个，尤其是那个白毛，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她立刻切换回防御模式，笑容标准，语气疏离：“请问有事吗？”
“你钥匙丢了？”五条悟指了指紧闭的公寓门。
“在等室友回来。”知子简短地回答，目光重新落回手机屏幕，暗示谈话结束。
夏油杰走过来，递过一个纸袋：“刚买的，多了一个，不介意的话。”
知子瞥了一眼，是附近那家很有名的可丽饼。她确实有点饿了，但陌生人给的食物……她笑了笑，没接：“谢谢，不用了。”
五条悟直接在她旁边坐下，长椅因为他增加的重量发出轻微声响：“怕我们下毒啊？老子……我可是好人哦，东京咒术高专的优等生。”
咒术高专？优等生？知子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搭讪方式真老土。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往旁边挪了挪，保持距离。
夏油杰也在另一侧坐下，温和地开口：“我们前几天在便利店见过。看你好像是独自居住的留学生？”
知子心里警铃大作。调查她？她收起手机，笑容冷了点：“两位有什么事直说吧，我还要等室友。”
“没什么事，”五条悟舔掉嘴角的奶油，苍蓝色的眼睛透过墨镜片打量她，“就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要不要交个朋友？”
知子被这直球打得愣了一瞬，随即心里冷笑。果然，又是被这张脸骗来的家伙。她正准备用更冷淡的态度回绝，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空气安静了一瞬。
五条悟爆发出毫不客气的大笑。夏油杰也忍俊不禁，把可丽饼又往前递了递：“还是吃点吧。”
知子的脸难得地有点发热，是恼的。她一把抓过纸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甜腻的奶油和柔软的面皮在嘴里化开，味道确实不错。她闷声说：“谢谢。钱我会……”
“不用。”夏油杰打断她，“就当是赔礼，那天在便利店可能吓到你了。”
知子没再坚持，快速吃着可丽饼，心里盘算着怎么尽快脱身。这两个人，尤其是白毛，气场太强，坐在旁边都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而且，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像学校里那些男生那样带着单纯的迷恋或讨好，而是一种……更深处的好奇和探究，让她不太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五条悟问。
“野野垣知子。”
“五条悟。”他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夏油杰，“他是夏油杰。”
知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气氛又冷下来。她吃完最后一口，把包装纸揉成一团，站起身：“谢谢你们的可丽饼。我室友应该快回来了，先上去了。”
这次五条悟没拦她，只是挥了挥手。夏油杰也点了点头。
知子像逃离什么似的，快步走向公寓门口，正好遇到回来的室友，顺利进了门。直到回到自己狭小但安全的房间，她才松了口气。两个怪人，她心想，以后最好别再遇到。
楼下，五条悟伸了个懒腰：“野野垣知子……名字也挺可爱嘛。”
夏油杰看着公寓楼亮起的灯火：“她戒备心很重。”
“那不是更有挑战性？”五条悟咧嘴一笑，“而且，你不好奇吗？那副样子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油杰没有否认。保护非术师是他的责任，但像野野垣知子这样，在普通人世界里也活得像个异类，带着锋利爪牙却又会因饥饿而露出破绽的存在，让他产生了一种超出责任范围的好奇。像在观察一颗包裹着糖衣，内里却不知是酸是辣的秘密糖果。
几天后，夜蛾正道把五条悟和夏油杰叫到办公室，表情严肃地布置了一个重要任务：保护星浆体，天内理子，并确保其与天元大人顺利同化。
任务本身充满危险和变数，但两个最强的少年并未太放在心上。直到他们真正见到那个叫天内理子的女孩，看着她强装坚强却难掩恐惧的眼神，听着她说着“妾身即是天元大人”之类的话，某种微妙的情绪开始滋生。
在前往冲绳“完成理子最后心愿”的飞机上，五条悟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海，突然对夏油杰说：“喂，杰，如果……我是说如果，理子不想同化呢？”
夏油杰沉默着。保护星浆体是同化的前提，这是咒术界的规则，也是他们任务的核心。但“保护”的终点，真的是那个女孩想要的吗？他想起野野垣知子，那个为了生存而熟练切换面具的少女，她至少还能选择自己的活法。而天内理子，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悟，我们的责任是保护她，直到同化完成。”夏油杰的声音有些低沉。
“切。”五条悟撇撇嘴，没再说话，墨镜后的眼神却有些飘远。他想起了知子那句随口抱怨“只要钱给够，让我去给外星人当保镖都行”，当时只觉得这女人想法清奇，现在却莫名在脑海里回荡。
在冲绳的阳光沙滩上，天内理子暂时抛开了宿命，露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笑容。黑井美里，理子的监护人，看着小姐的笑容，眼中既有欣慰也有哀伤。五条悟和夏油杰穿着花衬衫，像两个蹩脚的保镖，守在稍远的地方。
“杰，你看她。”五条悟吸着冰镇果汁，下巴指了指和黑井玩水的理子，“像不像只被圈养起来，等待宰杀的小动物？”
夏油杰皱起眉：“悟，别这么说。”
“老子说的是事实。”五条悟把墨镜推到头顶，“老子只是在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变故发生在护送理子回高专进行同化的路上。在通往薨星宫的深长隧道前，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身材健硕的男人拦住了去路。男人肩上趴着一只奇怪的、像水蛭一样的咒灵，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同于咒术师的、纯粹的□□压迫感。
“禅院……不，现在该叫伏黑甚尔了吧？”五条悟认出了对方，咒术师杀手，术师杀手，麻烦的代名词。
伏黑甚尔扯出一个懒散的笑：“哟，五条家的小子，还有夏油家的。把那个女孩交出来，可以省点事。”
战斗一触即发。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夏油杰操控的咒灵，与伏黑甚尔那具经过天与咒缚强化到极致的□□以及特级咒具“天逆鉾”碰撞在一起。隧道内轰鸣不断，烟尘弥漫。
伏黑甚尔确实强得离谱，他的战斗方式粗暴直接，却总能找到术式的间隙。天逆鉾更是能强行解除术式效果，对五条悟造成了不小的威胁。夏油杰的咒灵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就在战况陷入胶着，伏黑甚尔寻到一个破绽，天逆鉾即将刺向五条悟的瞬间，五条悟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他猛地后撤，同时大喊：“喂！伏黑甚尔！打个商量！”
伏黑甚尔动作一顿，歪头看他，像看什么新奇玩意。“你接这单，孔时雨那家伙给你多少钱？”五条悟语速飞快。伏黑甚尔报了个数。“我出五倍！”五条悟毫不犹豫，“不，十倍！买你反水，从现在开始，保护天内理子，直到她绝对安全！”
空气安静了一瞬。连夏油杰都愣住了。伏黑甚尔脸上的懒散收敛了些，露出点感兴趣的神色：“五条家的小少爷，口气不小。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老子有的是钱！”五条悟梗着脖子，“你就说干不干？”伏黑甚尔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天逆鉾，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夏油杰和被他护在身后、脸色苍白的理子，忽然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成交。老板。”他干脆利落地收起了武器，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瞬间消失，又变回了那个懒洋洋的佣兵模样。
夏油杰：“……”
天内理子&黑井美里：“？？？”
于是，剧情以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拐了个弯。原本的刺杀者变成了保镖。伏黑甚尔拿钱办事，效率极高，有他这个对诅咒师圈子知根知底的前杀手在，后续的麻烦被清扫得一干二净。
而当天内理子鼓足勇气，哭着说出“我不想同化，我想和黑井一起活下去”时，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某种决断。
“那就别同化了。”五条悟说得轻松，“老子钱都花了，总不能白花。”
夏油杰也温和地对理子说：“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开始新生活吧。”
计划就此改变。五条家动用了一些隐秘的渠道，夏油杰则负责扫清可能存在的咒术层面追踪。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被秘密送往海外。而伏黑甚尔，作为“安全保障协议”的一部分，也被一并打包送走，美其名曰“长期保镖合同”。伏黑甚尔对此无可无不可，只要钱到位，去哪杀……不，保护谁都行。
处理完这一切，回到东京，五条悟第一时间跑去找了野野垣知子。他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把如何用钱砸服伏黑甚尔的过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自己的机智和豪横。
知子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眼神里是纯粹的、毫不作伪的震惊：“你……你给了他多少钱？”
五条悟报了个天文数字。
知子倒吸一口冷气，看五条悟的眼神瞬间变了，像是在看一个行走的金库，还是镶钻的那种。她一把抓住五条悟的胳膊，语气前所未有的诚恳：“五条君，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找我！你给我这个数的一半，不，三分之一！我保证比你那个什么伏黑甚尔更敬业！端茶送水、捏肩捶背、写作业……呃这个不行，但我可以帮你骂那些你看不顺眼的人！绝对物超所值！”
五条悟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整个人歪倒在知子家那张小小的沙发上。他一边笑一边拍着沙发垫：“哈哈哈哈！杰！你听到没有！她说要给我当保镖！哈哈哈哈！”
夏油杰站在门口，看着知子那一脸“亏大了”的认真表情，和五条悟笑得毫无形象的样子，也忍不住低头闷笑。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知子红色的头发上，像跳动的火焰。这一刻，夏油杰忽然觉得，那些关于责任、正论、与非术师关系的迷茫，似乎都被这温暖而略显滑稽的场景冲淡了些许。
也许，保护的意义，并不仅仅是消灭咒灵。守护这样的笑容和日常，也是一种吧。他不太确定地想着。
后来，五条悟和夏油杰按照伏黑甚尔临走前留下的地址，去看了他口中“随便养养就行”的儿子伏黑惠，以及惠名义上的姐姐伏黑津美纪。看到那两个住在空旷公寓里，自己照顾自己的小孩，尤其是小海胆头伏黑惠那双早熟而平静的眼睛，两个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对“父亲”这个词产生了深刻的怀疑和无言以对。
他们能做的，也只是留下足够的钱，并时不时过来看看，偶尔，也会带上一些点心，或者干脆把两个小孩带到知子那里。
知子对小孩没什么特别的耐心，但她也不会刻意讨好。她依旧是我行我素，自己窝在沙发里看杂志，指挥五条悟去给小朋友倒果汁，让夏油杰帮忙切水果。奇怪的是，伏黑惠和津美纪反而很吃她这一套。惠会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绘本，津美纪则会小声地帮知子递东西，两个小孩对知子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尊重，仿佛她是什么需要谨慎对待的、美丽而慵懒的猫科动物。
五条悟看着这一幕，撞了撞夏油杰的肩膀，小声说：“看吧，我就说这家伙，本质恶劣得很，连小孩都使唤。”
夏油杰看着知子一边翻杂志一边自然地从津美纪手里接过剥好的橘子，嘴角微扬：“但她没有假装喜欢他们，不是吗？”
这或许就是野野垣知子的方式，不刻意亲近，也不虚伪排斥，保持着一种古怪却让人安心的距离感。就像她那个人一样，矛盾，却又奇异地自洽。
2006年的春天就在这些混乱、转折和细碎的日常中慢慢流逝。东京的樱花开了又谢，空气里的湿度逐渐增加，预示着夏天的来临。对五条悟和夏油杰而言，这个春天因为一个星浆体任务而变得不同，也因为一个红头发的、表里不一的留学生，而染上了一些鲜活又闹腾的色彩。
知子依旧在为生活费发愁，依旧熟练地运用着她的社交面具，偶尔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不请自来的拜访中，露出真实的那一面，抱怨、指使人，甚至因为试图煮泡面而差点烧掉厨房后，被两人严严令禁止靠近灶台。
她还没意识到，这两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怪胎”，将会以何种方式，更深地缠绕进她的未来。她只是觉得，日子好像比以前……热闹了一点。仅此而已。窗外的蝉开始试啼，夏天真的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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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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