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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未尝不可

夜深,倾香阁的丝竹余韵终于漫过雕花窗棂,散在凉如水的夜色里。

红叶抱着琵琶从台上下来,素白的手腕已酸得发僵,指尖还残留着拨动弦丝的微麻。

她一边轻轻甩着手腕,一边掀了竹帘回房,推门的刹那,脚步却蓦地顿住——原本整洁的屋子,此刻案头竟端端放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是她为淮王作画的那套。

案旁还并排放着几个描金小罐,罐身贴着浅绛色笺纸,上头写着“祛疤膏”“生肌霜”。

茗香提着食盒跟在后头,探头一瞧,当即低呼出声:“哇,红叶,这又是哪位公子哥的心意?是前几日来听曲的谢家公子,还是总送你蜜饯的济宁侯府世子?”

红叶揉着发酸的腕子,嘴角轻轻撇了撇:“是淮王送的。”

“淮王?”茗香愣了愣,随即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心口,“你白日在倾香阁里弹得手都快断了,晚上还得跑去淮王府——算他还有点良心。”

忽然门外传来庄娘拔高的嗓音,带着几分催促的急意:“茗香!过来搭把手!”

茗香手忙脚乱冲红叶摆了摆手:“庄娘这嗓门……我先走了啊!”话音未落,身影已旋风般闪出门外,竹帘晃了晃。

红叶望着空了的门口,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缓缓走到案前。目光扫过文房四宝时,却瞥见桌角还挂着个小巧的物件——是盏兔子灯,竹骨裹着半透的米白纸,红绒线缀的眼睛亮莹莹的。

是上元节时孩童最爱的样式。红叶指尖碰了碰软乎乎的灯身,她的嘴角不自觉牵起个浅淡的弧度,低声呢喃:“倒还……算是有点良心。”

郊野,阳光透过层层薄雾撒在玲儿的身上。她跟着一鸩踩着湿软的草叶往前走,远远望见隐在雾中的山庄时,脚步先于意识顿住

——院中木架上搭着半片新砌的砖墙,父亲正弯腰将青砖垒上去,粗布短褂沾了些泥点,却比她记忆里清瘦了许多;

母亲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捏着件粉花布衫,正笑着给妹妹拢衣领。

玲儿僵在原地,双腿像被晨露泡软的泥地粘住。雾气漫进眼眶,眼前的景象竟有些发晃,她都快以为这是自己日思夜想生出的幻梦。

一鸩停在她身侧,墨色衣摆扫过草叶,声音轻得没入雾里:“这里布了淮王的侍卫,庆王的暗线探不进来,你不必怕。”

“嗯……”玲儿的声音发颤,指尖攥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那些压在心底的惦念与委屈,此刻都堵在喉咙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鸩侧过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不进去吗?”

风卷着晨雾掠过面颊,吹过她眼中的泪光。玲儿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还带着湿意,却勉强扯出一抹浅淡的笑:“他们早就以为我死在庆王的追杀里了。这一路凶险,我连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见他们都不知道,若是最后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给他们这份空欢喜的希望。”

话音落时,她已转过身,青布裙角扫过沾露的草叶,留下一串浅浅的痕迹,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一鸩立在原地,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没入晨雾,他抬了抬手,对着雾中示意暗卫加强戒备,随后提步跟上玲儿的脚步。

夜敲三更,玲儿裹紧黑色风帽,帽檐下的侧脸隐在阴影里,随着内侍穿过回廊,来到了庆王的书房前。

书房门被内侍轻轻推开,暖黄的烛火从门缝里漫出来,映得庆王伏案观画的身影。

听到脚步声才缓缓抬眼,庆王眼底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印鉴呢?”

玲儿垂着眼,从怀中取出那只雕花木匣,双手捧着递上前。庆王接过木匣,打开的瞬间,烛火恰好落在匣中物上,他忽然低笑出声,声音里满是志在必得的轻慢:“等本王大事一成,自会送你和家人团聚。”

玲儿屈膝垂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谢殿下。”

直到书房门重新合上,隔绝了里面的烛火,庆王脸上的笑意才骤然褪去。

他手指摩挲着木匣边缘,喉间溢出一声冰冷的低嗤:“团聚?自然是让你们在阴曹地府团聚。”

夜沉如墨,长街空寂得只剩风卷残叶的轻响。玲儿的身影被檐角漏下的月光拉得又细又长,孤零零地占满整条街巷。

忽然,两侧屋檐猛地掠下四道黑影,寒光乍起时,短箭已破风而来——玲儿足尖点地旋身,腰间长剑“呛啷”出鞘,剑脊精准磕上箭镞,“铛铛铛”的脆响在空巷里炸开,溅起细碎的火星。

杀手的刀光如匹练般劈来,刀刃带起的冷意擦过她的发梢,玲儿拧腰错步,每一次闪避都贴着刀锋,险之又险。

就在此时,屋檐上忽有一道墨色身影如鹰隼般跃下,一鸩指间几支尖刃脱手,精准钉向杀手手腕,逼得他们连连后退几步。

他落地时与玲儿背靠背站定,眼底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倒要多谢庆王,特意送这几枚人头来给我们练手。”

“果然,那贼人拿到了印鉴,就不会留我活口。”

话音还没散在风里,余下的杀手已如饿狼般再度扑来,刀光剑影瞬间将两人裹住。玲儿手腕翻转,长剑贴着地面扫出一道寒光,直削杀手脚踝

一鸩则旋身跃起,指尖尖刃脱手,精准锁住另一人咽喉。两人未出一言,却似演练过千百遍般默契;

他牵制住两人攻势,她便寻隙直刺要害。不过十招,最后一名杀手的刀柄刚触到玲儿肩头,便被一鸩的尖刃穿透肩胛,“扑通”一声栽进街边积水中,溅起的水花混着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玲儿拄着剑半跪在地,胸口微微起伏,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落在青石板上。

一鸩缓步走到她身侧,伸出了手,眼底带着几分赞许的笑意:“看来,往后淮王府的暗卫营里,要多添个得力助手了。”

玲儿搭上一鸩伸来的手,她借着这股力撑着剑身起身。

淮王府书房内,淮王身着月白锦袍,负手在案前来回踱步,那靴子与地板的摩擦声,衬得屋内愈发静。一鸩则是立在一旁。

“一鸩。”淮王忽然开口:“庆王府那可有何动静?”

一鸩垂手立在阶下,玄色衣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回殿下,属下午后在城郊林子里拦下了庆王府的信鸽,那信是送往西戎的,封口处不仅盖了您的私印,字迹也仿得与您分毫不差。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将提前准备好的信换了进去。”

“做得好。”淮王颔首,话里虽带了赞许,眉头却依旧紧蹙着。

一鸩抬眼瞥了眼案上冷透的茶盏,又瞧了瞧淮王来回踱步着,语气带了几分了然:“王爷是觉得府里冷清,还是觉得一直待在府里,闷得慌?”

淮王停下动作,轻叹一声:“连日来盯着庆王的动作,倒也不觉着闷。只是忽然觉得,这王府里除了侍卫暗卫,连点像样的声响都没有,确实冷清得很。”

一鸩语气中带着几分打趣:“王爷若觉得烦闷,不如差人去倾香阁,请红叶姑娘来弹一曲?属下觉得,她最能解王爷的闷了。”

淮王故意板起脸,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冷淡:“此刻她心里定还存着芥蒂,她肯定不愿意来。本王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一鸩眼底笑意更甚,故意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低了几分:“这么说,王爷不是不想请,是怕她不来?说到底,还是想她来咯?”

淮王的心思被戳破,语气中都带着些恼意:“本王怎么发现,你近来话越来越多了?庆王府的动向盯紧了吗?再多嘴,就去领二十军棍!”

一鸩听了,急忙摆手:“属下多嘴!”

但没过几秒,一鸩又张开了嘴巴:“王爷,属下昨儿听倾香阁的伙计闲聊,说他们刚从北疆进了批新酒,名叫‘醉明月’。那酒里特意加了晒干的月见草,听说常喝对目疾有好处。”

淮王闻言停下了脚步,他思索片刻,末了才轻咳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故作随意的松动:“既然是对眼疾有益的酒,去尝尝也未尝不可。”

一鸩强忍着笑意,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备马车。”说罢转身退下时,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扬起——自家王爷这嘴硬的模样,倒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鲜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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