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婉薇抬眸,看向孙妈妈,道,“奴婢以为,棣棠花色泽金黄鲜亮,且寓意高贵吉祥,坚韧勇敢,与四姑娘的身份及性子都很是般配。”
闻言,孙妈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在理,那就绣一枚珠绣棣棠挂坠儿吧。”
婉薇颔首,温声应了是,孙妈妈便与黛婳叙话去了。
婉薇重新坐下,理了理绣架旁的木盒,将绣制挂坠儿的绣材先备齐了,却也没瞧见在她身后的彩釉,就朝着她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
绣房里是暗潮涌动,而议事厅里也不太平。
定远侯贺翊才在议事厅见完客,便见潘姨娘匆匆寻了过来。今日的潘姨娘打扮得十分鲜丽亮目,一身桃红色立领珠绣蜜桃立领上衫,下衬一袭织金百蝶马面褶裙,娇艳照人。原本还有些心烦的贺翊,见她如此可人,眉宇轻舒,温柔地唤了她小字,道,“莹璃,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潘姨娘则旁若无人似的,扑入贺翊怀中,娇滴滴地说道,“侯爷,你都不知道,咱们聿珹可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呢!妾不管,妾要侯爷给聿珹做主!”
“你这没头没尾地说什么呢?”贺翊搂着娇软无骨似的秾丽美人,心猿意马。
潘姨娘便娓娓说道,“侯爷是不知道,今儿的骑术课上,那三公子可威风了,他占着自己比我们聿珹个子高,就把咱们聿珹给打伤了。侯爷,聿珹此刻还在床上躺着,下不了地呢!”
“这好端端的,聿珩怎么会动手打伤聿珹呢?”贺翊沉声问道。
闻言,潘姨娘娇声嘟哝道,“侯爷,莫非您还不信妾吗?要不,您这就随妾去看看聿珹。我可怜的聿珹啊,伤得那么重!叫为娘好生心疼呐……”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不信你。聿珹受了伤,我也心疼。可你也得同我说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贺翊温声哄道。
潘姨娘则捏着帕子抹泪,又娇声喃喃道,“是,都是咱们聿珹不对。他不过就是看上了三公子的马,想试骑看看么!你说三公子不乐意便罢了,打人作甚?这还是他的亲兄弟呢,若是换作旁人,还不知要如何欺侮呢?!”
潘姨娘的话音落下,贺翊神色严肃,遂转头吩咐一旁的小厮,道,“长陆,你去把三公子给请来,这件事,我当面问个清楚。”
那名唤长陆的小厮立即应了声,遂往飞虹院行去。不多时,他便将贺聿珩带至议事厅。
贺聿珩才迈入议事厅,朝着贺翊作揖请安,见潘姨娘也在,心中便猜了个大概。贺翊冷着脸色,问了贺聿珩几句,贺聿珩却只是默然。从贺聿珩的角度来说,倘或贺翊心中是笃信他的,那便不会有这多余的几问。贺翊既问了,还是当着潘姨娘的面来问,那么,多半是他已然偏信了巧言令色的潘姨娘,既如此,贺聿珩此刻无论如何作答,也是徒劳了。
毕竟,贺聿珩就算是自辩得当,有潘姨娘在,也定会搅浑。再者,贺翊如今对潘姨娘正是情浓之时,他纵是心知贺聿珩冤枉,多少也还是会顾着潘姨娘的颜面。故而,最好的结果,不是他如何给贺聿珩正名,而是将此事不了了之。
故而,与其浪费口舌去辩驳,不如就沉默以对。
贺翊见贺聿珩如此冥顽不灵,心中怒意涛涛,遂道,“你既什么都不肯说,那便是默认了自己殴打兄弟的事实,你竟如此无情无义,冷心冷肺。我罚你跪在祠堂,静思己过,无我的命令,不许进食,不许起身,你可服气?”
这祠堂罚跪竟还是无限期的!
但,即便如此,贺聿珩却依旧没吭声,只朝着贺翊拜了拜,便转身往祠堂行去。
对于贺聿珩无声的抗议,贺翊又岂会不知,只是觉得贺聿珩的性子过于执拗,未必是桩好事。他便也狠下心来,刻意没说罚跪的期限,为的就是要将贺聿珩罚到开口为止。
潘姨娘见贺聿珩离去,又恢复了娇柔的媚态,正欲与贺翊亲近,却听外间的婢子来报,“侯爷,大公子求见。”
闻言,潘姨娘心中稍稍一滞,贺聿璋来得倒快。
不过,她也不慌。
毕竟,这马术课上发生的事儿,贺聿璋当时并不在场,自然也没有亲眼看见什么。到时候,当真辩驳起来,她只管抓住‘贺聿璋并非亲眼所见’这个关键,也能轻松拿捏。
潘姨娘心中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是以,当贺聿璋入了议事厅内时,她的神态悠闲散漫,眉眼间还透着几分轻慢之色。
贺聿璋来时就压着一股子的气儿,如今见潘姨娘如此嚣张怠慢,更是满心不悦。但碍于贺翊在场,他也不好对一个姨娘发作,遂朝着贺翊作揖,又沉声道,“父亲,听闻三弟受罚。关于此事,儿子有几句话想说,还请父亲允准。”
“你说。”贺翊肃然道。
贺聿璋则一派沉稳地说道,“关于聿珩将聿珹打伤之事,儿子今日虽不在场,但也着人查过了。其实,是聿珹无礼在先,是他非要骑上聿珩的马。可那匹马通人性,且认主儿,生人一般都无法靠近它。可聿珹不听劝,自己非要骑上去,马儿性子烈,凭他如何抽打都不肯屈服,反而将他给甩了下来。聿珩未曾碰过他,若是聿珩真动了手,聿珹又怎会只是摔伤了腿呢?再说,马场上许多眼睛都盯着呢,此桩也并非是儿子一面之词。父亲若有疑问,大可召了马场的小厮来问,若是怕小厮们说不清,不是还有聿珲,聿琮等人也在么?”
潘姨娘一听,这贺聿璋说得有理有据,遂扯了帕子,假装抹泪,又做了一副楚楚之态,胡搅蛮缠地诉苦道,“大公子说得很是,您是不在场的,您若是在场,好歹也能拦着他们些。都是我们聿珹的不是,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凭什么与三公子争抢呢!三公子同大公子的情谊,阖府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怪就怪我这个为娘的出身低,聿珹没托身在大夫人的肚子里,也没同大公子处出什么超然的情谊来,如今他受了伤不说,还要任他人欺侮。呜呜呜,侯爷,侯爷!您可千万要去把聿珲和聿琮几位公子们都请了来问个明白吧,把这事儿闹大了,瞧谁的脸上又能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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