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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雪水融化过后,落进泥土里面,嫩绿的苗子正全力以赴地顶开头顶的束缚,准备迎接春天的到来。

我慢慢悠悠醒来,惊喜地发现横在窗前那一根树枝已经冒出了不少绿色,看来昨晚的春雷唤醒了很多沉睡的灵魂。我推开房门时,阿草已经将饭端到院中的桌子上,“醒了,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快来尝尝新学的特制银耳羹。”

一推看昏暗的空间就能看见阿草,这种满足的感觉让我一天的好心情都从这里开始。我蹦着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往里间走,激动地指着前面的绿芽。我们就像是第一次抬头仰望天空的人,惊叹于世界的奇妙,感恩于还有人可以共享此份快乐。

两颗脑袋挤在不大的窗前,坚硬的触感传来最踏实的温度,在这个翻天覆地的春天里面,我们有幸见证了。转头,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曾经他是倒在雪地里面的可怜狐狸,现在是一只甘愿成为我声音的狐狸。

心头缓缓溢出来的幸福,让我一时间忘记了距离。“小平安,我倒是觉得,阿草喜欢你的紧,自是我们平安德才兼备”,小澄姐打趣的声音从回忆中跳出来,成为我勇气的来源。在很久之前,我的脸颊处有过温暖,是阿娘亲昵地贴住我,所以亲吻是表达喜欢的方式。

带着鼓足了很久的勇气,我闭上眼睛,颤抖着睫毛,慢慢缩短两颗心之间的距离,咚咚咚,心跳声在最终贴到那一片肌肤时达到了最大。手脚的麻意不断传回大脑,我不敢抬头,提起裙摆,回到院中。

被偷亲的人呆呆愣愣地僵在原地,酥麻的触感从一小片慢慢扩散开,连着脸颊染上的朝霞,一片红色,昭然揭示着他此时的开心。愉悦满得要溢出来了,他那一片心海中也已长满绿芽,齐齐地在春风中肆意生长。

回头,刚刚勇敢的人躲进院子里面,想要粉饰太平,可是保证小平安的身体是他阿草第一要等大事,他现在要去为小平安解决扰乱她心头的事情。

我在院子里面,食不知味地咀嚼中口中的银耳,又嫩又滑,入口刚碰到石头便化成甜腻腻的水,溢满齿间,还带着清苦的花香,中和掉过多的糖分。很好喝的粥羹,我却还是将注意力放在没有什么动静的房间里。

身后传来一步一步踏上青石板的声音,我克制住回头的想法,努力地将注意力放在舌尖的美味,“小平安,做事情要敢做敢当哦,”略显调戏的声音又让我丢掉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不再想理背后的人。

乱成一团的丝线将我包裹住,还没厘出七七八八,就被后面的人转了个身。他蹲在身子,抬头对上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心悦你。谢谢你,平安。”

嘴巴里还停留着甜腻的气味,丝丝地顺着喉咙流进心底,我轻轻地将额头抵在他的面前,说不出口的话,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向他表达,溢出胸口的暖意想要与他共享,我也很幸运。额头处传来偏高的温度,耳畔被轻笑声震得生出痒意。

春风送来雨水,送来远方的祝福,在这样一个春日里面,我第一次觉得命运也在眷顾我。

刚下过雨的春天,连空气中都是青草的味道,桃花已经开了,一簇一簇地挂在枝头,含苞着,羞抱着,绽放着。

我坐在桃花树下,风眷恋落花,所以送它们团聚在我的裙摆间。

阿草正在学堂里面充当武艺先生,“现在这个世道,还算安稳,可若是风雨来的时候,总要会点儿保命的本事。”那天晚上,他握着长枪,站在暖色的月光下,一笔一划,一招一式间,恍惚有沙场的风鸣赶来助兴。

阿草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平安,待在这里我们都很安心,但需要想想以后的事情。”

发亮的枪头闪着银光,呜呜咽咽地,像是在诉说它曾经染血的过去。我的脑海中断断续续地闪出片段,四散的人群冲倒抱着婴儿的母亲、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斜插着残破的旗帜、被填满尸体的大坑……

我不记得阿娘和阿爹的样子,但总要做点儿什么,平静的水面下会有汹涌的暗潮,叫嚣着重演一切。

晚上正点着蜡烛,我窝在桌角一边,眼睛细细地描摹中手中的刺绣,手指上下翻飞间,一只白鹭鸶活灵活现,扑腾的翅膀染上火光。我正打算绣上朵莲花,额头慕然被推远,手中的东西也尽数被收走,“眼睛可是不要了,明日再继续,先睡吧。”

抬头,我佯装委屈地瘪瘪嘴,脸颊处传来细微的痛意,看来只能明天继续了。在阿草不厌其烦地唠叨声中,我顺从地滚落进早就塞好暖手炉的被窝,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肩旁厚实的棉被提到脸边,微弱的触感之后,梦中的阿娘拉住了我,门外隐隐约约传来阿草和阿婶悉悉索索的声音。

待到春耕结束之后,阿离友和他们又被赶着去学堂了,围起的四方院里悠悠传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读书声。

我踩着声调将二十多件书篓套递给阿婶,惴惴不安地等待阿草和其他人的交谈结果,桌边的茶凉了好几回,也没少上一口。手上几十文钱的重量让我有了实感,竟真的卖出去了。我绣出去的东西,能穿在身上,也能盖住散发着墨香的书简。

“平安,君子也可以是女子。”阿草温柔的声音牵着我想往更深处想,可我知道何时播种,何时丰收,何种样式最时兴;却不清楚镌刻在书卷上的诗词,偶然蹦出的诗句是路过书院时被我小心收藏到的。

等到一本《论语》摆到我面前时,我才意识到阿草说的教学不是玩笑。我头疼地看着印在上面的之乎者也,一个个都像是风中的柳絮,委实是难以抓住。一向让着我的阿草刻意板起脸,挺拔的身子换上翠绿色的春衣,原本握着长枪的手现在把住书本,宽大的衣袖藏住另一只偷偷背在身后攥成拳头的手,若再加上长到喉结处的胡子,就可以去唬阿离了。

窗外的时光飞逝,撒下的月光换成黄昏后的夕阳,横着的树枝绽开雪白的玉簪花,迫不及待地想要伸进门内,好让自己也染上一点子墨香,可不就成为了文人雅客口中的松柏。

我渐渐地从书中得了趣,绣完手头上的生意就赶着去看书,躲在树下的阴影处,痴痴地想到底是蝶化成了人还是人成了蝶。

刚从田间回来的阿草拎着沾满泥土的锄头,束起头发的额间满是汗水,卷起的袖口露出精装的肌肉,被晒得黝黑,一点儿也看不出玉面郎君的样子了。

“平安,我刚把田里的杂草除了些,今年的长势不错。晚些了,去阿婶那里。”

话音还没落地,他就端着凉茶猛灌下去,等到身上汗腻腻的感觉和气味散了七八,才小心地凑近树下的阴影。

我捧着书,推开挡住光线的脑袋,背过身去,刻意不去理会某个开始打滚的人。

仲夏的夜晚,蝉鸣不止,我却兴奋不已,恨不得喝上一壶酒,泼墨写上一首诗。

“平安,往来的大胡子商人看上了你绣的书罩,愿意采购些带到都城去做大买卖,你可愿意”,我拽住阿婶的手,连忙点头。

“小平安,可愿意帮我参谋参谋最新的样式,这批夏衣还等着呢?”小澄姐拉住我的手,颇为较劲地看了阿草好几眼。

躲在暗处偷听的阿离突然大哭起来,抽泣了好久,才撬开嘴,原是害怕我不再给他绣新鲜玩意儿了,拽住我的衣角,泪水糊了一脸,“小安姐,你答应我,你给我绣的是最好的。上次友和偏要说他的书罩子最好看。”

我哭笑不得地点头,还没摸到毛茸茸的头,阿离就被阿婶拉出怀里,嘴里念叨着不知羞不知羞,在小澄姐的取笑中,哇的一声又跑开了。

我忙着绣完手头的最后一只罩子,忽然吹来的一阵风惹得我抖了好几下。抬头,原本翘首的花朵变成秋天的落叶,拉着风往别处坠。院子里,阿草握住长枪,抬脚、下刺、翻身,一套招式被他练得倒颇有一股子文人耍刀的样子,少了点儿杀气,多了几分平和。

熟透了的果实压折树枝,连着一起,砸进地里,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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