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然拿着那封文件夹出了食堂,思绪很复杂。当时他也隐约听到传闻,说的是纪思凌骚扰别人,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秦吟玥在院子里陪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她当“鸡妈妈”,身后一个小女孩抓住她衣服下摆,后面还接了七八个孩子。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当老鹰,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秦吟玥是大人,但还是为了配合游戏体验,弓住腰,屈着手。
“啊啊啊啊啊啊,来了来了,快跑!”
“姐姐姐姐,你跑快点!”
“好!”
“姐姐,你跑太慢啦!”
“哈哈哈,我捉到你啦,换你来当老鹰!”
吵吵闹闹的,秦吟玥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长袖,后背的衣服透着点点汗,头发扎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盛满笑意。
秦吟玥瞥见他站在廊下,和小朋友说等会,让他们先玩。
“谈完啦?”
柯然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汗,脸上还带点灰,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嗯,差不多走了。”
“喔好,那我跟小朋友告个别!”
柯然问了邱静文件袋他能不能拿走,邱静说:“你拿走吧,这可能也是他希望的。”
秦吟玥被小朋友围在中间,活活像个孩子王,才玩那么一会儿,小朋友就已经舍不得她了。
“姐姐姐姐,你能不能不走啊,留下来陪我们玩!”
”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姐姐,下次你什么时候来?‘
“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刘阿姨做的煎蛋很好吃!”
叽叽喳喳都在表达不舍。
秦吟玥望着这些真挚的脸庞,心里很难受。这些孩子没有父母,没有家。这间不大的福利院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就是彼此的家人。他们坐在一起吃不那么精美可口的饭菜,但最珍贵的是陪伴。
“看到那个哥哥没有?”秦吟玥指着柯然的方向。
“看到啦!哥哥好帅!”
“对啦,哥哥很帅对不对,但哥哥一个人会孤单,所以姐姐要陪着他,不然哥哥就会哭的!哥哥哭了就不帅啦!对不对?”
柯然刚踏出台阶就听到这话,看她跟小朋友说的头头是道,被逗乐。
坦率,真诚,娇气,勇敢,又那么会爱人。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看似矛盾又那么协调的人。
小朋友说:“好吧,那我们就把姐姐让给哥哥啦!但哥哥要好好对姐姐!”
柯然上前,弯腰,摸了其中一个小朋友的头,说:“好,哥哥答应你们,一定对姐姐好。”
“嗯!”
……
出了福利院,两人又直奔机场,搭了最近一班飞机去了上海,还有一个人必须要见。
柯然对上海比秦吟玥熟,带她回了以前住的地方,是武康路上的老洋房。虽然已经没人住,但一个月会请人来打扫一次,不算太脏。
三层红砖楼的外观,一楼是客厅,厨房和餐厅,除了一些现代家具,全都是古色古香的装修。旋转楼梯往上是两间卧室和书房,复古花砖花纹精美,角落一台黑胶唱片机。秦吟玥跟着柯然进了卧室,墨绿护墙板配上真皮沙发床,复古感十足。窗外是梧桐树。正是傍晚时分,黄铜台灯的光晕映在花卉壁纸上,仿佛能听见穿外叮叮当当的电车声。
“要命啊,小少爷。”秦吟玥又忍不住调侃他,这样的老洋房可不是钱能衡量的,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奶奶喜欢这。”柯然说,“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柯然对上海真的很熟悉,特别是老城区。他们去了一家本帮菜餐厅,吃了泡饭,排骨年糕,还有定胜糕。秦吟玥最喜欢泡饭,恨不得在上海的每一餐都吃。接着,柯然带她钻进老巷子,七拐八拐然后进了一家小店。
店主是个老太太,此时正坐在躺椅上打盹,见到柯然,普通话里夹杂点上海话,说:“哎哟,侬来啦?好久不见咯,都长那么大了!”
柯然不怎么会说上海话:“嗯,这是我老婆。”
老太太看了会秦吟玥,说:“侬老婆马相哈好!”说完还竖起大拇指。
秦吟玥问:“这是夸我的意思吧?”
柯然笑:“这是夸你漂亮呢。”
“想不想穿旗袍?”他问,“奶奶还在时都是在这做的。”
秦吟玥刚进门时就看见墙上挂了好多布,没想到是个旗袍店,“好啊。”
老太太给她量了尺寸,边量还边说些什么,秦吟玥听不懂,但柯然好像听懂了,一个劲的在那笑。
“后天晚上来取,我这老太太加工加点给你做。”
这句秦吟玥听懂了,忙道了声谢。
出了巷子,秦吟玥问他刚才在笑什么,她想知道。柯然开始不说,后来被缠的没边了,只能凑到他耳边说了句:
“她夸你身材好。”
其实老太太说的更直接,把哪个地方满,哪个地方细都说的透。
秦吟玥刷的脸红,后又嘟囔着嘴说:“确实是好啊,不是吗?”
牛奶天天都喝,现在连烟都不怎么给抽了,除了熬夜多点之外。
“没说不是啊,这事我最有发言权啊。”柯然亲了亲她嘴角。
这男人有时候就挺正经,往那一坐,不苟言笑。有时候又像个混小子,浑不吝的说些不着调的话。
“就会耍流氓!”
“不对你耍对谁耍,都盖了章了。”
说说笑笑走在街道上,买一份小吃分吃,看老洋房的复古典雅,看外滩的霓虹灯光。然后喝上一杯温热的奶茶,牵着爱人的手。
生活也就如此。
简单,又充满爱。
“回伦敦前,跟我去趟香港吧?”柯然喂她吃一块蝴蝶酥。
“行啊,去干嘛?”
“香港是我外祖家。”
“那梅姨也在吗?”秦吟玥问。
“小姨很少回香港。”
“为什么?”
“因为小姨太叛逆了,而且是个丁克。”
“这倒也是。”
……
翌日,他们去了交大,找到物理系后,顺利找到那名叫何子安的人。
校园里的咖啡厅,还是周三,学生大多在上课,咖啡厅坐着的人不是很多。他们挑了最角落的卡座。
“何老师,我们今天找你来的确有事请您帮忙。”秦吟玥先开口,“当然,您听完我们的请求后有拒绝的权利。”
何子安看一眼柯然也就大概明白他们找自己的目的,无所谓的抿了口咖啡,说:“有钱有权就是好啊。”
柯然要说点什么,被秦吟玥按住,她给了柯然一个安心的眼神,笑了笑,说:“有钱有权当然好,有钱能买贵的,好的,有权能站在高位呼风唤雨,可有了这些…”
秦吟玥顿了顿,主动握住柯然的手,继续说:“就能白白替人背黑锅吗?你甘愿被欺辱难道就不准别人去反抗,去撕开那层遮羞布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钱权浸染下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失去本性。
何子安端杯子的手颤了颤,但面上仍然是刚才那幅不关心的模样,“秦小姐,您严重了,您身边
这位可是物理界的罪人。他能站在这已经是钱权运作下最好的结果,不然他现在应该在牢里,您说呢?”
“我…”秦吟玥怒气上来,手握咖啡杯就想泼上去。她不能忍受别人这么说柯然,这不是他的错。
柯然摁住秦吟玥的手,他知道这话确实难听,但却是事实,他没办法反驳。只是不想看到秦吟玥因为自己的事情受气。
“何先生,您说的没错,但请您尊重我的妻子。”
何子安冷笑了声,毫不客气地说:“柯然,你名声已经烂成这样了还能过得这么好,那我想这件事翻不翻出来对你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吧?”
秦吟玥咣的一声把杯子摔到桌上,她实在是气急了,面上的礼貌也不想装了,“何子安,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mit的摄像头全都拍下来了,受了欺负就忍那是你的事,你嫉妒别人过得好刺别人痛处就高人一等了?还是这样就能满足你的自尊心?你也真是可笑,自己忍着不说还不准别人说。而且我听说你拿到学位回国后不也结婚了吗?你很爱你的妻子,你的孩子。我就挺好奇,你午夜梦回时会不会想起那些不堪,会不会也想有人拉你出深渊呢?”
她稍稍平复下来,拿了桌上餐巾纸,发现没有笔,改从包里拿出口红,在玻璃桌面上写下一串数字。
“何先生,您想好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会在上海待三天。”
出了店门,两人手牵手走在校道上。学生下了课出来,手里抱着书,吐槽又多了一个pre,讨论待会去哪个饭堂吃什么好。
柯然知道她不大开心,主动和她说话:“你上学是不是也这样?”
“哪样啊?”秦吟玥接他的话。
“抱着书然后跑着去食堂吃饭。”
秦吟玥知道他想哄自己开心,就是有点生硬,明明板着脸却故意说这种可爱的话。
“那倒不是,英国的饭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中午来不及回家,所以我大多数时候都在咖啡厅一边写作业一边啃面包。”
“这么努力啊?”柯然故意打趣,但他知道秦吟玥确实会是这样。
“那当然了!我可是很着调的。”
柯然“噗哧”笑出声,拉着她往校门走,“走吧,给你买口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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