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间,一派和谐。
最近,大靖却发生了件骇人听闻的事。
惊得满朝百姓大白天把门窗死死关着,足不出户。更不用说晚上了。
因为此事发生在京城。
所以啊,京城更甚。
一到六点,门也闭了,灯也熄了,整个京城和座空城一样,怪吓人的。
“啥事?”
“哎呦,你们那里不知道?”
“怎么的?俺那贫乡能晓得啥哩。”
那个听了对方说不知道的人满脸惊恐,又震惊地一把把那个说自己乡贫的人拉到角落。
他盯着快要落下去的太阳,拉的人影越来越长,四周更是静得让人心慌。
又黑,浓厚的黑与黄,像座死人城。
“啪!”
城里人对着乡下人就是一拍手,直把对方从一脸茫然挤出角落外望的傻愣愣样子给拉回来。
“我看你是个兄弟,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乡下人掂量掂量手里的包裹,看起来沉甸沉甸的,他一脸为难。
“不是俺说,俺没个愣子钱,咋活哩。你们城里找旅馆可贵,俺没钱!”
城里人盯了他好久,看了眼外边越来越下沉的太阳。
叹了口气。
他从兜里摸了两把,丁琳当啷一阵响。
钥匙,铁皮,铜棍。
啊,银钱。
这人面色痛苦地从一堆垃圾里捏出唯二的两片银钱。
他一只手扶着眼睛,一只手伸出去,很心痛的说,“拿去。”
静,乡下人没接。
城里人虽然心痛,语气还是坚定了,“快拿去找个旅馆,夜里不安全的很。大兄弟,别拿命开劳什子玩笑。”
乡下人接了,满脸感激。
夜深了,果真。
明明是京城,却是座死城。
大靖没有宵禁,平日这个点最该是热闹的时候,如今竟如此冷清。
骇人得很。
乡下人也觉得害怕了,他赶紧找了家旅馆。
前几家挨家挨户敲门,没人敢接待啊。可怜了他手里的两个银片子。
商人不赚钱,傻啊。
终于,这家馆子老板精明,给开了。
他把钱交给老板,因为没人住,房间空。他挑了个房间,拎着大箱子上了二楼。
一夜好眠。
第二早,人还没醒,就被惊悚的尖叫吵醒了。
他揉了揉眼,到楼下。
静。
接着,他发出了比旁人响百倍的尖叫。
等李知年带着左丞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悲惨可怖的画面。
左丞瞬间呕了出来。
“去别的地方吐。”李知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对方比了个“好”的手势,飞速离开。
其实很恶心。
整个馆子到处溅满鲜血,人横着躺出一片。每个人面露惊恐,怕是生前不知见了什么东西,被吓成那样。
李知年望了眼站在楼梯口,不知所措的乡下人,“你是昨晚来的?”
乡下人使劲点头,旁的邻居也做了个佐证。
“之前从没发生过这事?”左丞吐完回来了。
乡下人抿嘴,其他邻居们使劲点头。
一阵寂静。
一个出头鸟儿.邻居发话了,她略带鄙夷的眼神上下扫了一眼那个乡下人,“平时都没事,就他来住了一晚,这些人就都死了。偏生他还没事。官人,说奇不奇怪。”
这是把矛头直接指向那个不知所措的乡下人了。
李知年无言,看了他一眼。他两只手垂在身旁,拳头握得死紧,满脸涨得通红,却辩不出一个字来。
如果不是戏子,怕任何一个人都演不出来,这股子被诬陷后的气愤。
李知年笑了笑,拍了拍他,“别怕,我们不会随意治人的罪的。”
“这罪人怪恶心的,杀了人,还把人家内脏都给挖出来。”左丞陈贵捂着鼻子,隔着布翻了翻一个睁眼女人的尸体。
“有东西消失吗?”李知年看了眼尸体,问一个邻人。
“这家的婆子说把东西都锁好藏柜子里了,看看有没有去。”一个男人粗声大气。
周围人一阵寂静,复杂对视。
他又怎会知道人家婆子钱锁哪了。
李知年略过他们,跨过血迹去翻柜子。里面赫然装着满柜的金银。
那个男人面色涨得通红,拳头攥紧。
“怎么了?”李知年瞟了他一眼,“有少吗?”
男人紧了声,“没少。”
李知年突然笑意恬淡,“那就是多了。”
男人没说话。
一片嘈杂,邻人又开始议论起来了。
左丞将一根手指凑近鼻尖外,示意大家听李知年说话。
“嘘。”
“这家里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咬开了肚子,看他们尸身被啃的。”
“这位客人身上一点血迹也没有,嘴上没有,手上也没有。”
“若说杀人是为了劫财,这客人不仅一分钱没拿,这家人钱柜子倒是满起来了。”
“有人会在杀了人后傻呆呆地等着人家去抓他吗?”
众人摇头。
李知年轻笑,“没有啊,所以。这家人就是被野兽入侵了。”
他指了指厨房的门窗,大开着,“窗都不关,真没防范意识。”
他轻笑,背后众人一派倒吸凉气。
李知年背对着他们,一根修长又骨骼分明的右手伸出,指了指站在右边的那个乡下人,走了出去。
乡下人一脸茫然,被左丞推着出去。
“官人,真不是俺啊。俺清清白白。”
陈贵轻笑,一拳砸晕他。
李知年责备地白了陈贵一眼,“干什么伤害无辜的人?”
“哎哟哟,知年啊。你伤害的无辜的人还少?”
李知年一愣,喃喃,“他们都是有罪的。”
陈贵又轻笑。
李知年拿出左手食指,点在那人额间。又伸出右手食指,点在自己额间。
左右相通,连入大脑。
场景再现。
这乡下人苦读十年八次落榜,心里痛苦被鬓狗化成的妖怪说服,钻进了他的身体,控制了他的心智。
他带着全村人聚起来的钱来京城赶考,却想不到先是遇到个强盗,抢了他几把钱。
鬓狗妖钻出来,解决了那个人。
他又带着满袋子的钱去找旅馆住,本来住得好好的。
半夜尿急准备下楼,却在楼梯间听到那家人在讨论杀了他夺财的事。
他瞬间心智大乱,吓得要命。于是鬓狗又钻了出来,解决了那些人,饱食一顿。
“还死了个强盗。”李知年闭眼。“这鬓狗还挺聪明。杀了人后改掉这人的记忆。这人没记忆,表现不出杀了人的样子来,又没证据,凭谁也抓不到他。”
他睁眼,对着陈贵淡漠道,“让他出来。”
陈贵点点头,一股金光流出指尖,点在那人额心。一阵强力,金光闪闪,一只半人大的鬓狗被拉出来。
他在地上滚了两滚,正准备做个攻击的姿势。抬眼,看见面前站着两个身形修长的人。
那两人正冷冷瞧着他。
左边那个一袭白衣,面色白皙,五官小巧精致。又边那个一身黑衣,左右小臂带着金刻腕罩。
他愣了片刻,呆住。
接着瞬间钻回那乡下人的身体。
他起身,突然向左边那人扑通一声跪下,“传奇妖王,是小的不识人,不让路。”
那个黑衣轻轻笑了起来,“李知年,你还是那么吓妖。”
李知年皱眉,垂头,大拇指在眉心揉了两下。
“起来。我又不吃妖。”
陈贵扶起地上的鬓狗,“嘿嘿嘿,还有,以后不用跪了。他又不是人界的狗皇帝。”
空气诡异的静,又有些尴尬。
陈贵意识自己说错了话,轻叹,“哎呦,当我没说。”
李知年瞟了一眼鬓狗,“你还不会化人?”
“是,是。”
会化人就不用钻别人身体了,多憋屈啊。
李知年思考片刻,指了指陈贵,“这个黑衣的教你。”
“啊?”陈贵一脸烦躁,“不是吧?传奇妖王,你就这么霍霍我!跟着你之后基本上就没休息过,现在还要挤时间出来。”
“没……没事,不用。”鬓狗挠挠头,自觉麻烦别人,一脸尴尬。
李知年没说话,抬了抬下巴示意陈贵。
陈贵看了他一眼,这下轮到他于心不忍了。他叹了口气,摆摆手,重拳出击锤了鬓狗一下,“行啦行啦,我和这位妖王抱怨着玩玩。你就跟着我吧。”
正午,冬季阳暖。
一行三人走着,最前面那个白衣飘飘,神色淡漠叫人看不出情绪。
后边跟着两个叽叽喳喳的,露了尾巴的猫妖和豆子眼,麻子脸的乡下人。
“你有没有名字?”
“啊,啊,没有。”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
“行……行,多谢猫兄。”
陈贵思考了片刻,嘿嘿两声,“跟着我姓陈,我是跟我主人姓的。你是狗,叫陈狗又不太好。不如就叫,嗯……陈苟吧!”
陈苟笑得开怀,竖起大拇指,“陈苟,多谢猫妖赐名!”
“嘿嘿嘿。”
李知年掀开眼皮,看着面前隐于田间的,极远的皇殿,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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