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阴影里,一个人影缓缓踱出。
“我这是礼尚往来,”陆临舟负手而立,声音没有波澜,“园林局的举报信,不是你的手笔吗?”
苏蔓走近,夜风撩起她鬓角的碎发:“跟了一路,又吹了大半夜的冷风,陆临舟,你有意思吗?”
陆临舟抬腿,彻底从阴影里走出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他垂眸盯着她,带着嘲讽,“你觉得霏晨是陆家人,是另一座值得攀附的靠山,你想换他,来对付我?”
他立在苏蔓面前:“但霏晨还在上大学,脑子里除了游戏就是他那点不切实际的梦想。而且,因为他反抗老爷子的意愿,家里已经给他断了供,他现在自身难保。你觉得,这样的靠山,靠得住吗?”
苏蔓轻笑,眼尾里带着微醺,“那我能靠谁啊?整个海丽,翻个底朝天,谁能跟您小陆总抗衡呢?”她凑近一步,仰头看向他的眼睛,“或者,您告诉我陆老爷子的联系方式,我亲自去求……”
陆临舟闻到她身上的酒气,眼角抽动,伸手捏住她的肩将人按在墙上:“你又喝酒了?”
苏蔓后背吃痛,却仍对他挤出笑:“怎么?我不能喝酒吗?”
“一喝醉就撒酒疯是吗,苏蔓,”他的气息压下来,“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上一次醉倒在苏鸿业家里,是什么德行吗?”
之前在苏鸿业家里,她一杯白酒下肚就断了片,再醒来时,人已经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里。
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但怎么说也是在二叔家醉倒的,苏鸿业纵然不喜欢她,也不至于把她丢到大街上自生自灭。
陆临舟叫她一脸茫然,忽然笑了,笑容里掺着几分玩味几分冷。
“苏蔓,那晚你一杯白酒下去,醉得倒是痛快。苏鸿业让你上楼休息,可你说他居心叵色,没憋着好屁,站在椅子上对着他破口大骂,拦都拦不住……”
“什,什么?”苏蔓被他的话砸得有点懵。
“骂完还不够,又掀了人家的桌子,当时如果不是我在,苏鸿业早就报警了!你可倒好,掀完桌子撒腿就跑!”
他往前逼近一步,每一句都敲打在她的记忆断层上:“我从苏家出来,在路上看见你一个人坐在马路上,对着空气发呆。是我把你塞进车里,送回那个小公寓,你一进门……”他刻意停顿,欣赏着她眼中骤然闪过的惊疑与慌乱,“就开始脱衣服,还硬抓着我问,苏瑾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苏蔓整个人僵在原地,凉风从路口窜进来,激得她全身一颤。
被强行唤醒的记忆碎片,带着酒气的浑浊,正一点点拼凑出那个夜晚不堪的轮廓。
当晚,一想到陆临舟对苏瑾的殷勤温柔,所有的不甘和执念上涌,她当时什么都不顾,只想吻他。
面对突然痴缠过来的苏蔓,陆临舟抬手推拒。
第一次,力道尚存理智,却被她更用力地缠住。
第二次,手臂刚刚抬起,就见苏蔓白腻的肩颈晃在眼前,他天人交战的一瞬,最后落到她肩上。
心底的**在这一刻彻底挣脱,他反客为主,不再是承受,而是掠夺,是恨意的释放以及绝对的占有。
手臂环住她的腰,用力一抬,将人挂.在身上,往床边走。
气息彻底紊乱,灼热地交缠在一起,两人之间升腾起几乎要融化一切的热浪。
他几乎是半抱半拖地将人压向床,滚烫的唇落下来,落向她的唇、她的颈,带着报复的狠意,却又透出无法掩饰的沉溺,矛盾相悖。
忆及此,苏蔓眼底的锐气褪去,一种罕见的愧色慢慢浮上来,染红了耳根。
“想起来了?”陆临舟紧盯她的眼睛。
“我……”她一时语塞,酒也完全醒了。
“不过很遗憾,”陆临舟开口,声音冷下去,“你那套借酒撒风,投怀送抱的伎俩,对我没用。”
“……?”
“连堂姐的未婚夫都抢,苏蔓,你做人,还有底线吗?”
他故意刺激她。
那晚,他们衣衫半褪,呼吸交缠,一切都在失控的边缘摇摇欲坠。
陆临舟撑起她的腿,想要进一步的时候,身下的人却忽然松懈了所有力道。
细微、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陆临舟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撑起身,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看见苏蔓双眼紧闭,长睫安然覆下,竟然……睡着了?竟然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所有的狂热骤然熄灭,只剩被戏弄的难堪。
他猛地从她身上弹开,恨恨地抹了一把嘴唇,低声骂了句:“死醉鬼,撒酒疯是吗?”
这一段,苏蔓自是毫无印象的,她对自己的投怀送抱存着愧疚,声音里带着心虚:“我,我那天是喝醉了,可能,可能错把你当成鸭子了,不好意思。”
陆临舟差点气笑,低头审视她:“你这口味,还挺广泛。”
“是啊,圈子里不都这么玩么。”她扬起下吧,继续编。
“圈子?什么乌烟瘴气的破圈子?”他语带讥诮,更是含了三分愠怒。
苏蔓不想再跟他废话,推开他便走。
眼前人影一晃,是陆霏晨寻了出来,苏蔓刚想开口叫他,就被陆临舟一把拽住,拖进更深的拐角阴影里。
“苏蔓,你想要望澜湾七号,最直接的方法,不应该是来求我吗?绕了这么个大圈子,本末倒置了这么久,还看不明白,嗯?”
苏低声压在墙上,有些透不过气:“我,我不愿意。”
“不愿意?”陆临舟稍放松些力道,语气却更危险,“我说过,我口味恶劣,苏鸿业娇生惯养的女儿,怕是不合我胃口,我看陈太太你的口味跟我相似,不如你替她受着,如何?”
“做梦!你,滚开!”她终于将人推开,但嘴上不想饶人,“陆临舟,七年前你是我的狗,七年后又巴巴想做苏瑾的狗,怎么,当苏家的狗还当上瘾了?”
陆临舟藏在眼底的戏谑消失,转而是无边的阴霾,他一把捉住苏蔓单薄的肩,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往回带,“是啊,上瘾,不过现在,你应该祈祷一下,我这条死过一次的疯狗,不会一口咬断你的喉咙!”
说完,他俯身,呲着牙,咬上她纤白的脖子,同时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禁锢在身前,不让她有任何挣脱的可能。
有一瞬间,苏蔓真的以为陆临舟会咬死自己,剧烈的疼痛和濒死的恐惧让她甚至忘了呼痛,但最后,他还是松了口,留下一个清晰的齿痕。
“苏蔓,”陆临舟弓着身,额头抵上她微颤的肩膀,“望澜湾动工在即,七号别墅,你保不住的。”
“等你先拿到园林局的砍伐批复再说吧。”苏蔓努力维持平静。
陆临舟直起身,脸上露出嘲弄,拿出手机,点亮屏幕,放在她眼前,“苏鸿德去世多年,时至今日还有人愿意帮你,我承认,你在地方上的人脉,是不容小觑的,但是,地方上的能耐再大,也架不住......最上面的施压。”
苏蔓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是一份来自更高层级,直接越过地方园林局的砍伐许可批件。
陆临舟趁她看屏幕的功夫,手指按住刚刚在她脖颈落下牙印的地方:“苏蔓,既然你这么宝贝那棵树,我偏要先将它挖了,好好研究研究,底下到底埋着什么名堂?”
“陆临舟,你,你到底想要什么?”苏蔓嘴唇发颤,声音里带着哀求。
陆临舟眯眼,单手撑在墙上,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呓语般低喃:“我现在一个人在海丽很无聊,需要一个听话的宠物,整日在家里陪着我,等着我……”他的要求,直白且羞辱。
潘多拉的魔盒,实际是在苏蔓醉酒的那晚打开的。
陆临舟本来的报复,只是想让她一败涂地,从此一蹶不振,但那晚,她催出他所有的**与本能,让他忽然想到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她,或许更有趣。
“苏蔓姐,你怎么......”陆霏晨终于寻过来,在见到陆临舟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小叔,你,你怎么在这?”
陆临舟站直身体,恢复惯常的疏离姿态,单手插进西裤口袋,目光淡淡地扫过陆霏晨,“找你啊,顺便,跟老朋友叙叙旧。”
“找我?我......我不回去。”陆霏晨后退半步,全身警惕,随时准备逃跑。
“没说叫你回去,”陆临舟踱到他面前,他身量其实比陆霏晨要稍矮一些,但气势却压过他不止一头,“是爷爷担心你被人利用,叫我看着你。”
“我都多大了,还用你看着?”
“我不看着你,”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瞥了苏蔓一眼,“小心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苏蔓就回了海丽。
她简单交待一下艺术馆下一步的经营方向,给自己做好完整的心理准备,便直奔瀚海集团。
然而,得到的却是江叙礼貌的回应:“苏女士,很抱歉,小陆总回总部开会,预计下周回来。”
下周?苏蔓心下一沉。
下周,那不正是望澜湾破土动工的日子,也就是拆七号别墅,挖栗子树的日子。
自在夏市夜店见过之后,陆临舟就仿佛人间蒸发,只留下一个针对于她的倒计时。
“陆临舟,什么条件都可以谈,求你。”她甚至低声下气地去求,皆收不到回信。
“陆临舟,你他妈是不是死了!”她终于失控,愤怒地丢掉手机,按着太阳穴,无力地滑进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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