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镇上
晚上，海涅萨斯用着从在公爵家就养成的熟练翻墙技术，坐上了墙头，拉起底下阿大的手，将阿大一起翻上来。
两个人从墙头跃下，阿大感激万分，海涅萨斯作势要他请客。
虽是贵族，但现在生活拮据，海涅萨斯也不得不学会省钱了。
除了他的衣服首饰，能卖的都卖了。
昏暗的路灯下，灰白的雪片飞舞着。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有几处凝成了冰块，掺杂着草枝和泥。阿大拉着海涅萨斯，躬身走出了监察区，见四下没人，就走到一处路灯旁，掏出偷藏的烟卷。
“丫的，憋死我了。”阿大另一只手掏出火机，橙红色的火花一闪，又倏忽灭了。他把香烟叼在齿间，往远处的营队瞥，“别的将军根本不管这么多，就这个楚瑠赫——”阿大说着咬牙。
海涅萨斯伸手往阿大衣袋里掏，拿出根香烟，夹在指尖，对着阿大的烟就是一点。
平民的劣质香烟味道很辣。
但一年来，海涅萨斯也习惯这股味道了。
两个人一路走着，时不时骂下楚瑠赫，很快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城镇。
雪已经停了。
路上的雪都被人扫去，有小孩笑着到处跑，阿大对着一个酒馆亮了双眼。
“海涅萨斯！”
阿大指着酒馆招牌看向他。
“我和你说——这家的酒爆好喝！”阿大双眼发亮，拉着海涅萨斯就走了进去，海涅萨斯酒量不好，并且不习惯平民的酒水。不过进门的一瞬间，海涅萨斯发现酒馆里的服务员，是一个超可爱的美少年。海涅萨斯赶忙坐下，摆出花花公子招牌的十万伏特微笑。
美少年一看海涅萨斯，就红了脸，马上走去别处。
阿大无语地看一眼海涅萨斯，悄悄肘击他一下。
疑惑道：“你不是和阿绿在谈吗？”
“那是玩。”海涅萨斯挤眉弄眼。
阿大啧了一声，将杯中酒倒入口中，“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种少爷，哪有这样的？这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阿大只知道海涅萨斯是少爷，不知道他身负十六分之一的王室血统。
“哪有啊？我又没有强迫他们，而且我长得也不丑啊，他们一点都不亏的好吧！”海涅萨斯急忙辩解道。
“呵呵。”
海涅萨斯点一杯酒，等少年走来，又对他释放电眼。
少年扭扭捏捏地，不肯直视海涅萨斯。
阿大看不下去了，对着少年嚷嚷：“别信这家伙，他就是个恶心的花花公子！”
少年被吓得眼底一颤，放下海涅萨斯的酒杯，端着盘子转身就走。
海涅萨斯朝阿大瞪一眼，阿大回之以白眼。
觥筹交错，杯声阵阵，一股寒气飘入。
门开了。
一个油腻大汉进来，坐至海涅萨斯身边，浑身冒汗胡子打绺，一坐下一股雄性的恶臭扑面而来。
房间位置都满了，海涅萨斯揪着阿大，要和他互换位置。
阿大赶忙摆手，一脸不情愿。
油腻大汉也注意到他身边的两人。
“海涅萨斯！阿大！好哇！”他抬手打招呼。
大汉也是他们营队的人，今天他奶奶百岁生日，就批假出来了。
本名不知道叫啥，外号泰山，长得像是四十岁，结果人只有二十岁。
是个笨蛋。
阿大昨天在队伍里面装病。直挺挺地倒下去，泰山一看连忙赶来，对着阿大娇嫩的嘴就是一个人工呼吸。
那还是阿大的初吻。
阿大对泰山有心理阴影。
“你们也出来啦！”泰山笑着对他们打招呼，一靠近，满溢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海涅萨斯险些窒息，一个后撤就坐在阿大腿上。海涅萨斯身上那花花公子香气便袭来，像是加冰的高浓度甜酒，馥郁而辛辣，阿大一瞬间有点头晕。
一个极臭，一个极香。
“对啊对啊。”海涅萨斯以袖掩鼻，阿大也连声应和。
“嘿嘿嘿，兄弟们，楚瑠赫将军真的很好，他知道我奶奶生日，还送了超贵的礼物。”泰山傻乎乎笑着。
泰山很憧憬楚瑠赫，甚至有点毒唯的地步。
“有时候——作为将军的下属，觉得自己太废物，配不上将军这样的上司。”
海涅萨斯和阿大对视，目光中流动着一种情绪叫做无语。两个人都讨厌楚瑠赫，何况这种恭敬话还是泰山说出的。
阿大先反应过来：“一周前下大雪，别的都停训了——就楚瑠赫还……”
海涅萨斯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周前，全队人满脸黑线，在小腿深的雪中艰难训练。
楚瑠赫在充满暖气的办公室里轻松办公。
非常之恶心。
本来讨厌楚瑠赫的士兵不多，在那以后数量飙升。
——但是毒唯好像变多了。
泰山天真的望着他们：“那是想磨练我们吧。”
泰山就是其中之一。
海涅萨斯理理他的完美三七分：“之前我和阿绿串寝，就这种小事，”阿大转头看向海涅萨斯，神情嫌恶，“他还罚我去禁闭室三天。罚阿绿只罚了一天——”
还没等泰山出口，阿大将酒杯一把掼在桌上：“你这纯活该吧。”
“啊？你干嘛冲我开炮？——是不是兄弟了？”海涅萨斯一脸茫然。
阿大的脸因酒精和暖气而通红，他紧握着酒杯：“兄弟是兄弟，原则是原则——我这是就事论事！”
海涅萨斯从他身上下来，站到一边：“就你清高，跟个傻子一样，我既没有强迫也没有哄骗阿绿！”
阿大气愤地盯住海涅萨斯。
海涅萨斯不安地转动手指上的宝石戒指：“你该不会以为你这样子说，显得你好像人很好一样……什么交往经验都没有，谈恋爱被别人骗死……”
阿大腾一下从座位上起来，被泰山一把拦住。
“诶呀，好啦好啦，大家不要吵架。”
脸蛋通红的阿大被泰山拦住，海涅萨斯心虚地看着保护自己的泰山。
明明一开始是他们和泰山吵。
现在变成他们内部吵，泰山来劝架。
阿大仿佛也注意到事件发展不对，悻悻坐回位置。
两人对泰山敷衍一下，祝福了他奶奶的生日，便从酒馆出来。
时间紧，任务重。
他们要尽量多玩点地方，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和泰山聊天上。
店门外。
海涅萨斯揽住阿大的肩，表示他愿意同阿大和好，接下来的聊天不会引战：“为什么你没有办法接受搞暧昧啊？”
阿大耸耸肩：“一个人只能和一个人好——不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不就是耍流氓？”
“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
“从婚姻开始，而不是从爱情开始，那这样还叫恋爱吗？”
“那你能接受婚前做吗？”海涅萨斯摸摸脸颊的红痣，又说一句，试探道。
“我很开放的，可以啦，就是只能一个人——懂吗？”阿大皱起眉毛，望着海涅萨斯被风雪冻红的鼻尖。
海涅萨斯呼出一口白气，望着远处一个斑斓的招牌：“那你们可真保守。”
“你那是太开放了吧？”阿大连忙反驳，“我还算好的，你是没见过真的传统的——”阿大思索一下，便想出一个答案来。
“楚瑠赫！对，就是楚瑠赫！他连婚前牵手都不能接受。”听着阿大的话，海涅萨斯神情惘然，“他老鄙视你了，真的。觉得你这样轻浮，特恶心。”
海涅萨斯睁大双眼，几片雪粒落在他的睫毛上。
“你不在时，他经常和别人说你。”
海涅萨斯一把攥住阿大的手，激动道：“真的？”
“真的。”
“草！”
“哈哈哈，他还真是你的死敌啊。”
海涅萨斯讨厌楚瑠赫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两人在街上逛着，灯红酒绿，虽又下起了小雪，行人仍攘攘。
海涅萨斯用围巾围住下半张脸，走过一个带着大玻璃的护肤品店，只见一个系着阿绿手织围巾的贵公子迎面撞来，眉毛睫毛沾着雪，左颊一点胭脂痣。额头起着点皮，眼下微微青晕，不认识。
非常可怕。
——他和以前在首都时的他天差地别。
他以前，皮肤可从来不会起皮，眼下从来不会有黑眼圈！
阿大便见海涅萨斯突然发疯，扯着他要进一家巨贵的护肤品店。
“我靠！你疯啦？突然去那里干嘛？”阿大使劲把海涅萨斯往外拉。
“总共就那么点钱！你要干啥啦？咱们吃点好吃的不好？”
“我不干！就要这个！”海涅萨斯拉着阿大往里走，眼泪都要急出来，“我现在好丑啊，我好崩溃——到时候钱还你。”
阿大看看海涅萨斯，又看看了边上的橱窗玻璃。
“真是的！你到底那里丑了？你都丑那我去死好了！”阿大扶额道。
“就是丑就是丑！我和你又不一样，现在这个状态太差了！”海涅萨斯着急地拽着他。
阿大看着海涅萨斯吹弹可破的皮肤，只感到一阵不可置信。
但最终还是选择尊重海涅萨斯的想法，咬着牙陪他进去。
“买个最便宜的哈，可别买贵了。”阿大警告着。
“知道知道。”海涅萨斯躲开阿大。
服务员笑盈盈地迎上来，朝海涅萨斯手指上的戒指望一眼，而后端着瓶面霜上来。
“帅哥，要不要试试？”服务员开始介绍面霜，为海涅萨斯脱掉手套，挖一块在他手背上晕开。
质地湿软绵润，比起他以往用的颗粒太粗。
漫出一股人工的茉莉花香。
然后服务员便说这瓶要10000……00金，海涅萨斯和阿大想走，便被服务员一把拦下，叫他们付涂在手上的那一份。
而涂在手上的那一块要10000金。
服务员笑着说可以用戒指来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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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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