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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言府后院。

一路畅通无阻,准备从后门逃离的叶白。

途径马厩,望着那群刚吃过精粮,还在细细回味的骏马,眼睛一眯,嘴角顿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乱点好啊,越乱,越方便撤离。

不多时,原本沉寂院落瞬间沸腾,丁零当啷一片响,马鸣伴随着人声呼喊,动静极为热闹。

待到众人合力将失控的骏马一一驯服,赶往马厩。

累的满头大汗的一众家丁,细细一数,才发觉少了两匹骏马。

一匹骏马价值百贯,虽说言府家大业大,也不过养了十匹。

丢失一匹,若是未能及时找回,这个代价便远不是家丁可承受的。

逐渐冷静下的一众家丁,方才想起令众人为何齐聚一起的大事,嗡得一声人群炸裂。

至于那两位分配至养护马匹的家丁,早已瘫坐在地,浑身被汗水打湿。

这时,绿珠一声突兀呼喊:“各位,这定是那叶白想借此趁机扰乱,意图拖延我等,她或许此时藏于府中,也亦会借此骑马逃离。”

待到吸引到足够多的目光,绿珠故意停顿,瞧出众人下意识把她当做主心骨,心中甚是得意。

她侧着脸,阴沉沉说道:“如此隐忍,定是那叶白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万一将公子带到隐晦处毁尸灭迹,然后远走高飞,这......”

言府并非大族,家中主事的祖母常年在外,一个呆傻、智力不详的少爷很难受到下人真心实意的尊敬。

只要能在言默祖母回归前,他们能将功补过,或者还能完美扫除叶白留在言府的一切痕迹。

那今日这一切,完全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绿珠这一解,不仅成功替众人寻得一条脱罪名由,还诱导众人能在事后将一切黑锅推在叶白身上。

届时哪怕言默死亡,哪怕寻不回那两匹骏马。

一众眼神黯淡的家丁,目光统一望向绿珠的同时,瞳孔消散光彩渐渐找回。

几位心思灵敏的家丁,身影皆在同一时刻悄然脱离人群。

他们以最快速度离开言府,朝着官府、城门方向疾驰。

而暂时掌握言府主控权的绿珠,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膨胀感。

这一刻,连额头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她望着这群朝夕相处多年的伙伴,平日里那是谁也不服谁,如今为了自保纷纷献言献策,力求让计划更完美,眼神愈发冰冷,犹如在看一群大限将至的死人。

......

苍县衙门。

一路奔波,未曾停歇的言府家丁,终于赶在夜幕降临时,敲响鸣冤鼓。

经过值班衙役层层上报,姗姗来迟的苍县知县李汉升,端坐太师椅,手捧折扇无节奏敲击,面色极为沉重。

就在刚刚,苍县一大户公子被人发现死在府中。

七窍流血,脖颈处满是抓痕,死状极其惨烈。

仵作验尸后,得出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剧毒,因短时间内大量灌体,从而引起的暴毙。

眼下,临近大康官员两年一次的考核。

突发这种恶**件,加上那位大户族中又有能人在京都谋事。

一旦没处理好,那是肯定会在李汉升本就不良的政绩上,再次留下一笔小污渍。

更何况,尘世中还隐藏着令大康官员无比忌惮的神秘组织——天策。

天策直属皇室,由大康朝最大功勋吴相一手建立,职能堪比明朝锦衣卫,具有监察百官,拱卫皇权的职责,阻止并消灭一切危害大康稳定发展的因素。

好在,这一神秘机构,居然在十年前,莫名其妙的陷入隐匿。

“堂下何人,何故夜间鸣鼓。”

“回禀大人......”

听完言府家丁讲述,李汉升紧绷神情放松不少。

只要不是直接死亡,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新买的丫鬟拐跑少爷,倒是有趣,李汉升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冷笑。

草草将案件定性为绑架案,便宣布择日处理。

随后挥挥手,命人将前来击鼓报官的言府家丁杖罚。

做完这一切,李汉升面露疲倦,揉揉眼眶,打着哈欠坐上回府官轿。

另一边,几位途中相遇无奈结伴,一同前往最近城门探查消息的言府家丁。

通过打探,得知西城门一个时辰前,并无一男一女骑马离开。

众人合资,悄悄往问话的看城门吏手中留下几枚铜板,这才满脸赔笑,一路作揖倒退着离去,独留一人在阴暗处继续蹲守。

其余人员分散开来,前往另外三处城门蹲守。

大康虽不实施宵禁,城门关闭时间也统一在亥时。

只要得知叶白今日无法带着言默离城,龟缩在城内,无非是花点时间、花点财力搜查的事。

就在这时,一则提前关闭城门的告令,令诸多守城门吏,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蹭蹭声响,门吏们纷纷抽出佩刀,大声喝退试图靠近城门的行人,吹响净街鼓,以最快速度合上城门。

......

一个时辰前,苍县东城区。

离开言府来到街道,本想骑马离开的叶白,迎上马儿高大清澈的眼神,方才想起自己不会骑马。

便只能牵着马,扛着言默,依靠记忆辨明方向,疾步离开。

也不知为何,或是记忆中的故乡缘故,叶白下意识选了最远的东城,而并非最近的西城。

“啧啧啧!”

“咦,你看那人,真有一把子力。”

......

光天化日,细瘦女子肩扛俏男的组合属实怪异,而缠在言默头颅上的花色桌布又异常耀眼。

受不了路人的暗中指点,走过一个街道,出于无奈,叶白在一个人员稀少的巷口,将言默头上用作止血的桌布取下,任由伤口自我愈合。

“让你多事,这下好了,是梦还是穿越根本分不清楚。”

叶白嘴里一阵嘟囔。

若是梦,除了力气大了点,怎么什么能力都没有。

若是穿越,怎么一点穿越者福利都没有。

至于言默,在叶白看来,这个小男人,除了有点帅,毫无作用。

叶白随手将一会清醒、一会陷入昏迷的言默丢上马背,脚踩马鞍,艰难上马。

叶白本以为骑马很件很简单的事,可当她握紧缰绳,跨下骏马踹出一口粗气时。

叶白发现错了,错的非常离谱。

上马难、骑马更难。

颠的浑身难受,险些坠马的叶白,只能骑着马在巷口原地绕圈。

眼看颠了快半柱香,她还未掌握骑马的正确方式,却把昏沉沉的言默颠出声响。

“想......”

言默一张嘴,黄白稀物便顺着嘴缝随风撒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味,无半点食物气,反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草药气。

一番催吐,言默急促脸色反而稍显平缓。

如此颠簸,怕不是要将人骨弄散架。

他拼尽全力,也不过勉强发出能让叶白听见的声音。

“想停就握住缰绳向后轻拉,别一直用力夹着马肚。”

“顺着马的脚步找感觉,别逆着来。”

......

叶白没搭话,在言默断断续续的点拨下,她貌似找到了一点骑马感觉,很快便将乱转的骏马停住。

刚想感谢,却见言默又虚弱的趴下去。

“往前走,出了巷口左转,有个药馆。”

“然后呢?”

叶白反问,短暂苏醒的言默又再次陷入昏迷。

只得自找感觉的叶白,由慢到快,骑术愈发顺畅,逐渐享受疾驰快感。

离开巷口没多久,望着繁华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叶白不由将马速降下来。

很快,叶白便发现四周传来的异样眼神有点多。

她顺着异样目光,低头看了一眼。

不过是女子骑着高头大马,马背上还爬着一个人,这有何稀奇古怪的?

忽然,叶白瞳孔一缩,如此造型,岂不是与说书匠口中,下山抢夫的女马匪形象意外重合。

若不是她相貌清秀,加上体形细瘦,怕早被侠肝义胆的壮士拉下马。

好在药馆旗帜就在视野内,叶白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还是得先解决言默伤势,而后再想办法如何减少存在感。

若不然,二人怕是还未离开城巷,便会被举报而来的巡捕盘查审问。

临近药馆,马蹄声还未止住,药馆学徒们见有贵客到来,恭敬的守在一侧,随时做好出手准备,余光则瞥向不远处的马凳。

见来人穿着朴素,几名药徒眼中火热骤减,大致猜出叶白的身份后,态度略显冷淡,唯独一人热情不减,迅速上前。

路安瞧出叶白有下马意图,本想去拿一旁的马凳,却担心贵客不便,俯身下去,竟以自身化作马凳。

叶白眼神一愣,过于热情的服务,令她有些许不适。

踩着他人后背下马?叶白可没有这种异样习气。

她翻身一跃,轻快下马。

干脆利落的动作,引得一旁的路安暗自咂舌。

路安见言默趴在马背上姿势过于古怪,又闻到一股残留异味,猜出此人便是患者,刚想上前搀扶,手还未伸过去,便被叶白厉声打断。

“住手,”瞧出路安困惑眼神,叶白一时语噎,随后鬼使神差的解释道:“我家公子酷爱饮酒,可酒品又不太行,特别是喝的半醉时,易怒且易误伤人,这不,我便前来购得创伤膏以备不测,一会还得替他去买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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