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撑出一条眼缝,瞥见一位约莫十七、八出头的少年郎,慵懒依靠在肩。
轮廓明俊清朗,骨鼻似玉峻拔贵气,眉浓如墨威武寒俊,长弯睫毛随着呼吸上下浮动。
这!这!这!
这男子分明就是梦境中那位好心善良,但智力不详的公子言默。
要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不成,那不是梦?
我懂了,定是多重梦境。
叶白惊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后脑勺重重砸向后方。
北漂数年,虽说日子过的清苦,但好歹有大壮那只长毛狸猫相伴。
无聊时可刷剧养眼,乏味时看小说,饿了不想动就点外卖,人无大志的情况下,日子倒也清闲。
咚!
巨疼震的人眼泪狂飙,泪眼婆娑中,叶白小心睁眼。
“你这是为何?”
言默轻声询问,眼眸清澈,看不到一丝杂质。
视线短暂纠缠交错,叶白努着嘴,婉拒他人援手,摇晃起身。
“完了、完了,”叶白扫视四周,本就凄凉的内心不见半分热气:“一切都完了!”
若是没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穿越了。
也就意味着那日根本不是梦,那她岂不是?
贼老天,她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
本意只想好心帮一下,怎么还强行把人从一个苦泥潭揪向一个更深的苦泥潭呢。
她又不是水,说好的人往高处走,哪有越活越倒退的说法。
叶白对此很是无奈,只能强撑着怨气,逼迫自身冷静。
不料,前世往事快速闪动,并愈发清晰明朗。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通透感。
叶白此刻才发现,如今自己记忆力惊为天人。
前世所学所见,皆如高清视频般镌刻在脑海。
一番实验,还能心随意动,随时调取旧日记忆复盘分析。
得此助力,叶白被气的发出一声冷笑。
还有这隐藏天赋,早干嘛去了。
秋风带着凉意,情绪上大起大落的叶白猛然陷入沉默。
待她情况稍有好转,便听见后方传来一阵声响。
“你癔症好了?若是无碍,那今日便在此处歇息吧。”
沉默中的叶白,望着那张足以秒杀一切的俏脸,咧嘴一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渗人目光盯得言默浑身不自在。
印象中,如此富含文学的话语,怎么会从这人口中说出。
特别是前日,那股生人勿近的冷肃气息,可很难从平日里满眼清澈的人眼中露出。
两种可能。
一种是言默从小到大,智力受损的模样是装的。
此时不知为何,突然懒得继续装下去。
难不成是昨日一路颠簸,脑中积郁多年傻水从伤口处晃出来了?
第二种嘛,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
那后脑勺遭受严重撞击,还未得到妥善处理,人未死,言行举止中还多了一丝灵气的言默,莫非他也是一位穿越者。
想到这,叶白轻咳一声,压着嗓音,一脸严肃:“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
“大锤八十,小锤?”
一番试探,叶白见言默不为所动,加大音量,继续自言自语道:
“奇变偶不变?”
.....
“好好学习?”
......
接连试探,皆毫无收获。
如此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话语,但凡是个穿越者,多少能接一句。
除非......
叶白强按压下内心期待。
管他呢,或许是脑子撞灵光了也说不定。
言默如今这般模样,可比以前那个傻傻糯糯,分不清好坏的笨蛋公子好调教太多。
古装花美男养成记?
叶白有些坏坏的想到。
如此一来,教导现在的言默通过说词来脱困,那简直不要太轻松。
“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癔症发作。”
言默眉宇一皱,上前一步,张口闭口满是关心,纤细修长的手指朝着叶白额前伸去。
装的还挺深,这是想试探体温,以此辨别神志?
可古人怎么这种试温之法,叶白配合的仰起头,鬼使神差的想要反试探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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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记响亮的脑瓜崩。
“言默!!!”
“呼,还好,救回来了。”
言默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水润清澈的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光泽,可叶白此时捂着额头,无心观察。
言默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目光径自越过眼前阻碍,好奇的打量四周景色。
“若是无碍,那便赶快收拾院落,我想休息了,记得再去寻些吃食。”
叶白冷笑一声,如此孩童心气的言默,她竟然......
就像是鹦鹉学舌,会说但不知其意,或许是夫子长年累月的教导,令他脑海多少遭受到一些文学渗透。
是啦,对于这痴傻少爷,想那么多干甚,先掌握主动权择日强硬教学便是。
叶白将散落一地的竹叶捆成扫帚,不容拒绝,强硬塞到杵在原地发愣的言默手上。
言默眨巴着眼,疑惑发问:“你这是?”
“乖,拿着去扫地,扫了地后人会变聪明。”
“我不!”言默强硬拒绝。
傲娇?
叶白对此没有丝毫理会,故作凶狠:“我让你说拒绝了嘛,这是命令,拿着。”
四目相对,气氛逐渐僵硬,叶白紧接着话锋一转,仰着头,慢悠悠说道:
“呔!我乃九天玄女,上天乐善好施,特派我来此开化你,如今机缘在此,还不速速伸手接住,他日定能保你三餐大鱼大肉。”
若不是叶白那难以压制的嘴角,暴露了她内心本质,光看表象竟真有一丝非凡气势。
话落,叶白忍不住扶额叹息。
好像有点白说,光想着造势,忘记言默此时能不能听懂了。
言默对此鼻孔喷气,用力冷哼一声,准备入院观察。
行进间,谁料胳膊竟被面色严厉的叶白一把拉住。
瘦小身躯蕴含着如此怪力,不仅强行止住言默前进步伐,充盈怪力,使他需要后退几步才能稳住身影。
言默暗叹一声古怪,却见叶白快速比划一番扫地动作后,丢下扫帚潇洒离去,独留他一人原地错愕。
要不说萝卜加大棒的组合套餐经久不衰,在叶白无微不至的威慑下。
二人合力,仅耗时一下午,便将沉寂多时的林中小院添了一丝人气。
期间,叶白试着教学,让言默知晓此前种种缘故。
奈何,一谈及此话题,言默智商骤降,唯有美食话题才能引得他注意。
拆东墙、补西墙,一番整合,虽说三间竹屋只有一间能勉强入住。
但好在院中那几片杂草丛生的土地,如今得到整治,已变得光秃秃的一片。
万幸的是,院后那口荒废多时的水井,在叶白仔细清理后,里面竟然还有活水上涌。
夜已入秋,清风徐来,点点星光,若不是两道不合时宜的咕咕声此起彼伏,良辰美景,令人沉醉。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
“但愿人长久,千里?”
......
冷不丁的二次试探,未曾想此番作罢,周围继续响起鸟兽虫鸣。
叶白听着一唱一和,越发响亮的咕咕声,有气无力的说道:“言默,再坚持一下,明日,我便带你入城。”
言默身躯本就羸弱,又遭此重创,一番劳作,又累又饿下,气若游丝:“可是叶姐,我现在就很饿,好想吃大鱼大肉。”
话音刚落,他腹中还适宜的响起两道特别嘹亮的叫声。
连续逃亡,从昨日起便滴食未入,能撑着打扫院落,全凭那罐药酒助力,如今卸去那股心气,自当是饥饿难耐。
事已至此,叶白也只能尽力安抚。
这荒山野岭的,连个鸟儿都难以寻得,哪还有什么乡野人家。
“哦,原来如此,下午说的跟着叶姐混,原来是这么个混法。”
言默冷不丁的补刀,把叶白噎的人心嘎凉。
她梗着脖子,不服气的争辩道:
“你懂什么,我这是提前考验你的意志力,就怕你没富贵命,这点忍耐力都没有,他日面对大鱼大肉,你又如何能久经考验。”
月朗星稀,皎洁月光下,言默眼神闪烁,打趣道:“那就好,可别到时候跟着叶姐混,三天饿九顿就行。”
叶白捂着火烫脸颊,懒得过多争辩,径自扎向草屋。
早知道,她下午就不应该过于强硬。
什么三餐大鱼大肉,她本意只想单纯装一下,便多说了几次。
这可倒好,这厮别的学识是一教就忘,唯独牢牢记住了这个。
从前那个呆傻的公子言默多可爱。
现在虽说多了一丝灵气,怎么学起东西来没轻没重。
好的学不会,阴阳怪气倒是无师自通。
进屋前,叶白冷哼一声:“言默,我保证你就会饿这一夜,赶紧睡吧,睡着就不会饿了。”
“还有,言默,你这嘴皮子挺溜的嘛,午后怎不见你这么能学会说。”
闻言,言默神情得意,嘴角含笑。
一夜无话。
秋风卷着寒意,临近微熹,被冻了一整夜的叶白,猛的睁开眼,眼中满是血丝。
大意了,早知道昨晚应该想尽法子生火的。
这草料编织的席子,捂不住半点热意。
精神萎靡,牙齿发颤的叶白,眼神瞥向在窗台上眯了一夜的言默。
终究是衣单人薄,白生一副大骨架,这点寒风都挡不住,夜间还要来回扭动,发出吱呀声响。
“叶姐,你醒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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