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胸口剧烈起伏,凤目圆睁怒视着眼前胆大妄为的人。她抬手便要挥下,却被白子秋精准握住手腕,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娘娘心跳得这样快,莫不是恼羞成怒?"
不等皇后反驳,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子秋眸光微闪,旋即将木婉清扯入怀中,广袖翻飞间,两人身影隐入垂落的鲛绡帐内。脚步声在殿外停住,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启禀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陛下宣二位即刻前往乾清宫议事!"
木婉清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白子秋箍得更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别动,娘娘的胭脂蹭到臣妾衣襟上了。"她低头用指尖蘸起沾染的绯色,突然点在木婉清鼻尖,"这样出去,倒像是被臣妾欺负狠了。"
木婉清又羞又恼,偏生挣脱不得,只能咬牙道:"白子秋,你最好给本宫等着!"
"自然等着。"白子秋松开手,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却在木婉清转身时,不着痕迹地整理好对方微乱的鬓发,"等北境捷报传来那日,臣女要向陛下讨个恩典——"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皇后耳尖泛红的背影,轻声呢喃,"要个能光明正大,与娘娘朝夕相对的名分。"
木婉清玉容骤冷,凤目圆睁间,鬓边的东珠步摇随着怒意轻颤。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屏风上,鎏金缠枝纹路硌得腰背生疼,却不及心口炸开的羞恼:"白子秋!你放肆——"尾音被掐在喉间,颤抖的指尖还悬在半空,似要落下惩戒,又被对方灼灼目光烫得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白子秋歪着头,银铃护甲托住下颌,茜色裙摆如流云般漫过木婉清足尖。她故意凑近几分,温热的呼吸裹着龙涎香拂过皇后泛红的耳尖:"娘娘这般恼我..."尾音拖得绵长,突然伸手轻轻按住对方发颤的手背,"倒显得臣妾,像是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呢?"
木婉清猛地抽回手,发间凤钗剧烈晃动,碎玉流苏撞出凌乱声响。她强压着心口翻涌的悸动,声如寒冰:"本宫定要禀明陛下,治你..."话音未落,白子秋已单膝跪地,广袖铺展如盛放的牡丹,仰头时眼底盛满狡黠与深情:"臣妾甘愿领罚,只求娘娘允我——"
殿外忽起一阵狂风,烛火明灭间,白子秋突然倾身向前,在木婉清惊呼声中摘下她鬓边东珠。莹润的珠玉滚入手心,她将冰凉的指尖贴在皇后发烫的脸颊:"罚我岁岁年年,都为娘娘簪花描眉。"
"你..."木婉清的斥责化作气音消散在风里。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她这才惊觉夜色已深,殿外侍卫的影子在窗纸上拉得老长。正要开口驱赶,白子秋却已起身,指尖灵巧地将散落的青丝别回发髻:"乾清宫还等着娘娘,可别让陛下等急了。"
转身时,茜色裙摆扫过木婉清足面,带着蛊惑的暗香。白子秋回眸一笑,眼尾丹蔻艳若滴血:"来日方长,娘娘的'惩罚',臣妾定会...细细品尝。"话音未落,人已踏着满地月光离去,只留下木婉清怔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触碰过的脸颊,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木婉清望着空荡荡的殿门,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声尾音袅袅的轻笑。殿中熏香混着白子秋残留的气息,搅得她心绪愈发纷乱。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波澜,抬手整理发间钗环,却在触及被白子秋触碰过的青丝时,指尖猛然一颤。
"皇后娘娘,陛下还在等着。"宫女的轻声提醒从殿外传来。木婉清定了定神,莲步轻移向乾清宫而去。夜色中的宫道幽静,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却总觉得身后似有目光追随,每一步都带着莫名的灼热。
乾清宫内烛火通明,皇帝正与朝臣议事。木婉清盈盈行礼,余光却瞥见角落处白子秋倚着蟠龙柱,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垂眸敛去心绪,正要开口禀明后宫诸事,却见白子秋款步上前,广袖轻扬间,一枚莹润东珠滚落在皇帝案前。
"方才在椒房殿拾得皇后娘娘的珠钗,特来归还。"白子秋声音清婉,眼角余光却直直锁住木婉清骤然绷紧的肩膀,"臣妾斗胆揣测,娘娘许是太过挂怀北境战事,连饰物遗落都未察觉。"
殿内众人闻言纷纷侧目,木婉清攥紧袖中帕子,面上却维持着端庄:"有劳皇贵妃费心。"她伸手去取东珠,指尖却与白子秋不期而遇。对方故意停留片刻,冰凉的触感带着隐秘的摩挲,轻声道:"娘娘的心意,臣妾...都明白。"
皇帝并未察觉异样,抚须颔首:"贵妃与皇后和睦,实乃后宫之福。"议事声再起,木婉清却只觉耳畔轰鸣。白子秋退回原位时,还不忘抛来一记含情脉脉的眼神,仿佛方才那隐秘的交锋,不过是她取悦心上人的又一场游戏。
待退朝时,夜色已深。木婉清快步走向凤仪宫,身后却传来熟悉的银铃声。白子秋追上来时发间簪着她遗落的东珠,笑得肆意张扬:"娘娘走得这般急,莫不是恼臣妾当众揭了您的'心事'?"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不过没关系,今夜...臣妾会亲自赔罪。"
木婉清猛地转身,凤目圆睁,鬓边的点翠凤凰随着动作微微颤动,似要振翅而起。她警惕地扫了眼四下,压低声音质问:"你就不怕皇上看到?"尾音发颤,不知是气极还是惊极,月光落在她泛白的指节上,映得攥紧的裙摆褶皱更深了些。
白子秋倚着朱红廊柱,银铃护甲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木婉清散落的发丝,轻笑出声:"娘娘心疼我?"她故意凑近,让对方能清晰感受到温热呼吸,"若被陛下看见...倒也好,省得臣妾日日费心思,如何才能把娘娘藏进椒房殿里。"
木婉清垂眸轻叹了一声,月白色绣着并蒂莲的袖口微微晃动,纤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玉镯。她转身避开白子秋灼灼的目光,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嗔怪:"秋儿妹妹,后宫诸事繁多,你既有这般巧思..."尾音顿了顿,似是咽下了更多情绪,才又缓缓开口,"倒不如留着心思好好伺候皇上,也省得旁人说闲话。"晚风掀起她鬓边几缕碎发,倒衬得话语里的警告都裹着层若有似无的温柔。
白子秋闻言忽地笑出声,银铃护甲轻巧勾住木婉清的腰带,将人往自己身前带得踉跄半步。她垂眸望着怀中人泛红的耳尖,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伺候皇上?"尾音拖得缱绻,带着蜜糖般的黏腻,"可在臣妾心里,这后宫最该被捧在掌心伺候的..."温热的唇擦过木婉清发烫的耳垂,"分明是娘娘您。"
木婉清又羞又恼地挣扎,发间步摇相撞发出细碎声响。她正要斥责,却见白子秋突然松开手,指尖抚过自己染着丹蔻的唇,眼神妖冶又放肆:"不过娘娘既这般吩咐..."她后退半步福身行礼,广袖下的茜色裙摆铺展如牡丹,"那今夜椒房殿的合欢酒,臣妾定会替娘娘多敬陛下几盏——"话音未落,她忽地凑近,吐气如兰,"敬完了,再带着陛下的恩宠,来向娘娘讨赏。"
夜色里,木婉清望着那抹茜色身影渐行渐远,心口却无端泛起酸涩。她攥紧袖中被白子秋碰过的帕子,听着远处传来的银铃声,恍惚间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恼她胆大妄为,还是...气她真要去伺候旁人。
夜风卷起木婉清鬓角碎发,她望着空荡荡的宫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帕子上的缠枝莲纹。远处椒房殿方向飘来若有似无的丝竹声,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咬了咬牙,她忽然转身,朝着乾清宫方向疾步而去。
"皇后娘娘留步!"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笑,白子秋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茜色裙裾沾着夜露,银铃护甲还凝着月光。她伸手拦住木婉清的去路,眼尾丹蔻在夜色里泛着妖冶的红,"娘娘这是要去乾清宫?莫不是...舍不得臣妾?"
木婉清别过脸不去看她,声音却不自觉拔高:"本宫是去禀报国库开支!"
"哦?"白子秋指尖挑起她一缕青丝,放在鼻尖轻嗅,"那臣妾倒要与娘娘同去——毕竟这北境军需账目,可都是臣妾亲手核对。"说着便要挽住她的手臂,却被木婉清侧身躲开。
"皇贵妃自重!"
"娘娘何必这般生分?"白子秋忽地敛去笑意,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沉,"若不是为了...为了让娘娘在这后宫站稳脚跟,臣妾何苦周旋于陛下身侧?"她逼近半步,温热的呼吸拂过木婉清耳畔,"娘娘当真以为,那些珍宝、那些恩宠..."尾音突然变得沙哑,"比娘娘您还重要?"
木婉清身形微震,却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转身,只见小太监举着灯笼匆匆跑来:"启禀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陛下宣二位即刻前往椒房殿,说是...说是要与二位共赏北境送来的贡品!"
白子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伸手替木婉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低声道:"娘娘且看,这后宫的恩宠与算计..."她的指尖划过木婉清发烫的脸颊,"从来都由不得臣妾做主——除非..."话音未落,她已转身朝着椒房殿走去,留下一串清脆的银铃声,"除非娘娘愿意,亲手将臣妾从这棋局里救出去。"
白子秋忽而垂眸轻笑,眼尾丹蔻似要滴出血来。她缓缓抬起头,月光为那双桃花眼镀上层朦胧水雾,竟生生将平日的张扬化作三分凄楚:"只是..."银铃护甲无意识摩挲着木婉清腕间红痕,声音轻得像要散在夜风里,"皇后姐姐愿意...救我吗?"尾音微微发颤,倒像是溺水之人攥住最后一根浮木,明明眼底还藏着算计的光,偏生让这话裹着化不开的委屈,生生撞进人心坎里。
木婉清垂眸凝视着白子秋指尖轻颤的银铃护甲,凤目微眯,将眼底翻涌的情绪敛成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忽地抬手,指尖擦过对方耳畔碎发,看似亲昵的动作却带着刺骨凉意:"秋儿妹妹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翻云覆雨,把满朝算计都化作掌心跳动的烛火。"尾音陡然压低,带着淬了冰的嘲讽,"这般玲珑剔透的心思,本宫倒要问问——"朱唇轻启,温热气息拂过对方泛红的耳垂,"何处还需旁人施舍救命稻草?"
白子秋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原本含着笑意的眼角突然泛起水光,竟真如受了天大委屈般,伸手抓住木婉清的手腕:“姐姐这话,可真真寒了我的心。旁人只道我八面玲珑,却不知我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她忽地松开手,后退半步,茜色裙摆扫过青砖,银铃发出细碎的哀鸣,“若不是为了……”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宫人高声唱喏:“陛下驾到——”
白子秋神色骤变,慌忙转身整理妆容,却在转身的瞬间,将一枚刻着并蒂莲的玉坠塞进木婉清掌心。冰凉的玉坠还带着她的体温,木婉清低头看去,只见玉坠背面刻着极小的字:“戌时,冷宫后墙。”
“爱妃们在聊什么?”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白子秋已恢复了往日的明艳,莲步轻移迎上前去,广袖翻飞间,指尖不着痕迹地擦过木婉清的手背:“臣妾正与皇后姐姐说,北境送来的夜明珠该如何安置呢。”
木婉清攥紧袖中的玉坠,看着白子秋巧笑嫣然地搀扶着皇帝,突然觉得那茜色裙摆刺得人眼疼。夜风卷着宫墙根的枯叶掠过脚边,她望着白子秋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多年前选秀那日,也是这样一个女子,顶着满殿明晃晃的目光,直直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姐姐,往后我们要相互照应才是。”
戌时的梆子声准时响起,木婉清屏退宫人,独自来到冷宫后墙。月光下,白子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她倚着斑驳的宫墙,手中握着半支折断的簪子,见木婉清来了,展颜一笑:“我就知道,姐姐会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木婉清冷着脸,将玉坠狠狠掷在地上。玉坠在青砖上弹了两下,却没有碎。
白子秋弯腰捡起玉坠,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有人要我死。”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准确地说,是要我们都死。”她将簪子递给木婉清,簪头的珍珠早已脱落,露出尖锐的金属:“这是今早出现在我妆奁里的,上面沾着鹤顶红。”
木婉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宫的风卷着枯叶从两人脚边掠过,远处传来猫头鹰凄厉的叫声。白子秋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姐姐,这次,你真的要袖手旁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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