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冰魄铃骤响时,白子秋正对着铜镜簪花。宫女跌跌撞撞冲进来,鬓发凌乱:"娘娘!皇后娘娘病了,点名要见您!"珊瑚珠串应声而断,赤色珠玉滚落满地,恰似她慌乱如擂的心跳。
凤仪殿内沉香萦绕,鲛绡帐如雾似烟。白子秋踩着满地摇曳的烛影闯入,只见木婉清斜倚紫檀榻,鲛绡纱半掩病容,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皇后娘娘生病了?找臣妾做什么?臣妾又不会治病。"白子秋别过脸,刻意冷淡的语气却藏不住微微发颤的尾音。余光瞥见木婉清腕间新添的红绳,那是她前日在庙会求得的平安结,心口骤然发烫。
木婉清支开宫人,玉指轻挑帐幔,病态的笑意里藏着狡黠:"听闻本宫得了相思病?"她突然伸手,腕间金镶玉镯撞出清响,牢牢扣住白子秋的手腕,"这病入膏肓,唯有秋儿妹妹这味解药。"锦被下的手臂缠上纤细腰肢,带着龙脑香的呼吸拂过耳畔,"这些日子搜罗的奇珍异宝,不过是想博妹妹回眸一笑。"
白子秋的目光扫过床头暗格里若隐若现的波斯香料——那是她随口提过的异域芬芳,再看向墙上被朱砂反复书写的"秋"字,密密麻麻如痴如狂。喉头一紧,她终于破功轻笑出声,主动倾身吻住那抹苍白的唇,舌尖尝到苦药与血腥交织的味道:"原来皇后娘娘的相思病,与臣妾的病入膏肓..."她的指尖抚过对方眼下青影,"竟是同一种痴症。"
白子秋指尖轻轻摩挲着木婉清鬓边碎发,眼角笑意漫成春水:"往日里总见娘娘端着凤仪万千的架子,这会儿倒不怕前朝后宫的闲言碎语了?"她故意用发尾扫过对方泛红的耳尖,"若是传出去说皇后娘娘为治'相思病',竟将皇贵妃扣在凤仪殿..."尾音未落,便被木婉清翻身压住,鎏金护甲磕在枕畔发出脆响。
木婉清将白子秋搂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尖,眼底泛起一丝担忧:"秋儿,你说皇上会不会发现我们俩的私情?"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子秋腰间的软肉,凤眸中映着摇曳的烛火,"若是被他知晓,只怕..."话音未落,便被白子秋用指尖轻轻按住嘴唇。
白子秋倾身而上,如蝶翼般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带着龙脑香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娘娘何必忧心?"她含住对方耳垂轻轻一咬,惹得木婉清轻颤,"陛下日理万机,哪有闲心管这些?再说..."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染着丹蔻的指尖顺着木婉清的锁骨缓缓下滑,"只要我们小心些,这深宫里的秘密,又有谁能说出去呢?"说罢,她仰头吻住那抹带着药香的唇,将余下的话语都融在缠绵的亲吻里。
殿外忽有夜枭长鸣,惊得窗棂上的冰花簌簌而落。木婉清猛地攥住白子秋作乱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掌心:"可是..."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梆子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别怕,皇上此刻应该在惠婕妤那里臣妾特意让她'不小心'看到了陛下新宠的舞姬。"见木婉清愣神,她笑得花枝乱颤,"如今啊,她怕是正忙着在御花园'偶遇'圣驾呢。
木婉清这才反应过来,嗔怪地拍了下她手背:"就你鬼点子多。"可话虽如此,紧绷的身子却渐渐放松下来。白子秋顺势环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颈窝:"与其担心皇上,不如想想明日..."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暧昧,"臣妾听说西域进贡了新鲜的牛乳浴,不如与娘娘共浴?"
木婉清耳尖通红,刚要开口反驳,却听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贴身宫女在门外压低声音:"娘娘!德妃派人送来了'安神汤'。"屋内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神色一凛——德妃向来与丽妃交好,这汤药来得蹊跷。
白子秋起身将木婉清护在身后,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她接过药碗,对着烛火轻轻晃动,琥珀色的液体里隐约泛着诡异的蓝光。"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她转头看向木婉清,眼神坚定,"娘娘放心,这后宫...还轮不到她们撒野。"
木婉清起身披上鹤氅,凤目微眯:"明日早朝,本宫倒要看看,德妃还能耍出什么把戏。"窗外寒风呼啸,吹得宫灯左右摇晃,却吹不散屋内两人紧握的双手,和眼底燃起的熊熊斗志。
暮色漫过窗棂时,木婉清握着白子秋微凉的手,指尖抚过她腕间褪色的缠枝银镯:"昨夜听你说身子不适,可传了太医院的人来看?"白子秋垂眸避开她关切的目光,绞着裙角的指尖泛起青白,半响才颤声挤出字句:"太医说...说我...已有两月身孕了。"
木婉清的指尖骤然收紧,锦帕在掌心揉出褶皱,语气冷得像淬了霜:"既已身怀龙嗣,便好生将养着。本宫乏了,先回宫去。"转身时,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青砖,发出细碎的声响。
"等等!"白子秋踉跄着抓住她的广袖,发间银步摇剧烈晃动,"我不要这个孩子!它只会横在我们中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底泛起血丝,"从知道的那一刻起,我满脑子都是你说过的话,我们曾说好..."
木婉清浑身一僵,喉间泛起苦涩。她望着白子秋苍白的脸,最终压下翻涌的情绪:"可这是皇上的骨血,容不得儿戏。"
白子秋忽然低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破碎的癫狂:"太医说了...说胎象不稳,有...有滑胎之险..."她攥着木婉清的手越来越紧,"这难道不是天意?"
白子秋指尖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忽而抬眸,眼底泛起幽冷的光:"皇后姐姐当真盼着我,生下别人的孩子?"尾音轻颤,似带着利刃,将两人间刻意维持的平静狠狠划破。
木婉清握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青瓷表面映出她紧绷的下颌:"本宫自然不愿!"话音落地,却又垂眸望向袅袅茶烟,"只是...皇嗣关乎龙脉,若执意...皇上那边..."她的声音渐弱,终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殿内凝滞的空气里。
白子秋猛地掀翻案上茶盏,青瓷碎裂声惊得檐下鹦鹉扑棱翅膀。她踉跄着逼近,珠翠摇晃间露出颈侧淡青血管:"龙脉?不过是他们困住女人的枷锁!"指尖狠狠掐住木婉清的腕子,"你我在梅树下盟誓时,说要做彼此唯一,如今倒成了笑话!"
木婉清被拽得跌坐在榻上,望着白子秋因激动涨红的脸,突然想起三年前初遇时,对方也是这样倔强地攥着她的衣角。殿外传来更鼓声,她喉头发紧:"秋儿,皇上已察觉你我来往过密...若此时..."
"所以你怕了?"白子秋松手后退,裙裾扫过满地茶渍,"怕失去凤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你与妃嫔有染?"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暗红吻痕,"你看,这是侍寝那晚,我故意留下的!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孩子..."
白子秋忽然仰起头,银簪下晃出的碎光映着她泛红的眼角,唇角勾起的弧度冷得瘆人:"既然留不得孽种,那便连根源也一并拔除——这皇上,怕是留不得了。"殿外风声掠过檐角铜铃,叮当乱响,却盖不住她字句间翻涌的杀意。
木婉清手中的团扇"啪"地跌在青砖上,素白指尖几乎掐进掌心:"你疯了不成?!"她踉跄着上前扣住对方手腕,锦缎袖口滑落露出半截朱砂痣,"弑君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子秋斜倚在鎏金软榻上,指尖绕着垂落的流苏,眼尾漫出的笑意像是淬了毒的蜜糖:"瞧这花容失色的模样..."她忽然倾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木婉清耳畔,"婉儿,可是怕了?"尾音拖得绵长,带着蛊惑人心的颤意,殿内熏香萦绕间,暗藏的杀机几乎凝成实质。
木婉清猛地后退半步,撞得身后博古架上的青瓷瓶嗡嗡作响。她攥住白子秋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对方皮肉:"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眼底翻涌着惊怒与担忧,声音却不自觉发颤,"可你想过没有——若失败了…"她喉头哽咽,"秋儿,那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白子秋轻轻将木婉清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抚过她泛红的耳垂,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莫要这般忧心忡忡的..."她温热的掌心覆上对方发凉的手背,眼中跳动着野心勃勃的火光,"万事有我撑着,婉儿只当什么都不知晓,安安心心待着。"
她忽地将人搂入怀中,下颌抵在木婉清发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待大局已定,这万里江山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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