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黄金时代:无声的审判 > 第1章 复生

第1章 复生

当我站在自然宇宙的维度,俯瞰地球众国之间的竞赛与博弈,也不过是一群蚂蚁自以为是的徒劳。战争时,蚂蚁是武器,发展时,蚂蚁是工具,人类的本质从未改变。

我是一名古老的历史学家。我超越时间、空间和一切介质,自天地初始诞生,反复年轻,从未真正死亡。我留存着从远古至未来的全部人类记忆,但世人只能捕捉一瞬的我。我见证了神话、宗教、科学、政治的演变,曾分别在太阳说诞生与拉美被殖民时期分别两度被投进火炉,也曾坐在城门前的一块长木旁盯着它被搬来搬去,与脖子上挂满佛珠的□□人辩论上帝已死;我见证了爱情、战争、哲学、艺术,曾经与曹雪芹、莎士比亚秉烛夜谈,也在战争中眼见我可爱的小母亲被炸得血肉粉碎,我在废墟中挖了七天七夜,却拼凑不出她小小的一只手。在亿万年的历史进程中,我一无所有,既没有靠投机积累的财富,也没有刻意传承的家族,没有人记住过我的样子。见过我的人最长不过百年,也都消失了。这个星球上所有存在过的和即将诞生的人,我都知道他们和她们的名字。白皮肤的、黑皮肤的、黄皮肤的、残疾的,健全的、扬名立万的、隐入尘烟的,所有名字,我都知道。时至将来,等人类从这个星球灭绝之时,我将作为一部伟大的文明历史著作,亘古不灭地流传下去,直到下一个文明纪元的开启。

而在流传下去之前,我需要先踏踏实实在人群里活着,而且是要遵纪守法、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地活着。可我从不是个踏实本分的脾气,所以,我不出所料地被下放到安化厂里进行改造,也就是在这里我遇见了古秀梅,但我先不讲她,她出门办事儿去了。

现在是公元 3011 年,在经历了百年前的科学大爆炸以及智能战争后,地球仅剩的财富和科技被高度垄断在各个政府手中,上层人依旧享受着科技便利的奢侈生活,而数量庞大的基层人民却被迫重新回到计划经济时代,当政者挑起的战争,买单的却是无辜平民。随着民众的意识觉醒,起义频发,政局动荡,政府为了更好地教化人民,在上世纪初陆续将艺术、文学、哲学的自由权利回收,民众所能接触到的文字、影像、音频全部经过层层审核。人们活在自以为的自由时代里,实际却像是玻璃球里转圈的雪人娃娃。

听,新鲜的思想政策,伴随着的邮递员轰隆的摩托车声,被送进千家万户。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和谐且稳定的时代,人人都幸福。

在安化厂,过度思考是一件被明确禁止的事情。

我们被允许公开讨论性与死亡,但对哲学、人生、艺术、意义却讳莫如深。

为了能更好地融进这个新集体,我最近特意学了些乡土的荤段子。我大概是为数不多的,连讲段子都要靠死记硬背的人,但即便背过也总临时忘白,逼不得已抄在小纸条上,揣在兜里,必要时随情景套入。想是这样打算的。但天不遂人愿,关键时总因各种缘故,譬如小纸条忘记带、又或被屁崩了裤兜子。于是时机一错再错。

厂里的保卫员杨海军,建议我养两只黄毛鸭子,再去中学旁的小树林溜达溜达,说是等年龄越长,越是喜欢偷窥暧昧不清的少男少女,仿佛他们小嘴儿一亲,世界便有了太阳。而养黄毛鸭子还有一个秘密好处,就是等满九十天时,它肥美得正好可以宰来呼朋唤友地一起吃。但这显然又需要一个前提:我得先交到足够多狐朋狗友才可以。

可我太懒了,懒到恨不得将自己焊进床板里,不分白天黑夜地掉头发。

我不分春夏秋冬地在坐着。坐在地球的结结实实的额头上。我没有哼歌,怕妨碍旁边的人抽烟,况且地球正有六亿小孩在午睡。我听说室韦县城有一匹马,它早出晚归,等待贝拉。贝拉是一条狗。贝拉还是僵尸电影的女主角,复活之后,她的眼瞳被染成鲜血红。

他们讲:「你应该继续写之前的小说,现在这种东西是没人有耐心看的,你懂吧,就那种小说。」

我的文字有勾起人**的魔力,他们的话绝没有侮辱或调侃之意。但至于我为什么不愿再服务于□□门,炮制思想文章。想想属实懒得解释也不敢解释,于是我淡定地放了个屁。毕竟放屁是人的基本生理需求,所以他们也拿我没办法。除了过往的汽车,好像全世界都沉浸在午睡的幸福里。想象着人类的幸福,我忽然也幸福起来。每天清早起床,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的一辈子,类似这种幸福,我忽然也想体验一回。每天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多少的运动量,几时几分要会见哪些人,大概讲什么话,甚至早午晚饭吃些什么,都早已被计划妥当。如此,我便可以每天醒来就头脑空空、按部就班地忙碌,然后换来一身疲惫,再安安稳稳地睡着。周而复始,无所谓什么意义。

心火得不到宣泄,就影响我工作的积极性,我倒是不怎么重视业绩,可科室主任刘罐头不同意。

刘罐头祖上三代都是大知识分子,到他这代家里老本造没了,只好踏踏实实进我们安化厂朝九晚五地薅羊毛。但他可不是真的薅羊毛。安化厂也算半个文艺工作单位,我们的主要职责是制作以及销售殡仪丧葬用品。刘罐头这个人就很有头脑了,他总是在手里私扣一部分最畅销的产品,比如九层阴间大别墅、2900 年冥界邮票收藏版、豪华全息 99 寸观影屏、香蕉 8000 智能机、还有各种帅哥靓女等等等等。平时他是按住不抛的,只等到逢年过节,这些东西最紧俏的时候,他再通过他那个独眼的小舅子,一把高价卖出。就靠这,刘罐头不仅在鹅城买了高级小区的房,听说还是跟好多演员导演做邻居,牛批得很,另又整了辆小汽车天天开着上下班。他婆娘也是个狠角色,专做哭丧服务,中式西式文的武的她全能整,就她那哭一嗓子,一千块打赏刹不住,别家都是按老一辈规矩哭,她自创一门绝学,能从白天哭到黑夜里,音腔起承转合凄厉悲怆,真真能把鬼给哭活了。听说他俩姑娘也是读的考古专业,看来这家真是要把死人财发到极致唉。

我不屑于发死人财,所以无论如何得找方法请假。

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想工作,行尸走肉也有觉醒的时候不是,等到饭不饱腹,才悻悻然作为殷勤的螺丝钉,没日没夜地拧巴自己,为社会大发展做贡献。

但其实我并不缺钱,信用社有小万元存款,同学朋友那里还有些陈年旧账,如果一并讨要回来,在老家买个七十年产权厕所不成问题。但我这人很有长远意识,轻易不动这些财富。

整夜的雪终于停了,阳光普照,安化厂被镀得宛若鎏金。

粉饰太平之下,是流感余温未尽。街上没了往期的热闹,店铺皆关了门,大人小孩都躲在窗户里面吃白菜,蒸汽扑通扑通地冒,这反倒得意了厌烦寒暄的我,大摇大摆招晃过世,每一步都是新鲜平软的雪毛毯,结实过了把微服出巡的皇帝瘾。

「众爱卿,无事退朝。」

斗转天地间,黄毛狗一把年纪,摇身变成了嘤嘤怪。还是做狗好啊,不费吹灰之力,摇摇尾巴就能俘获女人的芳心。

天是够冷,日头也够歹毒,最近文明总署推出了个「给署长的一封信」的亲民活动,厂里把这个艰巨任务交给我。因为我是唯一的大学生,还曾经是个历史学家,后来因为一篇《我的舅舅》,被免了职位没收了房产,下放到这安化厂接受劳动的洗礼。每每被思教主任回忆起曾经前辈们艰苦卓绝的奋斗生涯,我总不禁潸然泪下,因为如果不哭得感同身受,我就又得留下来任由她思想教育到天亮。越是基层干部,办事最是稳准扎实,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最近几天,古秀梅去市里开培训会,深入学习如何教育改造我这种流氓伪知识分子了,等她回来,咱再详细品味她的厉害。

给署长写信,老一辈的安化厂人跑断关系都想争取这个名额,在他们的眼里,这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事儿,光宗耀祖,功利千秋万代,是祖坟上都能冒青烟的荣誉。可胡得为收遍了烟酒糖茶,最后却把这香饽饽给了我,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是纯属千金揽进啥事不干,谁的财礼都不想退,干脆拿我当个挡箭牌,明面上不说,暗地里放出风去,讲我和古秀梅关系不纯净,里外里就是透露个自己也是迫于无奈的信息。这种风化新闻在安化厂一传一个准儿。

甭管怎么说,署长邀请我写信,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面馆和粮食铺都大门紧闭,搁两个月前,烫秃噜脑袋也料想不出,一只小小的蝙蝠居然能逼停一架国家机器。我向来信奉莫谈国事,只关心自己的一日三餐,如今走在空城一般的街道,饿得眼歪口斜,却连口热饭都寻不得。只叹道,苍天无眼,惜命者水深火热,寻死者长命久安。

路边有几个从头到脚密不透风的白衣工作员,他们抬手招呼我过去,详细询问了我的单位、住址、人类接触史。我习惯性地曲着膝盖,一一作答。他们逐字记录,为首的那个大高个频频点头,看得出来我的答案令他们非常满意。他们给了我一包消毒液,并提醒包装上有使用说明,随后说了句祝我平安,就放我走了。我环顾了下庇佑在他们头顶的铁板棚,也就是勉强能挡点风雪,火炉也没有,饭冷在一边。我的信或许可以帮助他们,突然身体里喷涌出一腔热血,我不能再这样安于现状地苟活下去,我要发声!

可是,仅仅是我一介匹夫,浩浩壮志在历史洪流中终将泯灭成过眼云烟,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已经是人类所配拥有的最好时代。人终有一死,世界终归灭亡,自由和理想注定是短暂的,那一切的奋斗与反抗又有什么意义。没有食物,我这块马达很快没了动力。

我平躺在坚强的床板上,凹陷的腹部形成一口干涸的井,像块等待被偷吃的咸腊肉,而我已经十年没吃过那东西。因为我的牙齿被厂区的圆屁股护士扒光了。这句是饿昏了的胡话。

她可是个诱人的小东西。胸脯两座小山包,小腿白润光滑,藏蓝色的工装服被她撑得前凸后翘,可就这偏偏三十了还未出阁。男人们都垂涎她,但都不敢打她主意。从前厂院保卫室的小冯就疯狂追求过她,听说还半夜偷摸进屋吃过她的馒头。偷吃馒头,是小地方的隐晦说法儿。后来小冯就被塞了个偷盗罪名送进了拘留所,出来后目光呆滞,成了个半傻子。

圆屁股护士叫吴侑珍,与纯朴的本地女人不同,她精致艳丽,虽然穿的都是批量生产的衣服,但她总愿意花心思别个胸针、系个丝巾。周末时,她总爱穿一件绸缎紫旗袍,坐在公园的秋千上,手里捧着一本《乱世佳人》。然后市长秘书的小黑车就会停在她旁边,她合上书,不紧不慢地放进精致的小包,坐进车里扬长而去。市长陈传富,原配在十几年前意外摔死,留下个纨绔的女儿。微服视察时被鱼刺卡了喉咙,到诊所就医,正遇上刚参加工作的吴侑珍,据说,当时秘书就清了场。后来秘书安排吴侑珍中风瘫痪的母亲,进了市里最好的疗养院,还给吴侑珍置办了现在这套小洋房。每次有幸擦肩而过,她愈发风情万种,却很少见她笑。

我总觉得,吴侑珍也是个佳人。

安化厂背后爱嚼舌根的人很多,语言之低俗鄙陋,如果语言可以杀人,大概这些妇女爷们儿都可以直接判刑进十八层地狱了。强烈建议国家立法能睁眼看看这些草菅人命的牲口,好好的粮食不吃,偏去学吃屎。

在这一点上,同屋王小小的见地与我高度一致。他自称是千年前文学巨匠王小波的同族远亲,前年正月,其父托关系将他安排到安化厂做学徒工,去年转做新岗培训员,一个每天走神儿溜号儿就能拿高工资的肥差事。安化厂虽说是周边五省最大的殡葬用品制造厂,但人员流动并不大,而且尽是些睁眼就能做的简单活,培训也都是领班师傅,王小小基本就是个宣传栏里的摆设。他在厂里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人事部的许绣蓝那里看书,王小小学历就到初中,却是个瓷实的书虫,金庸古龙叶辛雨果卡夫卡托尔斯泰,各种路子他都多多益善,从不挑食。许绣蓝家里有个研究学问的老祖父,家底殷实得很,书籍更是多如牛毛,如此说来,若我没写那篇该死的文章,将来也必能走上她老祖父的康庄大道。许绣蓝离过婚,男人下海去羊城做生意,后来淘了凤梨城女人,回来睡了一觉,给了她二十万青春损失费,就提裤子走了,连离婚都是托一个满口羊城腔的秃头律师办的,儿子归了许绣蓝。但其实,俩人谁都不想要一个拖油瓶,几番协商,男人就多开了十万支票,许绣蓝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了冤大头。这事也不能讲为母亲的不是,毕竟她才二十八不到,虽谈不及倾国倾城,但也是面如桃花身形亭亭,若身旁没这个六岁的小阎王,再寻个普通人家也是不难之事。可偏偏这小阎王可谓是无恶不作,偷抢耍滑,街坊四邻闹出了名,说亲的媒人连胡同口都不敢近一步。

是故每逢王小小来蹭书看,许绣蓝都忙不迭地招呼,野生的薰衣草香薰点上、顶好的雨前龙井泡上、进口的酒心巧克力剥了包装纸,恨不得亲手往他嘴里送。王小小二十出头,人憨实得很,回回都只晓得扎在书本世界里,却不理会一旁的许绣蓝。

许绣蓝巴掌大小的脸热得红扑扑的,手心直冒汗。「厂里这空调修了几遍,也不见效果哈,小王你热吗?我去切个西瓜好不嘞?」

王小小还傻愣愣地只在乎周芷若到底对张无忌说了实情没,「多谢许姐费心,我不热。」

有时是一个上午,有时是整个下午,厂铃一响,王小小准时离开。许绣蓝每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整个人在夕阳里都忧郁起来。在她的心里,年少八岁的王小小并不小。

「说实话,你跟许绣蓝办了没有?」同住在一个厂寝室,偶尔喝点小酒聊聊,五十岁的老庄总□□着老脸问。王小小拿个酒碗就摔。「咸吃萝卜淡操心,喝你的酒。干。」王小小喜欢凤梨城电影,所以骂人不说操,说干。他说这样听起来比较文明,因为干是干架的意思。

如此说来,被嚼舌根儿这件事,王小小也是受害者。

我正饿得将死过去,外头有人咣咣咣敲门。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古秀梅,老庄和王小小都去厂里了,而我浑身疲软,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被浓雾侵蚀的黑色森林,我成了一棵活着的死树,身上长满了有毒的蘑菇,松鼠和蛇就住在我的树冠里,蛇在我的皮肤间游走,阴嗖嗖的凉意刺激着我突然想尿尿,我一低头,树干上果然耷拉着一条黑黢黢的抽条,我努力使劲,可不知是哪里的开关被闸死了,怎么也尿不出来。这时我又听到外头有人咣咣咣敲门。

古秀梅用钥匙进来了,她又插上了门。「别装死!」不知怎么的,被她这一吼,我忽然就回到了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微薄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古秀梅脱下酒红色的毛呢外套。

「屋里怎么这么冷。」

说着她出去鼓捣火炉,不一会儿,房间暖和起来,我开始出汗。她给自己煮了碗面,又问我要不要吃,我点点头。吃完后,她帮我解了腰带和裤子。

「听说你要给他们详细讲讲我的厉害?」

其实,我还是有点喜欢古秀梅的,她性格里那股子泼辣劲儿,爱憎分明,厂里刘罐头他们这些苍蝇,冠冕堂皇地克扣工人们的血汗钱,古秀梅总是第一个不答应,电话直接打到厂党委办公室,如果不解决马上报告给市里。古秀梅是安化厂唯一的基层党员,最重要的是她表舅是省里的二把手,所以厂里高层也都忌惮她几分。

她问我为什么没去厂里,我如实说信没写出来,没有灵感。古秀梅边穿内裤边给了我一个白眼。

「结婚证给我,下午去民政局开个证明,帮你提交年审档案。」

我指给她在床头柜里,里面还有我托人给古秀梅买的金戒指。她一打开就欢呼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是的,我跟古秀梅结婚半个月了,但因为流感期间禁止举办聚会,我们没有婚礼,又因为租婚房的小区筛查出来有病例,我们也不能搬进去。但古秀梅什么也没抱怨,她相信我们身处一个光明的世界,这是我喜欢她的另一个地方。

古秀梅走了,火炉上的水开了,她甚至都没给我一个离别的吻。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离不开古秀梅了。

我刷了锅碗,添了些煤火,愣愣地坐到写字台旁,盯着台历上数字「2 月 16 日」发怔好久,也没想起是个啥节日来着,如果有了节日我就可以直接写个祝敬爱的署长某某节日快乐,落款安化厂的一颗螺丝钉。但人家要求的是给人类文明大发展献计献策,可我从来厌恶曲意逢迎,万一再像上次那样扣我一顶流氓的帽子,那我岂不是得多交五年公粮。想来,桌上的钢笔还是舅舅去鹰国前送给我的呢。

舅舅名叫斯蒂芬,从小我就知道他是个行为艺术家,但周围人都讲他是精神病。他经常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做表演,而我只在中学时看过他在安化厂的表演。他挨家借来一百条长板凳,然后在广场上摆成一圈圈的圆环,自己站在圆环的最里面,就开始锯板凳,锯了四个多小时,手累得连筷子都拿不稳。后来百家跑来让他赔板凳,他爽快承诺明早就赔,结果天不亮就扒火车跑了。我跟舅舅说我想当作家,但感觉当作家好难,舅舅说让我多看书。他说这样每个书里取一个情节,用你的语言改造以后再汇总在一起,起名字定要惊世骇俗的,如此便可以一鸣惊人。我问他,这不就是抄袭吗。他大义凛然道:「你没有一句话是照搬的,哪有证据呢,真要追究起来,就打死不承认就对了。」

不知舅舅在鹰国如何,家里半年没他消息了,也不晓得他被人打死没。

我拧开钢笔,想起来还未请假,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午后两点。我在纸上郑重且庄严地写下七个字:「敬爱的署长,您好,」笔头又卡水了。洋东西就这点不好,零件坏了都没得换,上次老庄拿笔尖撅核桃,我真她妈想拿核桃撅他脑袋。狗日的,想着就来气。折腾着打了半盆冷水,又从火炉上取下热水倒进去填满另一半,将钢笔拆解开,把里面墨水尽量榨干,然后浸在温水盆里,吸满温水再吐出来,如此重复,直到吐出来的水不见墨色为止,将钢笔里残留的水渍甩干,在常温风干一会,就可以上墨水重新用了。而脸盆的水可以放在厕所冲马桶。

大学时非常喜欢王小波的作品,回忆起来已经十三年过去了。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希望不会是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复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

女主并不觉得

出格

和废物雌君的互演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