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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玫瑰

法医尸检认定,胡得为和苗黎是过敏而死,而两人的过敏源不是旁的,正是彼此的气味。胡得为有桃香氛过敏史,而苗黎当天喷的正是蜜桃香水;苗黎有橄榄油过敏史,胡得为当天用其抹了头发。

分明不是谋杀,为何龙八却认得如此斩钉截铁?

龙九一针见血:「老八明显就是不想活了,想给自己搞个死刑。一个人的心气儿没了,神仙也救不回来。也是老八心善,若换作我,定叫那些人偿命不可。」

我望着如今亦正亦邪的小九,不知该如何感慨。

小九坐在轮椅里,在六个壮硕保镖的陪同下,敲响了玫瑰的家门——不是红巷子的铁皮房,而是她和英树的家门。

「哪位?」前来开门的是玫瑰。

小九淘气地笑道:「嘀咚,是我呀。」

玫瑰眼见这吓人的阵势,小声道:「有事情咱们可以去那边说,现在我老公在家呢。」

小九继续笑嘻嘻:「别担心,我是来找大哥谈正事的。」说着,他便往屋里进。

英树见有生面孔进门,却是很有礼貌:「你好,诸位好,你们是玫瑰的朋友吧?快请坐,快请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小九却不客气道:「不必了,英树大哥,您坐。」

英树不明所以地望了望玫瑰,玫瑰示意他坐下,自己进厨房泡茶。

「英树哥,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您说个数,然后跟玫瑰离婚。」

话音刚落,厨房里便传来茶杯碎地的声音。

英树连忙起身想去看,却被小九抬手示意的保镖常清拦住,小九的眼神看似笑着却暗藏锋利。

「我知道自己没本事,所以我听玫瑰的,只要她愿意,我绝不拦着。」

小九将手落下,柳常清后退,英树冲去厨房收拾满地碎片。

镂空的屏风两侧,玫瑰和小九就这样沉默着,谁也不肯先说什么。

而翌日,灯光迷离的铁皮房内,小九强势地将自己深深埋在玫瑰的身体里,他仿佛劫后余生般,贪婪地吮吸着她的气息。玫瑰感受着他宽厚的手掌在自己皮肤间的游走,她一遍又一遍警告自己,绝不可以沉沦陷入。

「玫瑰,求你,允许我成为你的丈夫,你这样一而再地拒绝,我的心就快被伤透了。我憎恶这座铁皮房子,所有曾拥有过你的男人我都嫉妒,让我带你逃离这里吧。」

不知是出于真情还是职业素养,玫瑰摩挲着小九的后背说:「如果你愿意,今后这座铁皮房子只为你开门。」

无论是出于真情还是职业素养,这段话都深深击中小九惶恐不安的心。「你发誓这是真的,绝不可以骗我,从前许多次你都这样讲过,你总还拿我当个孩子,可我早已经成年,玫瑰,请你把我当做一个男人看待。」

「是的,你早已经是了,我已经确认过无数遍。」

「所以你究竟怎样才愿意?」

「小九,你显然没懂,如果我与英树离婚,与你在一起,我将面临什么。铺天盖地的非议、荡然无存的颜面、以及你那颗瞬息万变的心,而你呢,你年轻且拥有财富,即使因为厌倦而将我抛弃,你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前仆后继的女人会等着爬上你的床,我在这里工作最是知道,男人,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忠诚,你们至死都需要新鲜和激情。而对我而言,一旦被你舍弃,我就将沦为彻头彻尾的笑话。这个社会名义上讲的□□自由,你当以为是真的?那只是针对你们男人,你瞧瞧兰雪,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兰奶奶遇到了独眼爷爷,他们还有了可爱的天鹅宝宝,我也会像独眼爷爷对兰奶奶那样,全心全意地对你好,我们也会生可爱的宝宝。」

「兰雪是第三段婚姻才遇到了独眼张,你我不会像他们一样的。」

「玫瑰,你应该勇敢一点。」

「小九,这种毫无意义的煽动性语言要少讲,毕竟勇敢之后,摔得头破血流的会是我,而永远不会是你。」

听到这里,小九迅速穿好衣服,愤然离开。

「玫瑰,你怎知我没有头破血流过,我这两条烂腿,难道还不够惨烈吗?」

此后数月,小九吃住都在公司,既不回家,也没去红巷子。

龙八则代替了从前的小九,终日坐在窗子前,望向远方的红气球。他时常望着望着就开始莫名地哭,又偶尔痴痴地笑。到后来他连觉也不睡,饭也需要人喂进嘴里,大小便也几乎失去意识。

我与古秀梅要工作,索性我们一商量便把年迈的庄嫂从乌黑的小房子里接来住。她帮忙照顾龙八,我们付她薪水,她也时常生病,彼此更方便照应。几年后,许绣蓝做了心脏手术,离不开人,也搬进家里来。为了避嫌,我则搬去了厂宿舍。

临近年底,庄立春厂长搞了个大动静,他要清污同心湖。

这可在安化厂里炸了锅。

早已经退休的副厂长齐半两也不锯木头了,扔了刨子就往厂区赶,远在鹅城参加曾外孙百岁宴的刘罐头也顾不得吃蛋糕,得到消息就开车往回奔,直冲厂长办公室。

而办公室里,先于这些人来的是省里的电话。

「小庄啊,最近厂里各方面工作怎么样哇。」

「承蒙陈局长和各位领导们的关照,厂子各方面工作开展得都有条不紊,这真的多亏您带领的经济班子,给我们这些小厂子创建了良好发展的业态环境。」

「怪不得我省里这些老伙计们都讲你思想觉悟高呢,今日交谈,感受颇深哪。」

「没有没有,领导们包容我这后辈罢了。」

「听说,厂里年底要清湖?」

「是有这个计划,这两年不是倡导环境治理嘛,同心湖实在有些拖后腿了,厂里就提出有这么个想法,还没敲定。」

「嗯,同心湖这个风水啊,涉及整个安化厂的根脉,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哪,几千张嘴可是靠厂里吃饭呢。」

「明白,明白,我一定谨慎。」

这边电话刚挂,齐半两推门进来。

「庄厂长,听说厂里要清污?」

庄立春松开刚刚放下的电话,眼神定在面色焦急的齐半两身上,良久,他笑呵呵地迎上去:「齐老,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说着庄立春便将齐半两迎送到沙发旁坐下。

「这两年环境治理的指标每个厂里都分了,咱厂里这个同心湖,环境指标实在是不过关哪。」

齐半两缓缓掏出汗巾,往额头上抹了两把。「小庄厂长啊,你有所不知。这个同心湖所在的风水,掌握着整个安化厂的命脉。那可是当年道观里的普尘道长推演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敲定的。这几十年安化厂安安稳稳顺顺利利,靠的就是这天命根脉呀,这同心湖可轻易不能动啊。」

庄立春边听着边掏出案几匣子里的名贵茶叶,不紧不慢地沏上茶水。「这我知道,刚才省里的陈局长也打电话来说了。也是想不到这小小一个同心湖,竟能惊动陈局长和齐老两位泰山,看来我这清污计划必须得慎之又慎了。」

说完,庄立春递过来一杯高山普洱。齐半两盯着这杯热腾腾的茶,是听天由命还是殊死一搏,犹豫着,他最终还是接了下来。

三十年未曾下酒桌的齐半两,今时坐在这里,望着眼前这个不善烟酒的年轻后生,其心思和势利仿佛深不见底。既然庄立春已经主动提了陈传富的名字,齐半两也清楚,自己再多说也是毫无意义。随即他便匆匆请辞,回到了家中的木头房。

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坐在自家空荡的、堆满木料的巨大房子里。妻子在他年轻时早已因病去世,孩子们都已结婚,生活在外地。自几年前退休之后,他便终日独守着这栋偌大的房子,独自过活。春去秋来,院门外,熟悉的人们来来往往,孩子们逐渐长大,老人们也逐渐消失。时代更替,总是永恒不变的话题。边追忆着往昔的人情与种种,太阳渐渐落下,他坐在日落的摇椅里,忽然回想起许多年前,与古秀梅九比一胜利的那场议会之后,他与陈传富、胡得为、刘罐头,齐聚在那座秘密房子里的,那个醉生梦死的夜晚。

吕文生拎着两瓶烈酒走进门来。

里面,剧团新来的一批男女演员,罗小娇、严嘉、午徉,早已被灌得半醉。

陈传富摆手将吕文生招呼过去,并示意他开酒。

吕文生余光里瞥见胡得为正将油腻的手指摸进严嘉的裙底,而刘罐头则是将罗小娇直接搂在自己腿上,金牙闪闪的齐半两手里没命地往午徉嘴里灌着酒,眼神却早已钻进了他的裤腰里。而就在吕文生倒酒的间隙,身后的陈传富也摸了上来。

吕文生本能地泛起恶心,他慌乱中弄洒了酒杯,惊吓得连连低头道歉。

陈传富却意外地没有发怒,他爽快地挥挥手。「不碍事,一瓶酒而已嘛。」说着,他便将吕文生牵到身旁坐下,眼神色眯眯地打量,「怎么没穿连脚裤?我就喜欢看你穿着跳舞来着。剧团里每年来来往往上百号新人,唯独你这两条腿,一招一式耍得是真漂亮,叫我怎么也看不够。」

吕文生眼神躲闪着。

陈传富继续说:「最近省里下来一个名额,我打算将文羽调回到你父母身边,毕竟她姑娘家也大了,回去也更方便找对象。顺利的话,下个月就能办妥,只是这次名额就一个,眼红的人太多。」

吕文生脑海中浮现出唯一的亲妹妹,吕文羽在剧团里弹钢琴时的模样。他瞥见余光里已经完全喝醉的严嘉,她的底裤正在被剥掉,一旁不省人事的罗小娇也已经脸颊绯红,就连午徉也已半醉半醒。吕文生索性将心一横,端起桌上剩余的某半瓶酒一饮而尽。他满脸混着不知是酒还是泪,开始迷离的笑,笑着笑着他倚靠进陈传富的怀里,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那般,熟练地恶心地,逐渐钻进这个男人的裤腰里。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将这里几乎与世隔绝。而就算没有音乐声,外界也根本不会觉察到这里。准确而言,在每一个狭小厂区的权力高层里,都有这样一个秘密房间,都有着许许多多的吕文生。

每一个吕文生,都有各自的把柄或弱点,被紧攥在那些权力小高层的手里。

而唯一留给他们的活下去的路,就是顺从。

关于同一个夜晚,不同的人回忆起来,心境是不同的。齐半两回忆的,是自己容光焕发的光辉时刻。那是他权力的小小巅峰,他享受着利用那狭小的权力,将他人玩弄于股掌的快乐和优越。时至今日,他从不认为自己曾做的是多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相反,当他坐在夕阳的院落里,仰望着人类众多岁月当中的平凡一日又即将落下帷幕。他回忆起自己短暂且漫长的一生,从未吃过苦受过累,他凭借自己卓越的口才和圆滑的处事能力,自记事起就如鱼得水。工作后进入安化厂,前期炉火纯青的酒场交际天赋更是令他平步青云,直到做到采购部部长,最后到副厂长。这期间他甚至连个极小的磕绊都没有遇到过。没有大风大浪,没有琐事缠身,妻子早亡,孩子独立,他回顾自己的一生,觉得恣意且充实,只遗憾不能再更长。

而吕文生回忆起来的那些夜晚,那间秘密房子,是宁死都不愿意再经历的痛苦。没有尊严,没有光明,暗无天日,只有暂时的休息,没有永恒的脱离。只要这个时代还存在,只要这些当权的蛆虫还存在,他就必然是永远不干净的。清晨回到宿舍后,他站在落地的整容镜前,面对二十六岁的自己,年轻的皮囊下,一棵垂暮已老的树。他感到自己从身体内部开始的腐烂。滚滚的恶臭,源源不断地发散出来,那是无论用多少香皂和香水,都无法洗净和掩盖的。他端着脸盆和毛巾,走进淋浴房。从清晨一直将自己搓洗到中午,直到将自己的身体搓出血来。

他看着那如同蚂蚁般,从自己皮肤里渗透出来的鲜红的血液,忽然如获至宝般欣喜起来。他病态地疯笑起来,感到自己总算是变得干净一些了。于是他更卖力地将自己搓洗。热水冲刷着鲜血,很快,地砖上,红蚂蚁游成一片。

救护医生们将他抬上担架时,他双目朦胧,嘴角露出由衷的笑。

因为曾经短暂的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而且也实不相瞒,我曾经对他有过心动。于是在得知吕文生住院后,我象征性买了点水果,赶往了医院。老实讲这不像我以往的作风。比如老庄,比如王小小,我向来都是带酒去的。但吕文生的状况我是知道的,带酒他怕是不会高兴的。

穿越医院长长的、并不明媚的走廊。来到吕文生的病房前,我慢慢推开虚掩的门,听到里面他正与自己自问自答。

「有一类人,他们会试图用标记痛苦来增加自身生命的深度和重量。这其实是非常懒惰的投机取巧的方法,真正的自身生命的深度和重量,是通过阅历、学识以及思想来积累的。」

「你不就是这样的人。」

「我吗?」

「是哇。」

「原来我这样虚伪的呀。」

「不然你以为呢。而且你还总是习惯性地给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找前因,借此来给自己的懦弱做一个听起来正确的解释。」

「而这次我似乎再也编不出理由自欺欺人了。」

「嗯,估计是难了,所以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梦里,我在夜晚的葡萄园杀死一个狼人。我没有离开现场,而是拿起了锄头。现在回想起来,我从本来的一个弱者变成了施暴者,甚至成为了暴力的精神领袖,将灵魂献祭给恶魔。」

「你总是迷信这种梦境寓言,这玩意儿都是一千多年前的老主义了,现在社会崇尚唯物、科学,懂吗?」

「但唯物和科学解决不了人内心的矛盾和梦魇。」

「抱歉,我已经无法再与你对话。我此刻非常困倦,需要休息。」

「那我的困惑该向谁提问?」

「或许门里刚出现的那个人,他可以给你答案。」

显然吕文生的两个人格中的其中一个将话题引到了我身上。他随着话音抬头望向我,眼神里有几分陌生,「你好,请问你是……」

他并非是把我忘了,而是这个人格从未见过我。

「你好,我叫林复生,是你的朋友。我曾经是你一部话剧的原型人物,我们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

吕文生二号很是健谈,不认生。他很欢快地邀请我到床边坐下,并开始就刚才梦境解析的困惑向我提问。

我非常坦诚地向他分享自己的体验:「坦白讲,我自己也有过无数次梦境中犹如平行时空般的经历。所以我无法确切地告诉你,梦境解析是真实有效还是徒劳无功。某种程度上说,我是当前人类中最聪明,最博学多识的一个。这话或许显得有些自负,但请你相信事实的确如此。可即便如此,我仍不能确切地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如果连我都不能,这世上更没有其他人可以给你。但我可以向你传授另一个经验:要脱离梦境而只关注现实。吕文生你可以选择逃避,但那些肮脏的、黑暗的问题并不会消灭,曾经的过往的伤害也不会就此抹去。如果你想要就这样躲躲藏藏的过这一辈子,将来因无法承受的痛苦,而继续分裂出三号,四号,五号……那么,这是你的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但你也要做好准备,并不是所有的选择和权利都会带来好的结果。当人们获得一点希望,或者短暂的欢愉之后,再陷入痛苦时,往往会承受更大的打击。我希望你有足够的厚度可以承担住这种打击。我只能够说这么多了。虽然曾经只有非常短暂的相处,但是,你是我遇见过的最纯粹的人之一。最近的我,因为琐碎的中年事件比如儿孙,比如亲友生病,比如繁杂的历史任务,我已经许久没有认真正常的写作,也很久没有回忆起自己从前的那些故事。过去许多年都历久弥新的那一张张脸,忽然在最近一段时间开始模糊起来。在从前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记录能力,这是我的天分,也是我的长处。可最近我时常恍惚,恍惚到仿佛熬了三五个大通宵,整个人精神和灵魂犹如分离一般,空洞的,轻盈的,抽身的,飞离的,□□沉重且迟钝,灵魂却愈发轻盈与敏捷。」

吕文生二号全程似懂非懂地望着我。我也并未求他能全懂,而只是希望他能够将这些转告给吕文生。事实上,我并不确定蛰伏的吕文生是否还会醒来。在医学历史上确实曾经存在过次人格生出后,主人格就此消失的案例。

而非常幸运的是,几周后吕文生的人格重新苏醒。

彼时,吕文羽已经拿着调令文书,回到了父母所在的剧团。

纵使二人的父母是受过勋章的名人,可戏子终究只是权力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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