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赴春到九垓的时间不长，从接受九垓世界观到完成系统的若干任务，自觉适应性良好。但当她正式踏出妖怪食堂大门之后，她才明白之前过的算是神仙日子。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姜赴春等人躲在灰突突的山坳里，看着外面两只正在玩石头剪刀布的小妖诧异问道。
小妖刚化人形不久，一只鸡精，一只黄鼠狼精。双双毛色暗淡，两人中间夹了颗青色果子，一人一半握着，另一只手无声地挥着石头剪刀布，互相的敌意能碰出火星子。
“灰季不能动武，这个游戏是我们基层妖精约定俗成的。”渔泽严肃道。
哈？
姜赴春想了想，虽然有些滑稽，但这招应该很好使：简单快速，而且不算动武，不会惊动清道夫。
但是只是一个果子的话……“为什么不去我的妖怪食堂吃饭呢？”外面资源匮乏，可她的食堂食物管够，可是从她当上店主开始营业额就不多！除了那群有矿的矮人矿工们，她只见过零散几个妖怪。
渔泽比姜赴春还要诧异：“你的食堂才开多久？有任何的宣传手段吗？”
食堂是她到九垓第三天开起来的，开到现在才第七天。
而宣传手段……矮人们的口口相传算不算？
看着从到九垓就有的任务【基建经营，进度0/100】,姜赴春默默给自己打劲。刚开始是她胆小不敢轻举妄动，紧接着是小七频繁的张嘴要饭吃，这件事就一拖再拖。
现在她被净化水源的任务推着，又无暇顾及这事了。
不过现在她有了一个两件任务一起做的主意——
姜赴春向渔泽再三确认她打这两个小妖绰绰有余后，卸下肩上背包，从背包里掏出三个煮熟的土岩果，虽然肉疼，但还是悄悄走了过去。
黄鼠狼输了游戏，但迟迟不肯松开果子，赌局从一局定输赢扩到了十局六胜。
鸡精被黄鼠狼的话术耍的团团转，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但说不出来。
姜赴春躲着旁观了一会儿，看黄鼠狼得寸进尺，鸡精愚不可及，生怕鸡精反应过来再不管不顾打起来，紧张地抬头看了看天幕，昏暗依旧，没有清道夫出现的痕迹。赶紧出来开口：“二位我这里还有吃的！”
二妖齐齐扭头，姜赴春硬着头皮一人递过去一只土岩果：“翻过这座山往东走，那里有家妖怪食堂，食物管够——这两个就是从那里来的，请你们吃。”
鸡精看着手里的小果子和对方手里的大果子，当即夺过去，捂好了才问道：“为什么给我吃？”
“这是定金。”姜赴春摆出循循善诱的姿态：“只要你们介绍来五个妖怪顾客，就给一个土岩果。”
“可以！”鸡精一口叨上土岩果，另一只手还抓着小果子不放。
黄鼠狼有些警惕，但也不多：“哪来的什么食堂？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新开的。”姜赴春再递，黄鼠狼忍不住诱惑也夺过去开吃。看姜赴春手里还有一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松开了手里的小果子。鸡精忙缩手，扔嘴里两口咽了。
“我可以给你带过去十个！我要两个定金。”
“只有一个。”姜赴春不让步，“但你如果能告诉我九垓的中央水源在哪儿，这个就归你了。”
“嗐，那好说。”黄鼠狼三两下吃完手里的，又要拿姜赴春手里的。
姜赴春一躲，黄鼠狼只好先说：“看到这座山了吗？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跟我说过——”
也不知道黄鼠狼家族是怎么知道的，整个九垓界的地图在他嘴里缓缓展开。
比喻一下，那就是大海里面飘小舟，海洋包围着孤零零的陆地，陆地面积比海洋小得多。四周山脉把陆地包的像个盆，中央有一片最大的水源地，一条南北贯通的山脉经过中央水源，他们现在呆的地方就是南北山脉南端的残肢余威。
很偏僻。
怪不得没什么客人，原来是位置不好。
【怎么不好了？】小七跳出来反驳【这个位置超级好！都不会有人来跟我抢吃的！】
……
怎么会有拖后腿的系统呢？
姜赴春扶额。
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问黄鼠狼道：“从这儿走到中央水源到多远？”
黄鼠狼一把夺过土岩果，姜赴春没拦，随他去了。等拿到手，黄鼠狼才开口：“也就一个来月吧，快得很。”
一个月？！
姜赴春心陡然一沉。
任务是昨天下的，今天只剩下六天时间了。
只靠走根本行不通，更何况她这趟出门只带了五天的基础食水，原本只是想探探路，连如何完成任务都还不知道。
黄鼠狼看姜赴春神态不对，眼珠子又骨碌碌转了一大圈，突然猛的一拍身旁的鸡精：“老金是飞禽联盟的，他们脚程快，两三天就能到！”
鸡精老金：“啥——”
黄鼠狼一把捏住老金的喙，朝着姜赴春殷勤引荐：“引荐费就给你打个折，我跟老金一人一个果子，到了飞禽联盟你自己挑伙伴，价格你们谈。”
真是瞌睡递枕头！
姜赴春权衡利弊，黄鼠狼虽然狡诈了些，看样子只是图点吃的，可以去看看。
姜赴春紧跟着问飞禽联盟的位置和距离，得知只要再走半天就能到，当即招呼躲着的渔泽出来。
渔泽也听到了这些对话，走的犹犹豫豫，问的磕磕绊绊：“飞禽联盟里……有凤凰吧？”
他就是得罪了那一群凤凰才这个样子的！
那些凤凰一个比一个记仇，上一次侥幸逃出来，这一次实在不好说。
老金挥一挥翅膀：“放心吧！凤凰老大哥平——喔——”
黄鼠狼又一捏喙，冲着渔泽呵呵一笑：“老金的意思是，虽然飞禽联盟领头的是凤凰老大哥，但他平日里都在最北边住着，只有春季才回来收些保护费。这会儿你就放心去吧~”
这些信息都是黄鼠狼胡诌的。
凤凰平时不在是不假，但不是只有春季在的——老金因为张不开嘴，信息也不算太假，也就随他去了。
渔泽半信半疑，姜赴春满心欢喜，预付了定金，四人浩浩荡荡地往飞禽联盟的地方去了。
一路上黄鼠狼都在活跃气氛，他自称黄三，跟老金是老邻居了，别看平时又争又抢，但关系铁着咧——
就是两人都不信罢了。
走了多半天，从山丘走到平地又走回山丘，老金突然亢奋地喔喔两声，指着前面的窝棚道：“那儿就是我们飞禽联盟咯——”
窝棚群有大大小小的窝棚，每一个都寒酸地很有艺术感。不是烂木头就是破石块，还有一些是草泥糊的。
老金扑扇着翅膀去传讯，黄三拉着姜赴春二人过去，到了门口就要结清费用，还要连着老金那一份一起领。
姜赴春拒绝配合，只给了一个。黄三见骗不过，拿了一个果断跑路。怎么说黄鼠狼跟鸡都是世仇，不该在人家家门口一直待着。
黄三一边跑一边想，这么轻松就能得到食物，那女的说不好真的有家食堂，才可以这么糟蹋，改天一定要带亲戚们去看看。
姜赴春目送黄三跑远，跟渔泽一人一份分吃了些食水。刚才给出去五个土岩果，是她一天的饭量，剩下的要省着来。
渔泽吃的心不在焉，一边想着见到凤凰怎么办，一边又想着抛下姜赴春会怎样，毕竟刚认识两天，凤凰的怒火烧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就不好了。
“你跟凤凰有什么仇吗？”姜赴春探头询问。
“……就是刚来的时候没经验，不小心浇熄了一只凤凰蛋的火苗——”
“那会怎么样？”
“……那蛋短时间内孵不出小凤凰了。”
“！！！”
姜赴春回忆起渔泽刚上门时的惨状。
嗯。
那些打挨的不冤枉。
“我不是故意的！”渔泽大声伸冤，就是底气有些不足。
“好啦好啦，灰季结束后你多躲着点。”虽然姜赴春没见过，但想也知道，没有灰季庇护，日子会很惨淡。
渔泽垂头丧气，耳后的鳃突然嗅闻到了烧焦的味道，这味道跟凤凰实在相像——
眼前飘来一片燃着火星的红羽，然后是一声怒喝：“果然是你！伤我妹妹的贼人！！！”
少年红衣短发张扬无比，一把长槊奋力一舞，扎到了渔泽刚才待的地方。
渔泽一个急转身避开：“是我对不起你！我确实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紧接着急急辩白：“我不知道那火是孵化用的，我以为会烧坏它！”
“少废话！”
少年继续挥舞长槊。
姜赴春在少年动武之后就赶忙躲了起来，看两人还在你追我逃，忍不住劝架道：“你这样会招来清道夫的！而且伤到其他飞禽怎么办！！！”
“你闭嘴！”少年一点不听劝，几片飞羽铮铮铮沿姜赴春脚边扎了一圈。
姜赴春躲闪不及，一片飞羽划伤她小腿，几滴血珠迅速涌出。
【完蛋了——】小七在姜赴春脑袋里哀嚎，【见血了，清道夫这次真的会来的——】
昏暗的天边涌起云海，厚厚的云层迅速铺满整个天空，旋涡状的云层中，一条硕大的鱼坠落下来，清道夫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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