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件件糟糕的事在她情绪上肆虐，没一件顺利的。
偏偏涤珠已经交付出去，拿不回来了——
渔泽颓然坐下。
最后一根筋骨也被人抽掉了。
姜赴春眼神示意凤楚悄悄过来。
凤楚依令走到吧台后面，取出收服球交还给她，满脸歉意。
“这又不怪你——具体发生什么事了？”姜赴春询问，递过去一杯清水。
凤楚接过但没喝，详细说了途中发生的情况。
原来，他计划的是按照羽毛指示找到对应裂缝位置，然后进入裂缝完成任务。
但飞到半途时感知时隐时现，直到彻底消失。他又试了好几遍每一次都是无法感知，所以他现在只知道自己原世界的裂缝位置了，而且还是个有过期风险的坐标。
听到这番话，姜赴春莫名有些心虚。
任务完成的奖励里有一条弥补部分时空裂缝，大概就是这件事才让凤楚找不到时空裂缝的。
不过裂缝没有完全弥合，或许还有转机？
凤楚只是找不到裂缝位置，如果她能找到，是不是就能把渔泽送回去？
姜赴春悄悄问凤楚：“是不是找到对应的裂缝位置就可以？_不论什么妖兽都可以通过？”
凤楚微微颔首：“是这样。但因位置时时变动，极少有妖能精准捕捉。且每处裂缝通常只在一地稳定半月余，这才有九垓‘只进不出’的传言。”
他看向姜赴春，“你有办法定位？”
“……不一定，我只是有个猜测。”新获得的地图里可以显示山峦，时空裂缝或许也可以？
凤楚听她没有明说，也不好细问，况且他现在还有件要紧事要办。
凤楚放下水杯，朝姜赴春郑重抱拳：“抱歉，此事关隘重大，我还需尽快告知族中长辈，早做应对。告辞。” 凤凰一族多有倚仗位面穿梭者，此变恐引动荡，必须争分夺秒。
凤楚变回凤凰身，转瞬不见。
姜赴春看着凤楚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摇摇头不做理会。转头试着在脑海里展开九垓地图。
那地图像3D立体全景，心念转动间即可触发目标位置。
布局跟黄三口述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更多的小山脉和零星湖泊。还标注着生物活动的痕迹。
心里想着中央水源，一转眼地图就呈现出了中央水源的模样：清澈的水泛着粼粼波光，不过一两天的时间，湖底就有了点绿色。
姜赴春非常满意。自得了一会儿，继续弹出目标寻找时空裂缝，但这次地图却纹丝不动。
难道是输出的指令不对？
时空裂缝这个名字无法识别。
按照刚来时小七的解释，这里的生物都不是九垓本土生物，全部是各个位面泄露进来的。既然是泄露，或许应该是地图无法收录进去的缺口。
姜赴春缩小地图，仔细查看地图上有没有什么纰漏脏污等，果然有一处微微的褶皱。再放大一点，那处褶皱所在之地有一丝丝空间扭曲。
姜赴春继续放大，大到放无可放，这才看出褶皱的真面目。
那是一条细长的黑色裂口，通天彻地，上面的一小部分有一点缝合的痕迹。姜赴春试着探进裂口，起初是浓稠歪扭的黑色，走过去，就是沉沉的黄色天地。
这方天地山水树木走兽飞禽应有尽有，只不过都有些疲态。
远远过来一个挑着担子的挑夫，粗布麻衣，双腿处有一团模糊的烟云，与其说走过来，不如说飘过来。
那挑夫走到一半，似有所感，诧异地看向姜赴春。
姜赴春双眼一震刺痛，紧接着是化不开的冰凉。
惨了、惨了、惨了！
姜赴春心里一阵慌急哀嚎。
正不知所措时，小七悠悠走过来，一掌拍到了姜赴春眼睛上。
不适的感觉消失了。
【不属于九垓的地方不要乱看。】小七教训道。
呵，小小人类。
姜赴春心有余悸：【是是是，小七大人——】
姜赴春收起地图，知道哪里是时空裂缝了。
跟渔泽的交易这次换她自己来！
姜赴春走出柜台，正式掏出收服球，推到渔泽面前：“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
“好消息是凤楚不能去你原世界，但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渔泽像是被人拎起来注入了一□□气：“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好消息说完了就该说一下坏消息了。”
姜赴春顿了顿，打量起渔泽。
渔泽跟刚到的时候没有两样，依旧憔悴重伤无力，中间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活力也没了。
好好的美人变成了病西施。
想说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嗓子里。
开什么玩笑，跟病人要鱼卵吗？？
要不……鱼子酱的任务就先不做了？反正也就是有概率获得清道夫的窥探嘛，她又不是没打过清道夫——
小七直接替犹豫的姜赴春做了补充：“坏消息是你得做完鱼子酱才能送你过去。”
“没问题！”渔泽紧张的表情放松了：“现在吗？”
“嗯……额……”姜赴春话说的磕磕绊绊，努力别开眼神，用力道：“明天一早！”
好像那个黑煤窑的老板。
“后院的菜好久没浇了，我去浇——”说完落荒而逃。
——
第二天一早，茄子闹钟砰砰两声叫醒姜赴春。
从原木桌子上滚下来，就看到吧台上摆着两大碗鱼卵。
其中一碗颜色较深，应该是发酵完成的鱼子酱。
渔泽捧着打好的洗脸水过来，殷勤地看着姜赴春。
“……”
倒……倒也不必这么体贴。
“我想通了。”渔泽的双眼重新有了神采：“我之前太在意复仇这件事，觉得把自己的命豁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豁出去之前甚至还带着壮烈牺牲的快感。快看，我多有勇气啊！”
渔泽低下头：“所以在知道不需要牺牲也可以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但现在我明白了，真正需要勇气的不是牺牲赴死，是知道生活的真相还能精彩的活着。这应该是我母亲推我进来的时候想告诉我的。”
渔泽停顿了一下：“无论你会不会送我回家，我都要感谢你——”
姜赴春有些不会应对这种场面，干巴巴地安慰她两声，就招呼道：“吃饭吃饭，小七一定会喜欢吃鱼子酱的哈哈哈——”
一行人吃过了饭，姜赴春继续查看地图。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这次只浅浅看看就算结束。
九垓的时空裂缝有十多处，每一处的能量波动都不同。根据之前渔泽跟凤楚的描述，还有西北角的大致方向，姜赴春锁定了一处。
那里面有非常浓郁的海洋气息，很符合渔泽描述的海洋妖兽世界。
姜赴春招呼渔泽过来，地图的瞬移功能一天只能用一次，但是承载量非常大，带上渔泽绰绰有余。
第一次用地图，姜赴春惴惴不安地盯着位置，在心里说道：“我要去这儿——”
毫无变化。
姜赴春还想再试试，小七倨傲地翘着脚说道：“叫我小七大人我就告诉你怎么用~”
“求求你了小七大人——”姜赴春能屈能伸。
小七满意的从系统空间把地图取了出来。
原来是实体地图啊？！
姜赴春表情拧到了一起。
“谁让你不来请教我。”小七悠悠哉哉展开地图，示意姜赴春来操作。
确认好地点后，点一下就好。
姜赴春：“……”
渔泽：“……”
小七：“(〃'▽'〃)”
在小七的胡乱帮忙下，几人终于还是到了裂缝前。
裂缝里涌出来海水腥咸的味道，奇特的能量波动让渔泽五官都亮了：“就是这里！！！”
姜赴春满意的欣赏着鲛人的美貌，欣慰点头：“去吧、去吧——”
渔泽近乡情怯，收服球在手里攥出了汗。
“啊对了，小七告诉我了，收服球用的时候提前输入指令，上下拧开就能放出清道夫。”姜赴春说道：“完成目标会自动消失。”
“……多谢！”渔泽后退两步，朝着姜赴春行了一个鲛人族的古老大礼。
行礼完毅然转身离去，几步踏入裂缝，碧蓝的海水涌出来，轻柔地包裹住了她，海洋的女儿终于回家了——
姜赴春目送渔泽离开，心里千头万绪：这是她的第一个员工诶，也是她正式遇到的第一个异世界妖怪。
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后面的就轻松了！！
到时候完成基建任务，就可以回家了！！！
姜赴春陡然升起无限的雄心壮志，抱起小七：“走！我们也回自己的食堂去！”
说着，也跟小七一样要从系统空间取出来地图。
然而空空如也。
“嗯？怎么没有？！”
小七懒洋洋的从木偶里回到脑海里：“地图一天只能用一次啊。”
“……不包来回？？”
小七强调：“一次，当然没有来回咯。你把木偶抱回去吧，我先歇会儿。”
“！！！”
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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