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烈阳照在大地上,把笔直的街道都晒弯了。
一道细瘦的人影走在水泥路上,每走一步,滴下三两汗珠,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成水汽蒸发掉。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门口摇着蒲扇的老板吆喝了一声:“来根冰棍吧,这么热的天,你不会连这也舍不得买吧。”
人影走到阴凉处,停下来抬手擦了擦汗,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她说:“五毛。”
“哪有你这么砍价的,现在哪还买得着五毛的东西!”
“小区昨天停电,你这冰柜里的冰棍早化了又冻上,按规矩是要做报废处理的,你还敢拿出来卖?”
老板拉开冰柜门:“只准拿最便宜的!”
冰冰凉凉的老冰棍在酷暑最是解渴,入口冰得舌头一激灵,然后就是甘甜清冽的甜,几口下肚,燥热的心都渐渐平静下来。
老板坐在风扇底下,酷暑天气人都躲空调房里,这间开在街边的小店半天才见着一个说话的人,哪怕这人他并不待见,也只好拎着话头开始说:“你说说你,以前好歹是个千金大小姐,怎么现在这么抠门,买个冰棍都舍不得!”
“你要是欠个几百万外债你也这样。”
老板唏嘘道:“要说人生啊真是起起落落,你们家之前那么风光,你爸妈当年白手起家创下那么大的家业,一夜之间全没了,连累得你连大学都没上......对了,你外婆还没出院呢吧,我家那口子过去送汤了。”
“替我谢谢丁姨。”老冰棍吃完了,把手一擦,女孩站起来,继续往阳光底下走去。
高档小区不允许外卖员骑车进入,在门口登记完之后,女孩步行到最里面的别墅,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稚嫩的保姆,她熟练地接过东西,笑容甜甜地说了声谢谢,临走还送了她一瓶水。
这是今天最后一单,送完后天也黑了,她骑车一个小时,来到城市最边缘的地方,一个破败的露天赛车场。
远远地就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带起漫天的沙尘,这里原来是一处工厂旧址,一场意外爆炸将这里夷为平地,最终被三教九流侵占,盘踞在此变成了野赛车场。
这里不受管控,赌注无上限,玩得很脏,只有不入流的车手才会被迫到这里赛车。
车场入口处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看见她,喊了声商姐。
商鹊点点头,走进休息室,里面的人原本七七八八坐着,见她都站了起来。
“商姐,你今天跑圈吗?”
“姐都好久没练手了,你个傻逼是不是想趁人之危。”
“卧槽你怎么会说四个字儿的词了?!”
没理会他们吵吵闹闹的动静,商鹊坐在沙发上,开了瓶冰可乐,眨眼间下去半瓶。
她望向黄沙漫天的赛车场,眉头一皱:“外面是谁在跑?”
“东旭,这傻小子疯了,今天跑了二十五圈了快。”
回答她的是跟过来的黑皮小伙历风,他和东旭是一个街区长大的,虽然互相看不惯,但还是有点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
商鹊没吭声,低下头开始看手机。
历风跟几个伙伴交换了眼神,半开玩笑的说:“商姐,这小子谁的话也不听,你待会多骂他两句。”
“我不管作死的,就算是顶尖车手,在这个天气下也待不了十圈,他是想钱想疯了么。”
野车场的比赛因为玩法不设限,吸引了许多爱刺激的赌客观众,越是血腥暴力观众看得越爽,下的注也就越高,冠军奖金将会飙到一个天文数字。
但这些都是拿命换来的,没有一个安心过日子的人会想上野车场的比赛。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的人有几个是不想过安稳日子的。
谁又有办法呢。
商鹊按了按太阳穴,问:“东旭他家出什么事了?”
“我靠,姐,你是诸葛亮转世啊!”历风立刻夸张地说,“东旭他妈上街卖早点的时候被车子撞了,对方跑了个没影,人在医院躺着呢,现在还没凑齐医药费。”
屋子里十几双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她,商鹊默了一会,抬手示意:“放车阻,叫他下来。”
高速运行的轮胎在高温的地面上摩擦出火星,明明看到前方出现了障碍物依然速度不减,最终车子在堪堪撞上的时候极速逼停,刺耳的刹车声中猛地一转方向撞向了旁边的沙袋。
几个小伙子把人从驾驶室里捞出来,仿佛从海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脸色白得不见血色。
历风第一个把他拽到休息室里,夺过一瓶水就浇在了他头上,长时间高温加暴晒已经叫他陷入了中暑,哪怕有人扇他巴掌都反应不过来。
“你个傻逼,你要是死在这里你妈怎么办?!”
瘫倒在沙发上的是个清秀的少年,他仿佛被当头敲了一棒,抬头看见对面的人时又被敲了一棒。
东旭哑了半天,没说话,最后商鹊站了起来,叫历风带他去医院。
沉默寡言的少年罕见地挣扎起来,想说什么时已经被人架走了。
商鹊在沙发上坐了会,有人过来说要凑点钱,被她抬手拦下了:“你那点工资还要养你那一大家子弟弟妹妹,别跟着瞎操心了。”
“商姐......”
“常总在办公室吗?”
“他今天在,但是......”
赛车场的办公室是唯一一间装修得像模像样的地方,据说是以前的工厂厂长办公室。门口照旧守着两个打手,见到是商鹊,点点头放她进去了。
从酷热的天气一下子走进空调房里,人会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商鹊就感觉自己的寒毛立起来了。
“哟,稀客啊,你可是很少上二楼来的。”
坐在真皮座椅上的中年男人看着其貌不扬,那双狭小眼缝后面闪烁着精明,如果不说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可以把弟弟妹妹卖掉换肉吃。
商鹊没回,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墙角,那里用铁链子拴着两个浑身伤痕的人,身上不着片褛。
“他们欠了唐老板好几十万,我要是不从他们身上掏出几个子儿来我也不好交代啊。你别说,这俩一个吸毒,一个赌博,真是天生一对!”
常总拍拍手,那两人顿时抖如筛糠,狗爬过来。
“坐,这可是真皮座椅,还是人皮。”常总自以为幽默地大笑两声,商鹊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嫌我把你爸的办公室弄脏了?”
商鹊这才抬起眼皮与他对视,空气中仿佛凝固了几秒,旋即她轻笑:“常总好兴致,不过我没有坐人身上的爱好。我今天来就想说说东旭的事。”
“东旭?”
“他报名了今晚的比赛,但是刚刚练车没个轻重晒中暑了,现在人在医院。”
“我管他在哪,名单已经放出去了客人也都订好位置了,赛车场的规矩,就算你躺进棺材板里,也得给我爬起来比赛。”
“他不来,我替他上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常总顿时收起笑容:“你认真的?赛车场上可是生死不论。”
“规矩我懂,就是不知道常总同不同意了。”
“就这么说定了。”常总生怕她反悔一样,立马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好底下的人,随即笑呵呵地说,“你看,你开口了,这点面子我总是要给你的,毕竟论起来,你还得喊我一声舅舅嘛。”
商鹊额头上青筋微跳,最终没跟他多废话,转身就走了。
随着大门关闭,常总拿起私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今天晚上,商鹊要赛车.....是,很好的机会,这次不会让她再逃过去的。”
给读者们老爷们磕一个,谢谢点进来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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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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