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心跳的共鸣
手机屏幕上那条"下班后等我"的短信让邱莹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窗外的雨从上午开始就没有停过，打在咖啡厅的玻璃窗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邱莹莹第三次擦错了桌子，被林姐笑着赶到收银台负责点单。
"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林姐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因为那个医生帅哥？"
邱莹莹差点被饮料呛到："他不是...我们不是..."
"得了，"林姐促狭地眨眨眼，"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邱莹莹低头抿了一口热可可，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股莫名的悸动。她偷偷瞥向角落——郭国正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的轮廓更加分明。他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眉头微蹙，偶尔抬头看向窗外，目光却总会不自觉地寻找她的身影。
每当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邱莹莹就会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胸腔里的心脏突然忘记了正常跳动的节奏。
"你的心跳好快。"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邱莹莹差点打翻杯子。郭国正不知何时站在了收银台前，目光落在她握着杯子的手上。
"你怎么——"邱莹莹下意识捂住胸口。
"你的颈动脉跳动很明显。"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眼睛却紧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咖啡因摄入过量会导致心悸。"
邱莹莹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只是热可可..."
"加了双份浓缩，我看得出来。"郭国正指了指杯沿残留的咖啡渍，"你今天已经喝了三杯。"
邱莹莹惊讶于他的观察力："你一直在数我喝了几杯咖啡？"
郭国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推给她："菊花枸杞茶，对心悸有好处。"
邱莹莹接过杯子，指尖触及杯身时感受到恰到好处的温热。她拧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你随身携带养生茶？"她忍不住笑了，"这和你高冷医生的形象不太符。"
郭国正的嘴角微微上扬："医者不自医，但可以医你。"
这句近乎**的话让邱莹莹耳根发热。她低头啜了一口茶，甘甜中带着微微的苦涩，奇妙地抚平了她一整天的焦躁。
"谢谢。"她小声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心悸？"
郭国正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我感觉得到。"
这句话太过暧昧，邱莹莹不知如何接话。就在这时，咖啡厅的门被猛地推开，一群湿漉漉的大学生涌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我得去帮忙了。"邱莹莹如释重负又略带遗憾地说。
郭国正点点头，却没有回到座位，而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熟练地接单、收银、招呼客人。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让邱莹莹的后颈微微发烫。
下午四点，雨势突然加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邱莹莹望着窗外发愁——她今天没带伞，而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给。"
一把黑色长柄伞无声地出现在她面前。郭国正站在她身后，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那你怎么办？"邱莹莹转身问道，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郭国正没有后退："我开车来的。"
"可是..."邱莹莹犹豫着接过伞，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手臂。
"下班后等我。"郭国正低声重复了短信里的那句话，"我有话对你说。"
邱莹莹点点头，心跳再次失控。她看着郭国正冒雨跑向停车场，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五点半，邱莹莹收拾好背包，犹豫地站在咖啡厅门口。雨依然下个不停，黑伞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她正思考着要不要给郭国正发短信，一辆银色沃尔沃缓缓停在店门前。
车窗降下，郭国正的脸在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上车。"
邱莹莹犹豫了一秒，还是撑开伞走向车子。就在她准备收伞上车的瞬间，一阵强风突然吹来，伞面猛地外翻，冰冷的雨水直接浇在她头上。
"啊！"她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已经罩在她肩上。郭国正不知何时下了车，一手接过破损的伞，一手护着她的头顶，迅速将她塞进副驾驶。
"淋湿了？"他关上车门，从后座拿出毛巾递给她。
邱莹莹接过毛巾，手指微微发抖。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有些甚至流进了衣领。她尴尬地擦拭着，却发现郭国正的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衬衫上，眼神突然变得幽深。
"转过去。"他突然说，声音比平时低沉。
"什么？"
"你的后背都湿透了。"郭国正脱下自己的毛衣递给她，"先穿这个。"
邱莹莹这才意识到白色衬衫湿水后变得几乎透明。她慌忙转身，接过那件还带着体温的毛衣。套上时，一股混合着淡淡药香的雪松气息将她包围，莫名地令人安心。
"谢谢。"她小声说，耳根发烫。
郭国正没有回应，只是打开了暖气，然后发动车子。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他终于开口。
邱莹莹报出学校地址，然后陷入沉默。毛衣的袖口对她来说太长了，遮住了半个手掌。她偷偷嗅了嗅袖口的气息，那种独特的味道让她想起梦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你之前说，做了更清晰的梦。"郭国正突然打破沉默，"能告诉我吗？"
邱莹莹攥紧了毛衣袖口："我梦见一个人...这次他转过身来了。"
郭国正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看清他的脸了吗？"
"没有。"邱莹莹摇摇头，"但阳光照在他身上，我能看到他左手腕有一道疤，和你的一模一样。"
车子突然轻微地打滑，郭国正迅速稳住方向盘。邱莹莹注意到他的下颌线绷紧了，喉结上下滚动。
"只是巧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人们经常梦见与现实中相似的元素。"
"还有更奇怪的..."邱莹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素描本，"我画了下来。"
郭国正将车停在路边，接过素描本。当他翻开那一页时，邱莹莹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你梦到的人？"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邱莹莹点点头："是不是很像你？除了疤痕的位置..."
郭国正突然合上素描本，动作近乎粗暴。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控制什么情绪。
"郭医生？"邱莹莹有些不安，"你没事吧？"
"叫我国正。"他转过头，眼神中的痛苦让邱莹莹心头一颤，"在你面前，我只是郭国正。"
雨点敲打在车顶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邱莹莹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充满重量的话语，只能无意识地抓紧了毛衣下摆。
"对不起，"郭国正似乎恢复了平静，"我吓到你了。"
"没有..."邱莹莹鼓起勇气，"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梦见一个像你的人？我们之前见过吗？"
郭国正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得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让邱莹莹愣住了："你是说...轮回转世？"
"或者说是某种超越时空的联系。"郭国正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热度，"有些人相遇，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已相识。"
邱莹莹的心跳加速："你是说我们...前世认识？"
郭国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湿发。他的指尖温暖而干燥，触碰却轻得像羽毛。
"你的心跳又加快了。"他低声说，"我能感觉到。"
这句话让邱莹莹突然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每当她心悸时，郭国正似乎总能准确察觉到，就像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无形的联系。
"怎么做到的？"她忍不住问，"你怎么总是知道我心律不齐？"
郭国正沉默了片刻，突然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左胸："感觉到了吗？"
邱莹莹的手掌下是他结实温暖的胸膛，以及那有力而规律的心跳。咚、咚、咚...节奏逐渐加快，与她自己的心跳奇妙地同步。
"这...这很正常啊。"她困惑地说，却舍不得抽回手。
"再仔细听。"郭国正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邱莹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于手掌下的跳动。渐渐地，她注意到一个异常——在两次正常心跳之间，有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小颤动，像是心脏在努力调整自己的节奏。
那种感觉熟悉得令人心痛。
"心律不齐..."她喃喃自语，"和我的一模一样。"
郭国正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现在你明白了吗？"
邱莹莹不明白。她应该明白什么？为什么一个近乎陌生的人会和她有相同的心律异常？为什么这种异常会让她眼眶发热，像是触动了某个深藏的记忆？
"我不..."她刚要开口，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
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医院的白墙，刺鼻的消毒水味，心电图单调的长音，还有那个躺在病床上、面容模糊的男孩...
"莹莹？"郭国正焦急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怎么了？"
邱莹莹这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手掌还紧紧贴在郭国正胸前。她猛地抽回手，呼吸急促："我...我看到了医院...一个病人..."
郭国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什么样的病人？"
"看不清脸..."邱莹莹按住太阳穴，"但我知道他很年轻，很痛苦...他的心跳和你一样..."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为什么她会知道一个梦中病人的心跳？
郭国正突然将她拉入怀中。他的拥抱有力而温暖，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够了，不要再想了。"
邱莹莹僵住了，但很快就在这个拥抱中放松下来。郭国正的心跳声近在耳畔，那种奇妙的熟悉感再次涌现，仿佛这个声音已经陪伴她很多年。
"为什么..."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衬衫里，"为什么你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熟悉？"
郭国正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湿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你还没准备好。"
这个谜一般的回答让邱莹莹既困惑又安心。她应该追问下去，但此刻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一切问题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郭国正终于松开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送你回宿舍。"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雨势渐小，车窗上的水珠在路灯照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邱莹莹偷偷观察郭国正的侧脸——他紧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情绪。
当车子停在校门口时，雨已经停了。邱莹莹解开安全带，却舍不得脱下那件毛衣："这个...我洗干净再还你。"
郭国正点点头："留着吧，很适合你。"
邱莹莹咬了咬下唇："那...明天见？"
"明天见。"郭国正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做个好梦。"
回到宿舍，邱莹莹立刻被室友们围住了。
"哇！男士毛衣！"林小雨夸张地嗅了嗅，"高级香水味，是谁啊？"
"咖啡厅那个常客？"另一个室友李晓凑过来，"就是每天盯着你看的那个帅哥医生？"
邱莹莹耳根发热："只是...他借我挡雨的。"
"少来！"林小雨挤眉弄眼，"你脸上写着'我恋爱了'四个大字。"
邱莹莹钻进被窝，把脸埋进毛衣里，那股雪松混合药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想起郭国正拥抱她时的力度，想起他胸膛下那熟悉的心跳，想起他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时眼中的痛苦与期待...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希望你没有着凉。明天有寒流，多穿点。——国正」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邱莹莹的心像浸在温水中一般柔软。她犹豫了一下，回复道：
「谢谢你的毛衣。明天还你？」
回复几乎是立刻到来：
「不必。它在你身上更好看。晚安，莹莹。」
这是郭国正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简单的两个字在屏幕上显得格外亲昵。邱莹莹将手机贴在胸口，感受着自己加速的心跳。
窗外，一轮新月悄悄爬上树梢。邱莹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郭国正说"有些人相遇，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已相识"时的表情。
这一次入睡，她没有再做那个关于陌生人的梦。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和耳边熟悉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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