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蔺之序的消息进来:【工作行程已经调整过,不会误了家宴。】
叶瓷:【嗯。】
叶瓷又问:【食谱上的菜品有没有忌口的?】
蔺之序:【没有。】
叶瓷看着两人的会话框,觉得聊到这里再接下来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好的,那明天见。】
蔺之序:【明天见。】
聊天结束。
翌日,京北。
叶瓷乘专属电梯来到地下车库,刚走到车旁,手机有消息进来。
叶溦:【姐,蔺总到了,大哥亲自去前院接的。】
叶溦:【现在在茶室用茶呢。】
附带一张图片。
这是一张抓拍的照片,男人背对着镜头,坐在一张茶案前,茶盏升起缕缕轻雾,在镜头前形成朦胧的氤氲,黑色西装的轮廓仿佛也融进了茶室的暗调里。
他的坐姿极正,左手虚握着茶盏,右手搭在膝上,指节修长,袖口露出一枚乌木袖扣,低调而沉稳。
——明明只是一张静态的照片,却莫名让人感觉,下一秒他就会微微侧首,露出被光影遮隐的侧脸。
看了两眼,叶瓷回复:【现在就回家。】
引擎发动,樱花粉法拉利Portofino的咆哮在封闭空间里如同雷鸣,她瞥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钟——11:30。
叶宅位于城市近郊的别墅群,三面环水,一条私家林荫道连接主干道。
二十分钟后,跑车碾过梧桐树叶,停在了墨玉黑的慕尚旁边。
蔺之序的司机季叔正和叶家的园艺师傅聊天,看见叶瓷下车,过来跟她打招呼。
“少奶奶回来了。”
叶瓷下车的动作一顿,然后:“嗯。”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在订婚那天,宴席结束,蔺之序送她回来,在车上,季叔就这么冷不丁地称了声少奶奶。
两人本来就不熟,车内立刻陷入一种静寂。
半天,蔺之序:“季叔,专心开车。”
……
管家老和接过她手里的车钥匙,“蔺总与少爷他们现在都在西厅。”
叶瓷哦一声,边走,边摘掉墨镜。
路过主花园时,她停下来,“和叔,这几棵红枫是什么时候移栽的?”
和叔:“前几天,少爷请了英国的景观设计师,想把东面的苗圃改成野花园,然后,听设计师的建议,又栽了这些红枫。”
叶瓷:“哦。”
手机响了,是助理小于的电话。
十分钟后,通话结束。
叶瓷收起手机,转身,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挺拔身影,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气场仄人。
走近了,他伸手,“我来吧。”
反应过来,叶瓷将自己臂弯里的风衣递给了他。
她今天穿了件雾粉色的长款风衣,此时,那抹雾粉安静地垂落在他的黑色西装上。
很格格不入的搭配反倒略略中和了些他迫人的气场。
叶瓷:“抱歉,让你久等了。”
蔺之序:“你没有迟到,是我早来了二十分钟。”
第一次参加她家的家宴,迟到总归不好,所以他特意提前了。
他说完,空气又沉默起来。
叶瓷望望西厅的方向,主楼在阳光下展现出优雅的轮廓,浅色石灰岩立面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她脑子里飞速寻找话题,就听见蔺之序的声音:“你前段时间出差了?”
叶瓷:“嗯。”
停了下,她问:“你也出差了?”
蔺之序:“嗯。”
蔺之序:“听北庭说,你去沪城参加一个时装展?”
叶瓷:“是,……你呢?是去哪儿出差?”
蔺之序:“也是沪城,商业座谈会。”
叶瓷:“……”
原来两人都去了沪城。
尬聊之后,感觉四周更安静了。
两人并肩走了几分钟,路过喷泉时,蔺之序指了指旁边的一棵银杏,问她:“这棵银杏已经长了好多年了吧?”
叶瓷看着粗粝的枝干,“听哥哥说,今年它就一百三十六岁了。”
蔺之序多望了几眼,“嗯。”
叶瓷:“当年爸爸买下这栋别墅,就是看中了这棵百年银杏。”
叶瓷伸手抚了下银杏的树干,视线往上,银杏正抖开一身密匝匝的嫩芽,望几眼,她的目光又回到他的脸上。
光影扫过他的眉骨,在眸底投下一片阴影,显得目光格外沉静。
觉察到他微微抬颌时,叶瓷转开了视线。
两人沿着鹅卵石小路,蔺之序开口:“叶瓷,等一下。”
叶瓷看他拿手机打电话,“我们在西厅旁边的喷泉这儿。”
挂掉电话,蔺之序:“给你买了件小礼物,季叔马上就送过来了。”
他又解释:“大家的礼物已经搬下车了,你的那份,我觉得亲自给你比较合适。”
叶瓷礼貌笑道:“你太客气了,今天只是简单吃个饭而已。”
蔺之序:“这是礼节。”
虽然目前两人还处于陌生阶段,感情更是谈不上,可既然已经订婚了,该有的责任和义务,他是不会怠慢的。
说话间,季叔过来了。
蔺之序将一个包装精致的手袋递给她,叶瓷一眼就看到了奢牌logo。
既然他已经准备了礼物,她也就没再同他客套,当着他的面打开丝绒盒子。
一对白珍珠耳环。
叶瓷:“很漂亮,谢谢。”
看她将首饰盒放进背包里,蔺之序说:“我们已经订过婚了,再说谢字,就太见外了。”
叶瓷闻言,“嗯。”
刚才他递给她礼物时,她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她的那枚不同,蔺之序的戒指上没有钻。
叶瓷想,他大概也留意到自己手上没有戒指,怕他误会,她解释道:“我在工作室经常要拿银针,剪刀什么的,忙起来的时候带着不方便。”
蔺之序:“没关系。”
相较于其他豪门千金们的珠光宝气,她的装扮总是格外简单。
顶多一对耳环,一块手表。
快到门口了,蔺之序的手机有电话进来。
叶瓷推开雕花玻璃门时回头看了对方一眼,他刚好结束通话,视线隔空对上,蔺之序说:“你先进去,我回复个邮件。”
叶瓷点点头。
西厅的氛围吊灯在餐桌上方投下暖光,长桌上摆着精致的瓷器和时令菜肴。
叶北庭正在温杯,热气从紫砂壶里袅袅蒸起,叶瓷坐下后,他推过来茶盏,碧螺春的新芽浮着。
“我们的叶总监终于舍得回家了?”
一周了,她都没回来过。
打电话问,不是在仓库就是在画图,前天晚上,他让司机给她送酒酿桂花团子,不过很快,司机又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了,说小姐去沪城出差了,一个小时前走的。
叶瓷拿起茶盏,抿一口,没理会他的话。
“哥哥温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叶北庭笑,然后又用勺子给她盛了一碗餐前汤,“饿了吧?赶紧垫垫肚子。”
叶瓷接过汤盅,琥珀色的清汤里浮着两片松茸,银匙轻搅,尝一口,味道很清,正合她的口味。
兄妹两人说着话,蔺之序推门进来了。
他在叶瓷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离得近,用餐时,两人的衣袖偶尔相碰,叶瓷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木香,清冽又沉稳,像他这个人一样,不动声色,却存在感极强。
水晶吊灯的光落进骨瓷盘里,蔺之序执起公筷,他夹了一片鱼腹肉,然后取最嫩的那寸,放进了叶瓷面前的小碟里。
“谢谢。”
叶瓷垂眸,她注意到蔺之序放筷时,筷尖朝外,与桌沿平行,分毫不差。
叶北庭适时移动餐盘,和蔺之序谈论着时下正热的投资话题,叶瓷不懂这些,于是专心吃着菜。
对面,叶溦和叶湛在打游戏,一局结束,叶溦输了,“不玩了不玩了,二哥一点儿也不帮我。”
叶湛笑,“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你。”
两人打小就爱斗嘴,过了几分钟,吵累了,叶溦起身去客厅刷剧去了。
她离开后,叶湛来到叶瓷旁边,拖了把椅子,椅背反过来,他两手随意搭着,“姐,商量个事儿?”
叶瓷放下汤勺,洗耳恭听的模样,“说吧,又要买什么?”
叶湛笑着挠眉骨,“姐,你不要这样直接嘛,你好歹等我来一段开场白,慢慢引出这个话题。”
“我也要面子的好吗。”
叶瓷被他逗笑,不过面子也没打算给,“电竞设备?还是联名款鞋子?”
叶湛去年大学毕业,叶北庭将他安排进了公司,从基层做起。
叶湛倒苦水:“大哥上个月停了我的卡。”
叶瓷:“你又怎么惹他了?”
接着,叶湛跟她讲了叶北庭因为他买天价电竞装备的事情,一气之下就停掉了他所有的卡。
“可是这个联名限量款鞋子,我等了好久了。”
叶瓷边听着,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等他说完,她已经锁了屏幕,“转过了。”
叶湛看一眼转账数目,“姐,你不知道你拿钱砸我的样子……”
叶瓷一摆手,懒得听他的恭维,拿起纸巾擦手,看到旁边的位置正空着。
落地窗旁边,蔺之序在接电话,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席的。
饭后水果端上来了,叶北庭将荔枝挑出来推给她。
“现摘的,尝尝。”
接连吃了几颗,叶瓷已经饱了。
蔺之序还在打电话,她看到他低头看了两次腕表,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客厅里,秦姨正在插玫瑰花,叶瓷驻足看了会儿,然后挑选了一支拿在手里,经典杯状花型,深红带着黑调,“这是要往书房放的吗?”
秦姨:“嗯。”
叶瓷:“我刚好要到书房找几本书,我拿上去吧。”
蔺之序结束工作电话,转身时刚好看到叶瓷拿了花正在上楼。
她穿了条白色衬衣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颈线。
一枚小巧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微微闪烁,衬得她整个人清冷又矜贵。
蔺之序看时间,她这个时候上楼,大概是要午睡了,他想,自己现在告别离开的话,不太合适,于是又重新回到客厅坐下。
餐桌已经收拾妥当,叶北庭和他坐在沙发上闲聊。
叶溦伸手换剧集的功夫,就看到他们两个在聊天,“姐姐呢?她去哪儿了?”
叶北庭:“去书房了。”
叶溦:“哦。”
蔺之序听说叶瓷在书房,原来不是去午睡,再看时间,差不多该告别了。
不过,临走前当面跟她打个招呼说一声比较好。
于是,他起身,“我去书房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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