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镇还笼罩在夜雨未散的雾气里。石板路上的积水映着苍白的晨光，摩托车的轰鸣声划破静寂，李追远 抓着后座，望着前方青翠起伏的山影。点点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衬衫，长发在风里飞扬，她的背影在薄雾里显得格外清晰。
茶园在山腰次第展开，像一层层绿毯铺陈而去。雾气萦绕，茶叶挂满露珠，清香扑面。李追远 没想到，她带他来的不是所谓的景点，而是这样一片宁静的天地。
“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点点回头冲他一笑，眉眼间带着一份轻快的自豪。她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一片茶叶，“小时候，我常常躺在这里，看着天上的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
那一瞬间，李追远 心里忽然安静下来。点点的笑容，像山泉一样澄澈，不带一丝算计或虚饰。和李芳的风情不同，也和莲花的飘忽不同，这个女孩的存在，仿佛能让他卸下所有防备。
山腰的小亭子里，点点生火煮水，动作娴熟而专注。壶中水声渐响，鸟鸣与风声交织成背景。李追远 静静看着，忽然生出一种恍惚：她似乎不是在泡茶，而是在举行一场古老的仪式。
“我不想活成别人眼中的样子。”她一边斟茶，一边轻声说，“在这里，很多女孩初中就嫁人了。可我宁愿像一只没有脚的鸟，一直飞，一直看，哪怕孤独，也要自由。”
点点轻轻吹了吹茶盏里的热气，眼神有些遥远：“李芳这个人啊，大家都说她放纵，其实她只是直率。她常说，女人有两张嘴——下面那张嘴喂饱了，上面那张嘴才好哄。感情啊，有时候就是一场感官游戏。”
李追远 被呛了一下，忍不住笑：“她可真敢说。”
“可那只是第一种。” 点点把茶盏放下，声音柔了些，“有些女人，把婚姻看作一份保障。她们觉得，安稳比心动重要，现实比浪漫长久。没钱，日子就过不下去，其他的都可以用钱来买。”
李追远 心里一紧，肖玉卿的身影浮现出来。他忽然想起那些日子：喝酒到深夜回家，迎接他的不是一句安慰，而是冰冷的质问；每一次支出，都要被她盘问得像在受审；他拼命去维持的家，在肖玉卿眼里，却只是一个永远不能满足的账本。
点点又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的雾气山岭上：“也有人觉得，只要有钱，再加上激情，婚姻就算完整了。可是对我来说，还缺一样。”
“缺什么？”李追远 低声问。
“缺精神上的共鸣。”点点的眼神干净而坚定，“两个人如果不能在思想上呼应，那就是同床异梦。钱和**都会耗尽，但心里的对话，可以陪你一辈子。”
她看着 李追远，轻声补了一句：“真正属于你的肋骨，是不会排斥的。你疼，他也疼；你笑，他也笑。最重要的是，你们想到的，是同一个方向。哪怕沉默，也能感觉到心是连在一起的。”
茶香氤氲，话语落进李追远 心里。他想起肖玉卿，那种时时刻刻的指责与压迫，仿佛就是她口中的“排斥”。而他第一次明白，婚姻若是如此，根本不是庇护，而是一种慢慢的消耗。
夜晚，他回到酒店。房间里空荡荡的，王玉斌和李芳已不见踪影。就在他放下外套时，手机一亮——
“今晚来聊天室，有热闹看。”
李追远 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熟悉的名字：玉莲。她的新帖标题赫然写着——《我渴望成为新娘》。
字里行间，都是婚纱、誓言和偷藏的蛋糕，天真又热烈。李追远盯着屏幕，胸口像被重重击中。他看见的是一个女人对归属和爱的渴望，那份孤独与期待，与他自己深夜时的心境惊人地相似。
进入聊天室时，正赶上一场虚拟婚礼。秋天和阿强正在“结婚”，音乐聊天室里热闹非凡，虚拟的糖果从屏幕上方纷纷落下，观众们一边哄笑，一边抢夺。
而在主持席上，玉莲的头像闪动着，她用欢快的语气主持着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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