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使甘如师两眼上翻,身上压着的这个人像座山,冰冷而纹丝不动,任由他所有的挣扎都化作无用。甘如师在恐惧中胡乱在他胸口抓挠,留下了一条条血痕。
玄蜚声把他的手腕交缠着压住,“别闹。”
亵裤被一把扯下来,甘如师的眼泪终于哗啦啦下来,他呜呜地哭起来。
玄蜚声觉得好笑,松了他的手,忙哄着:“哭什么,不弄疼你,凌水没跟你说过我喜欢男人?你该有心理准备啊。”此人嘴上哄着却坏心眼地把身子压低,紧贴着甘如师的身子,让他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少年不安分地扭动,让他的兴奋劲越来越压不住了。
甘如师拼命地摇着头,他现在对这一切,对这个人,只感到恶心,他现在在他身上,寻求着对另一个人的渴望,那自己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哭什么呢,我不是要害你呐小凌时,你看看我。”
粉红的眼圈里孕着一颗泪汪汪的眼,破碎而生动的表情让人心颤。玄蜚声真有点不忍心碰了,但也只是要命喜欢而舍不得去碰而已,终究不会白白辜负到手的美味。可惜,这美味到底没有吃成。
甘如师的目光忽然变得决然,从舌尖吐出一根又短又细的针,直入玄蜚声的脖子里,玄蜚声只感觉颈间麻了一下,不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怪异地看着他,只是片刻之后,玄蜚声便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醒来时,玄蜚声仍躺在床上,凌时已经不见了。他不仅感觉全身无力,而且身上各处都像被人揍了一样疼,于是拿来镜子一看,果然是被人揍了。脸上鼻青脸肿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是不是西门寻打的,算了,反正都过去了。玄蜚声习以为常地很快放下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又开始打起新的鬼主意了。裸着的上半身除了西门寻的杰作,还有几道浅浅的无伤大雅的红痕,他盯着,笑得一脸满足。
床边落了那条绿色的腰带,他拾起来放在鼻尖深吸,志得意满得好似盯着本人,“甘如师,你想往哪跑?”
次日,玄蜚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带着两个少年登上前往苗家分舵的船,说好要一起去的西门寻临时变卦,在少年们不安的注视下,与他们挥手告别。
海上颠簸对火莲教这些常年生活在海上的人算不了什么,但甘如师已经晕了一路,过了呕吐不止那段难熬的日子后,虽然渐渐适应,精神仍萎靡。苍白的小脸上挂着半耷拉的眼皮,被凌水成天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往往是凌水在前面叉腰骂骂咧咧说不让你来非要跟着,后面垂头丧气的甘如师还是紧紧跟着,寸步不离的。一来他怕玄蜚声缠上来,二是知凌水刀子嘴豆腐,听他叨叨,心里反而安心。
玄蜚声盯着他像小媳妇一样跟着凌水进了船舱,气不打一处来。谁能想到同行这些日子,他连个小手都没碰着,在船上反而不如在岛上方便,凌水跟长了狗鼻子上似的,无处不在,走哪都碰得见。更让他着急的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跟甘如师说几句话。
右使大人憋屈的无人倾诉,开始在与西门寻来往的书信了大倒苦水。哪知西门寻一瞅就明白他的处境,反而也安心了不少。
这日半夜,甘如师出来小解,可给“守株待兔”了一个晚上的玄蜚声逮个正着。其实他是左右郁闷得睡不着,在船上瞎转,碰上天上掉了馅饼。
甘如师刚提了裤子出来,就被人捂住嘴拽走,塞进了甲板下到船舱楼梯下面的一个堆满木材的小角落里。
玄蜚声心里骂道:这跟以前偷情有什么两样,现在的他俩还用得着偷吗?
急促的呼吸在玄蜚声的掌心晕着潮湿的温暖,瞪着眼的甘如师又是充满敌意,可手上却忙着系紧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腰带。
玄蜚声盯着笑了笑,说:“着什么急啊?这就要为哥哥宽衣解带了?”
甘如师挣动,险些撞倒木材,玄蜚声忙伸手扶住,“这一声全船的人可都要醒了,你信不信在他们赶来围观之前我能扒光你的衣服。”
“乖一点,甘如师。”
气极了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匪夷所思地盯着他。
玄蜚声眼疾手快地把碍眼的面具摘了,打算好好地欣赏他气鼓鼓的表情。
冷不丁被摘了面具的甘如师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玄蜚声,他没想到分别的两年来,时时在他眼前晃一下的那个少年,眉眼是那么好看,以前就那么好看吗?他们对视着,谁都没说话,像是第一次坦诚相见。
甘如师一把夺过面具,转身就走,他愤恨的眼神让玄蜚声心里一惊,想也没想就给了甘如师一手刀,少年落入他怀里,总感觉他和清醒着的甘如师永远没法正常对话。
玄蜚声的房间里,甘如师还没醒来,玄蜚声半搂着他也躺在床上,闻到让人安心的味道,还带着点淡淡的药味,似乎更诱人了,蹭了蹭他的后颈,又忍不住埋在其中。玄蜚声想,真像个变态啊。不知他醒来会怎样大闹一场,但他绝不会再放手了。他怀疑过西门寻,没想到真在他手上藏着,西门寻你可真够意思,玄蜚声恨恨地,又气又庆幸。
他无法摸清自己对甘如师什么感觉,他们只是在床上很合适的一对,直到他开始因为见不到而忍不住去书院找,直到甘如师再次打算结束的时候十分地不甘和愤怒,后来丢了的时候,就好像心脏少了一块,而现在那种仇恨的目光让他有点慌,这不是一场露水情缘该有的感受吧。
玄蜚声抱紧了怀中的人,感受到实实在在的拥有,无限眷恋,这就够了,别让人再夺了去就是。不知不觉地,他睡着了。
“玄蜚声,你、什么、意思?”他们枕着同一个枕头,几乎头挨着头,两双眼睛对视着。甘如师之所以没有发飙,是因为被点了穴,长时间的不怎么说话,他的表达有些迟滞。
“没什么别的,就是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不、不要脸,你,滚开!”
“都跟你说过,鬼面是个无趣的地方,你看,连话都不会说了。”玄蜚声把他的腰搂紧一些,“别说了,趁凌水那小子还没找来,再睡会。”
“我要、杀了你。”
“胆子变这么大,谁教你的,杀我?你舍得吗?”
看甘如师的脸憋得通红,玄蜚声心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被玄蜚声放了的甘如师刚回屋,就撞上到处找他的凌水。
凌水和甘如师睡在一块,醒来之后找了一早上,船就那么大,他偷窥过玄蜚声房间后,差点怀疑这孩子失足落水。甘如师又委屈又庆幸,只摇了摇头说自己睡不着,起得早。简直是鬼话,坚信自己搜查过整艘船的每个角落,不可能还有藏身之处的凌水,用冷脸逼讯,鼻尖几乎怼到对方脸上。
甘如师感觉后颈一紧,被人拉着连退两步,这才摆脱凌水具有压迫感的眼神,微微松了口气,可抬头一看,汗毛立刻又竖起来了。
玄蜚声笑盈盈地看着他,“跟我玩了一晚上的猫捉老鼠,累坏了吧,”然后转向凌水,“凌水,你这个弟弟真好玩。”
听了他的话,凌水的眼神冰冷下来,绷紧了脸,立刻主观作出了对甘如师消失原因的判断,他说:“凌时你过来。”
甘如师一听,就知道这事儿算过去了。
七大分舵主最难搞的就是这姓苗的,辈分也最大。
当年释玉融去中原参加武林大会就是他跟着,与教主的私交甚好,一直掌管火莲教最大的一处转运码头,曾传言火莲教三分之一的利润皆从此出,一家独大,却忠心耿耿,在释玉融死后也没闹出过什么乱子。不过他与代孤山的关系着实难说,年轻时两人是一起入的教,一个野心极大、步步爬上右使之位,一个脚踏实地,敢拼敢干,在地方上将分舵做大做强,但自从代孤山登教主之位,苗权十年没登过月浴岛,每年的分舵主例会从没亲自来过,所以他的态度如何是最难揣测的,想要从这种城府极深的老前辈那里查出什么,也是最危险的。
船靠了岸,苗家派人来接,直接送到分舵驻点,苗权没好气地接待了这位年前刚见过的右使大人。
“玄右使是有什么账目没查清,怎么劳烦你又来一趟,知会一声我们送去啊,这搞突然袭击的架势,是要查我呀?。”
“苗叔言重了,账目有什么好查的,尤其是咱苗家分舵一直是各分舵的楷模,账目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在您这儿我可不敢查探之心呐,例行走访。”
“访哪部分?”
“查货,来往交易、客商名单、收支明细,账目上的东西虽都写得清清楚楚,但还是有必要抽调检查嘛。”玄蜚声眨了眨狐狸般的眼睛。
“上回不也去了码头查货?哦,我想起了,待了一刻钟就逛窑子去了。”苗权看着他身后站着的两个童子般的白净少年,不屑地哼了一声。
玄蜚声瞄了一眼甘如师,见他没什么反应,摸着鼻尖尴尬地笑着说:“苗叔知道的还挺清楚啊。哈哈,所以我这不就又来了嘛?上次是我渎职,这回将功补过,来好好查,慢慢查。”
苗权:“行,你好好查,慢慢查,我这儿粗茶淡饭招待不周别介意啊,想查什么查什么,想待多久待多久,恕老夫不能奉陪啊。”苗权说完起身就走,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沉默男人也随即跟上。
等苗权走了玄蜚声才松了一口气,这老头子真不好糊弄。其实主要是因为小时候他和西门寻在苗权这儿待过一段时间,苗权的脾气他是“切身”体会过,所以即使现在苗权再也打不着他的屁股,那点儿敬畏之心也始终没法磨灭,所以一跟他接触,自己总漏气。
“看见后面跟着的那个没,是苗权的得力助手,不苟言笑,武艺高强。”他看向凌水,“千万避免撞上他,撞上了立刻跑。”
“这么厉害,连你都打不过吗?”
“没打过,听说的。”
凌水匪夷所思,玄蜚声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了。
“不用拿那种眼神看我,本大人是在提醒你个小凌水,别横冲直撞地带着凌时去冒险,而且此处鬼面没有什么资料,苗权又是个老狐狸,轻举妄动势必打草惊蛇,此事急不得。”
可惜凌水和凌时都不领情,一个认为玄蜚声在小瞧自己的能力,暗自较劲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一个认为他假仁假义,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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