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鶫给宇智波鼬洗头的时候总要抹两遍洗发水,她一开始骂他败家,但在鼬承包了她的一切后又希望他能允许自己每次至少往上打三次泡沫。宇智波鼬慷慨、深沉、擅长计算,工于心计,而且从小时候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分别是喜欢女人的男人和喜欢男人的女人,但他们的大儿子却发育得不男不女,把头发留的很长、很黑、很诡异:从背后看和小姑娘没有任何区别。难道他希望自己能被别人误认为女?第一次想到这点时,她变得沾沾自喜,因为性别无法改变,自己终于拥有了一个可以在他面前骄傲起来的特点。
鶫觉得,环境对人的影响可谓巨大,但木叶的森林再怎么光洁宽阔、欢迎阳光,也会长出以腐木为基的菌子。宇智波鼬就是木叶村里的“菌子”。看起来灰扑扑的,也不打眼,其实毒性大得人轻轻一碰就魂归净土。她猜鼬一直有在给自己保养头皮,不然他的发质怎么会那么好?鶇又挤出一坨洗发水。宇智波鼬乖乖地低头,任由鶫把他聪明的大脑扎进水里。温和的河水漫到了一个被他习惯的高度,如刻度线般轻松地将世界一分为二,下方倒映出上方,而上方并非所有……空气、头发、水下,三个截然不同的地方被压缩到了一个盒子里,或者说宇智波鼬童年的记忆已经被渐渐压缩了,尤其是有关她的部分。在人生的后期,宇智波鼬根本就分不清木叶和她的存在的区别,哪怕被佐助责问,他也一脸表现不出、却从肢体语言中漏出的茫然:他确实是不知道。因为那条分隔出“上”与“下”的分界线已经被他亲手毁了。只有当水面不复存在,下方象征着真相的河道才能和上方的世界结合,形成真实。
除了洗菜和训练,他们一般待在南贺川的上游。这里的地势最高,河水也最暖和,最长的夏日还没有到来,河水却已经被晒得不需要热水器就可以冲澡。伸手下去,热量附着在小臂上,体感一点也不冰,随手搅动时,眼底便浮光跃金。宇智波鼬的长头发像绳索一样飘在水面上,鶫猜——有关他的事,她一般都猜得非常准——他正闭着眼。尽管如此,她还是用一种不会惊动他的方式捞起了那些沉沉的发尾。他被打湿的头发在阳光下如同刚被摘下的水草,熠熠闪光,透明的水滴顺着指缝淌下,鼬听到水声的变化,不舒服地动了一动:“鶫。”她无数次听到过这简短而犀利的抗议,却只是无声地笑笑便从梦中醒来——也可能是沉得更深。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在这个时候就勒死他,用他自己的头发。
宇智波鶫对宇智波鼬的恨意主要来自三个方面。第一是老生常谈的面子问题,也是她被普通民众刻薄以待后咬牙切齿总结出的恨意。人活一世,避不开自我介绍。而他让她背靠的“宇智波”名誉扫地。在社会上行走,人人都见过那类靠名片敲开一扇扇门的角色,那么,对于被迫背负了佐助的鶫来说,她的名片已经被宇智波鼬的一次失信毁了。各位能否直观地感受到宇智波鼬的罪行——那被子虚乌有的荣耀烫过金的大字慢慢黯淡,转为罄竹难书的罪行,又在口口相传中渐渐变成说起木叶便不得不提的秘辛,同时也是她的奇耻大辱——为什么是她的,因为其他人都走了,佐助又只是个孩子。
第二是更加避无可避的信任危机。木叶方面十分怀疑宇智波鼬放过她的动机,鶫很想冲到三代目火影的桌前亲自问候他却屡屡被拦。变态是不可能和普通人为伍的,况且她在那之前……在那之前,她完全被他骗了呀!……鶫绝望地意识到这就是金字招牌被砸的副作用,宇智波的代名词已经从“写轮眼”和“黑发黑眼”等肤浅却能够服众的表征变成了“疯子”和“屠了全族几百号人后平安无事逃之夭夭的疯子”……可这不是宇智波鼬吗?
是的。但,从此“宇智波”便再也无法同“宇智波鼬”分开了,鶫不仅伤心,更是嫉妒非常。最后她疲于自证,终于在佐助出院当天收养了他。她想,如果她能友善地对待仇人的弟弟,或许木叶也会友善地对待她。
从原族地的最东边数起,跳过南贺川、鸟舍、宇智波止水的卧室窗户和他父亲的卧室窗户,有一个被铁皮和烂木头合围而成的土院,院子的角落里立着两间快要烂进土里的木房子,夏天时热的可以把偶然路过的老鼠闷熟,冬天冷得她每每被冻醒,不得不向装了暖气片的止水的房间寻求帮助。
这房子刚被建好时是标准的忍者审美,四方、无聊、工整。那时二战还没有开始,鶫的父母还没有牺牲。摆着沙发的一居室、厨房、工具屋和忍具房设计在一起,窗户的大小完全一样,一居室一扇,厨房一扇,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当时都是下忍的他们为了节省工钱便利用空闲时间自己切割玻璃、安装窗框……那些令人心碎的窗户曾规整地列在鶫的肩膀处高,要拼命地去踮脚才好打开透气。
等鶫能够以成年人的视角去观察它们时,不远的角落里依然摆着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凳。她再次记起了自己陪母亲一起洗刷碗筷的情景……水槽中污水横流,食物残渣堵住了那只粗陋的过滤器,排水口聊胜于无,贪婪地吸收了食物碎块,而碎块又挡下了脏水。它背叛了自己的出身——排水口本该放脏水离开。
她童年唯一的玩具是母亲用碎布头拼起来的一只小兔子。眼睛是红豆做的。鶇睡觉的时候,兔子也睡觉。兔子没有名字,就是“兔子”而已。抱久之后,再怎么清洗,表面依然发黑,连眼睛也脱落了一只。后来她在十分饥饿的时候吃掉了另一只。尽管如此,鶇一直认为那是目前为止的生命中最快乐、最珍贵的一段日子。那些无聊的冒险、家庭里的游戏,远比奢华的餐点和美丽的桌布更重要。
后来鼬进入了暗部。他拿到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缮她卧室的天花板,这样他们就不必听着雨水沿墙皮流下的诡异声音入睡。鶫从失去父母起就一个人生活了。她那两间房子可能是宇智波族地里最破的,特别是在宇智波止水翻新了他的房子和他父亲的墓地后;顺带一提,宇智波止水是她的邻居。这样一看,她身边的人好像都蛮可怜的——也可能是宇智波鼬身边的人都蛮可怜的。
木叶的初夏极其多雨。罕见的晴天里,森林边缘上到处都是急于锻炼的忍者。她正躺在闷热昏沉的卧室内于白日梦里遨游。突然厨房传来一声惊人的响动,鶇喜滋滋地掀开被子、翻身坐起,一下子看到一只四角尖尖的铁飞镖,这东西安安静静地扎在腐坏了的地板里——后来这地板也是宇智波鼬出钱修好的。鶇灵巧地把玩着飞镖。几分钟后她往走廊走去。突然,她听到一阵持续不断的叩门声。那天的门板后站着不知是何表情的宇智波鼬。他说了点道歉的话,但具体说了什么……事到如今,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连止水也听到了声音。他前来探查,刚好看到鶇站在宇智波鼬的前面,居然在说:“……算了,你不用和我道歉了,每天来给我带点吃的,这事就算了!”
止水心想:什么鬼。
宇智波鼬犹豫了一会儿,避开她眼神,轻轻点了下头,竟然同意了:“好的,我知道了。”
等鼬走了之后,止水表情古怪地问鶫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她耷拉着眼皮,饱尝困意和饥饿折磨的嘴角朝下,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我的运气很差吗?总不会是族长儿子吧!”
“嗯。”止水边笑边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是的哦,你猜对了。”
鶫大惊失色,但出于失望了无数次后产生的自我保护之意对此事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她不想在止水面前露怯,即使他只长她两岁,而且在大部分时间内看起来比她幼稚得多。
好吧!鶫一点也不觉得族长家的少爷会乖乖带着便当盒来找她。恰好,止水又问:“要不要去吃烤鱼?”
她答应了,两个人便一起脱了鞋去抓鱼。鶫在边上放肆地玩水,止水并不受其影响,很快抓到了两条肥美的草鱼。他从水里走到架惯了火堆的岸上。那里有个堆满了草灰和焦木的黑色圆坑,像雨后的蘑菇圈一样明显,内部寸草不生。生火生多了,总会给土地留下痕迹。他的裤脚和袖口松松垮垮地坠下,鶫熟练地伸手去整理,一点也不在意指尖是否擦过他皮肤。止水随口道谢,继续心无旁骛地处理内脏、刮鱼鳞,等她生好火,他还要负责烤鱼。
两粒黑漆漆的花生米狠狠一碰,用火星将枯叶点燃。河水在夕阳下带上了油光滑亮的暗色,但越看越纯,被月光照得蓝莹莹一片。打火石被鶇用得只剩下拇指大小,完全是容易丢失的橡皮模样,要是真的丢了,对她这样毫无忍术天赋的宇智波来说可谓是灭顶之灾中的灭顶之灾——没能顺利毕业也是因为这点。她使不出火遁,三身术勉强及格,在破解幻术上倒有些歪路子:主要靠着自己提前于同龄人的经验和教训,鶇从小就清醒,她知道哪些画面是梦,哪些是幻想——哪些是未来,哪些是现在;一来一回、有输有赢的情况多了,在和同伴的切磋中便有了些无聊而幼稚的自胜倾向——除开这次。止水邀请她一起去抓鱼的开场白永远是先敲两下窗户,然后再:“走,去吃烤鱼咯?”还歪着头,把冲她笑的脸摆到鶇一起身就能看到的高度。
鶫被叫醒了。每当这时,她往往刚从难忍的饥饿中醒来。粗略地计算一遍后她发现自己有时一天就要睡惊人的十八个小时。因为饿,做不动事;也因为饿,懒得做事。醒来后她记起家中清白——家中一直清白……鶫靠菜贩的施舍为生——索性答应了止水。不答应?那么,晚上吃什么才好呢?这样算起,他们已经一起吃了七、八次烤鱼。
止水专注得连刘海掉下额角都不知道,先把烤好了的鱼递给她。鶫仍忙着将手指沾湿再把他的头发捏成黑海胆,可惜天生的卷发是一座被难以撼动的高山,风一吹便散了。止水松了一口气。
晚餐既已准备好,被饿死鬼控制了身体的鶇便什么也顾不得了。止水递来的东西她接来就吃,微微吹一口气再猛咬上去,结果当然是被烫得直叫:“呀,好烫,烫死我了!”
宇智波止水立刻开始准备自己的那份,还不忘了笑话她:“慢点吃。怕什么,我会和你抢吗?”
“和你抢?……”鶇极其温柔地笑了一笑,紧接着就鄙夷他道:“我是在和时间赛跑!”
她倒也放缓了动作,慢慢将鱼吃掉。止水刚好烤完一条,自顾自地吃了,刚开始也是饿急了的样子,后面就收拾妥帖了,也可能是两个人并未真正地熟悉彼此,总有点顾忌。
她看着他,他低着头,捏着鱼的鳃和鱼尾巴,比起野兽的啃食稍有礼节,比起她却可被称为忍者。
河水蓝得神秘恸人,那些无风而动的细纹已消失在黑色的遮盖之下,月亮还在云后,噼啪作响的火光充满了二人的空隙,两只斜长的影子如同鬼手,被摇曳的火堆一下一下地抛在二人身后那起起伏伏的岩壁上。止水的父亲耗尽了止水每次出任务得到的报酬,所以他再怎么勤劳肯干、才高八斗,也不得不沦落至此,和她这个早就一无所有的人聚在一起。
鶇再次回到了南贺川下游的对面。旗木卡卡西和他的学生们也才刚到。隔着整整一个河面的金色反光,三个十分活泼的下忍出现在她眼前。鶇刚熄了烟就看到宇智波佐助正冷着脸瞪她,好似警告:要是你敢同我表现出一丝亲近……或敢对我报以一丝友好和熟稔,你就完了!
唉。幼稚啊。
鶇目不斜视地和朝自己走来的卡卡西打了个招呼:“休息好啦?真巧,任务被你们班接到了。”
卡卡西一直在笑:“不巧,不巧,从波之国回来后,三代就只给我们派D级任务了。”
鶇打量他一阵,觉得精英上忍就是耐造。卡卡西笑而不语,没说其实能接到这个任务也是宇智波佐助的缘故。三人组内,佐助和另外两人间永远是没有争执的,因为他只要稍微一显露出态度,小樱就会立刻倒戈,而旋涡鸣人则会随机在“强烈反对”和“赞同但表现得勉强”里挑一个表现出来,随后被在中间调和的卡卡西老师说服,骂佐助两句:“臭脸”,认真地同意下来。
这次也是一样。旋涡鸣人还在抗议D级对打赢了叛忍的他们来说实在太简单——简单到不足以成为个人档案的一部分:“要是考官觉得我的任务都太简单了,不通过我的中忍审核该怎么办呢?”
卡卡西无奈地摸头:“中忍考试不是这样的啊。”
另一边,佐助正冷冷地开口:“就这个任务吧,看起来很简单,可以早点回家训练。吊车尾。还不明白吗?我这是为你好。”
春野樱立刻搭腔:“佐助君说的对,我们是该准备一下……”
这就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始末。在卡卡西和鶇聊天的时候,佐助和鸣人正在拆除靠近院子中央的那间木屋,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曾经是鶇的父亲的书房,但不仅鶇对他的书房毫无留恋,上个雨季也是。在丰沛的雨水面前,未经修缮的木板早就成了蘑菇天堂,鸣人兴奋地举起漂亮艳丽的毒蘑菇向春野樱展示,而春野樱吓了一跳,立刻认出了这是毒性极强的一个蘑菇品种,连头发都炸毛了……果然,鸣人的手已经肿大了一块。鶇津津有味地观赏到这里,扭头去笑卡卡西:“你的学生真可爱。”
卡卡西无奈地踏过河面,拿出药品来处理漩涡鸣人,幸好这次碰了毒蘑菇的和被苦无扎破的并不是同一只手,但就算是,也恢复得很快。在此期间,佐助一直闷声拆房子,谁也没有在意,也没有朝鶇投来哪怕一眼。卡卡西问过鶇,得知她是想利用这块地种些东西,那么被拆下的烂木板就得处理掉了。鶇走上前去检查腐烂情况,卡卡西问:“该怎么处理呢?”
春野樱安静地站在边上,明显是在好奇她怎么认识卡卡西,但聪明地未发一言。鸣人在嚷嚷:“随便啦!都可以!一身臭汗,好想现在就回家洗澡哦!”
“可恶,说话要注意礼貌啊!”小樱说。
鶇认真地想了想。夕阳西下,淡淡的一层光铺下来,很公平地笼罩了每个人的身体。她问:“要不要去烤鱼?”
“用这些木头?”卡卡西好像笑了。他觉得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果然会做一些常人猜不到的举动。但他猜到了她的异于常人,所以这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他不知道,她对他所想的一切毫不在意,既不去想,也不关心。
“可以啊。”鶇看着孩子们:“去烤鱼吗?我会抓鱼哦。”
卡卡西开始挠头:“什么啊,到底要不要用到这些木头?”
“好吧,那就……”那就用。总之木头不能放在院子里烂掉,否则第二年的土壤会变得不利于栽种作物。
不知道为什么,鸣人和春野樱都安静了下来,反而显得从头至尾都无比安静的佐助开始显眼,他不安地动了动手指:“我不去。”
鶇立刻做出了决定——此前的她一直在犹豫,因为她如此提议只是为了满足曾经的自己对止水的嫉妒,但既然被佐助所反对,她感到了自己缺少的满足。鶇将手放到腰上,随意地站着说:“那就不去了。卡卡西,麻烦你们结束委托,顺便把这些木头收拾掉。”
卡卡西说:“行。”他率先抱起一堆,转头道:“鸣人,佐助,你们把剩下的放到角落里,来年或许有用。”
鶇点了点头:“可以。”卡卡西正要走,她又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她跟着走出几步,冷不丁问:“有没有烟?”
卡卡西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河边的垃圾场走去。垃圾车正在换趟,路边有碎玻璃在熠熠闪光,它们整齐地随着垃圾车的逼近而震颤。他过了一会儿才头也不回地劝她:“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吧。”
鶇坚持不懈地问:“哎呀。你有没有烟?”
“有,”他看不下去了,但因为还正抱着那堆烂木头,并不方便给她。那么间也算结实的屋子,竟然就拆出来那么点东西。“……等会给你。”
“行。”她听到他的语气,更放心了。
卡卡西丢掉那些烂木头,伸手摸了下兜,将鶇常抽的烟飞快地递过去:“别还给我了。”
鶇笑嘻嘻地抽了一根,又还给他。卡卡西飞快地把烟盒收回包里,和被翻烂了的《亲热天堂》放在一起。她用无名指和中指夹烟。烟酒都来的人基本都这样。她低下头去点火的样子像喝多后献媚的女人,肩膀矮了一半,整个上半身微微向□□斜。卡卡西误解过鶇几次,后来才发现这就是她无意识放松的姿态。他正按着打火机,刚想要伸手去帮她,就见鶫使出了一个虚弱的火遁。着了。
他们回来时,第七班刚好陷入了新一轮争执。说是争执,其实只是语气听起来太激烈,所以像。旋涡鸣人先问小樱要不要去甘栗甘,而春野樱正以一种期待注定会落空的语气问佐助要不要去甘栗甘。鶇能看出佐助是一点也不想去的,但他却答应了:“可以。”
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可以?鶇漫不经心地想。这是哪件任务还是单行道,竟需要批准才可放行?她观察了一会儿,看到佐助昨天被猫挠出的伤口像红线一样附在他小指的侧面,冷不丁想起鼬,又觉得这对兄弟实在是“兄弟”,像被用于缓和山洪的沙包,都惯于以一己之力拦下洪流,然后再毁掉自己,让地形固定。
于是第七班浩浩荡荡地前往甘栗甘。卡卡西双手插兜地站着,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
鶇倒是想起一件事。她抬起手肘想撞一下卡卡西,但中途改变了注意,只是重新单手叉腰,站在原地吞云吐雾:“快要中忍考试了?”
“快了。”卡卡西拿出文件,能透光的纸页摊在手上,意思是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垫着写。没办法,下忍班的条件都比较艰苦。“报告,签个字。”
她签了。不仅是签,还坏心眼地写一笔字就停一停,将笔尖沿着他的指根摸到手掌心,到了填日期的空白处还装作突然想不起今天几月几号。最后又不等卡卡西提醒便灵机一动地写好,全程和他隔着报告制造肢体接触。写完了,鶇问卡卡西等下还有没有事。
卡卡西耐心地等她写完才说:“要去交报告。”
“咦,佐助呢?”鶇举目四顾,果然一个人也看不到。“不会是去约会了吧?”
他们沿南贺川的边缘,走回了来时路。卡卡西低着头检查报告,听她这样问,似乎是有点兴趣:“……约会吗?”
鶇不客气地说:“那个女孩子的意思也太明显了。”
卡卡西说:“面对的是佐助嘛……很难不明显吧。再说了,人家还是小孩。”
鶇说:“说真的,我的意思就那么不明显吗?”
卡卡西看了她一眼。鶇顺势吸了口气,蓝紫色的云朵扑在火星上,明灭间光影重叠出幻象,她嘴唇间那颗微小而夺目的爆炸落进他眼底,波澜亦真亦幻,没办法辨别到底殃及了哪片海。
“那报告还交不交了?”
鶇在笑:“交啊,当然交。”她看也不看地就丢掉烟头大踏步往前走,下一秒她精准地踩了上去,用后脚跟狠狠一碾,继续道:“我陪你交。”
卡卡西进去交报告,鶫就在外面等他。他们就近开了间房。刚开始的时候他对她非常温柔,但在察觉到她并不满足后就开始放肆。鶫想尽办法去刺激他但犹嫌不够,由此可见卡卡西确实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奉献给了木叶。看在他们的确认识了很久的份上——其实是就算各自行走江湖也很容易再遇的份上,他即使在自己被**完全控制了的时候也并未忘记询问她是否同意。啊,鶫等这一刻很久了,或许她坚持不懈地在卡卡西身上浪费时间就是为了得到这个机会:她先同意了两次,却在卡卡西默认了她也会同意的最后一次哭了出来。
卡卡西立刻慌了,但他坚持到了结束并按原来的节奏退出。同时,他厌恶起了她的反复无常和她的贪婪。对于鶫,他已经随身带烟。难道,这还不够吗?为什么她要在这里叫他败兴而归?她出于什么,难道是她仍然挂念宇智波鼬,所以用尽一切可能性来叫自己难堪?
……与此同时,她边流出些装腔作势的眼泪边亲吻他褪去面罩后越发英俊的额角与下巴。卡卡西的银色头发被她碰得全都黏在一块,湿漉漉的,但丝毫无损于他的可观赏性,搭配那道贯穿了左眼的疤痕,甚至让鶫更兴奋了。
等卡卡西完全退缩后,她又故技重施地引诱了他。鶫脱下抹胸却留下了那层纱质的罩衣,她的胸脯在蓝紫色后若隐若现,因为她撑起上半身而微微敞开,在纱衣上顶出两根□□的横线条。小巧却成熟,像某种昂贵的进口苹果。卡卡西毫无办法,而她享受着自己的胜利。这场情事完全被她主导的时候,就是鶫能够被快感真正取悦到的时候。
由此可见,本文女主就是一个形影相吊的色鬼。和谁形影相吊,我不知道,但只有色鬼才会珍惜时间。
ps这篇文讨论的的确是宇智波兄弟,但我不可能只写到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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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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