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青
鶫玩到半夜才放卡卡西睡下。本来想回去,但冰箱里有蔬菜也有肉蛋奶,佐助又不是没手没脚——饿不死的。何况他现在就一定乖乖在家吗?她开始回忆:自收养宇智波佐助的那天起,到今天一共五年……多几个月?除了偷偷摸摸地自己安慰自己就再也没有其他纾解压力的方法了……鶫突然觉得自己真可怜。她凑到卡卡西那张同入睡时的样子相比毫无变化的脸颊面前。卡卡西微张着嘴。鶫本来想再啃他一口,但熟睡了的旗木卡卡西只是在微微地随着一呼一吸的动作而自然起伏。黑暗的房间内仿佛什么也没有,但仍可艰难地视物辨景。睡意渐渐从他的脸上淌到了她的脸上。鶫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哈欠,用绝不会惊醒身边人的姿势躺了回去。她完全没有再和卷土重来的睡意做任何搏斗,而只是放心地倒进了那未知迷茫的空虚——她迈着比来开房时还要轻快的步子,向前极轻盈极喜悦地一跳,但在脚尖离地的那一刻,本该毫无牵挂的脚尖被平地上的不知什么东西一绊,仿佛划过半空的流水被暂时阻塞的一霎,毫无牵挂的飞鸟被取景框留下印象的那一秒;越发远离的变为静止,她无知无觉地堕入将**化为现实的漩涡,而这漩涡连通了那个受折磨的人的大脑与生活——便回到了自己的梦里。
或许是在更晚一些的时候。半梦半醒间,鶫听到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她非常确信这不是想象,而是确实发生过的事——卡卡西因她自动的抗议而放轻了脚步,难听的嘎吱嘎吱声消失了。
……也因为再次被唤醒了意识,鶫在混沌中想象起了自己醒来后的早餐。放在以前,她的潜意识会早早地就拒绝这类想象。为了避免胃酸过多、毁坏健康,最好连醒都不要醒过来,也就能避免这个想象的种子落地生根,教会这片过于贫瘠的土地:**到底是何滋味。
然而和害怕被想象刺激到的贫穷的以前不一样,鶫在收养佐助后立刻因三代目火影的授意得到了一份工作,工作的主要内容是审核任务委托的内容是否符合分类等级。对像她这类独自抚养叛逆期儿童的单身母亲来说,这是一个绝妙的铁饭碗、最有效的致幻剂、最便宜的笑气和最难挣脱的陷阱。对于达兹纳的悲剧,她感到十分遗憾,但最多也就这样。拜托,这完全是达兹纳的错,他为什么不诚实一点呢?因为贫穷——因为贫穷吗?因为他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玩起那以小搏大的把戏,用忍者本就廉价的性命来给自己的事业镀金么?鶇进入忍者学校的第一年,就有老师说起一些小孩听了会记住但暂时明白不了的话,但鶇把这些话全都记住了,而且她当场就把所有事搞清楚了,这是一项一次性的事业,性价比很高:觉得欺骗别人比欺骗自己更容易的话,为什么世界上的人不直接活在梦里呢?因为每一次让自己体会到容易的过程都是堕落。如果有不费力就能够让生活变得容易的办法,她想象不出来什么人会渴望困难——卡卡西吗,难道?鶇想笑,但她侧身躺在床上,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的笑容从潮湿泥泞、半真半假的心底投到脸上,变成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讽刺,又被随处可见的倦意伪证为幸福。
既然容易的生活态度最难以得到,那么,假装生活并不困难的人就可以被分成两类,不得不欺骗自己的和对以欺骗生活为乐的歹人。后者便于玩耍风流——他们的一切其实早已被生活拆解,但他们毫无知觉,就像被泡在温水里的青蛙,无法确定身下发热的原因。所以,对于佐助和第七班在波之国遭遇的一切,她一直是这样想的:这就是一个老实人遇上更老实的人所以行骗失败的故事。
她曾经赌气锻炼自己的想象力,锻炼的素材来自于从前她所见到的一切,马戏团、歌舞剧,廉价的纸上记着节目、演员名、时间,再用金色的油笔划过一道,这就算是可用的入场凭证了,用过后,要撕掉一个角来区分……她和父亲和母亲一起看到了许多灵巧的杂技表演。露大腿并将裙摆当成保鲜膜来施加运动的演员、穿紧身衣的男角、脱开外套后就□□的艳星……一切的一切都如梦似幻,带着强烈的“你再也见不到我们了”的预感扑面而来,淹没了她,也淹没了她唯一神智清醒的脑中高地,这到底算是美丽的童年回忆还是过早步入青春期的标志,鶇不知道。她觉得这东西很好看,也喜欢就这么不谙世事地看下午去,在层层围绕着自己的谎言里扮演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但纸角在某次退场的混乱中被撕掉了。突然有一天,没人提起买票,没人再找得到售票处。一切都结束了,就像开始一样突然。
……都结束了。开始时,结束时……鶇还小时,木叶有过各样的精彩和混乱,混乱表现为精彩时比“精彩”更精彩,但难掩其无法无天的本质。手艺人走街串巷、弹评和说唱一起占据露天舞台。实际上,火之国的木叶隐村因其多年来的稳定、丰饶,已被天下的许多平民暗暗选定为理想的养老地。但在游客的大量涌入之后,本地的物价也不客气地飞涨了一段时间。恰逢战时,后来这情况就少见了,三代目上任后,移民政策变得非常紧张,需要推荐信,也要内部人士的担保,至于难民,他们早就进不来了。鶇松了一口气。她和止水在门前挥手道别的时候还没注意到那个放在台阶上的饭盒。橙色的,盒子是硬质又磨砂的塑料,盖子软一些,但并没到能随意弯折变形的程度。
她没有打开饭盒。她心跳得飞快。一种自私的想法攥住了鶇,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响,真奇怪,要是同样的事情再来一次,她一定会注意到心跳的异常,但她偏偏没有注意到。止水早就开门进屋了,他向来目不斜视。再说了,隔着夜雾和乱糟糟的篱笆,他即使打开了写轮眼也什么都看不到。
她既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这是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盒子摸起来仍然温热,表面蒙着一层亲切的家常的油,鶇开始庆幸止水早就走了。否则她该说什么呢,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在止水亲切而带着打趣的眼神中表现得多么局促、多么局限,后来鶇一直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但既然想懂了,又开始疑惑:为什么他的眼神总能叫别人紧张?
做错了事的人只有她一个吗?
既然如此,不如不要开始。
鶇珍惜地看着那个饭盒和其中的美味。她按照自己平时的习惯断断续续地将它们在中午前才吃完。啊!甜心宝宝宇智波鼬又来敲门了。好啊!她欣喜若狂但故作镇定,十分矜持却热烈而友善地将他恭迎进门,完全不去想他也有话要说,一番输出将宇智波鼬哄得晕头转向:“真好吃啊、太好吃了——真的好好吃啊!请问,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黄瓜,番茄炒蛋,炖蛋卷,烧茄子……”她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真好吃啊!你太厉害了。”
鼬先是有些招架不住:“是的。”随后恢复了正常,有些局促地解释道:“抱歉,都是蔬菜。”
她大笑起来,随后叫他在厨房等一等。鼬慢慢地打量了过去,沿着没什么使用痕迹却脏污而狼藉的台面、刀具、生了锈的铁锅、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干净到闪闪发光的水槽……他一时好奇,探头去看,发现是上次被他打碎的玻璃碎片,那些碎片仍然堆在那里,没有清理。正对着水槽的空窗户已被墙壁绑架,鼬看到太阳比起他来时变得更大也更热,但他仍站在太阳光里,不愿移出去。
鶇主动从房间里拿出了那个装过黄瓜、番茄炒蛋、炖蛋卷、烧茄子的饭盒。盒子没有分格,米饭停留过的地方有一颗一颗的粘腻痕迹,半透明的,像干掉的劣质胶水,但她竟然把那些算不上食物的东西也吃掉了,吃得非常干净、非常彻底。她当着他的面把饭盒冲洗了一遍,他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对这玩意还能出水的喜悦,还有一丝毫不在乎自己是否窘迫的窘迫。她完全没把饭盒洗干净,鼬回家后把那个饭盒又洗了一遍,果然随便涤一涤就能看到亮晶晶的油花。
……和那时一样……一副画面精准地打击到了他毫无想象力的大脑,宇智波鼬突然想起了那满满一水槽的玻璃碎片和阳光将脸晒热时在眼皮上投下的红色斑点——他从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穷的“宇智波”。又因为不想和父亲说话,他除了她本身便无从了解她:宇智波鶇。一个有趣的名字,像他的一样。
为着希望更了解鶇的缘故,宇智波鼬在训练前要多做一份便当。他本想一天两顿地供着她,他发现了,食物不仅是她的需要,也是她阅读生活这本厚书时唯一可用的书签。但鶇拒绝了。她之所以拒绝他,完全不是因为自尊心过剩或过少:她就算在他面前做狗也不会萌生出自尊心这个有害健康的东西——在她的眼里,自尊心和傲慢一样,其背后藏着的无非是恐惧,由于总是感觉自己不如别人,因此才要想方设法地强调自己的存在,拼上一切地去守护自己。宇智波鼬是这个世界最著名的射线。他固定出了一个点——也可能是直接割掉了自己的另一半。既然如此,他的另一边便永远射不出东西了,也失去了得到方向的可能性;鶇是两端都无限长的直线,她曾失去了一切,并且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东西,却永远地保有自己。宇智波鼬大概以为除非他自轻自贱,否则鶇永远也不会爱上他,但就算鼬后来在止水面前表现得那样抑郁拓落,她也拿从前的那副表情来看他,那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根本不想回忆……残酷而毫无怜惜、怜爱之情,和被父亲从背后看着时的感受一模一样。
第二天的菜单是炸猪排和烤秋葵。鶇几乎在看到宇智波鼬的一瞬间就知道了:他的父母其实并不关心他。一对有责任心的父母不可能放任儿子在一个有伤风化的孤女身上做慈善,多么高贵的契约精神也掩盖不了宇智波鶇在那时的木叶高层看来完全是宇智波一族的污点的事实。她后来才知道卡卡西早就在监视自己了。事实上,在她答应搬出族地后,他便顺理成章地出现了,只有间谍和第三者才精通的技巧偏偏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重现。或许因为宇智波佐助的存在,鶇老有一种自己稀里糊涂地和一个稀里糊涂的男人结了次婚的错觉。或许就是为了摆脱这种错觉,她才如此着急地诱惑了旗木卡卡西。而对于宇智波鼬——现在,鶫回头想想,总觉得他们的故事和达兹纳欺骗第七班并无不同:一个老实人将一个还未入行的骗子给骗了。正是这次欺骗,才将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在将她推入深渊前,宇智波鼬坚持为鶫带饭,渐渐地与她熟悉了起来。木叶五十五年的夏天,他只有十二岁,却已经在和家里商量加入暗部。鶇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午饭搭子在人后是个什么样子,她很聪明,像大人一样把萍水相逢的同伴当成纸片,轻飘飘毫无重量,砸下来也毫发无伤——自父母去世起她就开始挨饿,因为她不仅没有成功毕业也不勤奋——她不愿去打零工或做些不需要是忍者也可以做的任务。她饿了四年,但奇迹般地在十五岁的尾巴上遇到了仍怀有大爱的宇智波鼬:一个乐于扮演衣食父母角色的鬼火少年。宇智波鼬不仅照顾鶇的三餐,还出资赞助她修理房屋、清理草坪。既然如此,已无后顾之忧的鶇迅速开启了她的二次发育,成功从一米五长到了一米七五。虽然父母的忍术平平到她的身上就成了忍术天赋极差,但负负得正,她的身体素质好得非人:即使是住在这样一间下雨漏雨、刮风漏风、冬冷夏热的房子里,鶫也从未感冒或发烧。说到“感冒”“发烧”,这就不得不提到鼬的得意之处,在弟弟发热病需要照顾的时候,往往是他在一旁看护。说起这些事时鼬的口气就像在后悔的同时隐秘地期待褒奖,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鶫一察觉到了这点便轻蔑起他,她再也没有流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转而迎合起了他:“照顾他的时候,你能睡多久?”
“或许连一个小时也不到。”鼬说。“这就是我一直在掉发的原因……”
鶫立刻知道了他的父母谁也不爱。她灵机一动:“掉发?你上次洗头发是什么时候?”
鼬迟疑了一下,还说道:“两天前。”
“你几天洗一次头发?”
“两天。”
她说服他跟自己去最近的南贺川洗头。鼬再次答应了,因为今天的太阳太大,大得他神智不清。鶫的人生理念是她该抓住每个回馈生活的机会,即使这意味着她成了宇智波鼬的洗头小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之所以这么努力都是为了不被其背后的代价追上。说来也怪,即使在知道了鶫比自己大三岁后,鼬也从来不称呼她为姐姐。反倒是鶫,她为了不让他尴尬,贴心地建议鼬试试在南贺川洗头,说不定能改善掉发。后来呢,他还掉不掉发?他们唯一默契的地方就在这里。她不问,他就不说。他不说,她就一直为他洗下去。
窗外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犬吠,似乎和过去听到的一样。在木叶村的平民们渐渐开始了活动的清晨,竟然有群犬仰头长鸣,这是被村外的野狗所带起的坏习惯。真是世风日下。
鶇疲惫地翻了个身。她又陷入到梦里去了,正在装睡的宇智波鼬靠着她的小床,止水站在窗边翻书,一句话也不说,只顾着低头阅读,他好学极了,在父亲去世后更是如此,说是父亲,其实那个半身残疾了的男人只是阻止他自由的一块大石头罢了……鼬并不是每天都有暗部的任务,但他愿意在鶫的房间里浪费掉整个下午。时间呼啸而过,在短短一年内,止水选择了去信任鼬。而让鼬钦佩起止水的,在于他竟然真的被团藏所……并真的跳下了悬崖……为什么呢?
为了那个可以成为英雄却半路横死的名为宇智波止水的勇士,鼬的内心激荡不安。和鶫、止水初次见面时的完全无法融入的感觉消失了,止水向后退了一步,却让鼬向前迈了一步。他死在十八岁,而那时的鼬仅仅只有十三岁,偶尔他的侧脸还透出稚气,但不会再被人当成小孩。
鼬在止水死亡的瞬间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当他转过身去拭泪但坚持鶫应该和自己一起为“止水哥”立衣冠冢的时候,鶫从他的眼神变化中读出了这点。他一向对止水直呼其名……如果把死人当作哥哥或十分值得人尊敬的称谓,就是对这个角色现已不复存在了的再一次确认,也就是将事实习惯化。
……在习惯化死亡和崇高的自我反省中,人们意识到一个强大而重要的角色远去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还活着的人会自动开始分担被留下的工作和责任——甚至在他们没意识到的时候。但鶫一贯以无下限的恶意去揣测宇智波鼬,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了她的做法无比正确。鶫觉得宇智波鼬一直是一个很清醒的人。她拒绝被说服,拒绝承认宇智波鼬是个疯子,因为她知道,他不是。是他自己选择杀了宇智波一族,也是他特意放过她——为了佐助少有所依。承认他的疯狂,便是承认止水的邪恶,承认世间命运的无常。她往往在一瞬的回头里被世事变化与命运给人的无上奖赏所惊,正是这样的情感,让她得以一直保持清醒。
鶇读到一句很好的诗,忍不住朗读出声,声音却越读越轻:“爱就像砖,可以用来搭房造屋,也可以用来沉尸水底。”
这句诗在宇智波鼬死前的最后一秒仍盘踞在他头顶。鶫随口朗读出的句子恰好解释了人和人之间的微小事件是如何集合成正面或负面情绪的,而不论所有的情绪被暂时表达为什么,最终都殊途同归。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爱”。人是多么小的个体,但人又一向喜欢借大概念来完成自己身上的**——“爱”,这个人类永恒的追求和令传统家庭中的孩子一面对上父母就开始痛苦的物质,就是古往今来被个体充分利用了的典范。
这句诗在止水和鶫的眼里不过是又一个**失败了的午后的佐料。他们正在渐渐地为彼此开放权限,试探并冒犯对方身上的一切性征,试图直接放人进入自己的禁区,却又对未来感到犹豫不决。鼬十分疲惫。在不必监视宇智波一族的日子里,他逃避家庭,逃避宇智波内部的决策官——那人是他的父亲,宇智波富岳——他甚至想过逃避木叶。但宇智波鼬想不到比木叶更大的概念了,也就是他不得不屈居木叶之下,他唯一强硬的时刻是他面对精神崩溃了的弟弟,他们在个体的战场里被看作弱肉强食,宇智波鼬将人与集体的矛盾简化为强与弱,这在鶇看来是世界上最美的诡计,告诉一个人他的不幸不在于阶级压迫,而在于他的弱小,多么巧妙的手法……而宇智波鼬对宇智波佐助编造出谎言,只为了掩盖他的世界已木叶彻底入侵而他无力抵抗的事实。
鶫是并不想让止水这样做的,在鼬装睡的那个下午。她解释道:“鼬是太累了。”止水不为所动,并说:“他总是很累,他不会突然醒来。你害怕我会出卖你?如果我们的事情曝光了,同样会是我的耻辱。”
鶫看着止水。她有点迷惑,她不知道止水是否注意到了鼬的私心。个人**是神圣的,随意窥探是不可原谅的。止水好像完全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令人悲伤的是止水并不在意鼬。止水慢慢地凑近鶫的脸,和她交换了一个吻,当他衔住了她薄情的嘴唇时,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让自己按着身体的意思醒来,他越发清醒,竟幻想出了一个和当下的现实完全不同的梦。他一头扎进了家国情怀的海洋,却没有被大风大浪淹死,也没有抽筋。和刻意忽略自己的止水不同,鼬在大事上亦步亦趋,在小事上处处犯错……但是,难道接纳了鼬,这一切困境就会消失吗?
困住了他们三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让鼬加入的并不是止水和鶇本身或他们的主观想法,而是他们在鼬眼里已经是“男人”与“女人”的事实……鶫诚实地思考着。在鼬身边,她和止水接吻了。她快乐得能冲上云霄,随后便感到一种没有出处的无畏,并不是:只要她想,她就能做任何事;而是:正是因为她的弱小,她什么事也做不成。如此坦白而深刻的道理在她面前铺平展开,如同止水毫不掩饰的强大,这是一种在接近真相时才会出现的虚幻,是残酷的温柔,最后的温柔——时不时地让她陷入晕眩。阳光洒在宇智波鼬一动不动的侧脸上。鶫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随后用空出来的手去拿水杯喝水,喝完水后,她也爬到床上,开始睡觉。在她做这些事时,止水一直低着头——他还在看书,但从进门后起就看的就一直是同一页。
唯一的平衡在宇智波止水死亡的那一刻到来了。在这之后,鶇终于发现自己是一条直线,而宇智波鼬是射线。她并未因自己天赋奇差而自卑,顺势抛开了他人对自己的怜悯,笔直而坚定地开启了她的行骗生涯。
鶫坚持不想醒来,但一直睡得不安稳。旗木卡卡西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痛苦,便唤醒了她。床边多出了一副果盘。鶫坐在床上发愣,在里面找到了一块芒果蜜饯,又开始吃西瓜。吃完后评价:“还没医院的好吃。”
卡卡西背对着她,正在穿裤子。他心乱如麻,一句话也不想说。鶇习惯了男人在事后变成哑巴。她更在意的是他们早餐吃什么。卡卡西穿好衣服后去楼下买回了一盒生煎和一碗白玉圆子。至于他自己:卡卡西什么也没吃,因为他醒来的时没有任何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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