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指着宋濯手里的手表,语气带着点无奈:“林老师,你来得正好,刚才我从这个书包里查出来一根数据线。”
他说着,还指了指手里的书包,“让他们把手机拿出来,宋濯说带的是小天才电话手表,你自己看看这像话吗?”
林老师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视线在宋濯手表上停了两秒,转而看向宋濯,语气严肃的询问:“宋濯,这手表到底怎么回事?”
宋濯摆出一副乖乖的模样:“林老师,我暑假脚崴了,我家长怕我在学校有什么不方便又联系不,特意给我买的。”
林老师点点头,反而转向王主任,语气诚恳:“王主任,刚开学您肯定忙,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处理吧,之后我会和宋濯家长联系求证,不过我觉得宋濯应该没撒谎,这数据线,应该就是手表的。”
王主任确实没抓到实际证据:“行,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他又看了眼还在亮着的粉色手表:“宋濯,你这手表别在教室里乱按,影响课堂纪律。”
“知道了王主任!” 宋濯飞快地把手表揣回口袋里。
王主任摆摆手让他们回到座位上。
宋濯的一只手还搭在沈韫肩膀上,当着老师的面,沈韫只能把宋濯扶回去。
王主任又在班里叮嘱了两句 “下不为例”“新学期新气象”,看着坐的端端正正一教室学生,满意的离开了教室。
林老师放下课本,环视了一圈后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各位同学,首先恭喜大家进入高三,这个人生至关重要的阶段。刚才我大致看了看,班里有我之前教过的熟面孔,也有很多生面孔,所以先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方便之后相处。”
林老师随手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林薇”两个字和一串数字:“我姓林,全名林薇,下面是我的手机号码,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的困难,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很高兴未来这一年能以班主任的身份和大家一起奋斗……”
沈韫也是生面孔,他正在认真记林老师的手机号码,脸突然被戳了一下,力道不重,像被羽毛扫过似的。
沈韫扭头,眉梢还带着被打断的烦躁,压低声音盯着旁边的宋濯:“你干嘛?”
宋濯半边身子凑过来:“你怎么不问我啊?”
“问你什么?”沈韫皱眉。
宋濯声音压得更低:“你就不好奇那块手表吗?”
沈韫非常冷酷无情:“不好奇。”
宋濯又往沈韫这边凑了凑,肩膀都快挨着沈韫的胳膊了:“但是我想说。”
沈韫:“……”
宋濯语气非常诚恳:“我就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那块手表不是我的。”
沈韫把头扭了回去:“嗯嗯。”
宋濯:“你好敷衍啊。”
沈韫没理他,继续听老师讲话,过了两分钟,脸又被戳了一下。
沈韫烦的要死:“你到底想干嘛?”
宋濯:“你脸好红啊。”
沈韫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宋濯接着说:“刚才你扶我下来的时候就想说了,你脸和耳朵全红了,现在还没消下去呢。”说着又戳了一下。
沈韫忍不了了,一巴掌拍在宋濯胳膊上。
“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引的前排同学闻声回头,连讲台上的林老师目光都扫了过来。
沈韫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林老师只说:“没事。”
沈韫狠狠瞪了宋濯一眼,宋濯还在小声叭叭:“明明是你动手的……”
“嘶!”
宋濯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痛呼。沈韫趁老师转身的间隙,飞快抬起脚,踹在宋濯没受伤的那条腿上。
世界清净了。
林老师没注意到后排,在黑板上敲了敲:“好了,咱们言归正传,说说高三的学期计划。”
她顿了顿,直到所有人目光落在黑板上,才继续道:“整个高中的课程我们已经全部结束了,接下来的一年,主要任务就是复习,复习阶段学校规划了三轮。”
林老师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写:“第一轮复习进度会慢一些,时间从暑假补课这一个月,一直延续到整个上学期。这一轮的重点是查漏补缺,大家要抓住机会,把之前没吃透的知识点捋顺、记牢,只有基础打牢了,后面才能更轻松。”。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当然,要‘查漏’,就得先知道漏在哪儿。所以本学期的开学考试,咱们安排在周三,也就是后天,同学们做好准备,积极应对考试。”
“暑假也没通知开学有考试啊?”
“这不是暑假补课吗?这不还没开学吗?怎么就开学考试了?”
底下顿时一片哀嚎,沈韫前桌是个小胖子,嚎的最大声,连带着桌椅都吱吱呀呀的叫:“想要我命可以直说,不用再拿考试羞辱我一次。”
林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不管考什么,都是大家学过的知识,怕什么?只要暑假在家复习了,肯定能考出不错的成绩。”
林老师又交代了几件事就去开会了,让大家自由复习。
可能受开学考试的影响,教室里一时只有翻书写字的声音。
沈韫也拿出了一本复习资料,打开做标记的那一页,有道题他昨天晚上耗了二十分钟都没做出来,后来看了答案,有个步骤还是没想明白。
沈韫盯着题又看了两遍,还是没头绪,他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偷偷往左边瞄了一眼,宋濯好像在看什么书,不像复习资料。
沈韫想再瞄一眼,宋濯却察觉到了,合上手里的书问:“哪道题不会?”
宋濯表现的太自然,太熟稔了。
沈韫初三的时候有了同桌。
班里一直都是41个人,他个子高,自己坐在最后排。
沈韫平时总是独来独往的,和班里的同学说得上话,但也称不上朋友。
初三开学那天来了个转校生,早读的时候跟着班主任进教室。
少年的身形挺拔,应该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眉眼生得极为出挑,可脸色却冷着,唇线绷得平直,周身像裹着层生人勿近的气场,站在讲台上像一棵遗世独立的松柏,自我介绍也只有四个字:“我叫宋濯。”
宋濯自然而然的成了沈韫的同桌,之后的一个星期,俩人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周五数学课,老师让同桌互相批改卷子。沈韫都打算自己改了,没想到宋濯把卷子递了过来,沈韫赶紧把自己的卷子递过去。
宋濯的卷面很干净,几乎没有涂改痕迹,连字迹都是工整利落的。
选择题一路对下来全对,但最后面的大题写的很简略,步骤跳得厉害。
沈韫没敢多问,只是按答案批改完,把卷子推给宋濯时,小声说:“选择题全对,大题我标了得分点,你可以看看。”
宋濯接过卷子,目光落在做了标注的地方,沈韫有些紧张,是不是不应该在别人卷子上随便写字?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突然听到宋濯说了声“谢谢”。
沈韫放下心来,拿回自己的卷子:“没事。”
过了两分钟,沈韫还是觉得自己心率有些快,可能是学霸光环的压迫感太强,沈韫盯着自己的试卷,心想。
宋濯平时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刚转来的那两天还有人来和宋濯搭话,但宋濯话很少,班里人都说他高冷,新鲜劲儿过去也就没人找他了。
沈韫也想和新同桌打好关系,但他是个很无趣的人。
他不知道怎么和宋濯搭话,他不像其他同学那样热情大方,也找不到能和宋濯聊的话题,他怕宋濯不理他,没人接话是很尴尬的。
因此沈韫虽然和宋濯是同桌,但这是他们第一次交流,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
但沈韫突然就觉得宋濯人挺好的。
于是沈韫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沈韫开始向宋濯借东西。
第一天借了一只黑色水笔,第二天早上沈韫给宋濯两包薯片当谢礼;数学课上沈韫又向宋濯借了几张草稿纸,第三天早上给了宋濯一瓶饮料……就这样持续了一周。
宋濯捏着手里的棒棒糖,盯着沈韫:“你红笔不是在桌洞里吗?怎么还要借我的?”
沈韫低头就看到了那支滚到桌洞边缘、红得很嚣张的笔。
沈韫强装淡定的拿出那支笔:“哦,在这里啊,刚才没找到,那就不麻烦你了,谢谢。”
说完就开始闷头改题。
宋濯捏着棒棒糖的棍子旋转,看到沈韫从耳尖到脖子全红了。
接下来两天沈韫都没再和宋濯说话。
周一早自习,沈韫正在写英语试卷,周末的作业,他忘记带回家了。第一节就是英语课,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现在补应该还来得及。
沈韫紧赶慢赶终于写到了作文,刚写了一个字母,笔就断墨了。
沈韫抬头看了一眼钟表,还有十分钟。
他从桌洞里又抓了一支笔,抬手时没拿稳,黑色水笔掉下去后直接滚出桌面,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笔恰好卡在宋濯的椅子与桌腿之间,沈韫犹豫了两秒,弯腰去够,起来时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沈韫的桌角,一本书砸在了沈韫头上。
沈韫下意识的接住掉下来的书,书中一张旧照片却掉在了地上。
照片上像是一家三口,中间那个小孩五六岁的样子,留着小寸头,被父母搂在怀里,笑的牙不见眼。
沈韫赶紧把照片捡起来,重新夹进书里,坐直身子把书递给宋濯。
却看到宋濯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宋濯本来就长得好看,笑的时候有了点少年气,之前觉得不好相处的气质都化开了。
是pro max版的好看。
沈韫在心里肯定,同时脸上又有点发热,自己刚才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蠢。
他又把书往前递了递:“你还要不要了?”
宋濯收敛了笑容,接过书说:“谢谢。”
顺便弯腰把沈韫的笔捡了起来,递笔给沈韫时,扫了一眼他铺在桌面上的试卷:“最后一道选择题选C。”
最后沈韫也没写完作文。
彼时沈韫的成绩悬在重高线边缘,而宋濯却始终稳居年级前列。
一开始沈韫问宋濯问题总会不好意思,于是又开始给宋濯送小零食。
后来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宋濯问沈韫打算考哪所高中,沈韫当时在和一道物理题决战死生之颠,说:“二高吧。”
宋濯应道:“挺好的。”
沈韫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个小黑点。他状似不经意地抬眼,余光瞥着宋濯的侧脸,问:“你呢?”
宋濯没有丝毫犹豫,语气笃定:“我当然也是二高。”
沈韫解不出题的烦躁突然就散了大半,他把练习册往宋濯那边推了推。
宋濯顺手拿起一支笔:“哪道题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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