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六年(157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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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泷川一益被派去支援波多野城攻城军,岩胜的亲礼不得不再次延后。
他已经回到了琵琶寺,每日便和森兰丸、虎松等人一起悠闲度日。
这日,织田信长突发奇想邀请来自京都、奈良的名门贵族参宴,为此他命令明智光秀作为宴会总理人,负责接待事宜。
岩胜被森乱派去保护琉御前夫人。
他与琉御前夫人并不熟悉,不知道为何突然被派去保护她。
森乱于是告诉岩胜这是琉御前夫人向织田信长提出的请求,而织田信长自然是满口答应。
岩胜只好做了琉御前夫人的护卫。
白天太阳火辣的时候,他便来到琉御前夫人的住所站岗,只是整整一天都没见过她的影子,直到傍晚,当天边儿的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下,岩胜才听见身后屋门被推开的声响。
岩胜转头便见一紫眸美人走出屋门,她长得温婉动人,身上的气质令岩胜一瞬间想到了去世的朱乃。
“岩胜大人是吗?”紫眸美人微微点头示意:“我是琉御前夫人的侍女珠世。”
岩胜便唤道:“珠世小姐。”
“夫人正在更衣,请岩胜大人稍等片刻。”
没过一会儿,珠世就跪坐在走廊地板上拉开屋门,琉御前夫人一袭朱红吴服款款而出。她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岩胜,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岩胜走在夫人身后,她走到庭院处忽然抬头望着天上明月,感叹起来:“今晚的月色真美不是吗?”
岩胜沉默不语。
“你觉得呢?岩胜大人。”
原来琉御前夫人是在和他说话……岩胜连忙接上:“今夜是满月,夫人。”
“我很喜欢月亮。”琉御前夫人道:“因为它千百年来从来不会变化,永远在固定的时间高悬夜空,因此无论你身处何地、身在何时都可以抬头仰望它。”
“但是夫人。”岩胜忍不住道:“月亮分满月、上弦月、下弦月,它还是有那么一点变化。”
琉御前夫人睨了他一眼。
岩胜觉得自己有点杠精附体。
“那你喜欢哪种月亮?”琉御前夫人问。
“满月。”岩胜想起缘一满脸温柔:“因为满月是团圆的时候。”
同一轮圆月下。
在遥远的北国边境,忽然寒风起,又是雪飞扬。
这雪……
一片雪花落到缘一指尖,他摩擦着那片雪,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刺骨疼痛。
这不是普通的雪,如果沾染上可能会致命,是那雪童子的奇怪能力。
缘一叫住还想跟着他前进的诗。
“你待在这风雪之外,千万不要沾上。”缘一道。
诗还想说什么,单见缘一转眼间便消失在风雪中,徒留她一个人在此等待。
缘一在风雪中顺着那鬼留下的气息辨认着方向,这回他的“眼睛”在集中精神的情况下竟可以“看见”雪童子在风中留下淡淡的幻影。
雪童子没想到缘一居然能够追上来。他再次疑惑起这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人类,居然可以破解血鬼术。还有他刀上的火焰……那不是一般的火焰,雪童子可以从其身上感受到天敌的恐惧。
雪童子焦虑之时,一阵刀光闪过将他重重一分为二,须臾之间,他又合二为一,再次轻巧地落在雪地上。
“为何我的血鬼术?风雪卷困不住你?”雪童子奇怪地问道:“这不对劲。”
缘一从来不和鬼多话。
缘一的刀火越来越熟练,每一次劈出都带着炎热的气息,那雪童子畏惧这股火风,一直与缘一保持着距离。
“香在哪里?”缘一道:“告诉我。”
雪童子死咬着牙:“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血鬼术·邪雪杀!
雪童子在心中默念,那漫天的风雪突然狂暴起来,仿佛染上了鲜血,逐渐变得殷红,将缘一团团围住。
这风雪是被雪童子杀死的人的怨念,他们或是不小心在山中迷路的旅人、或是上山砍柴捕猎的村民、或是进山寻觅他踪迹的猎鬼人……数不胜数的死者的怨念染红了雪童子的雪,让这股雪龙卷凄风嚎叫,令人如坠地狱。
雪童子得意地停下来,他很期待看见缘一被这股怨念千刀万剐,但是他却没有笑多久,一道圆舞般的火光自雪龙卷中爆炸开来,而后一道又一道圆舞火光,层层叠叠,不断迸发,将雪龙卷完全破碎掉。
“这不可能!”雪童子大叫:“你不是人类!人类无法打败我!”
缘一以迅雷之势闪到雪童子身前,趁他崩溃大叫之际,抓住他的领子,冷淡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
“我再问你一次,香在哪里?”缘一道。
雪童子根本不管他的问话,允自在嘴里不断地念叨“这绝不可能!”这一刻自雪童子的手中伸出数道冰刃直扑缘一面门,缘一松手偏头闪过,那雪童子便以极速溃逃。
缘一任他逃走,半晌才追上去。
风雪之外,诗还在等待着,但茫茫白雪中她看不清前方,正在她心焦气闷准备闯进风雪时,一道声音叫住她:“不要去。”
诗回头便见一小樵夫正站在她身后,小樵夫道:“去了就回不来了。”
“你是谁?”诗多少还有点警惕心,这深更半夜又荒郊野外怎么会突然一个樵夫呢?一定是妖怪变的。
小樵夫笑起来没有回答诗的问题,而是说起了雪童子的故事。
相传在三百年前,一名为宗祇的法师来到北国游历在深山之中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柴屋,由于长途跋涉,宗祇略感劳累,于是便在柴屋中休息起来。
半夜时,风雪起,宗祇被寒冷惊醒,却发现这柴屋大门居然打开了,更震惊的是他的身旁跪坐着一位浑身雪白的美丽女子。
那女子自称雪姬,本是山中精怪,因仰慕宗祇便悄悄跟着他来到这柴屋。
宗祇愣神片刻,不知怎的被那女子目光所迷惑,便牵上了她伸出来的手,与女子共赴**。第二日醒来时,哪里还见得什么女子的身影。
后来,宗祇下山,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使用道法,他想来想去便觉得是那雪女带走了自己的法力,于是宗祇失去了法力,便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在孤独困苦中郁郁而终。
那传说中雪童子便是雪女与宗祇媾和而生下的孩子,他天生具有操控风雪的能力,而且自幼养于山野,憎恨人类,以杀人吃人为乐,三百余年来一直在这北国深山中作恶多端。
“可是缘一大人……”诗着急道:“他不会有事吧?”
小樵夫道:“缘一大人不会有事的。”
说完,那小樵夫便随风而去,消失在雪雾茫茫中。
缘一来到那冰窟前,却见一小樵夫正站在门口静静等候着自己。
这不是那化作冰雕的小樵夫吗?他早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就在那落雪院落中,被缘一一把火烧掉了。
“缘一大人。”那小樵夫见到缘一便是躬身,“香小姐就在里面。”
缘一冲他点点头便走了进去,他时刻警惕着,这里是雪童子的老巢,必须提防那恶鬼从暗处偷袭。
果然这里的雪全是血鬼术所化,时不时地便要化作螫人的刺来攻击缘一,但是被缘一用刀挡住。缘一穿过一道雪甬道,来到出口豁然开朗,只见远处冰面上躺着那小女孩不是香又是谁?
缘一急忙上前查看,只见香又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死变态缘一……叫你玩德国骨·科……”
缘一:“……”
至于“德国骨·科”是什么意思,缘一一点都不想知道。
无论如何看着梦里还在骂自己的香,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缘一松了口气,瞬间反手架住来自背后的袭击。
那雪童子趁缘一不备便使招偷袭,可他偷袭不成反蚀把米,缘一的刀上冒出火焰,顺着那冰刃燃烧起来。那火一瞬间便烧到了雪童子跟前,沾上了他的手臂,雪童子感觉好似被太阳晒到,他惨叫一声,切断了自己的手臂。
此时,他的面目不再冷如冰雪,反而恶如修罗。
“我要杀了你。”
雪童子话音刚落,缘一便凌空而起,一刀火斩将他一分为二,可是这一次他却不能合二为一。
“为什么……不可能……”这句怨言成为他最后的遗言,他已经消失在火光之中。
琵琶寺内。
御殿上。
众人正在欢饮畅聊。
织田信长招呼琉御前夫人过来一聚,琉御前夫人微微勾起魅惑的笑容,从容又不失优雅地甩掉明智光秀抓住自己衣袖的手,丢给他一个薄凉冷漠的眼神,便款款来到织田信长身边。
织田信长望着琉御前夫人明艳逼人的高贵面庞,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这样的冰山冷美人才是男人值得攀登的高峰。
此时,琉御前夫人似是有所感受,她秀眉沉了下来,面色一瞬间变得冰冷阴狠,哪有刚才的优雅从容。
但是她瞬间收起了情绪,待她想说与织田信长听时,织田信长身边的小姓森乱在他身边耳语几句,那织田信长便立即起身抛下她离去。
老狐狸……
琉御前夫人不屑地冷笑一声,这织田老儿虽好似色鬼投胎却仍然保持着清醒,倒是比那不中用的明智光秀好得多了。
织田信长与森乱来到偏殿。
此时羽柴秀吉和石田三成已经恭候多时,他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石田三成在老板羽柴秀吉的示意下便回复:“大阪又出现了吃人鬼的踪迹。”
“吃人鬼……”织田信长啧了一声,这种怪物放着不管是不行的,如果它吃掉太多人引起骚乱,恐怕会被认为是天降恶诏,影响织田信长对地方的掌控力,“能处理掉吗?”
石田三成道:“回大人,之前属下已经派了一百名武士全城搜捕,可是几乎全灭。”
“这么厉害?”织田信长还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吃人鬼,折了百名武士,这可不是小数目。
“大人,属下的意思是想请一人帮助。”石田三成道。
“一人?”织田信长奇了怪了,一百名武士都解决不了的吃人鬼难道这一人便可处理……他突然想到一个人,于是说:“岩胜?”
石田三成道:“正是岩胜大人。”
直至宴会散后,织田信长等人都没有回来。
岩胜本来见琉御前夫人回屋便想着护送她,结果琉御前夫人叫他自己回去歇着,便带着她的侍女珠世小姐径直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岩胜觉得琉御前夫人很不顺心。
不顺心的琉御前夫人见四周没人便对珠世道:“你去北国一趟,查一查是谁杀死了雪童子。”
珠世一惊,雪童子居然死了,那可是无惨大人手下少数能够掌握血鬼术的鬼,居然被杀死了,难怪无惨大人如此生气。
珠世跪地:“是,大人。”
另一边,岩胜刚刚从澡盆里爬出来便有侍从通报石田三成和森乱来访。
这大半夜的,岩胜都洗白白准备睡觉觉了,这两人跑来他屋门口准没好事。
果然一见到岩胜,森乱便告诉他主公命他与森兰丸同石田三成一道紧急赶往大阪。
“做什么?”岩胜问。
石田三成道:“剿鬼。”
岩胜道:“一定要这个时候就走?”
石田三成点点头。
“也不急于这一时吧。”岩胜道。
“那吃人鬼已经杀了百余人了。”石田三成道。
岩胜一听只好回屋里揣上红雪右文字,与石田三成一起拉上已经睡了一觉被强制踹醒的森兰丸连夜急奔大阪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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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拾柒·斩杀雪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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