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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六月初九,斗柄南指,鹑火当值,宜祭祀、娶亲,忌动金铁,犯者冲犯荧惑守心。

鸡鸣晨晓,天光乍破之际,前院推夜香车的司夜郎站在甬道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李若澜眉心微动,往外看去,几个黑衣府兵趴在他耳边,是二房的李若安带着人趁夜伏击梁煜,被放血反杀。

李若光离得远,听得不真切,什么“毒蛇”、“咬伤”字眼,但见兄长神色平淡,似乎并未出什么大事。

“矿山那里呢?”

“二爷带人埋伏那处,是否引燃火线?”

“一切照旧吧。”

男人抬手摁着额角,满眼疲惫。随之动作,府兵如潮水退去,春芽被人拖着不敢动作,下一瞬,李若澜目光又落回李若光身上,轻声道:“团团,还要跟我喊打喊杀吗?”

李若光被这一变故撞得愣住,心口狂跳,不敢再有动作,总觉得家中似有大事发生。

李若澜朝她伸手,袖口滑落,腕处新旧刀痕叠旧,小姑娘目光骤缩,盯着那处伤疤,气势渐弱,攥着鞭子小声道:“大哥哥……”

两人来到院外,腥气扑鼻,外间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蓝衣府兵,腰上绣着李府标志,李若光瞧着眼熟,似是前院门房小厮。

他们是家生子,何时成了府兵?

她跟随兄长往前走,穿过曲折回廊,是李府待客的地方,梁煜等人就住在此处。

李若光不敢细问,睁大眼睛,四周亦是横七竖八躺倒几个府兵,客房空荡,桌椅倒翻,客人早无踪影。

这是……

小姑娘立在原地,无措望向长兄,他略一点头,黑衣府兵将春芽松开。

“昨夜,安哥儿带人刺杀梁指挥使,被毒蛇咬伤,已被人送去医馆…”

陇西干燥不似岭南湿热,哪有这么多毒虫蛇鼠?

小姑娘满脸狐疑,显然对这一说辞并未相信。

李若澜并不细说,有些事还需要她自己感悟。

他这三妹妹被保护的太好,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可李家家业是马背上得来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刻入骨血的,如今她为了个男人就要死要活,实在不配为李家儿女。

“梁煜呢!”

她朝四周望去,二房要替她出气,伤亡惨重,那梁煜去了何处?

李若澜无声看向她。

李三姑娘眉目随了父辈的英武,浓眉大眼,捂着手臂,眼中包着一泡泪花。

像兔子,软绵绵的,惊怒交加又不敢说出来,只瞪着一双红眼睛,无用又卑怯,不像他妹妹。

男人眼中掠过一丝阴鸷,对这位嫡亲妹子心中涌出一股失望。

倏然,大地晃了一瞬,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轰鸣,李若光下意识揪住兄长的袖角,只见远处半空中浮着一层浓烟,临近枝头上,灰雀被惊得纷纷飞起,遮天蔽日如片乌云,往此处纷乱逃匿。

李若光心头泛起一股寒意,事情似乎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蔓延,三堂兄平日最是和善,如今生死不明。

未等她想通此节,前庭仆从慌乱奔来报信:“少爷…矿山出事了!”

李若光只觉天旋地转,疼爱她的二叔昨日还嚷着要为她抢亲,今日就和堂兄躺在一处,满地的断肢残臂。

噩耗接踵而来,李家灵堂还没搭起来,医馆那边又说三堂兄不治而亡,她站立不稳,软倒在地上,耳边是兄长冰冷的声音:“查清楚了吗?”

“是那梁氏贼子,临走前反杀安少爷,又在矿山埋了大批火药,引二爷和阳少爷去往那处……”

李若光半张着嘴,喉咙如被塞了个布团,黏腻堵在期间说不出话。

竟是她引狼入室,害死了叔伯兄长!

她能想到此处,李若澜自然也能想到。男人垂首,雾蒙蒙的眼睛转过来,藏满悲悯:“团团,去给父亲传封信吧。”

李若光被人扶着,呆呆往内院走去,身后是二婶并几个嫂子的哭喊,她双手冰凉,靠在春芽身上,双腿软得像面条,被侍女半扶半抱着往回走。

身后,李若澜压下眼底愉悦,手指拢在袖边,擦了擦眼角,又勉强出来主持大局。

二房只有个不成器的李若茴,陇西族中,只有他位份尊崇,残疾又如何,以后多得是人做他的腿。

说起来,他倒要谢谢他家三妹妹将梁煜带回陇西了,若不是梁煜能在此处与他们起争端,他倒不能轻易解决二房的人了。

手腕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已然结痂,手指抚上去,还能摸到癜痕,他永远会记得二叔是如何纵着弟弟们将他的一切掠夺,抢走。

珍宝,护卫,盔甲,兵器,还有他准备给遗孤们的抚金。

他那些弟弟们说,人总是要死的,护着那群断胳膊少腿的残兵妇孺,不过是浪费粮食,不如仁善一回,放手不救,叫他们早死早超生。

这话说的没错,没了良心的人还是要早些去了,早死早超生呐。

他半掀眼皮,不动声色扫过灵堂,自谢令仪说要炸矿山时,这法子就从心中一闪而过,本来想栽赃到广平谢氏身上,反正那个女人满身污名,多一个掠夺陇西矿山,伤及二房也不算什么。

没想到还能逮住个西平梁氏的人,他咬着唇,拼命压抑内心的畅快,这池水越搅越混,就看镇北侯那边如何抉择。他这枚弃子,滞留太久,也该重见天日了。

陇西往南三百余里,就是陈郡,此间山川绵延,望不到头。

梁煜并方旬二人此时颇有些狼狈,深夜李家二房的少爷李若安带着人往他们房中吹麻药,还是琅玡预警,他们才侥幸逃脱。只是府兵众多,且招招狠辣,方旬不得已放出了随身的竹叶青,那些蛇虫身怀剧毒,被咬上一口就命由归西。

眼看着李若安被竹叶青一口咬住,梁煜心知已是回天无力,只能罢手逃匿。

幸好有照夜提前报信,她们今日所经陈郡,矿产已然无望,他总得捞一样回去。

烈日高升,在林间洒下刺眼金芒,梁煜带着人在山路奔走,下面是宽阔官道,一眼望得见头尾。只要有从陇西去广平郡的马车,一定会经过这里。

已过巳时,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暑气蔓延,堵得人喉咙发干。

谢令仪慢悠悠起身,穿衣,净面,一旁的照夜不时将目光扫向窗外,又不能出言催促,行动间颇有些急躁。

昨夜与李若澜闲话久了,送走人她又看了半晌书,临睡前谢令仪便又改了主意,要未时出发,不许她再出去闲逛,两人就睡在一间屋里,说是为了防梁煜那厮夜半再来。

故而方旬昨夜派琅玡在外面嘀咕,照夜一应装作不知。

院外有人叩门,是谢令珠陪嫁侍女碧露,身着麻衣戴孝,转瞬闪进院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这是二少奶奶私船在海岛中发现的番薯藤,当地人说它耐寒广产,陇西土地贫瘠,亦能长在此处。”

谢令仪接过,布袋里藤枝已用缆绳捆好,尾部涂上泥巴,尚能保存一些时日。

“家中出了要事,少奶奶无法亲送姑娘,只叫奴带一句话?今上如今推行平籴法,萧家已是前例,还望广平珍重。?”

谢令仪点头,从妆奁拿出只凤蝶穿云簪递过去:"好姑娘,我知你对大姐姐忠心,这只簪子你留着,万不得已之时你拿出来,广平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她家大姐姐纯善,信物留给她多少人盯着,她顾着各位脸面,总是委屈自个儿。碧露是家生陪嫁,一心向着自家主子,给她,才能将此物发挥最大作用。

碧露眼眶一红,喉间溢出哽咽,心知这不仅是谢四姑娘的允诺,更是谢氏家主给出的誓约。

二院哀乐声起,女使婆子脚步匆匆,此刻也只有长话短说,简短交代了几句,碧露匆匆离去。

李若澜忙着在前庭主持事务,派了个婆子将她们带出,照夜跟在后面,再看到身后跟着的百余护卫后,彻底沉默了。

谢令仪不动如山,马车宽敞,除了软垫被褥一应物品,还放置了个冰鉴,打开后碎冰下藏着果鲜,正丝丝冒着冷气。

她似看不见照夜额头汗珠,拈了只苹果缓慢削着,一旁的照夜艰难开口:“主子……”

女人挥手制止她说话,直到削好完整一圈,金黄色果皮从上剥落,她才轻声道:“我母亲曾说,削皮时果皮不断,就能保一世平安。”

她笑了笑,瞥了照夜一眼:“可我不信。”

“平安与否,从在不在这些外物身上。”

“天时、地利、人和。”她叹了口气,望过来的目光宁静幽深:“天时地利无法控制,这最诛心的,当属身边人的背叛,那才叫针刺指尖,痛彻心扉。”

照夜指节泛白,心知谢令仪是猜出她给梁煜通风报信,才特意改了出行时辰试她。

她不敢抬头,"咚"地跪了下去,眼珠死死盯着案上果皮,额角青筋跳动,开口已是模糊气音:“属下…该死。”

谢令仪半垂着眼,将短刃用丝帕擦拭放在案上:“我给你两条路,今日你若选择梁氏,此后再不得踏入广平一步。”

脚边身形一颤,又听她道:“或者,留在我身边。”

说话间,马车停了,日光从鲛绡帘透出,映在照夜挺直的背上,谢令仪未尽之语在于,今日若她留在广平,就再不得为梁煜传递消息。

广平郡有什么,有麦芽糖,有梅花糕,有黑白棋,有…爱吃茱萸的姑娘。

“属下,绝不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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