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晴空,钟声响起,雁群飞散。前来朝会的朝臣缓缓退出,也包括她──谢莹。明明是娇小的女人,背影却比任何人都要挺拔。
我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跋扈蛮横的肃王爷,赵易云,基本上史书里记载的十恶不赦的事我都做过。虽然那些人见了我毕恭毕敬,但是我知道他们会在私底下骂我、让我不得好死。不过,我都无所谓,我现在唯一的想法是──让她不要那么讨厌我……我知道不可能。
记不清,她什么时候在我心里变得如此重要。
我总是站在朝堂一旁,看着她和那些个大臣争辩,她据理力争、引经据典,次次都把那些个腐儒辩得哑口无言。
我从不参与,只在一旁讥笑那些个固执无能的老家伙,全然不记得固执无能的老家伙和我是一派的。
兄长会在争论不休的时候,提出退朝,然后我就一次又一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身官服穿在她身上比任何人都神采奕奕。
“王爷,您当初就不该让她过科举!”被她怼到面红耳赤的官员,会来找我诉苦。
是啊,她能大放异彩,一开始是因为我啊──那是三年前,同化元年。
青空卷来大片乌云,狂风扯过林木,墙角刚刚绽开的微花被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打得凋落,只能闻到淡淡的清香伴着绿叶的苦涩。
我记得她就是在那场雨里拦停了我的轿子,那会我刚入朝堂为官,作为主考官主持科举。说是我主持,其实是我手底下的人去做,我挂个名。
她跪在雨里,大雨模糊了她的面容,眼神却很坚定,是以我看到那双眼睛之后,就向底下办事的官员了解情况:她本是科举状元,但是被元公子举报是女子,所以被取消了资格。
元公子我认识,是元大人之子,早就委托过我,要多多关照。我心想:除我以外,肯定也和其他考官打点过,这样都没能考过别人……
当即叫人调来试卷,字迹清隽、笔锋外露,字里行间全是雄心抱负、豪情壮志,我看得入迷,却听官员提醒道:王爷,她是女子,从未有女子参与科举的先例……
我冷声用她拦停的状词打断官员:我朝并无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参与科举……却没说她那后半句“只是参与科考的人都被默认为男子。”
她听了我的话,眼神又亮了几分,我却想起自己身在朝堂,一举一动身不由己:不过,你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实犯欺君之罪,取消你的资格并无不妥。
她嘴巴微张,却什么也没说,眼神一瞬黯淡,接受命运般低下头,我一时起了恻忍之心:但念你文章写得不错,状元之名当之无愧,又发现了我朝科举法制有缺,可以为你引荐职位……
于是,她向我叩谢,起身离开,独自走入那场冒着寒气的风雨。
仔细一想,那时候,她的背影就挺拔。
她的那篇文章,被我偷着带回府,连夜誊抄了一份才送回档案馆。她的理想抱负,也是我的政治理想,只不过我永远没办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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