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张嘴！”
后车厢里，伊斯坦布尔夹在永遇乐和念奴娇之间，永遇乐手里拿着一根肉条喂它，伊斯坦布尔毫不领情别开脑袋，像是在说：“陌生人谢绝喂食。”
永遇乐挑眉，戳了戳它的鼻子，又气又好笑质问它：“你什么意思我请问？我告诉你以后没有林小永照顾你了，只有我，只有我！”
“呜～”伊斯坦布尔发出哀嚎，转头可怜兮兮地趴在了念奴娇的大腿上，“呜呜，汪汪……”
不用说都知道骂得有多脏。
永遇乐立即挪开它的脑袋，拍了拍念奴娇的大腿上的褶皱，表情微妙：“不好意思，我会管教它的。”
“……”念奴娇抬眸轻笑，深蓝色的眼睛依旧明亮，“它好像挺喜欢我的，要不我帮你教教？”
叠声词到他嘴里，怎么就那样好听呢？
“……啊？”永遇乐眨眨水灵灵的眼睛，表情诧异。
念奴娇伸手拿走肉条，低头撸狗：“它的眼睛是很好看的橄榄绿，你知道吗？”
措不及防的问话，永遇乐佯装镇定：“我当然……”
“行了，”念奴娇抬眸觑他，俊朗的脸庞上满是戏谑笑意，“先回局里把案子解决了，然后决定下一步的计划，OK吗？”
永遇乐点头。
百来岁的老人长了一张清冷纯白的面容，金色的阳光下细碎的绒毛清晰可见，不说话时轻抿着嘴唇，看得人春心荡漾。
念奴娇收回视线，吃完肉条的伊斯坦布尔在他俩之间拱了拱，安逸地倒在念奴娇的怀里打盹儿，丝毫没有认生的意思。
半晌，永遇乐才开口说道：“把它放我腿上吧。”
“不用。”念奴娇单手支着个脑袋，带笑的眼眸从伊斯坦布尔身上落到了永遇乐的脸上，“为什么给它取这个名字？”
“嗯？这个……”永遇乐望着他笑起来，干净无杂的眸子一眨不眨的，“还挺有意思的。严格意义来说，伊斯坦布尔是林小永的狗狗，同他的主人一样，出生几个月就被遗弃了，当时五岁的林小永同情心泛滥就收养了它，名字当然也是他取的，
“伊斯坦布尔，曾名拜占庭、君士坦丁堡，这样霸气外露的古帝国首都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猫之城，街头随处可见流浪猫，居民视其为城市灵魂守护者。我想，伊斯坦布尔对于他来说也是守护者级别的存在了。”
念奴娇挑眉，开玩笑：“我还以为是烤鱼三明治和大巴扎的功劳呢！”
“欸，也有可能是金角湾和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缘故。”
两人相视，笑容满面。
永遇乐问：“所以，你为什么找到我？”
“不知道，大概是直觉。”
临近下车，念奴娇突然起身越过伊斯坦布尔，薄唇靠近永遇乐的耳朵，他小声嘀咕：“其实，伊斯坦布尔的眼睛是黄绿色的，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不用通过江城子拐一圈儿。”
“！”
他啥都知道了？
永遇乐脸色逐渐变粉，念奴娇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拉开车门下车的瞬间，回头：“记住了？”
记住什么？
我们很熟是吗？
永遇乐点头，在他绕车来给自己开车门的时候，嘀咕回答一个字：“哦。”
·
“现场勘查、证物鉴定和验尸报告都在这了。”江城子将三份文件交给念奴娇，坐在永遇乐旁边还逗着伊斯坦布尔，“乐爷，我应该是这辈分哈？”
念奴娇看文件的脑袋上移，永遇乐指了指自己的脸，笑道：“虽然我才一百三左右，但是我有一张三十岁的面庞，所以你开心就好。”
对于天赋选手而言，寿命和生理是两种事。
“好的永哥。”江城子点头，很佩服地问，“您真的是清朝出生的吗？皮肤保养得好棒啊！听说你还有个儿子……”
“江城子。”
念奴娇嫌他吵，礼节性地警告了他一次。
喋喋不休的人安静下来，念奴娇蹙眉：“受害者没有被性侵、殴打的痕迹，身上也没有针孔，反而是脖子上光滑割口是致命伤，皮肤惨白是失血过多导致，可是根据现场勘查情况，酒店地板上的血迹不足以证明此观点。”
“能排出抽血卖钱的可能吗？”
“可以有。”念奴娇抿唇，随即又摇头，“但是如果只是为了抽血卖钱，为何不把她关起里好好伺候着，按时取血？还有，为什么是割破颈动脉而不是用针头更方便，酒店人多眼杂取血难度更大，最后一个疑问：怎么让你作替罪羊，莫非凶手认识你？”
他的声音平淡，却不失几分对凶手的笃定。
江城子左右摇摆，终于举手发问：“那是谁想让我永哥当替罪羊，还可以做到取血无痕呢？”
“哼，”或许是气氛不太融洽，念奴娇开玩笑，“想知道？”
江城子疯狂点头。
“嗯，我猜是凶手。”
江城子：“……”
有些好奇但不多的永遇乐：“……”
“好了不闹了，”念奴娇在憋笑，两张无奈的脸望着他，念奴娇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天你去酒吧干嘛？谁又给你打电话让你去酒店？还有你为什么会接触受害者？”
永遇乐望着他，语气轻佻：“想知道？”
“……”第一次感受到回旋镖正中眉梢的感觉，念奴娇难得没吭声。
“不闹了。”永遇乐也在憋笑，面对眼前人徐徐道来，“那天晚上我去酒吧是为了进货，不巧受害者喝多搭上了我，你们想，年轻漂亮的姑娘如果喝醉了一个人待在酒吧会怎样？所以我就问了她有没有人陪她或者可以来接她，但是她一直迷迷糊糊地重复着酒店的名字，我不得不送她去坐的士，监控也拍到了我根本没上车，当我要进去的时候，一通电话告诉我进货的地址改了，就是那个酒店，还说他们老板稍后会到，就有了酒店大门监控的画面，然后我就按照要求去了303号，此后就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了大概俩小时后我受不了了，他们随意改地址还严重迟到，我没办法忍受干脆就放弃交易了，于是就是第三幕——两个小时后监控拍到我从房间里出来。”
“那就只能说明303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念奴娇指了指现场勘查报告，“她死在客厅沙发背后，你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这种程度。”
“嘿！你说什么呢？！”永遇乐有点不满。
念奴娇：“我开玩笑的。”
永遇乐翻了个白眼：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一阵安静过后，念奴娇的眼睛暗淡了几分：“只有她了，不过我只在家族典籍里看到过她的名字，难道她还没死掉吗？”
江城子有点懵圈不知他俩在对啥暗号。
半晌，他才听见答案——
“是鹊桥仙。”永遇乐道出念奴娇之前心中的想法，前者平淡如水，“她的‘金风玉露’。世人常以为‘金风玉露’象征高洁、珍贵、短暂的相逢或时刻，可对于缉魂者来说，它是嗜人吸血的高位天赋，杀人割喉、血尽而亡。”
“不会呀。”江城子提出疑问，“鹊桥仙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年被如梦令亲手斩杀并高悬于楼，难不成百年老尸复活了？”
永遇乐耸肩，毫无顾忌地回答：“也有可能如梦令并没有那么强。”
他无所谓的回答让念奴娇愕然，几乎每一个缉魂者都把靠近如梦令作为此生的终极目标，他这是？
江城子连忙解释：“永哥你可不能这样乱说，谁不知道如梦令是第三代缉魂者中的天官？他是最年轻的天官大人，别乱说。”
当年第三代缉魂者众筹选神明，如梦令凭借高位天赋”血昙祭煞”成为当之无愧的天官大人，慈悲的天官赐受他庇佑的缉魂者们进入新的时代，他是三代中最出色的天官。
“……不好意思。”
永遇乐的道歉毫无诚意，让人怀疑他和如梦令之间存在着不解渊源。
念奴娇不易觉察地观察着他，细细琢磨永遇乐话里话外的意思，直到一记糖炒栗子在头上乍响，干坏事的人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江城子目瞪口呆，好似几乎下一刻就会牵起伊斯坦布尔消失掉。
“你做什么？”念奴娇皱眉问。
永遇乐眼睛快速频闪，然后耸耸肩：“不知道啊，大概是直觉吧。”
呵，回旋镖正中伤口。
念奴娇不说话了。
永遇乐试探性问：“你不会生气吧？”
那句话还真不是他故意开玩笑的，确实是直觉，直觉告诉永遇乐他想弄他。
“我怎么会生气呢？”
他回了，不过是阴阳怪气而已。
想哄又无从下手的永遇乐：“……”
看出气氛不太妙，但不敢带着狗子溜的江城子：“……你们，有问题。”
此话一出他当即后悔，因为被质疑的二位相当默契地望向他，淡淡道：“你懂个屁！”
“有什么问题？”
啧啧啧……这默契真的不得了欸！
江城子心里有数，我是不懂，你们最懂啦！
最后，他还礼节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不懂。
“看来要走一趟酒店了。”
永遇乐此话一出，三人对视瞬间明白，如果没有酒店的支持这一切好像不可能，毕竟人不是他杀的。
2025/08/1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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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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